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外
苏木在旁边闹着要看动画片，顾承安的思绪被打乱，只好先摆弄着手机应付她。
等小姑娘也安静下来后，顾承安又忘了自己刚刚想跟苏浔说什么了。
他实在对手机里那几只羊提不起兴趣，就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平躺着发呆。
苏浔虽然一贯宠着孩子，但在电子产品的使用方面还是严格的。也就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苏浔就第一次提醒小姑娘：“最后一集，看完就把手机还给承安哥哥。” 语气很温和但也不容拒绝。
苏浔喊他名字的时候语调放的很平，没什么重音，听着很舒服。
第四遍的片尾刚响起来的时候，手机就被按到主界面还了回来。
“你为什么分手。”顾承安直白的问。
“不合适。”语调都没怎么变，但意思敷衍的很。
“那你为什么喜欢男的。”顾承安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苏浔，好像就是心疼的太过，然后突然就喜欢了。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疼，可能是因为先喜欢上了，他自己都没发觉。
“喜欢能有什么为什么。”苏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那你喜欢我吗？”顾承安半开玩笑的追问，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
苏浔快速翻了几下手机，随便找了一张女生的照片，屏幕转向顾承安：“你喜欢她吗？”
后者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当然不喜欢。”
“那不就得了。”苏浔收回手机放在枕边：“睡了，你睡不着就玩手机，别总是胡思乱想。”
苏浔起的早，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只要来了就会帮着做事，做饭也是在这里学会的。
切菜的时候他特意把洋葱块切大了点，洋葱寺里种的比较多，所以几乎每道菜都要放一点，用作调味，大家顺口也就吃了。只有顾承安，昨天硬是把洋葱一块块都挑了出来。
也不嫌麻烦。
早饭就是简单的粥和素馅包子，里面混着的冬瓜被切得很碎，难得的顾承安没对包子馅下手。
苏浔回去给狗添了食，拿了本子往寺门口走，路过大殿侧墙时，就看到顾承安蹲在墙边，跟小姑娘说着什么。
“哥哥！”她两手环着顾承安的胳膊，朝着苏浔用力拉：“承安哥哥找你。”
顾承安站起来的时候顺便把苏木拎起来抱着：“打算去哪儿。”话却是问苏浔的。
“寺门口，昨天的图画了一半。”他又看了眼黏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让她自己走。”
小孩子跟人相处不设防，更何况顾承安因为苏浔的原因又很纵容她，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所以两人熟络的很快。
但有一点例外，他更愿意听苏浔的话。
顾承安架着小姑娘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才把她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跟在苏浔后面。
苏浔照旧坐在昨天那棵树下面。
狗子从台阶下跑上来，嘴里含着一团沾血的白毛，走近了，苏浔才看清楚那团白毛原来是一只小兔子，两条前腿还在一晃一晃地动。
喊了声狗子的名字，苏浔伸手管它要，大狗也没迟疑，利索的把嘴里半死不活的兔子吐在他手上。苏浔轻轻把兔子放在地上，去翻看它究竟伤到哪里了。
兔子的后腿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咬了一口，腿看着没断也没流多少血，可能是被吓的不轻。
苏浔扬声喊了在不远处跟苏木追兔子的人的名字，他记得顾承安今早穿的衣服背后有一块可以取下来的装饰布料。
“来了。”顾承安扯着嗓子应他，不多时就走到他面前。
“我不会烤兔子。”顾承安看着地上放着的兔子，下意识说。
苏浔伸脚踢了一下他的鞋边：“就知道吃，转过去蹲下，背后的布给我用用。”
“哦……”顾承安先是蹲下身才转过去背对着他。
苏浔盘腿坐在地上，顾承安背挺得直，后背的布是用两条绳子穿插着绑在衣服上面的，看着不难，拆着倒费了劲，苏浔身子不知不觉间向前倾斜了一点，鼻息浅浅打在顾承安背上。
那个位置，隔了一层皮肉，正对着心脏，勾的他呼吸一窒。
顾承安呼吸有点儿急，他问：“好了吗？”
