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拨茧抽丝
“不，我没怀疑他。”
林璟开口的时候，左逸凡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抬头，看见林璟的脸上满是平静：“我想见他，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我跟你讲过吧，瑄哥最后一次的任务就是去那个组织中实施卧底计划。再之后就全然没了音讯。现在抓到的嫌犯将矛头全部指向瑄哥，既让我确信他没死，又让我时刻担心他是否安全。”
左逸凡看着林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在自己的道路上一直前行。事到今日却突然发现，林璟还坚守在当年江瑄留下的路上，中途离开的，只有自己。
后知后觉，他在不想牵连林璟的时候，也抛下了林璟这许多年……
“放心吧，江瑄想对你说的都在信里了。”欠身拍了拍林璟的肩头，左逸凡的唇角又扬起了他惯有的温和的笑意：“今天除了来问问你案子的进展外，也是来向你辞行的。”
“啊？你伤都还没好呢，要去哪儿啊。”林璟拉着左逸凡的手：“我，我前几天对你态度急了点，但不是冲着你，你——”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左逸凡好笑地摆了摆手：“这几年再待的招牌也算是打响了，我想去平城看看即将抛售的几块地皮，计划在平城开一家分店。到时候啊，你去平城执行任务也可以来吃白食，怎么样？”
“不错，十分划算。那你的分店开好之后记得把地址发我，我可要带兄弟们去好好宰你一顿。”林璟饶有其事地点点头，松开了左逸凡的手：“别急在一两天，还是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看过后再走。你什么时候把检查报告发给我，我什么时候把医院看着你的人撤了。”
“行~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做。”左逸凡笑了笑，按着林璟不让他起身送他，自己开了门下楼去了。
房门关闭的刹那，两人脸上的笑意几乎是同时消散无踪。
林璟固然不信左逸凡突然对一向撒手不管的生意这么伤心，左逸凡也不相信已经需要跨城调查，设立行动小组的案子是林璟口中那样轻描淡写。
只是有些事情，说比做重要得多。
左逸凡说话算话，当天下午就将全身检查的报告发给了林璟，虽然有些指标还是没恢复正常，但也允许出院了。
驾驶位上，孟南汐看着笑得一脸宠溺的左逸凡，无语地戳了戳他的脑袋：“收敛点，怎么一副思春的样子。人家就是朋友正常之间的关心你一下，你看看你这倒贴的样子。”
“南汐姐，你好好开车吧，别拿我寻开心了。”左逸凡笑着拨开了孟南汐的手：“我只是想着，这次要在平城做的事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万一我真的栽到里面了，至少林璟发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要等我回来。”
“足够了。”
孟南汐是知道左逸凡这次的计划的，因为这个行动两个人闹了好几天，最后左逸凡松口答应她一起来才勉强达成了一致。
她知道，现在左逸凡看上去有说有笑地像个人样，那是因为他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只留下曾经的正义与职责，支撑着这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躯体去完成他未尽的使命。
仅仅因为，他还想守护一个人，平安快乐。
回到警局后，林璟拿出信封，盯着封口处的火漆印看了良久，在如今这个时代，手写信都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别提写了信还用火漆封住盖上私章的。
偏偏江瑄就有这么个文艺范儿，上次林璟看着他写信给孤儿院里孩子们的时候，桌子上配枪的枪筒都还没凉。
多年磨出的枪茧盘在笔杆上，像极了荆棘丛生中的一株野菊花。
乍看不合时宜，却又熠熠生辉。
“林哥，张局办公室开会。”莫宇推门进来，被林璟满脸沉醉的笑容吓了一跳。他艰难地从那用榔头砸都砸不开窍的直男脑袋中揪出一个自我感觉完美的形容词：“林哥，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脸发情的样子啊？”
林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化。
虽然这个意思也不算理解错误，但这也不是你用发情来形容顶头上司的理由吧……
