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应
顾承安半撑着身子轻轻喊他的名字，苏浔闭着眼睛强忍着不适没动。
空气凝固了几瞬，苏浔刚想有所动作，就听顾承安闷闷地说喜欢他。
像是在哭，又像是把脸埋在什么上面一样。
苏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受的不应该是我？”他坐起身扭头看顾承安：“你哭什么？”
顾承安猛地从被子里把头抬起来：“你怎么醒了……”
“你说呢？”
“我……”
“你什么你，头疼得厉害，去拿颗药。”
苏浔抽了个抱枕靠在身后，捏着鼻梁想对策。
说完全对顾承安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心思是骗人的，只是从理智上来说，他不愿意让顾承安无端地走上这条路。
不是每条路都铺着鲜花与赞誉，不是每一种选择都能被理解和接受，不是每个人都有包容万物的能力。
他希望他好，也希望他能更好。
顾承安臂弯里夹着水杯，一手垫着纸捏了颗药，一手握了一把还沾着水的蓝莓。
苏浔伸着手去拿捏蓝莓，顾承安手臂往后收了一下：“先吃药。”
“嘴上说喜欢我，却连一颗蓝莓都不给吃。”
“会苦。”顾承安执著地往前递了递左手上捏着的药：“吃了药就都给你。”
“顾承安。”苏浔用杯子里的温水顺下含在嘴里的药。
药物入喉时苦得他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他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顾承安的名字：“顾承安，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顾承安见他皱眉，心下一慌，急忙说：“你别皱眉。”他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我记得，但是……”
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想跟你在一起。
蓝莓皮薄，很快就有几颗被压出了汁，苏浔抬手接住滴下来的汁水：“不是说给我吃吗？”
顾承安恍然一惊，他急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挑了几颗还完好的放进苏浔手心里：“你先吃，我再去洗一点。”
“回来。”苏浔喊住顾承安：“手里的拿来。”
顾承安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一令一动，苏浔的话题转的太快，他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明天，明天晚上。”苏浔咽下嘴里的果子，挑了一颗还挂着白霜的捏在手上：”明天晚上如果它还在，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嗯。”顾承安小心地接过他手里的蓝莓虚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嗯？”苏浔擦了擦手上的水：“我说……”
“说好了，就明天晚上。”顾承安这个时候倒是反应得快，他弯腰找了个盒子，又在里面铺了层软布才把手里金贵的蓝莓安置进去。
苏浔撑着床沿光脚踩在床边的毯子上，顾承安直起身子问：“想要什么，我去找。”
他挪了一步挡在门口，一副苏浔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样子。
“刷牙。”苏浔无奈道：“不走，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
顾承安这才不情愿地让出门口的位置。
后半夜两人各怀心事，倒也相安无事。
清早，天还尚未全亮，床头上的两个手机就接连响起，几乎是顾承安的刚刚止了声息，苏浔的就紧跟着响了起来。
苏浔摸索着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半睁着眼睛把绿色的接听键拨在上面。
只瞥了一眼来电信息，就猛得被屏幕上“迟叔”两个惊得彻底醒了觉，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枕边：“迟叔早。”
迟宁的声音透过听筒被放大传出来显得格外苍老：“小浔啊，你知不知道咳……咳知不知道阿元在哪里？”
“迟叔，别着急，你慢慢说，他就在我旁边。”苏浔隔着被子拍了下顾承安：“迟叔找你。”
顾承安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接着又没了动静，苏浔支起身子把手机忘顾承安耳边挪了一段：“迟叔，他昨天睡晚了，你说，他能听，我也听着。”
苏浔的声音听起来困意正浓，迟宁也没去深究他们为什么又睡在一起：“那边打来电话说z市暴雨，建在山脚下的迟家祠堂恐怕要出事，我不能走，阿元该回去看看的。”
顾承安在听到祠堂两个字时就已经清醒了，他翻了个身把头凑在手机边上：“我这就回去，迟叔你先别着急。”
“会开车吗？”听迟宁的意思，祠堂还在山里，自己开车去总归要方便安全一点。