“一半还没拆完，腿麻了？”苏浔抓着绳子末端站起身：“站着会好很多。”
顾承安依言站好，等苏浔拆剩下的绳子。
“你讨厌我吗？”周围太安静了，顾承安脑子里的想法乱的厉害，他本来不是想问这个的。
昨天他还没来得及问苏浔就要睡了，问题在脑子里留久了，一不留神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想。”苏浔手上动作没停，有条不紊拆着绳子。
“你的手腕，还有……现在。”顾承安轻轻沉了一下肩，通过衣服传到后背的拉扯感消失的很突兀。
苏浔捏着布的一角往前递：“先帮我拿一下。”空出手来抻直他后背拆开的两根绳子打了几个花结。
“手腕上的淤青都快散干净了，这事儿还能不能翻篇儿了。”说着就伸手去拿顾承安手里的布。
顾承安垂眸看他的手腕，确实比之前散了很多，但打眼看过去还是很明显。
“还有现在。”苏浔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问：“现在什么？你倒是说说，现在我应该讨厌你什么。”
顾承安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从第一句开始苏浔就觉得莫名其妙。他寻思难不成是这孩子的中二期到了，但这也太晚了点儿吧。
“我不该来烦你。”苏浔正蹲着摆弄兔子，闻言扭头看他，看傻子的眼神毫不掩饰。
顾承安被他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就紧张了：“昨……昨天。”两个字说的磕磕绊绊。
苏浔好像知道他这么反常是为什么了，转身时极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来这里只是散散心，找找灵感，至于你们来不来，什么时候来，都不会影响什么。”他拎起兔子的两条前腿，托着背轻轻把它放到叠了两层的布上。
“可昨天……”可昨天你明明想送我走，话到嘴边顾承安又犹豫了，他摸不太清苏浔的心思。
但顾承安那点心思苏浔不用多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寺里不比家里，我还要待一段时间，送你走是为你好。”苏浔抓着布边兜住兔子：“况且你这么久不回家，你家人也会担心你。”
“他们才不会。”顾承安低声嘟囔了一句。
苏浔悬空拎着布包叫顾承安伸手：“把它给寂然师兄治腿，苏木知道在哪里，她带你去。”
喊了小姑娘过来，苏浔又说：“送完让苏木留在那里等，你回这里等我，有话跟你说，我先带狗去看看这窝兔子还剩几个。”
误会不浅，他必须要跟顾承安好好聊聊了。
顾承安路上走的急，他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人回来。
苏浔坐在低他一级的台阶上，声音逆着风传进顾承安耳朵里，不大，但很清晰，他说：“还有什么想问的，一齐都问了，小孩子不要总是心事那么重。”
顾承安听到小孩子三个字后险些炸毛，想也不想就反驳：“谁是小孩子，我没心事。”
倒是毫不意外的回答。
苏浔去捏大狗的耳朵：“说实话，你是麻烦了点儿，但挺讨人喜欢的，苏木和安安都很喜欢你。”
狗子的尾巴搭在顾承安鞋面上舒服的乱晃：“那你呢。”顾承安盯着他的手问。
“我……”大狗毫无征兆的叫了一声，打断了苏浔的话，随后极快的调转狗头弓着背冲灌木丛叫个不停。
上次它这么激动还是顾承安当着它的面吃它零食的时候。
苏浔的视线跟过去，那里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狗子叫的太过反常了，他站起身走上前想看个究竟，手刚伸到灌木边上，一颗蛇头就“唰”的一声从灌木枝桠的空隙处钻了出来。
幸好苏浔躲的快，这种小型蟒虽然没毒，但是被咬上一口也吃不消。
蟒蛇见一击不成，转头去咬顾承安，苏浔趁它探出身子够人的间隙，两只手准确捏住它的七寸，使劲往回拽了一下。
这下又有事情要干了。
苏浔喊了顾承安一声，想叫他帮自己把缠在腰上的蛇尾巴扯下去。
顾承安拼命想忘的记忆，在这条蛇出现时就疯狂的涌在他眼前，放映般的一遍遍循环，所以就压根没听到苏浔在喊他。
蟒蛇挣扎着在他腰间盘了两圈，勒的死紧，苏浔用自己的鞋抵着顾承安的，用力靠了一下：“吓傻了？醒醒神帮个忙。”
狗子急的围着苏浔转，但它没有一点儿办法。顾承安攥着拳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强迫自己从记忆里脱离出来。
他急忙站起身抓住蟒蛇的尾端用力往外拉，苏浔借势转了一圈，把自己绕出来。
苏浔看他脸色不太好，就说：“松开吧，没事了，别怕，这玩意儿就是体型大了点儿，没毒。”
顾承安依旧捏着蛇尾不撒手：“别一会儿又缠上去。”他感受了一下蟒蛇挣扎的力道：“对不起。”
苏浔这下是实实在在被逗笑了：“你这又是道的什么歉。”
