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一起回楼烦
曲小凡局促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点点将面具摘下。
摘到一半，她忽然叫停。
“等等。”
“嗯？”
一个好听的气音漫进她的耳朵。
刚刚她只是随口一说想要看看他面具下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答应了。
这么容易？
她直觉有诈，可是又想不出什么究竟是什么情况。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没差的，因此，在感受到一点点威胁的时候，她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少年似乎不解，转身看向她，状似好笑地问道：“不想看啦？”
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曲小凡踌躇着，很快坐到面前的木凳上，不看他，“我……我听人们说，你的面具不能随便摘下。”她犹豫着说道，将小女儿家不自禁的情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关于楼烦王子为什么戴面具，她自那日使臣宴会结束就找到了答案。
据慕容玉兰从楼烦得来的可靠消息，称谢誉在当年逃出那场大火的时候，脸上被烧毁了一大片。
也正因为如此，楼烦女帝将他藏在王宫，并不被外人熟知。
少时毁容，如果这是真的，她现在岂不是在揭别人的伤疤？
做了错事的恶人没什么，揭了就揭了，可谢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作她的恩人，她再这样做，就有点不好了。
花洗尘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倒是不知道她会打断他。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淡淡开口：“没错，我的面具是不能轻易摘下，你呢？不是好奇吗？为什么不想看我？”
他的话说得直接，叫曲小凡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曲小凡轻轻咬了咬唇，低着头，看似很害羞的表情，实则内心早就想将眼前的人给打晕了。
人家不想看就是不想看，哪儿这么多话！
还是说，这人就喜欢别人揭他伤口？
她薄唇微抿，“……嗯……”
她这样，他肯定就明白了吧？
总不至于，让她亲口说出来他的不堪吧？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没有令她失望，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犹豫。
花洗尘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两个度，看着眼前的少女装乖巧的样子，不由得起了要玩耍的性子。
鹅黄色的烛火下，少年伏身，墙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知道了，你害怕了。”
他忽地笑了，“你怕我相貌丑陋，不配和你说话。”笑容讽刺，令人一听就听出他内心的不满。
曲小凡一惊，这还得了？
现在她占了人家的屋子，还说人家丑？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况且，她不能说的，也不是因为这个啊。
没想到这个楼烦王子还挺自卑的。
这样一想，她马上就明白了，谢誉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在他的生命里，除了把保护他当作自己任务的侍卫，会出面不保护他，就只有她，出手救他。
没有理由的出手相救，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善意，故才会施舍自己一夜吧。
“不不不，”她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她思索了几秒，看着他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睛，严谨地说道：“我只是怕说出来会让你不开心，但是你放心，我决不是那种会因为你的外貌嘲笑你的人。”
“因为，我知道那感觉，并不好受。”
当她成为曲小凡的那天起，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都被人们的‘口口相传’打击得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原主是在一个什么样子的环境下成长的，更不知道以前的原主是如何面对这些是是非非的，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被人指点、被人轻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纵然是成为特工、经受了很长时间的训练、完成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偶尔陷入那种无力的情绪。
不过幸好，她不是一个会长时间，令自己沉浸在悲伤氛围里的人，很好，她是一个内心坚定的人。
这种坚定，促使她一点点给自己构建了一个强大的堡垒。
她战胜了，并且永远胜利了。
可是那段日子还在那里，那段被人指指点点、那段好似自己是个独行侠的日子，还在回忆深处。
她理解，她当然理解，她理解谢誉摘下面具时，看到的那种恐惧的眼神时的感受。
不亚于洪水猛兽！
花洗尘愣住了。
她的眼神清澈极了，那是一双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眼睛。
他见过她从狠戾、见过她的厉色、见过她伪装出来的柔弱，可是却从没有见到这样一双眼睛。
真诚又坚定，足以治愈所有的不确定和怨天尤人。