苏浔蹲在一边翻钥匙：“家里还留了一辆改装越野，正好合适，不会开我给你叫个代驾。”
“会。”顾承安收了餐盘接过他手上的钥匙：“我自己去就行。”
苏浔把人送到门口再次嘱咐：“车在左边车库里，注意安全。”
“来回就四个小时，我很快回来。”
苏浔目送车子和车上的人驶离视线，他们都以为，这只是很平常，很短暂的一次分别。
短到苏浔以为顾承安起码赶得及回来听他昨晚应承下的答案。
直到跟他断了联系，直到新闻里山体滑坡的现场出现了他开的那辆车。
苏浔才不得不相信，是顾承安出事了。
车顶处特意改装过用来放摩托车的升降台，是他亲自调的漆，他不会认错。
“接泥石流事故外围的最新消息，目前，情况暂时稳定，现场车辆状况良好，无碰撞痕迹，并未发现伤亡人员，车主仍处于失踪状态。”
仍处于失踪状态。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顾承安果断的弃车而走，没留下只言片语，苏浔不得而知。
他划着手机屏幕拨了个电话出去，陈尘很快就敲了他家的门。
无需多言，苏浔把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他。
事故地处于两市的交界处，苏浔到时，路已经被封死了，路边新立了一块禁止出入的牌子，裹了泥的车还在一辆接一辆地往出送。
一边的救护车走了一搏，又有新的一拨立刻补上，他没看到顾承安，也没看到那辆车。
苏浔摸出手机翻消息，属于顾承安的聊天框里依旧零散地躺着自己今天发出去的消息。
其余的，并无任何回应。
苏浔少有的慌了神，他漫无目的地骑着车，无路可走时，已经是在寺庙的山脚下了。
他顺着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进了大殿。
佛像庄严宏伟，苏浔停在门口的蒲团上，行了十二拜的跪拜之礼。
只求顾承安能够平安无事，化险为夷。
月光照在大殿的台阶上，殿门敞着，有人依旧跪在殿中央。
报时的钟声响了几遭，顾承安就踏着这样的钟声走至大殿门前。
“在求什么。”
苏浔回头，视线落在顾承安摊开的手心上，上面有一颗完好无损的蓝莓，他听到手的主人说：“我来要我的答案。”
他站在微弱的光下，恍若错觉。
苏浔捏了捏跪麻的小腿，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求现在。”
求你能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
简单的三个字苏浔说得异常艰难，声音哑着像很久没开过口的病人一样，靠近了，顾承安才看到，他的脸色也像一个病人一样。
空气凝固了几瞬，苏浔刚想有所动作，就听顾承安闷闷地说喜欢他。
像是在哭，又像是把脸埋在什么上面一样。
苏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受的不应该是我？”他坐起身扭头看顾承安：“你哭什么？”
顾承安猛地从被子里把头抬起来：“你怎么醒了……”
“你说呢？”
“我……”
“你什么你，头疼得厉害，去拿颗药。”
苏浔抽了个抱枕靠在身后，捏着鼻梁想对策。
说完全对顾承安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心思是骗人的，只是从理智上来说，他不愿意让顾承安无端地走上这条路。
不是每条路都铺着鲜花与赞誉，不是每一种选择都能被理解和接受，不是每个人都有包容万物的能力。
他希望他好，也希望他能更好。
顾承安臂弯里夹着水杯，一手垫着纸捏了颗药，一手握了一把还沾着水的蓝莓。
苏浔伸着手去拿捏蓝莓，顾承安手臂往后收了一下：“先吃药。”
“嘴上说喜欢我，却连一颗蓝莓都不给吃。”
“会苦。”顾承安执著地往前递了递左手上捏着的药：“吃了药就都给你。”
“顾承安。”苏浔用杯子里的温水顺下含在嘴里的药。
药物入喉时苦得他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他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顾承安的名字：“顾承安，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顾承安见他皱眉，心下一慌，急忙说：“你别皱眉。”他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我记得，但是……”
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想跟你在一起。
蓝莓皮薄，很快就有几颗被压出了汁，苏浔抬手接住滴下来的汁水：“不是说给我吃吗？”
顾承安恍然一惊，他急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挑了几颗还完好的放进苏浔手心里：“你先吃，我再去洗一点。”
“回来。”苏浔喊住顾承安：“手里的拿来。”