“瞎说什么呢？”将信封放到抽屉里锁好，林璟整理了一下着装和莫宇一起向外走去：“怎么了，案子有新进展？哪张嘴吐出新东西了？”
“都没有，是平城来的程副队长到了，据说平城前不久也出现了倒卖毒品的迹象，只是还没找到具体货点。”莫宇跟在林璟身后，快速总结了一下他知道的信息？
程副队长？
林璟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平城天字队副队长程方禾，就是利用水道破了人口走私案的那个假想天才？”
莫宇点点头，看着林璟的神情突然从如沐春风变成了诡异莫测，更加迷茫了。
怎么那个左老板刚离开江城不整天给队长找事儿，队长这心思就更令人捉摸不透了呢？
程方禾，林璟还在平城的时候江瑄的副手。他为人细心严谨，总能最快地审出含有有用信息的口供，还在分析案件时能够提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点，虽说大多是天马行空，却也有一两件真就成为了破案的关键点。
江瑄一直很器重他，由着爱屋及乌的原因，林璟也十分尊敬他。
直到程方禾为了尽快获得供词而立功，又一次对审讯室里的人集体动用私刑的时候，被江瑄撞了个正着。那些人里面，有罪不容诛的杀人犯，尚未定罪的共犯，可也有仅仅是初步怀疑目标，存在误抓可能的无辜市民。
江瑄无视了程方禾的恳求和贿赂，毅然选择上报，停了程方禾三个月的职，还取消了他两年内的所有升职评选机会。
虽然三个月后程方禾回到警局，表面上依旧很尊重江瑄，办案也更加努力，可是林璟却总觉得程方禾在背后盯着江瑄的目光，很阴翳。
再后来，林璟通过天字队考核，调到江城，又一步步走到天字队队长的位置。和程方禾却是初次重逢。
却不知道为什么江瑄判定离职后，他却依旧是副队长。平城天字队的队长又是谁，为什么不来参加这次活动？
将种种疑惑压在心底，林璟敲门走进，依次行礼后坐在了程方禾身边。
“好久不见啊，现在都是林队长了。”程方禾率先伸出手，笑盈盈地看着林璟。
他长了张圆脸，一笑起来脸颊就顶起两块小肉包，看上去人畜无害，乖乖巧巧的。
“是啊，好久不见。接下来这案子怎么进展还要倚仗程副队长了。”林璟笑着和他握手，做全了面子功夫。
这时，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是孟南汐给他发的消息。
“已到平城，安。”
回了句多谢后，林璟将手机调成静音，全心投入到了案情中。
他有预感，早一天破案，就能早一天解开曾经的那个谜团。
林璟开口的时候，左逸凡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抬头，看见林璟的脸上满是平静：“我想见他，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我跟你讲过吧，瑄哥最后一次的任务就是去那个组织中实施卧底计划。再之后就全然没了音讯。现在抓到的嫌犯将矛头全部指向瑄哥，既让我确信他没死，又让我时刻担心他是否安全。”
左逸凡看着林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在自己的道路上一直前行。事到今日却突然发现，林璟还坚守在当年江瑄留下的路上，中途离开的，只有自己。
后知后觉，他在不想牵连林璟的时候，也抛下了林璟这许多年……
“放心吧，江瑄想对你说的都在信里了。”欠身拍了拍林璟的肩头，左逸凡的唇角又扬起了他惯有的温和的笑意：“今天除了来问问你案子的进展外，也是来向你辞行的。”
“啊？你伤都还没好呢，要去哪儿啊。”林璟拉着左逸凡的手：“我，我前几天对你态度急了点，但不是冲着你，你——”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左逸凡好笑地摆了摆手：“这几年再待的招牌也算是打响了，我想去平城看看即将抛售的几块地皮，计划在平城开一家分店。到时候啊，你去平城执行任务也可以来吃白食，怎么样？”
“不错，十分划算。那你的分店开好之后记得把地址发我，我可要带兄弟们去好好宰你一顿。”林璟饶有其事地点点头，松开了左逸凡的手：“别急在一两天，还是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看过后再走。你什么时候把检查报告发给我，我什么时候把医院看着你的人撤了。”
“行~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做。”左逸凡笑了笑，按着林璟不让他起身送他，自己开了门下楼去了。
房门关闭的刹那，两人脸上的笑意几乎是同时消散无踪。
林璟固然不信左逸凡突然对一向撒手不管的生意这么伤心，左逸凡也不相信已经需要跨城调查，设立行动小组的案子是林璟口中那样轻描淡写。
只是有些事情，说比做重要得多。
左逸凡说话算话，当天下午就将全身检查的报告发给了林璟，虽然有些指标还是没恢复正常，但也允许出院了。