他忽地笑了，笑声愉悦，像极了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孩子。
他将她紧紧看着，“曲小凡，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楼烦吗？”
曲小凡一怔，眼睛里的清澈逐渐被震惊取代。
“……嗯？”
这是怎么回事？
疯了？
她也没做什么吧。
难道是因为她说话太真诚了，让他感动了？
这楼烦王子感动的后果还真是独特！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避开谢誉的视线，缓缓坐下，“这就……不必了吧。”
对面的男子并没有强求，而是在她身前说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我会慢慢等，只不过……”
“只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我活不过那个时候。”
曲小凡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背对着烛火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确信的是，他是笑着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追踪刺客’的声响，声势浩大，隐隐地，她竟有些不安。
头上被一只手揉了揉，她一怔，便听他对她说：“你去里面躲躲，一定不要出来。”
他的手只在她头上停留了一秒，就落了下去。
她听他的话，躲在里屋的门后，隔着一个帘子，她听见一群人闯进宫殿里面的声音。
与其说她听他话，不如说她不想淌这趟浑水。
谁知道来的人是谁。
万一就是那个想要他命的人，见到她在这里，还不得一块儿将她给灭口了啊！
她虽然感激谢誉在使臣宴上帮她一把，但是还没到能与他同生共死的程度。
更何况，她此次夜探紫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谢誉的为人，若他是个坏人、想要染指盛京，她一样手起刀落。
宫殿外的风雨，按随着突然闯入的一群人飘了进来。
雨丝刮进宫殿，掀起一阵凉意。
花洗尘坐在刚刚曲小凡坐的那个位置上，手里持着她刚刚拿过的茶盏，唇边浅浅淡淡。
来人是一群人，他早已吩咐安怀等人去宫外等候，此时这座诺达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
曲小凡等在帘幕后，透过薄薄的缝隙，看清了那躲在雨蓑里的人的样貌。
唇、鼻、眼睛，直到他整张脸露出，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太阳穴也倏地突起了一小块儿。
“太子？”
来者竟是这紫禁城下一任皇帝，太子——谢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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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到一半，她忽然叫停。
“等等。”
“嗯？”
一个好听的气音漫进她的耳朵。
刚刚她只是随口一说想要看看他面具下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答应了。
这么容易？
她直觉有诈，可是又想不出什么究竟是什么情况。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没差的，因此，在感受到一点点威胁的时候，她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少年似乎不解，转身看向她，状似好笑地问道：“不想看啦？”
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曲小凡踌躇着，很快坐到面前的木凳上，不看他，“我……我听人们说，你的面具不能随便摘下。”她犹豫着说道，将小女儿家不自禁的情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关于楼烦王子为什么戴面具，她自那日使臣宴会结束就找到了答案。
据慕容玉兰从楼烦得来的可靠消息，称谢誉在当年逃出那场大火的时候，脸上被烧毁了一大片。
也正因为如此，楼烦女帝将他藏在王宫，并不被外人熟知。
少时毁容，如果这是真的，她现在岂不是在揭别人的伤疤？
做了错事的恶人没什么，揭了就揭了，可谢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作她的恩人，她再这样做，就有点不好了。
花洗尘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倒是不知道她会打断他。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淡淡开口：“没错，我的面具是不能轻易摘下，你呢？不是好奇吗？为什么不想看我？”
他的话说得直接，叫曲小凡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曲小凡轻轻咬了咬唇，低着头，看似很害羞的表情，实则内心早就想将眼前的人给打晕了。
人家不想看就是不想看，哪儿这么多话！
还是说，这人就喜欢别人揭他伤口？
她薄唇微抿，“……嗯……”
她这样，他肯定就明白了吧？
总不至于，让她亲口说出来他的不堪吧？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没有令她失望，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犹豫。
花洗尘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两个度，看着眼前的少女装乖巧的样子，不由得起了要玩耍的性子。
