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蛊
思音阁。
王妃回到寝宫，关上了门窗，独自一人，坐在床前，忍受心如刀割之痛。
一面是她的女儿，一面是他爱了又爱的王上，而她却只能取舍。
四周的空气已压抑至极点，王妃徘徊在爱恨之间，努力地克制自己，终是将那早已撰写好的书信交予白鸽，愿，他可以护着远方的阿笙。
信鸽远走不过片刻，南蛮王便携鸟笼而来。
“王妃，阿笙可走了？”
南蛮王看着笼中的鹦鹉，那是西陵使者送来的和亲信物。他将鸟笼置于案几上，侍女在一旁备着食物，他饶有兴致的投喂。
王妃不敢让南蛮王知道她去看了阿笙 ，她怕阿笙会被他伤害，也怕王上会旧疾再犯。
王上他从不允许阿笙拥有她的爱，他说念芙也无法拥有。
王妃佯装淡定地看向南蛮王，仿佛刚刚的一切她都未曾经历，“笙歌已起片刻，定是已离开南蛮。”
王妃将沏好的茶递给南蛮王，“她情蛊尚未练好，念芙怕是还需要等上一等。”
王妃也未曾见过念芙，只是听几个侍女说起，似是南蛮王和前南蛮王妃的女儿，后来因为南蛮王外出征战，前南蛮王妃背弃南蛮王，而念芙公主也被她的母妃下来毒蛊，至今下落不明，而阿笙和王妃的出现都是因为念芙，在王上看来，她们都是念芙的药引子。
南蛮王只要一提及念芙就易怒了，这次也不例外。他已经不能再等了，他的念芙已经颠沛流离了数十载。
他红了眼，手里的茶水洒在王妃的手腕上，“你养的虫，必须要听你的，否则，你养她有何用？”
热水滴落，顺着伤口流进王妃的体内，鲜红对于王妃来说早已习惯，对于南蛮王来说更是习以为常。
“阿笙，阿笙此去，只需和西陵太子成亲，届时，念芙便有救。”王妃的一字一句咬的那么清楚，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南蛮王。
阿笙只要嫁到西陵，南蛮王又怎敢再伤害阿笙。
南蛮王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王妃，恍惚间，他看到了念芙，眼中的戾气便也全无，架出双手扶起王妃。他的眼里，王妃又一次成为了念芙的替代品。
是眉间的相似，是态度的温柔，是眼神的凄楚……
“念芙，念芙，你回来了？”南蛮王紧紧搂住王妃。
而王妃早已习惯成为念芙的替身，可念芙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南蛮王的公主，还是南蛮王遗落的真爱，谁又能说得清？
“不，是王妃，不是念芙，是王妃，对吗？”
身体的触觉，还是会有所不同。
王妃唤退了侍女侍卫，跪在冰凉的地上，“王上。”
王妃的心里怨恨她的王上，可又依旧爱着她的王上。
不只是为了多年前初见王上的一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就像现在，他也会在王妃的心受伤的时候，拥她入怀，轻声说一句，“我在，别怕，别怕。”
那一刻，好像南蛮王是宠王妃的。
可是，究竟是爱着王妃，还是像念芙的王妃？
王妃想过这个问题，可从来都未明白。
因为，一句念芙安好，便足以让王上忘记他的王妃。
“念芙要回来了，念芙要回来了，念芙要回来了……”
鹦鹉像是懂得人心，倒是比人更加讨欢喜。醒来的南蛮王，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打骂王妃。他拉着王妃的手，紧握王妃的手腕，邀她一起看。
“王妃，看看，看看……”
王妃的手腕痛到撕心裂肺，而为她许下海誓山盟的南蛮王从来未发现。
她的南蛮王只记得他的念芙，却从来未曾想过她和她的阿笙。
阿笙，也是你的女儿啊。
王妃看向南蛮王，嘴角宛然上扬，轻微的弧度，是她蓄谋已久的。她顺势微微后退，一句“恭贺主上”讨他欢喜。
今夜，注定难熬。
待夜下已无人，待南蛮王已然熟睡于王妃右侧，待熏香已经飘尽，南蛮王的生命终于也迎来了危机。
王妃缓缓起身，熏香的迷性也还是对她起了些许作用，倒也有些力不从心，却不至于错失了这个机会了结南蛮王。
恍恍惚惚走到榻下，取出那为南蛮王而制的情蛊，忆起他的那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原是也相爱过，我竟也忘了！
情蛊倒入南蛮王的口中，熏香的迷性也失了效。
南蛮王惊恐的睁开双眼，“情蛊？”
“情蛊？”王妃看着南蛮王嗤笑，“是毒蛊！”
她想吓他，想看他为了活下去而苦苦哀求她的样子。
可她也好生痛苦。
王妃痴情的望着南蛮王，缓缓将真正的毒蛊种在自己体内。