如果自己反应再快一点，苏浔就可以不用遭这罪，被蟒蛇这么一缠，他腰上肯定要青了。
等小姑娘也安静下来后，顾承安又忘了自己刚刚想跟苏浔说什么了。
他实在对手机里那几只羊提不起兴趣，就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平躺着发呆。
苏浔虽然一贯宠着孩子，但在电子产品的使用方面还是严格的。也就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苏浔就第一次提醒小姑娘：“最后一集，看完就把手机还给承安哥哥。” 语气很温和但也不容拒绝。
苏浔喊他名字的时候语调放的很平，没什么重音，听着很舒服。
第四遍的片尾刚响起来的时候，手机就被按到主界面还了回来。
“你为什么分手。”顾承安直白的问。
“不合适。”语调都没怎么变，但意思敷衍的很。
“那你为什么喜欢男的。”顾承安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苏浔，好像就是心疼的太过，然后突然就喜欢了。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疼，可能是因为先喜欢上了，他自己都没发觉。
“喜欢能有什么为什么。”苏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那你喜欢我吗？”顾承安半开玩笑的追问，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
苏浔快速翻了几下手机，随便找了一张女生的照片，屏幕转向顾承安：“你喜欢她吗？”
后者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当然不喜欢。”
“那不就得了。”苏浔收回手机放在枕边：“睡了，你睡不着就玩手机，别总是胡思乱想。”
苏浔起的早，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只要来了就会帮着做事，做饭也是在这里学会的。
切菜的时候他特意把洋葱块切大了点，洋葱寺里种的比较多，所以几乎每道菜都要放一点，用作调味，大家顺口也就吃了。只有顾承安，昨天硬是把洋葱一块块都挑了出来。
也不嫌麻烦。
早饭就是简单的粥和素馅包子，里面混着的冬瓜被切得很碎，难得的顾承安没对包子馅下手。
苏浔回去给狗添了食，拿了本子往寺门口走，路过大殿侧墙时，就看到顾承安蹲在墙边，跟小姑娘说着什么。
“哥哥！”她两手环着顾承安的胳膊，朝着苏浔用力拉：“承安哥哥找你。”
顾承安站起来的时候顺便把苏木拎起来抱着：“打算去哪儿。”话却是问苏浔的。
“寺门口，昨天的图画了一半。”他又看了眼黏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让她自己走。”
小孩子跟人相处不设防，更何况顾承安因为苏浔的原因又很纵容她，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所以两人熟络的很快。
但有一点例外，他更愿意听苏浔的话。
顾承安架着小姑娘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才把她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跟在苏浔后面。
苏浔照旧坐在昨天那棵树下面。
狗子从台阶下跑上来，嘴里含着一团沾血的白毛，走近了，苏浔才看清楚那团白毛原来是一只小兔子，两条前腿还在一晃一晃地动。
喊了声狗子的名字，苏浔伸手管它要，大狗也没迟疑，利索的把嘴里半死不活的兔子吐在他手上。苏浔轻轻把兔子放在地上，去翻看它究竟伤到哪里了。
兔子的后腿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咬了一口，腿看着没断也没流多少血，可能是被吓的不轻。
苏浔扬声喊了在不远处跟苏木追兔子的人的名字，他记得顾承安今早穿的衣服背后有一块可以取下来的装饰布料。
“来了。”顾承安扯着嗓子应他，不多时就走到他面前。
“我不会烤兔子。”顾承安看着地上放着的兔子，下意识说。
苏浔伸脚踢了一下他的鞋边：“就知道吃，转过去蹲下，背后的布给我用用。”
“哦……”顾承安先是蹲下身才转过去背对着他。
苏浔盘腿坐在地上，顾承安背挺得直，后背的布是用两条绳子穿插着绑在衣服上面的，看着不难，拆着倒费了劲，苏浔身子不知不觉间向前倾斜了一点，鼻息浅浅打在顾承安背上。
那个位置，隔了一层皮肉，正对着心脏，勾的他呼吸一窒。
顾承安呼吸有点儿急，他问：“好了吗？”
“一半还没拆完，腿麻了？”苏浔抓着绳子末端站起身：“站着会好很多。”
顾承安依言站好，等苏浔拆剩下的绳子。
“你讨厌我吗？”周围太安静了，顾承安脑子里的想法乱的厉害，他本来不是想问这个的。
