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落雪
动不动不是道歉就是认错，不知情的人看了，该觉得苏浔得是个多不近人情的。
苏浔在床边坐下，任顾承安着扯自己的衣袖：“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顾承安站在他面前，衣袖垂着堪堪遮住一半的擦痕：“你刚刚皱眉，还皱了两次。”
还皱了两次？苏浔闭着眼睛回忆，想是担心他伤口疼的下意识反应。
“不是生气，是担心你会疼，担心你总是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担心意外先于希望降临，到头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顾承安的衣袖被一寸寸展开扯平，苏浔捏着他衣袖的末端往边上扯了一下：“坐过来。”
“是因为同情吗？”顾承安隔了一点距离在苏浔身旁侧身坐下，他垂着头不看人，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是因为同情才喜欢我吗？”
冷静下来想，好像一直都是他对苏浔死缠烂打，苏浔对他多的是对小辈的纵容以及迫于无奈的照顾与同情。
“顾承安。”苏浔收了笑意，他抬手按上顾承安的肩：“抬头看我。”
他眼尾处好不容易被热气蒸散的红，再一次晕了上去，更胜之前。
苏浔腾出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揉捏了几下，趁着顾承安恍神的间隙，倾身吻上他的眼角。
“承安。”苏浔贴着顾承安的皮肤轻轻喊他的名字，用另一手按着他想有所动作的手，他又念：“承安……”
顾承安被撩拨起了火，他的手被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压着，不疼但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你……”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苏浔用一个吻严严实实堵了回去，气息交融，两人都沉溺其中。
食髓知味，顾承安追着退开换气的苏浔索吻。
“阿浔……阿浔，阿浔……”他一遍遍呢喃着同样的两个字，语气越发急促茫然，苏浔松了手上的力道，迎着把顾承安虚搂在怀里。
顾承安按着苏浔的背，反客为主地把人圈着压在床上，一言不发地低头吻掉苏浔眼角处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把脸埋进苏浔的颈窝，循着锁骨的位置轻轻啃咬着。
触感过于奇怪，苏浔费力地提着顾承安后背的衣服，试图把他拉开。
“嘶——”犬齿刺进皮肉的痛感压过应激的不适，苏浔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把手搭在顾承安背上轻轻顺，声音哑着：“没事，再咬一口。”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缓缓往下淌，不知道是血还是顾承安的眼泪。
苏浔温声哄着：“不委屈了，乖~不委屈了。”
积攒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和难过，又怎么能在这一时半刻消解。顾承安闷着不出声，拱着咬上苏浔的侧颈，没用多少力，但还是让他喉咙处的皮肤绷着，随着喉结滚动，一阵阵发着紧。
要害处被这么叼着，苏浔也没太在意，他理着顾承安还发潮的头发：“我的承安受了天大的委屈，以后一桩一件都补给你，好不好。”
“嗯。”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但好歹是有了回应。
苏浔彻底放松下来，他的手还搭在顾承安背上，他已经没力气把它拿下去了。
顾承安抽出压在苏浔背后的手，摸着想去扣苏浔的手，手心相对时，只摸到了一手的黏腻，顾承安借着光看过去，攥皱的床单上已然沾了大团的血迹。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两个人却一个比一个狼狈。
苏浔整个人都被汗浸透了，他还在笑着安慰一个劲掉眼泪的顾承安：“别哭，我没事，我也很开心，承安，别哭了。”
之前错过的，已经无力挽回，如今，人就在跟前，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因为自己那么难过。
顾承安抽噎着从苏浔身上爬起来，挣扎着去够床头柜子上的药箱。
苏浔手心发力压住顾承安的背：“别去，就待在我旁边，陪我躺会儿。”
“你的手，我给你擦擦，还有……还有锁骨……”顾承安慌乱道。
锁骨上的伤口看着没有手上的狰狞，但确确实实是被咬了个对穿，连呼吸都被牵扯住一阵阵泛着疼。
顾承安少有地没听话，他跪坐起来越过身下的人把药箱拖至身前：“很快就好。”
半凝的血被一点点轻轻滚在脱脂棉球上，顾承安小心地扯着纱布一圈圈往上裹。
锁骨的伤口上也被放了一块纱布上去，边缘被规整地用纱布搭好牢固地黏在皮肤上。
顾承安还想检查他的另一只手，苏浔伸直给他看：“好了？”
“嗯。”
“那就过来躺着。”
雪粒簌簌打在玻璃上，顾承安沉默着在苏浔边上侧身躺下，他直勾勾盯着苏浔的侧脸说：“下雪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也下了雪。”苏浔闭着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
