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祠堂里的一把火
那声音说熟悉也熟悉，不过更多的还是陌生。
直到她转身看见那女子的脸——‘曲元荷’？！
“曲大姐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一身湖绿色衣衫的少女翩然站立于正义堂堂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不屑却又带着几分少有的坦荡，眼神平静似水，却始终因为耐不住性子，让她一眼就看到那人眼底藏着的利剑。
“曲元荷？”曲小凡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人，却因着担心曲柒，并未在此多做停留，上前两步说道：“我现在没空搭理你，要想看郑姨娘的话，去求爹吧。”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那趾高气昂的人。
曲元荷见曲小凡离去，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多说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烈火。
可是展现在脸上的，确是极其平静的一张面孔。
半年，带给一个人的变化，永远比想象的还要强大！
而曲元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曲小凡一走进青宛轩，迎面就撞见了一个小孩儿。
是曲柒！
小孩子显然是被吓着了，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脸上因为长久哭着，两个脸蛋儿都哭红了。
“桃夭……桃……”
她下意识地想要找桃夭，可是突然地意识到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心里泛上一股苦涩，一股名为极度悲伤的情绪，瞬间侵蚀了她的大脑，连同她的心也一起酸涩了……
“桃夭姐姐去哪儿了？”
曲小凡将曲柒抱到了床上，那孩子小心地问着她。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强行压着那股悲伤不让它流于空气里，她压着声音低声道：“她回家了。”
“回家？那她还会回来吗？”
还会回来吗？
曲小凡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树，关于死亡的话题，她曾在这屋里和桃夭谈起过。
浅笑，她手指着院子里的那棵发了新芽的银杏树，目色充满憧憬地道：“看到那棵树了吗？等什么时候叶子晃了，她就回来了。”
微风吹过，卷起一树的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就好像桃夭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回来看她了。
人死后会变成一阵风，风吹过，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尚在人世的人。
那是风的挂念，亦是对在世者的安慰。
可是崇尚唯物论的曲小凡，却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信仰掩藏了起来，她望着院子里的银杏树、晃动的树叶。
朦胧中，她就好像看到了那人的笑脸。
桃夭，终究以她的方式，一直陪着她……
“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曲小凡给曲柒掖了掖被角，待他熟睡之后，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轻轻关上房门，慕容玉兰就站在银杏树下。
有那么一瞬，她竟忘记了眼前人的身份。
一身男装见惯了，再接受一个与他面相相反的知识点，难免有些困难。
“你去哪儿？”
掠过慕容玉兰，曲小凡向院外走去，面对身后慕容玉兰的追问，她走也不回地答道：“照顾好曲柒，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不能让桃夭的死，成为她颓废的理由。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要更加打起精神。
这不是一场游戏，是真真正正的现实世界，有人死、有人流血，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操控的世界！
曲元荷为什么回来？
这一点，她必须要弄清楚！
行至将军府书房，她轻叩房门，却被管家制止。
“大小姐，老爷今日有些疲乏，您明日再过来吧。”
管家一脸愁容，让她不难猜想，曲如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为伤愁的事。
许是屋里的人察觉到她的到来，曲如潭向门外喊道：“是小凡吗？进来吧。”
曲小凡推门而入。
此时正值黄昏，屋子里昏昏暗暗，夕阳洒进房间里，她这才看清面前曲如潭的神情。
男人伏在书桌旁，面前的白纸无一字可写，书桌上的书更是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
她轻轻走上前，小声叫了声：“爹。”
曲如潭这才从虚空中抽身出来，抬眸看向她的神情那样疲惫。
曲小凡脚步一顿，犹豫再三没有立刻走上前去，她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三妹回家了。”
曲小凡故意停顿了片刻，故意显示出自己的为难。
若是曲如潭真的看重她，便一定会向她解释。
眼前的男人缓缓站起身，几日不见，她竟看到那原本挺直的肩背，此刻竟多了些弧度。
曲如潭走到她身前，几乎是面对面见到第一眼，曲小凡心里就是一阵抽搐的疼。