“王妃，王妃，王妃！”
那一刻，南蛮王真的无力阻止她吞下毒蛊，他竭尽全力叫住王妃，可换来的结果依旧。
“王上，阴间的时候，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就?——一次？”
毒蛊已近下完，骄傲的王妃终于在生命的尾声中，卑微地乞求王上再爱一次。
“你爱了念芙一生了。”
“王上，你可有过一刻，怜惜过我们的阿笙？”
王妃坐在榻前，责问这个她深爱的王上。
“阿笙，甚者连一个名字也为曾拥有。”
就连阿笙这个称呼，也是今日随口一说。
阿笙不能像寻常孩子一般生活，不可以日日见到她的母妃，甚者连她的父王都未曾见过。
南蛮王闭上双眼，“你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
南蛮王睁开双眼，不怨不怒，只是伸手轻抚了王妃的鬓发，“这就当做是我对阿笙的弥补。”
弥补？
如果，这便可弥补一切，那为何你的念芙却可以拥有一切？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许是为了最后一点为人父的颜面，又或是他悔恨自己。
王妃看着他的毒性一点一点的发作，忍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软，终于，在一片寂静中，看他尝尽人间疾苦。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为了南蛮王那短暂的爱，王妃舍弃了世俗，可她的阿笙，凭什么要为念芙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王妃，阿笙她……”
南蛮王的话还未说完，就永远地离开。
可我下的是情蛊啊，情蛊又怎会要来你性命呢？
“不，不，不，我下的只是情蛊，我没有想让你死啊。”王妃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滴落在南蛮王的遗体上。
“王上，王上……”
王妃虚弱地倒在地上，手腕的蜀镯碎了一地，那是南蛮王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
王妃回到寝宫，关上了门窗，独自一人，坐在床前，忍受心如刀割之痛。
一面是她的女儿，一面是他爱了又爱的王上，而她却只能取舍。
四周的空气已压抑至极点，王妃徘徊在爱恨之间，努力地克制自己，终是将那早已撰写好的书信交予白鸽，愿，他可以护着远方的阿笙。
信鸽远走不过片刻，南蛮王便携鸟笼而来。
“王妃，阿笙可走了？”
南蛮王看着笼中的鹦鹉，那是西陵使者送来的和亲信物。他将鸟笼置于案几上，侍女在一旁备着食物，他饶有兴致的投喂。
王妃不敢让南蛮王知道她去看了阿笙 ，她怕阿笙会被他伤害，也怕王上会旧疾再犯。
王上他从不允许阿笙拥有她的爱，他说念芙也无法拥有。
王妃佯装淡定地看向南蛮王，仿佛刚刚的一切她都未曾经历，“笙歌已起片刻，定是已离开南蛮。”
王妃将沏好的茶递给南蛮王，“她情蛊尚未练好，念芙怕是还需要等上一等。”
王妃也未曾见过念芙，只是听几个侍女说起，似是南蛮王和前南蛮王妃的女儿，后来因为南蛮王外出征战，前南蛮王妃背弃南蛮王，而念芙公主也被她的母妃下来毒蛊，至今下落不明，而阿笙和王妃的出现都是因为念芙，在王上看来，她们都是念芙的药引子。
南蛮王只要一提及念芙就易怒了，这次也不例外。他已经不能再等了，他的念芙已经颠沛流离了数十载。
他红了眼，手里的茶水洒在王妃的手腕上，“你养的虫，必须要听你的，否则，你养她有何用？”
热水滴落，顺着伤口流进王妃的体内，鲜红对于王妃来说早已习惯，对于南蛮王来说更是习以为常。
“阿笙，阿笙此去，只需和西陵太子成亲，届时，念芙便有救。”王妃的一字一句咬的那么清楚，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南蛮王。
阿笙只要嫁到西陵，南蛮王又怎敢再伤害阿笙。
南蛮王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王妃，恍惚间，他看到了念芙，眼中的戾气便也全无，架出双手扶起王妃。他的眼里，王妃又一次成为了念芙的替代品。
是眉间的相似，是态度的温柔，是眼神的凄楚……
“念芙，念芙，你回来了？”南蛮王紧紧搂住王妃。
