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怎么总能抓到我
暴雨倾盆。
凌氏大楼的董事长会议室里也掀起了狂风骤雨，凌霄没想到自己已年近半百，还能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脚边撒满了自己抛出去的合同和项目明细记录，落款的空白处无疑宣告了乐村项目暂时失手。
“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凌霄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会议室。
沉默可以杀死人。
在凌氏集团待了15年的老员工终结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对方不满意报价。”
这才是让人不解的地方，乐村是一块荒芜之地，居民都渴望离开这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会嫌凌霄的报价低。
“那就往上加。”当务之急是签下合同，让乐村成为囊中之物。
“乐村负责人说，他们和李决达成协议了。”说话的人明显中气不足，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凌霄的眉头一皱，显然他对李决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李决就是上个月凭着世贸那块地挤进A市青年榜的人，宁世集团的总裁。”
凌霄这才有点印象，上个月商人圈对这位青年可谓是议论纷纷，有对他青睐有加的，也有人鄙夷他靠手段赢的不光彩。
那时凌霄也还算欣赏这位从未蒙面的年轻人，有胆量有魄力。
至于别人说的不光彩的手段，凌霄只是嗤笑一声，这个圈子里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但他没想到，这手段会用到他身上来。
宁世集团A区停车场内。
李决坐在副驾驶位，单手撑在车窗大拇指划圈开始按压太阳穴。
但这种按摩对于一个高强度负荷工作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于是他下意识把手伸进西装口袋。
“想死早点说。”敢这么对李决说话的，也只有林清了。
李决转头看向驾驶座的人，只见对方认真的研究车钥匙上的一串挂饰，左手捏了捏挂饰上的凸起，右手伸到李决眼前。
李决看着自己眼前那只白净好看的手，鼻子似乎还能闻到手指上残留的一丝淡淡的墨水味。
他失笑。老老实实的把口袋里的烟拿出来轻轻地放到林清掌心。
“你怎么每次都能抓到我。”
林清没回答，淡淡地看了李决一眼，把烟盒收到两人位子中间的置物盒里。
他依然用手轻抚挂饰，黑檀木制成的吊坠上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喜欢吗？”李决眼里似乎还藏着一丝等待认可的期待和成绩揭晓前的紧张。
他其实觉得这挂饰太过素雅，价格也远远配不上林清，但他却莫名地觉得林清会喜欢。
“怎么想到给我买这个？”林清还记得那年夏天自己站在寺庙前的那种失落感，此刻竟然有一丝可耻的期待。
李决经过多年的相处已经摸清了林清说话的套路。
没说不喜欢基本就是喜欢了，更何况他清楚地看见了林清嘴角上翘的弧度，虽然只有一点点。
“和凌玫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她蛮喜欢这种小东西的。”李决全然没提这是他专门托人设计制作的。
林清的脸上淡淡地垄上了一层悲伤，但只一瞬，就又恢复如常。
“你和她倒认真。”尽管脸色已经看不出什么，但林清语气里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什么认不认真，你别嘲讽我了。”
李决哪能抓住那一缕缕的醋味，他只当是林清调侃他靠出卖感情从凌玫口中得到了凌氏集团的出价。
沉默从车窗潜入，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叫嚣，宣告着这个话题的终结。
林清踩着油门缓慢汇入车流，一旁的李决头靠椅背，闭眼假寐。
乐村的合同两人都费了不少心思，一个月来几乎天天加班，李决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要分给凌玫。
说起凌玫，这个凌氏集团的三千金也确实能折腾人，李决和她在一起基本把A市的商场都逛完了。但付出就会有回报，李决不仅从她口中得知凌霄非常看重乐村项目，甚至还在一次醉酒后套出了凌氏集团的报价。
凌霄这次行动其实非常低调，参与项目的都是和公司有裙带关系的人，外界没几个人知道他对乐村那块地虎视眈眈。
凌霄为了掩人耳目，打算用自家女儿凌玫的名义拿下这块地，这也让李决有机可乘。
李决在生意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聪明和对市场风向的敏感度，短短时间就在A市立下了脚。