是什么，令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将军，竟在短短数日，成了这番憔苍老的模样？
“爹，到底怎么了？”她迫切地问道。
曲如潭叹了口气，目色深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她听。
话落，他有些彷徨地看着曲小凡，颤抖着声音喃喃：“小凡，你说列祖列宗会不会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祠堂，怪我将他们迁出了那么远。”
原是万佛寺里曲家祠堂，被一场季节性大火给烧了，当时正经过祠堂的曲元荷，不顾危险将那些祖宗灵牌给抢救了出来。
而今日在将军府门前遇到的小沙弥，就是来给曲如潭通报了这事的。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曲小凡亦明白了刚见曲元荷时，女子眼底的利剑来源。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很可能就是曲元荷为了重新回到曲家的手段，可是曲如潭不知道。
就算这时候告诉他，他也未必肯相信。
再说，对于此事她还仅仅只是猜测，既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曲元荷捣的鬼。
说不定告诉了曲如潭之后，还会被按上一个‘坏姐姐’的帽子。
反复思量下，她才浅浅开口，“不会的，怎么可能？我相信父亲把祠堂建在万佛寺，一定是为了列祖列宗好。”
“要是我死了还能受佛光普照、受人间香火供应，我就算下了地狱都会笑出声。”
“……当然了，”她讪讪笑了笑，在曲如潭震惊的眼神中继续道：“列祖列宗都不会下地狱，我只是打个比方。”
见曲如潭神色有些缓和，她接着说道：“既然是季节性大火，那便是天灾，和人无关，列祖列宗不会那么不明是非的。”
“更何况，三妹妹都已经将灵牌抢救了出来，这或许就是列祖列宗在天上显灵了呢。”
“父亲您想，要是那些灵牌真的都被烧毁了，是不是您一定还会再建新的灵牌，去别的地方供奉？”
“这么一看，兴许是老祖宗们，在万佛寺待的开心了，不想走了呢！”
“父亲，您就别忧虑了，”这样说着，她挎上了曲如潭的胳膊，亲昵道：“那和尚……不，我是说那僧人不是说下个月初九，会在寺庙里做场法事嘛！到时候我陪您去，这法事要是做成功了呢，就是列祖列宗原谅您啦。”
“要是不成功……”曲小凡说到这里，略显犹豫。
曲如潭急急追问，“要是不成功是什么？”
停顿了片刻，她忽而一笑，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要是不成功，那就只能说明……这场火，很有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祖宗不同意，不让那人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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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转身看见那女子的脸——‘曲元荷’？！
“曲大姐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一身湖绿色衣衫的少女翩然站立于正义堂堂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不屑却又带着几分少有的坦荡，眼神平静似水，却始终因为耐不住性子，让她一眼就看到那人眼底藏着的利剑。
“曲元荷？”曲小凡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人，却因着担心曲柒，并未在此多做停留，上前两步说道：“我现在没空搭理你，要想看郑姨娘的话，去求爹吧。”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那趾高气昂的人。
曲元荷见曲小凡离去，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多说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烈火。
可是展现在脸上的，确是极其平静的一张面孔。
半年，带给一个人的变化，永远比想象的还要强大！
而曲元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曲小凡一走进青宛轩，迎面就撞见了一个小孩儿。
是曲柒！
小孩子显然是被吓着了，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脸上因为长久哭着，两个脸蛋儿都哭红了。
“桃夭……桃……”
她下意识地想要找桃夭，可是突然地意识到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心里泛上一股苦涩，一股名为极度悲伤的情绪，瞬间侵蚀了她的大脑，连同她的心也一起酸涩了……
“桃夭姐姐去哪儿了？”
曲小凡将曲柒抱到了床上，那孩子小心地问着她。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强行压着那股悲伤不让它流于空气里，她压着声音低声道：“她回家了。”
“回家？那她还会回来吗？”
还会回来吗？
曲小凡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树，关于死亡的话题，她曾在这屋里和桃夭谈起过。
浅笑，她手指着院子里的那棵发了新芽的银杏树，目色充满憧憬地道：“看到那棵树了吗？等什么时候叶子晃了，她就回来了。”
微风吹过，卷起一树的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就好像桃夭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回来看她了。