顾承安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一令一动，苏浔的话题转的太快，他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明天，明天晚上。”苏浔咽下嘴里的果子，挑了一颗还挂着白霜的捏在手上：”明天晚上如果它还在，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嗯。”顾承安小心地接过他手里的蓝莓虚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嗯？”苏浔擦了擦手上的水：“我说……”
“说好了，就明天晚上。”顾承安这个时候倒是反应得快，他弯腰找了个盒子，又在里面铺了层软布才把手里金贵的蓝莓安置进去。
苏浔撑着床沿光脚踩在床边的毯子上，顾承安直起身子问：“想要什么，我去找。”
他挪了一步挡在门口，一副苏浔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样子。
“刷牙。”苏浔无奈道：“不走，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
顾承安这才不情愿地让出门口的位置。
后半夜两人各怀心事，倒也相安无事。
清早，天还尚未全亮，床头上的两个手机就接连响起，几乎是顾承安的刚刚止了声息，苏浔的就紧跟着响了起来。
苏浔摸索着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半睁着眼睛把绿色的接听键拨在上面。
只瞥了一眼来电信息，就猛得被屏幕上“迟叔”两个惊得彻底醒了觉，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枕边：“迟叔早。”
迟宁的声音透过听筒被放大传出来显得格外苍老：“小浔啊，你知不知道咳……咳知不知道阿元在哪里？”
“迟叔，别着急，你慢慢说，他就在我旁边。”苏浔隔着被子拍了下顾承安：“迟叔找你。”
顾承安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接着又没了动静，苏浔支起身子把手机忘顾承安耳边挪了一段：“迟叔，他昨天睡晚了，你说，他能听，我也听着。”
苏浔的声音听起来困意正浓，迟宁也没去深究他们为什么又睡在一起：“那边打来电话说z市暴雨，建在山脚下的迟家祠堂恐怕要出事，我不能走，阿元该回去看看的。”
顾承安在听到祠堂两个字时就已经清醒了，他翻了个身把头凑在手机边上：“我这就回去，迟叔你先别着急。”
“会开车吗？”听迟宁的意思，祠堂还在山里，自己开车去总归要方便安全一点。
苏浔蹲在一边翻钥匙：“家里还留了一辆改装越野，正好合适，不会开我给你叫个代驾。”
“会。”顾承安收了餐盘接过他手上的钥匙：“我自己去就行。”
苏浔把人送到门口再次嘱咐：“车在左边车库里，注意安全。”
“来回就四个小时，我很快回来。”
苏浔目送车子和车上的人驶离视线，他们都以为，这只是很平常，很短暂的一次分别。
短到苏浔以为顾承安起码赶得及回来听他昨晚应承下的答案。
直到跟他断了联系，直到新闻里山体滑坡的现场出现了他开的那辆车。
苏浔才不得不相信，是顾承安出事了。
车顶处特意改装过用来放摩托车的升降台，是他亲自调的漆，他不会认错。
“接泥石流事故外围的最新消息，目前，情况暂时稳定，现场车辆状况良好，无碰撞痕迹，并未发现伤亡人员，车主仍处于失踪状态。”
仍处于失踪状态。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顾承安果断的弃车而走，没留下只言片语，苏浔不得而知。
他划着手机屏幕拨了个电话出去，陈尘很快就敲了他家的门。
无需多言，苏浔把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他。
事故地处于两市的交界处，苏浔到时，路已经被封死了，路边新立了一块禁止出入的牌子，裹了泥的车还在一辆接一辆地往出送。
一边的救护车走了一搏，又有新的一拨立刻补上，他没看到顾承安，也没看到那辆车。
苏浔摸出手机翻消息，属于顾承安的聊天框里依旧零散地躺着自己今天发出去的消息。
其余的，并无任何回应。
苏浔少有的慌了神，他漫无目的地骑着车，无路可走时，已经是在寺庙的山脚下了。
他顺着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进了大殿。
佛像庄严宏伟，苏浔停在门口的蒲团上，行了十二拜的跪拜之礼。
只求顾承安能够平安无事，化险为夷。
月光照在大殿的台阶上，殿门敞着，有人依旧跪在殿中央。
报时的钟声响了几遭，顾承安就踏着这样的钟声走至大殿门前。
“在求什么。”
苏浔回头，视线落在顾承安摊开的手心上，上面有一颗完好无损的蓝莓，他听到手的主人说：“我来要我的答案。”
他站在微弱的光下，恍若错觉。
苏浔捏了捏跪麻的小腿，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求现在。”
求你能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
简单的三个字苏浔说得异常艰难，声音哑着像很久没开过口的病人一样，靠近了，顾承安才看到，他的脸色也像一个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