而王妃早已习惯成为念芙的替身，可念芙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南蛮王的公主，还是南蛮王遗落的真爱，谁又能说得清？
“不，是王妃，不是念芙，是王妃，对吗？”
身体的触觉，还是会有所不同。
王妃唤退了侍女侍卫，跪在冰凉的地上，“王上。”
王妃的心里怨恨她的王上，可又依旧爱着她的王上。
不只是为了多年前初见王上的一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就像现在，他也会在王妃的心受伤的时候，拥她入怀，轻声说一句，“我在，别怕，别怕。”
那一刻，好像南蛮王是宠王妃的。
可是，究竟是爱着王妃，还是像念芙的王妃？
王妃想过这个问题，可从来都未明白。
因为，一句念芙安好，便足以让王上忘记他的王妃。
“念芙要回来了，念芙要回来了，念芙要回来了……”
鹦鹉像是懂得人心，倒是比人更加讨欢喜。醒来的南蛮王，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打骂王妃。他拉着王妃的手，紧握王妃的手腕，邀她一起看。
“王妃，看看，看看……”
王妃的手腕痛到撕心裂肺，而为她许下海誓山盟的南蛮王从来未发现。
她的南蛮王只记得他的念芙，却从来未曾想过她和她的阿笙。
阿笙，也是你的女儿啊。
王妃看向南蛮王，嘴角宛然上扬，轻微的弧度，是她蓄谋已久的。她顺势微微后退，一句“恭贺主上”讨他欢喜。
今夜，注定难熬。
待夜下已无人，待南蛮王已然熟睡于王妃右侧，待熏香已经飘尽，南蛮王的生命终于也迎来了危机。
王妃缓缓起身，熏香的迷性也还是对她起了些许作用，倒也有些力不从心，却不至于错失了这个机会了结南蛮王。
恍恍惚惚走到榻下，取出那为南蛮王而制的情蛊，忆起他的那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原是也相爱过，我竟也忘了！
情蛊倒入南蛮王的口中，熏香的迷性也失了效。
南蛮王惊恐的睁开双眼，“情蛊？”
“情蛊？”王妃看着南蛮王嗤笑，“是毒蛊！”
她想吓他，想看他为了活下去而苦苦哀求她的样子。
可她也好生痛苦。
王妃痴情的望着南蛮王，缓缓将真正的毒蛊种在自己体内。
“王妃，王妃，王妃！”
那一刻，南蛮王真的无力阻止她吞下毒蛊，他竭尽全力叫住王妃，可换来的结果依旧。
“王上，阴间的时候，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就?——一次？”
毒蛊已近下完，骄傲的王妃终于在生命的尾声中，卑微地乞求王上再爱一次。
“你爱了念芙一生了。”
“王上，你可有过一刻，怜惜过我们的阿笙？”
王妃坐在榻前，责问这个她深爱的王上。
“阿笙，甚者连一个名字也为曾拥有。”
就连阿笙这个称呼，也是今日随口一说。
阿笙不能像寻常孩子一般生活，不可以日日见到她的母妃，甚者连她的父王都未曾见过。
南蛮王闭上双眼，“你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
南蛮王睁开双眼，不怨不怒，只是伸手轻抚了王妃的鬓发，“这就当做是我对阿笙的弥补。”
弥补？
如果，这便可弥补一切，那为何你的念芙却可以拥有一切？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许是为了最后一点为人父的颜面，又或是他悔恨自己。
王妃看着他的毒性一点一点的发作，忍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软，终于，在一片寂静中，看他尝尽人间疾苦。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为了南蛮王那短暂的爱，王妃舍弃了世俗，可她的阿笙，凭什么要为念芙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王妃，阿笙她……”
南蛮王的话还未说完，就永远地离开。
可我下的是情蛊啊，情蛊又怎会要来你性命呢？
“不，不，不，我下的只是情蛊，我没有想让你死啊。”王妃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滴落在南蛮王的遗体上。
“王上，王上……”
王妃虚弱地倒在地上，手腕的蜀镯碎了一地，那是南蛮王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