驾驶位上，孟南汐看着笑得一脸宠溺的左逸凡，无语地戳了戳他的脑袋：“收敛点，怎么一副思春的样子。人家就是朋友正常之间的关心你一下，你看看你这倒贴的样子。”
“南汐姐，你好好开车吧，别拿我寻开心了。”左逸凡笑着拨开了孟南汐的手：“我只是想着，这次要在平城做的事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万一我真的栽到里面了，至少林璟发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要等我回来。”
“足够了。”
孟南汐是知道左逸凡这次的计划的，因为这个行动两个人闹了好几天，最后左逸凡松口答应她一起来才勉强达成了一致。
她知道，现在左逸凡看上去有说有笑地像个人样，那是因为他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只留下曾经的正义与职责，支撑着这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躯体去完成他未尽的使命。
仅仅因为，他还想守护一个人，平安快乐。
回到警局后，林璟拿出信封，盯着封口处的火漆印看了良久，在如今这个时代，手写信都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别提写了信还用火漆封住盖上私章的。
偏偏江瑄就有这么个文艺范儿，上次林璟看着他写信给孤儿院里孩子们的时候，桌子上配枪的枪筒都还没凉。
多年磨出的枪茧盘在笔杆上，像极了荆棘丛生中的一株野菊花。
乍看不合时宜，却又熠熠生辉。
“林哥，张局办公室开会。”莫宇推门进来，被林璟满脸沉醉的笑容吓了一跳。他艰难地从那用榔头砸都砸不开窍的直男脑袋中揪出一个自我感觉完美的形容词：“林哥，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脸发情的样子啊？”
林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化。
虽然这个意思也不算理解错误，但这也不是你用发情来形容顶头上司的理由吧……
“瞎说什么呢？”将信封放到抽屉里锁好，林璟整理了一下着装和莫宇一起向外走去：“怎么了，案子有新进展？哪张嘴吐出新东西了？”
“都没有，是平城来的程副队长到了，据说平城前不久也出现了倒卖毒品的迹象，只是还没找到具体货点。”莫宇跟在林璟身后，快速总结了一下他知道的信息？
程副队长？
林璟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平城天字队副队长程方禾，就是利用水道破了人口走私案的那个假想天才？”
莫宇点点头，看着林璟的神情突然从如沐春风变成了诡异莫测，更加迷茫了。
怎么那个左老板刚离开江城不整天给队长找事儿，队长这心思就更令人捉摸不透了呢？
程方禾，林璟还在平城的时候江瑄的副手。他为人细心严谨，总能最快地审出含有有用信息的口供，还在分析案件时能够提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点，虽说大多是天马行空，却也有一两件真就成为了破案的关键点。
江瑄一直很器重他，由着爱屋及乌的原因，林璟也十分尊敬他。
直到程方禾为了尽快获得供词而立功，又一次对审讯室里的人集体动用私刑的时候，被江瑄撞了个正着。那些人里面，有罪不容诛的杀人犯，尚未定罪的共犯，可也有仅仅是初步怀疑目标，存在误抓可能的无辜市民。
江瑄无视了程方禾的恳求和贿赂，毅然选择上报，停了程方禾三个月的职，还取消了他两年内的所有升职评选机会。
虽然三个月后程方禾回到警局，表面上依旧很尊重江瑄，办案也更加努力，可是林璟却总觉得程方禾在背后盯着江瑄的目光，很阴翳。
再后来，林璟通过天字队考核，调到江城，又一步步走到天字队队长的位置。和程方禾却是初次重逢。
却不知道为什么江瑄判定离职后，他却依旧是副队长。平城天字队的队长又是谁，为什么不来参加这次活动？
将种种疑惑压在心底，林璟敲门走进，依次行礼后坐在了程方禾身边。
“好久不见啊，现在都是林队长了。”程方禾率先伸出手，笑盈盈地看着林璟。
他长了张圆脸，一笑起来脸颊就顶起两块小肉包，看上去人畜无害，乖乖巧巧的。
“是啊，好久不见。接下来这案子怎么进展还要倚仗程副队长了。”林璟笑着和他握手，做全了面子功夫。
这时，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是孟南汐给他发的消息。
“已到平城，安。”
回了句多谢后，林璟将手机调成静音，全心投入到了案情中。
他有预感，早一天破案，就能早一天解开曾经的那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