像过了很久，又像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苏浔开口给了顾承安一颗定心丸，他说：“承安，你是我理所当然的喜欢。”
“阿浔……”阿浔，你是我猝不及防的心动。
零点的钟声伴着冬末最后一场雪准时敲响，屋内的两人已然入睡，岁月无争，相依相伴。
“我不同意，先不说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小浔，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江渚险些摔了手上的盘子。
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不对劲了，顾承安饭也很少吃，只是一个劲往自家弟弟边上凑。
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只是偶尔警告两句，语气温和的一点都不像在训斥，反倒有纵容的意思。
饭后他寻了个机会状作无意问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
不止是他，就连苏浔对顾承安都是知之甚少，又怎么能叫他放心。
“哥，我喜欢他。”苏浔拎住顺着他腿往上爬的猫，揉了几下它毛茸茸的头顶：“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别的……”
鸭子叨着他的拖鞋也赶过来凑热闹，苏浔弯腰抱起它接着话头继续说：“别的我不在乎。”
江渚擦干手里的盘子余光瞥着在门口偷听的人：“进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磨磨蹭蹭进来，苏木的嘴还被顾承安虚扣着，他先是看了看苏浔手里的鸭子，之后视线就一直黏在苏浔身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那么我的意思你也听到了。”江渚靠着水池招呼苏木过去。
“听到了。”顾承安放开小姑娘让她过去：“但是，哥，我一颗心都挂在阿浔身上，我喜欢他，我能一辈子对他好，我不能没有他，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是喜欢，阿浔也喜欢我。”
顾承安说得太过理直气壮，江渚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替苏木扎好松散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苏浔知道他这是暂时妥协了。
苏浔在床边坐下，任顾承安着扯自己的衣袖：“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顾承安站在他面前，衣袖垂着堪堪遮住一半的擦痕：“你刚刚皱眉，还皱了两次。”
还皱了两次？苏浔闭着眼睛回忆，想是担心他伤口疼的下意识反应。
“不是生气，是担心你会疼，担心你总是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担心意外先于希望降临，到头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顾承安的衣袖被一寸寸展开扯平，苏浔捏着他衣袖的末端往边上扯了一下：“坐过来。”
“是因为同情吗？”顾承安隔了一点距离在苏浔身旁侧身坐下，他垂着头不看人，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是因为同情才喜欢我吗？”
冷静下来想，好像一直都是他对苏浔死缠烂打，苏浔对他多的是对小辈的纵容以及迫于无奈的照顾与同情。
“顾承安。”苏浔收了笑意，他抬手按上顾承安的肩：“抬头看我。”
他眼尾处好不容易被热气蒸散的红，再一次晕了上去，更胜之前。
苏浔腾出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揉捏了几下，趁着顾承安恍神的间隙，倾身吻上他的眼角。
“承安。”苏浔贴着顾承安的皮肤轻轻喊他的名字，用另一手按着他想有所动作的手，他又念：“承安……”
顾承安被撩拨起了火，他的手被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压着，不疼但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你……”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苏浔用一个吻严严实实堵了回去，气息交融，两人都沉溺其中。
食髓知味，顾承安追着退开换气的苏浔索吻。
“阿浔……阿浔，阿浔……”他一遍遍呢喃着同样的两个字，语气越发急促茫然，苏浔松了手上的力道，迎着把顾承安虚搂在怀里。
顾承安按着苏浔的背，反客为主地把人圈着压在床上，一言不发地低头吻掉苏浔眼角处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把脸埋进苏浔的颈窝，循着锁骨的位置轻轻啃咬着。
触感过于奇怪，苏浔费力地提着顾承安后背的衣服，试图把他拉开。