人死后会变成一阵风，风吹过，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尚在人世的人。
那是风的挂念，亦是对在世者的安慰。
可是崇尚唯物论的曲小凡，却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信仰掩藏了起来，她望着院子里的银杏树、晃动的树叶。
朦胧中，她就好像看到了那人的笑脸。
桃夭，终究以她的方式，一直陪着她……
“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曲小凡给曲柒掖了掖被角，待他熟睡之后，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轻轻关上房门，慕容玉兰就站在银杏树下。
有那么一瞬，她竟忘记了眼前人的身份。
一身男装见惯了，再接受一个与他面相相反的知识点，难免有些困难。
“你去哪儿？”
掠过慕容玉兰，曲小凡向院外走去，面对身后慕容玉兰的追问，她走也不回地答道：“照顾好曲柒，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不能让桃夭的死，成为她颓废的理由。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要更加打起精神。
这不是一场游戏，是真真正正的现实世界，有人死、有人流血，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操控的世界！
曲元荷为什么回来？
这一点，她必须要弄清楚！
行至将军府书房，她轻叩房门，却被管家制止。
“大小姐，老爷今日有些疲乏，您明日再过来吧。”
管家一脸愁容，让她不难猜想，曲如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为伤愁的事。
许是屋里的人察觉到她的到来，曲如潭向门外喊道：“是小凡吗？进来吧。”
曲小凡推门而入。
此时正值黄昏，屋子里昏昏暗暗，夕阳洒进房间里，她这才看清面前曲如潭的神情。
男人伏在书桌旁，面前的白纸无一字可写，书桌上的书更是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
她轻轻走上前，小声叫了声：“爹。”
曲如潭这才从虚空中抽身出来，抬眸看向她的神情那样疲惫。
曲小凡脚步一顿，犹豫再三没有立刻走上前去，她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三妹回家了。”
曲小凡故意停顿了片刻，故意显示出自己的为难。
若是曲如潭真的看重她，便一定会向她解释。
眼前的男人缓缓站起身，几日不见，她竟看到那原本挺直的肩背，此刻竟多了些弧度。
曲如潭走到她身前，几乎是面对面见到第一眼，曲小凡心里就是一阵抽搐的疼。
是什么，令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将军，竟在短短数日，成了这番憔苍老的模样？
“爹，到底怎么了？”她迫切地问道。
曲如潭叹了口气，目色深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她听。
话落，他有些彷徨地看着曲小凡，颤抖着声音喃喃：“小凡，你说列祖列宗会不会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祠堂，怪我将他们迁出了那么远。”
原是万佛寺里曲家祠堂，被一场季节性大火给烧了，当时正经过祠堂的曲元荷，不顾危险将那些祖宗灵牌给抢救了出来。
而今日在将军府门前遇到的小沙弥，就是来给曲如潭通报了这事的。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曲小凡亦明白了刚见曲元荷时，女子眼底的利剑来源。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很可能就是曲元荷为了重新回到曲家的手段，可是曲如潭不知道。
就算这时候告诉他，他也未必肯相信。
再说，对于此事她还仅仅只是猜测，既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曲元荷捣的鬼。
说不定告诉了曲如潭之后，还会被按上一个‘坏姐姐’的帽子。
反复思量下，她才浅浅开口，“不会的，怎么可能？我相信父亲把祠堂建在万佛寺，一定是为了列祖列宗好。”
“要是我死了还能受佛光普照、受人间香火供应，我就算下了地狱都会笑出声。”
“……当然了，”她讪讪笑了笑，在曲如潭震惊的眼神中继续道：“列祖列宗都不会下地狱，我只是打个比方。”
见曲如潭神色有些缓和，她接着说道：“既然是季节性大火，那便是天灾，和人无关，列祖列宗不会那么不明是非的。”
“更何况，三妹妹都已经将灵牌抢救了出来，这或许就是列祖列宗在天上显灵了呢。”
“父亲您想，要是那些灵牌真的都被烧毁了，是不是您一定还会再建新的灵牌，去别的地方供奉？”
“这么一看，兴许是老祖宗们，在万佛寺待的开心了，不想走了呢！”
“父亲，您就别忧虑了，”这样说着，她挎上了曲如潭的胳膊，亲昵道：“那和尚……不，我是说那僧人不是说下个月初九，会在寺庙里做场法事嘛！到时候我陪您去，这法事要是做成功了呢，就是列祖列宗原谅您啦。”
“要是不成功……”曲小凡说到这里，略显犹豫。
曲如潭急急追问，“要是不成功是什么？”
停顿了片刻，她忽而一笑，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要是不成功，那就只能说明……这场火，很有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祖宗不同意，不让那人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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