昨天他还没来得及问苏浔就要睡了，问题在脑子里留久了，一不留神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想。”苏浔手上动作没停，有条不紊拆着绳子。
“你的手腕，还有……现在。”顾承安轻轻沉了一下肩，通过衣服传到后背的拉扯感消失的很突兀。
苏浔捏着布的一角往前递：“先帮我拿一下。”空出手来抻直他后背拆开的两根绳子打了几个花结。
“手腕上的淤青都快散干净了，这事儿还能不能翻篇儿了。”说着就伸手去拿顾承安手里的布。
顾承安垂眸看他的手腕，确实比之前散了很多，但打眼看过去还是很明显。
“还有现在。”苏浔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问：“现在什么？你倒是说说，现在我应该讨厌你什么。”
顾承安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从第一句开始苏浔就觉得莫名其妙。他寻思难不成是这孩子的中二期到了，但这也太晚了点儿吧。
“我不该来烦你。”苏浔正蹲着摆弄兔子，闻言扭头看他，看傻子的眼神毫不掩饰。
顾承安被他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就紧张了：“昨……昨天。”两个字说的磕磕绊绊。
苏浔好像知道他这么反常是为什么了，转身时极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来这里只是散散心，找找灵感，至于你们来不来，什么时候来，都不会影响什么。”他拎起兔子的两条前腿，托着背轻轻把它放到叠了两层的布上。
“可昨天……”可昨天你明明想送我走，话到嘴边顾承安又犹豫了，他摸不太清苏浔的心思。
但顾承安那点心思苏浔不用多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寺里不比家里，我还要待一段时间，送你走是为你好。”苏浔抓着布边兜住兔子：“况且你这么久不回家，你家人也会担心你。”
“他们才不会。”顾承安低声嘟囔了一句。
苏浔悬空拎着布包叫顾承安伸手：“把它给寂然师兄治腿，苏木知道在哪里，她带你去。”
喊了小姑娘过来，苏浔又说：“送完让苏木留在那里等，你回这里等我，有话跟你说，我先带狗去看看这窝兔子还剩几个。”
误会不浅，他必须要跟顾承安好好聊聊了。
顾承安路上走的急，他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人回来。
苏浔坐在低他一级的台阶上，声音逆着风传进顾承安耳朵里，不大，但很清晰，他说：“还有什么想问的，一齐都问了，小孩子不要总是心事那么重。”
顾承安听到小孩子三个字后险些炸毛，想也不想就反驳：“谁是小孩子，我没心事。”
倒是毫不意外的回答。
苏浔去捏大狗的耳朵：“说实话，你是麻烦了点儿，但挺讨人喜欢的，苏木和安安都很喜欢你。”
狗子的尾巴搭在顾承安鞋面上舒服的乱晃：“那你呢。”顾承安盯着他的手问。
“我……”大狗毫无征兆的叫了一声，打断了苏浔的话，随后极快的调转狗头弓着背冲灌木丛叫个不停。
上次它这么激动还是顾承安当着它的面吃它零食的时候。
苏浔的视线跟过去，那里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狗子叫的太过反常了，他站起身走上前想看个究竟，手刚伸到灌木边上，一颗蛇头就“唰”的一声从灌木枝桠的空隙处钻了出来。
幸好苏浔躲的快，这种小型蟒虽然没毒，但是被咬上一口也吃不消。
蟒蛇见一击不成，转头去咬顾承安，苏浔趁它探出身子够人的间隙，两只手准确捏住它的七寸，使劲往回拽了一下。
这下又有事情要干了。
苏浔喊了顾承安一声，想叫他帮自己把缠在腰上的蛇尾巴扯下去。
顾承安拼命想忘的记忆，在这条蛇出现时就疯狂的涌在他眼前，放映般的一遍遍循环，所以就压根没听到苏浔在喊他。
蟒蛇挣扎着在他腰间盘了两圈，勒的死紧，苏浔用自己的鞋抵着顾承安的，用力靠了一下：“吓傻了？醒醒神帮个忙。”
狗子急的围着苏浔转，但它没有一点儿办法。顾承安攥着拳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强迫自己从记忆里脱离出来。
他急忙站起身抓住蟒蛇的尾端用力往外拉，苏浔借势转了一圈，把自己绕出来。
苏浔看他脸色不太好，就说：“松开吧，没事了，别怕，这玩意儿就是体型大了点儿，没毒。”
顾承安依旧捏着蛇尾不撒手：“别一会儿又缠上去。”他感受了一下蟒蛇挣扎的力道：“对不起。”
苏浔这下是实实在在被逗笑了：“你这又是道的什么歉。”
如果自己反应再快一点，苏浔就可以不用遭这罪，被蟒蛇这么一缠，他腰上肯定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