“嘶——”犬齿刺进皮肉的痛感压过应激的不适，苏浔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把手搭在顾承安背上轻轻顺，声音哑着：“没事，再咬一口。”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缓缓往下淌，不知道是血还是顾承安的眼泪。
苏浔温声哄着：“不委屈了，乖~不委屈了。”
积攒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和难过，又怎么能在这一时半刻消解。顾承安闷着不出声，拱着咬上苏浔的侧颈，没用多少力，但还是让他喉咙处的皮肤绷着，随着喉结滚动，一阵阵发着紧。
要害处被这么叼着，苏浔也没太在意，他理着顾承安还发潮的头发：“我的承安受了天大的委屈，以后一桩一件都补给你，好不好。”
“嗯。”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但好歹是有了回应。
苏浔彻底放松下来，他的手还搭在顾承安背上，他已经没力气把它拿下去了。
顾承安抽出压在苏浔背后的手，摸着想去扣苏浔的手，手心相对时，只摸到了一手的黏腻，顾承安借着光看过去，攥皱的床单上已然沾了大团的血迹。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两个人却一个比一个狼狈。
苏浔整个人都被汗浸透了，他还在笑着安慰一个劲掉眼泪的顾承安：“别哭，我没事，我也很开心，承安，别哭了。”
之前错过的，已经无力挽回，如今，人就在跟前，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因为自己那么难过。
顾承安抽噎着从苏浔身上爬起来，挣扎着去够床头柜子上的药箱。
苏浔手心发力压住顾承安的背：“别去，就待在我旁边，陪我躺会儿。”
“你的手，我给你擦擦，还有……还有锁骨……”顾承安慌乱道。
锁骨上的伤口看着没有手上的狰狞，但确确实实是被咬了个对穿，连呼吸都被牵扯住一阵阵泛着疼。
顾承安少有地没听话，他跪坐起来越过身下的人把药箱拖至身前：“很快就好。”
半凝的血被一点点轻轻滚在脱脂棉球上，顾承安小心地扯着纱布一圈圈往上裹。
锁骨的伤口上也被放了一块纱布上去，边缘被规整地用纱布搭好牢固地黏在皮肤上。
顾承安还想检查他的另一只手，苏浔伸直给他看：“好了？”
“嗯。”
“那就过来躺着。”
雪粒簌簌打在玻璃上，顾承安沉默着在苏浔边上侧身躺下，他直勾勾盯着苏浔的侧脸说：“下雪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也下了雪。”苏浔闭着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
像过了很久，又像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苏浔开口给了顾承安一颗定心丸，他说：“承安，你是我理所当然的喜欢。”
“阿浔……”阿浔，你是我猝不及防的心动。
零点的钟声伴着冬末最后一场雪准时敲响，屋内的两人已然入睡，岁月无争，相依相伴。
“我不同意，先不说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小浔，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江渚险些摔了手上的盘子。
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不对劲了，顾承安饭也很少吃，只是一个劲往自家弟弟边上凑。
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只是偶尔警告两句，语气温和的一点都不像在训斥，反倒有纵容的意思。
饭后他寻了个机会状作无意问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
不止是他，就连苏浔对顾承安都是知之甚少，又怎么能叫他放心。
“哥，我喜欢他。”苏浔拎住顺着他腿往上爬的猫，揉了几下它毛茸茸的头顶：“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别的……”
鸭子叨着他的拖鞋也赶过来凑热闹，苏浔弯腰抱起它接着话头继续说：“别的我不在乎。”
江渚擦干手里的盘子余光瞥着在门口偷听的人：“进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磨磨蹭蹭进来，苏木的嘴还被顾承安虚扣着，他先是看了看苏浔手里的鸭子，之后视线就一直黏在苏浔身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那么我的意思你也听到了。”江渚靠着水池招呼苏木过去。
“听到了。”顾承安放开小姑娘让她过去：“但是，哥，我一颗心都挂在阿浔身上，我喜欢他，我能一辈子对他好，我不能没有他，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是喜欢，阿浔也喜欢我。”
顾承安说得太过理直气壮，江渚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替苏木扎好松散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苏浔知道他这是暂时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