第二十一章 摘星楼

砰——
轻薄的设计图纸在半空中飘飘然缓缓落地,眨眼之间,舒龙逸竟将林清清压在了身下,两人的唇在电光火石之间擦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所有的人都懵了。
身边的侍从忙推开舒龙逸扶林清清起来,舒龙逸也像是触电般弹了开来,红着耳尖低头道歉:“对不起,草民无意轻薄了殿下,草民罪该万死。”
无意吗?真的是无意吗?
她方才可瞧得分明,那地儿连颗小石子儿都没有,怎么可能脚底打滑。
懂得都懂。洞悉一切却并没有拆穿,林清清从容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上的灰尘,反应淡淡:“无妨,你也是无心之失,本公主不罚你,走吧。”
为什么,明明他刚才都亲了她了,她为什么还会这般反应?!
“殿下!”
情急之下,舒龙逸险些失态,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连忙缓和了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殿下不罚草民,草民感激不尽,但心中始终过意不去,还请殿下给草民一个赔罪的机会。”
她一听,笑了,轻挑了眉道:“哦?你想怎么赔罪?”
“听闻宫中近来选秀在即,招募画师,草民画技尚可,便想一试。日后殿下若要选夫,草民亦可……”
舒龙逸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林清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不必了。今年的选秀不办了,本公主选夫也不急于一时。”
拒绝得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他转圜的余地。
“……是。”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舒龙逸本想着至少先进宫某个差事儿,日后也好在宫中制造一些偶遇的,没想到林清清居然会这般油盐不进。
等到舒龙逸离开了之后,林清清这才抬起头来,她盯着对方难掩失魂落魄的背影,眸色微微暗了一暗。
她不想再与舒龙逸有任何瓜葛了,倘若舒龙逸还像前世那般与耶律凌烟联手,甘愿做耶律凌烟的走狗潜伏在她身边伺机而动,只为了报仇雪恨的话,她不介意送他上西天。
“殿下看得这般入神,怎么,是看上那位公子了?”
一道声音拉回了林清清的思绪,也让她瞬间收敛了方才转瞬即逝的杀意。
“慕容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清清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
“听家父说殿下今日要来这儿监工,便跟着过来了。”似乎是对林清清的反应早有预料,慕容晨温文尔雅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拉过林清清的手将荷包递了过去,“建立新式学堂这个想法很好,但想必建成建后都有不少地方需要打点,这些银钱殿下先拿着,不够可以再找我要。”
荷包一到手上便传来沉甸甸的感觉,慕容晨的话却让林清清一瞬间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缺钱。”
“你缺不缺钱是一方面,我想不想给你是另一方面,反正我送的东西,殿下不可以拒绝。”
不由分说的将林清清的手摁了回去,慕容晨又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根玉簪,温柔的戴在了林清清的发间,而后后退了一两步,望着她痴痴地笑了:“我的清清真好看,这玉簪很配你。”
“你似乎很喜欢送我玉制品?”轻轻地抚摸了下发间那根玉簪子,手感意料之中的好,林清清抬眸,“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咱们回宫吧,今日风和日丽,便不坐马车,边走边说。”
慕容晨轻笑着点头:“好。”
秋日的午后阳光将并肩而行的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然而,还没走几步路,前面就浩浩荡荡来了一波人,为首的也不知道是谁,但后边跟着的那些人却是宫中的御林军。
那被人抬着缓缓前行的轿子遇着了林清清和慕容晨二人便落了轿子,从轿子中走下来一个梳着高高的妇人鬓的美人,金银玉钗满头,脸上点着时下最为受追捧的梅花妆,是宫中的后妃最常见的打扮。
问题在于,这个后妃她从未见过,面容瞧着眼生不说,五官也是带了几分胡人的特征。很奇怪,既有胡人的立体五官,又有大启人的精致眉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又正值青春年华,给人一眼看过去便是美的不可方物。
又是一个美人?高丽到底给了多少个美人,做掉一个又接着冒出来第二个。
“臣妾参见公主。”
盈盈的俯身行礼,礼毕之后,美人便单刀直入,“皇上有令,此处地皮另有他用,还请公主换个地儿建这新式学堂吧。”
另有他用?
林清清的眉头狠狠地一皱:“用来做什么?”
“摘星楼。”
这个回答让林清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好端端的建什么摘星楼,旁的地儿不可以建吗,宫中那么多空置的宫苑不可以建吗?”
后妃无故不得出宫。
是以,林清清不会怀疑眼前的美人说得话的真实性,建摘星楼,这也确实是她的好父皇能做出来的事儿。都说年与时驰,意与岁去,她的父皇年轻时或许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好”也逐渐怠惰了。
“公主这话应该同皇上说才是,同臣妾说也没什么用啊。”
那美人娇笑了起来,“虽说这建摘星楼是臣妾的主意,但采纳的人是皇上啊。”
面色渐渐地黑了下去,林清清自然知道眼前的美人故意说出这番话告诉自己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这样做能气到她,报复她做掉那胡美人的仇,且能让大启劳民伤财吗?
父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点儿小伎俩都瞧不出来,被人家一点点枕头风哄骗的团团转。
“知道了。”林清清阴沉着脸,却并没有当场发作。
待到慕容晨和林清清走远了之后,慕容晨这才开口问道:“殿下就这么算了?”
只要林清清在与人谈公事时,慕容晨便不会随意插话。可是他认识林清清这么久了,以林清清的做风,绝对不可能这样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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