他察觉到了凌氏集团这次的投标并不平常。
他在情场上更是如鱼得水，有意的讨人欢心让人轻易沦陷，凌玫哪怕作为见过世面的大小姐也不免对他动心。
于是乐村理所当然的落到了他手上。
李决对很多事情都有把握，比如公司的报表情况和年盈利、项目的工作进程、各部门的重大人事调动。
但有一件事他完全摸不着头脑，那就是林清的脾气。
林清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怒不言表的，不笑的时候表情冷淡，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冰美人”。
虽然长着一双温情的桃花眼，但骨子里自带的冷清气质，让大多数人都觉得无法靠近。
每当有人这样评价林清时，李决只是幼稚地想，那是因为你没机会见到林清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但林清从上次收挂饰后转瞬即逝地笑了之后，已经两天没对自己笑过了。
一开始李决还并没有意识到林清不对劲，毕竟乐村项目还需要做收尾工作，两人依然和之前一样忙得不可开交。
昨晚他正准备去找林清下班时，发现对方的办公室一片漆黑。
于是他打开手机拨电话，等了十几秒后终于接通。
“你去哪了？”
“……在家里。”
“你怎么自己先回去了？”
林清那边没有回答。
“吃了没？”李决问得自然，平时两人一起吃饭时，林清胃口就小，常常是李决逼着他多吃一点。
“没胃口。”林清不喜欢撒谎。
“我带点马蹄糕过去给你吃吧。”他知道林清对城南路一家正宗广式糕点情有独钟。
“不用，我准备睡了。”林清毫无起伏的语气让李决想到高二暑假两人初遇时，他也是用这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没事我就挂了。”
李决都还没来得及问林清什么，手机里就传来忙音。
他以为林清这段时间忙工作没有休息好，准备找时间陪林清度个假。
第二天他在茶水间碰见林清，正准备和他商量去哪度假，就看见林清躲避的眼神。
这时李决才确定，林清不对劲。
“你这两天怎么了？”李决拿过林清的杯子，放在咖啡机上。
“没什么，想家了而已。”林清说完就心虚了，这个借口也太蹩脚了。
李决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但并没有再追问，反倒顺着林清的话说了下去。
“等乐村彻底到手之后，我们一起回趟南城吧。”
李决话刚落地，他就看见林清惊讶的眼神。
凌氏大楼的董事长会议室里也掀起了狂风骤雨，凌霄没想到自己已年近半百，还能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脚边撒满了自己抛出去的合同和项目明细记录，落款的空白处无疑宣告了乐村项目暂时失手。
“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凌霄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会议室。
沉默可以杀死人。
在凌氏集团待了15年的老员工终结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对方不满意报价。”
这才是让人不解的地方，乐村是一块荒芜之地，居民都渴望离开这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会嫌凌霄的报价低。
“那就往上加。”当务之急是签下合同，让乐村成为囊中之物。
“乐村负责人说，他们和李决达成协议了。”说话的人明显中气不足，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凌霄的眉头一皱，显然他对李决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李决就是上个月凭着世贸那块地挤进A市青年榜的人，宁世集团的总裁。”
凌霄这才有点印象，上个月商人圈对这位青年可谓是议论纷纷，有对他青睐有加的，也有人鄙夷他靠手段赢的不光彩。
那时凌霄也还算欣赏这位从未蒙面的年轻人，有胆量有魄力。
至于别人说的不光彩的手段，凌霄只是嗤笑一声，这个圈子里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但他没想到，这手段会用到他身上来。
宁世集团A区停车场内。
李决坐在副驾驶位，单手撑在车窗大拇指划圈开始按压太阳穴。
但这种按摩对于一个高强度负荷工作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于是他下意识把手伸进西装口袋。
“想死早点说。”敢这么对李决说话的，也只有林清了。
李决转头看向驾驶座的人，只见对方认真的研究车钥匙上的一串挂饰，左手捏了捏挂饰上的凸起，右手伸到李决眼前。
李决看着自己眼前那只白净好看的手，鼻子似乎还能闻到手指上残留的一丝淡淡的墨水味。