鹅黄色的烛火下，少年伏身，墙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知道了，你害怕了。”
他忽地笑了，“你怕我相貌丑陋，不配和你说话。”笑容讽刺，令人一听就听出他内心的不满。
曲小凡一惊，这还得了？
现在她占了人家的屋子，还说人家丑？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况且，她不能说的，也不是因为这个啊。
没想到这个楼烦王子还挺自卑的。
这样一想，她马上就明白了，谢誉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在他的生命里，除了把保护他当作自己任务的侍卫，会出面不保护他，就只有她，出手救他。
没有理由的出手相救，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善意，故才会施舍自己一夜吧。
“不不不，”她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她思索了几秒，看着他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睛，严谨地说道：“我只是怕说出来会让你不开心，但是你放心，我决不是那种会因为你的外貌嘲笑你的人。”
“因为，我知道那感觉，并不好受。”
当她成为曲小凡的那天起，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都被人们的‘口口相传’打击得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原主是在一个什么样子的环境下成长的，更不知道以前的原主是如何面对这些是是非非的，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被人指点、被人轻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纵然是成为特工、经受了很长时间的训练、完成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偶尔陷入那种无力的情绪。
不过幸好，她不是一个会长时间，令自己沉浸在悲伤氛围里的人，很好，她是一个内心坚定的人。
这种坚定，促使她一点点给自己构建了一个强大的堡垒。
她战胜了，并且永远胜利了。
可是那段日子还在那里，那段被人指指点点、那段好似自己是个独行侠的日子，还在回忆深处。
她理解，她当然理解，她理解谢誉摘下面具时，看到的那种恐惧的眼神时的感受。
不亚于洪水猛兽！
花洗尘愣住了。
她的眼神清澈极了，那是一双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眼睛。
他见过她从狠戾、见过她的厉色、见过她伪装出来的柔弱，可是却从没有见到这样一双眼睛。
真诚又坚定，足以治愈所有的不确定和怨天尤人。
他忽地笑了，笑声愉悦，像极了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孩子。
他将她紧紧看着，“曲小凡，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楼烦吗？”
曲小凡一怔，眼睛里的清澈逐渐被震惊取代。
“……嗯？”
这是怎么回事？
疯了？
她也没做什么吧。
难道是因为她说话太真诚了，让他感动了？
这楼烦王子感动的后果还真是独特！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避开谢誉的视线，缓缓坐下，“这就……不必了吧。”
对面的男子并没有强求，而是在她身前说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我会慢慢等，只不过……”
“只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我活不过那个时候。”
曲小凡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背对着烛火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确信的是，他是笑着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追踪刺客’的声响，声势浩大，隐隐地，她竟有些不安。
头上被一只手揉了揉，她一怔，便听他对她说：“你去里面躲躲，一定不要出来。”
他的手只在她头上停留了一秒，就落了下去。
她听他的话，躲在里屋的门后，隔着一个帘子，她听见一群人闯进宫殿里面的声音。
与其说她听他话，不如说她不想淌这趟浑水。
谁知道来的人是谁。
万一就是那个想要他命的人，见到她在这里，还不得一块儿将她给灭口了啊！
她虽然感激谢誉在使臣宴上帮她一把，但是还没到能与他同生共死的程度。
更何况，她此次夜探紫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谢誉的为人，若他是个坏人、想要染指盛京，她一样手起刀落。
宫殿外的风雨，按随着突然闯入的一群人飘了进来。
雨丝刮进宫殿，掀起一阵凉意。
花洗尘坐在刚刚曲小凡坐的那个位置上，手里持着她刚刚拿过的茶盏，唇边浅浅淡淡。
来人是一群人，他早已吩咐安怀等人去宫外等候，此时这座诺达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
曲小凡等在帘幕后，透过薄薄的缝隙，看清了那躲在雨蓑里的人的样貌。
唇、鼻、眼睛，直到他整张脸露出，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太阳穴也倏地突起了一小块儿。
“太子？”
来者竟是这紫禁城下一任皇帝，太子——谢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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