他失笑。老老实实的把口袋里的烟拿出来轻轻地放到林清掌心。
“你怎么每次都能抓到我。”
林清没回答，淡淡地看了李决一眼，把烟盒收到两人位子中间的置物盒里。
他依然用手轻抚挂饰，黑檀木制成的吊坠上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喜欢吗？”李决眼里似乎还藏着一丝等待认可的期待和成绩揭晓前的紧张。
他其实觉得这挂饰太过素雅，价格也远远配不上林清，但他却莫名地觉得林清会喜欢。
“怎么想到给我买这个？”林清还记得那年夏天自己站在寺庙前的那种失落感，此刻竟然有一丝可耻的期待。
李决经过多年的相处已经摸清了林清说话的套路。
没说不喜欢基本就是喜欢了，更何况他清楚地看见了林清嘴角上翘的弧度，虽然只有一点点。
“和凌玫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她蛮喜欢这种小东西的。”李决全然没提这是他专门托人设计制作的。
林清的脸上淡淡地垄上了一层悲伤，但只一瞬，就又恢复如常。
“你和她倒认真。”尽管脸色已经看不出什么，但林清语气里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什么认不认真，你别嘲讽我了。”
李决哪能抓住那一缕缕的醋味，他只当是林清调侃他靠出卖感情从凌玫口中得到了凌氏集团的出价。
沉默从车窗潜入，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叫嚣，宣告着这个话题的终结。
林清踩着油门缓慢汇入车流，一旁的李决头靠椅背，闭眼假寐。
乐村的合同两人都费了不少心思，一个月来几乎天天加班，李决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要分给凌玫。
说起凌玫，这个凌氏集团的三千金也确实能折腾人，李决和她在一起基本把A市的商场都逛完了。但付出就会有回报，李决不仅从她口中得知凌霄非常看重乐村项目，甚至还在一次醉酒后套出了凌氏集团的报价。
凌霄这次行动其实非常低调，参与项目的都是和公司有裙带关系的人，外界没几个人知道他对乐村那块地虎视眈眈。
凌霄为了掩人耳目，打算用自家女儿凌玫的名义拿下这块地，这也让李决有机可乘。
李决在生意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聪明和对市场风向的敏感度，短短时间就在A市立下了脚。
他察觉到了凌氏集团这次的投标并不平常。
他在情场上更是如鱼得水，有意的讨人欢心让人轻易沦陷，凌玫哪怕作为见过世面的大小姐也不免对他动心。
于是乐村理所当然的落到了他手上。
李决对很多事情都有把握，比如公司的报表情况和年盈利、项目的工作进程、各部门的重大人事调动。
但有一件事他完全摸不着头脑，那就是林清的脾气。
林清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怒不言表的，不笑的时候表情冷淡，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冰美人”。
虽然长着一双温情的桃花眼，但骨子里自带的冷清气质，让大多数人都觉得无法靠近。
每当有人这样评价林清时，李决只是幼稚地想，那是因为你没机会见到林清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但林清从上次收挂饰后转瞬即逝地笑了之后，已经两天没对自己笑过了。
一开始李决还并没有意识到林清不对劲，毕竟乐村项目还需要做收尾工作，两人依然和之前一样忙得不可开交。
昨晚他正准备去找林清下班时，发现对方的办公室一片漆黑。
于是他打开手机拨电话，等了十几秒后终于接通。
“你去哪了？”
“……在家里。”
“你怎么自己先回去了？”
林清那边没有回答。
“吃了没？”李决问得自然，平时两人一起吃饭时，林清胃口就小，常常是李决逼着他多吃一点。
“没胃口。”林清不喜欢撒谎。
“我带点马蹄糕过去给你吃吧。”他知道林清对城南路一家正宗广式糕点情有独钟。
“不用，我准备睡了。”林清毫无起伏的语气让李决想到高二暑假两人初遇时，他也是用这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没事我就挂了。”
李决都还没来得及问林清什么，手机里就传来忙音。
他以为林清这段时间忙工作没有休息好，准备找时间陪林清度个假。
第二天他在茶水间碰见林清，正准备和他商量去哪度假，就看见林清躲避的眼神。
这时李决才确定，林清不对劲。
“你这两天怎么了？”李决拿过林清的杯子，放在咖啡机上。
“没什么，想家了而已。”林清说完就心虚了，这个借口也太蹩脚了。
李决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但并没有再追问，反倒顺着林清的话说了下去。
“等乐村彻底到手之后，我们一起回趟南城吧。”
李决话刚落地，他就看见林清惊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