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雪夜记忆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格伦的视野，也模糊了现实和回忆的界限。
夜晚的雾都，空气中飘荡着灰尘的碎屑，在月光的照射下简直像极了细碎的雪花。
洗完澡，格伦换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迎着银白色的月光，能隐约看到那类似雪花飘舞的影子。
格伦很讨厌下雪，下雪总会勾起在他记忆深处某些不好的东西。
他的生日似乎正好是下雪天，而他也是在雪地里找到了父母和一起生活的人们的尸体。
战争带走了一切，炮火摧毁城市，利刃划破安宁，子弹贯穿安逸，所有的一切在一场仅仅维持了五个小时的闪击战中全部消失，他成了孤儿……
父母冰凉的体温和因为恐惧悔恨而扭曲的表情，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鲜明且深刻的烙印在格伦的脑海里。
“为什么…爸爸妈妈…我们做错了什么…”
在雪地里甚至连血迹都被掩埋，在军队进镇子屠杀的时候父母只来得及把他藏起来，两人最后难逃一劫，被士兵用枪指着逼到了人坑里面，然后在尖叫和哀嚎中被那群侵略者举枪射杀，濒死的时候连眼睛都合不上，惊惧和对孩子的思念让他们身体几乎被弹片彻底撕裂的情况下依旧想要往外爬，虽然这都是徒劳，最后这对可怜的夫妻只能指望儿子从家里的地下室里悄悄出来，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
父母是爱他的，但是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格伦都失去了对情感的认知，为了活下去他不择手段，无论是盗窃被人痛殴还是为了和街头混混争抢一个发霉的法棍而大打出手，这些都已经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
偶尔闲下来又填报肚子的时候，格伦时常会躺下来看着天，思考一个自从死里逃生以来从未得到解答的问题。
在失去一切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该憎恨谁？
是仇恨亲手杀死父母乡亲的士兵，还是憎恨下达闪击战指令的军官，又或者是在近乎碾压的强大军事实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抛弃民众的孱弱祖国。
战争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种可以用伟光正的理由修饰杀人罪行的挡箭牌，它留下伤痛，留下恐怖，留下掠夺和贫穷，留下一切能代表希望的以后。
流浪生活持续了大约三年，彼时格伦已经在一个海边小镇的街区里成了远近闻名的孩子王，也是当地最难对付的刺头，仗着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又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和思考，不少商贩和农民都对他带领的那一群孤儿感到十分焦头烂额。
而这一切都因为老猎人泰伦斯的归乡画上了句号——
老泰伦斯是退役的军人，据说在丛林和各种复杂的地形里战斗过，因而对这方面的知识了如指掌，本人也是相当正直大度。
他很少回到故乡，毕竟年轻参军的老泰伦斯实在是没办法对故土投入太多的感情。
可这次不一样，他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右眼，身体也大不如前，没办法做出扛着猎枪为了追逐猎物跑出三十公里山林的那种壮举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件事，老泰伦斯需要找个地方养老了。以他的阅历，原本可以选择的更好的去处多如牛毛，可伴随军舰辗转各个国家的老兵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故乡，一个沿海边陲寂寂无名的小镇子。
或许是因为父母早年去世，他对这片土地没有记忆，但偏生他似乎感受到了寿时将尽，遵循着生物的本能，他心中那种想要落叶归根的想法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强烈。
时代动荡，政局变迁，大战炮火，一生见证世界波云诡谲的老兵最终回到故乡，寻找了一间屋子，利用存款和捕猎的本领度过剩下的时间。
原本该是这样，而当老泰伦斯在酒馆里和人聊天的时候，有人无意间提起了那个孩子。
甚至还有人委托老泰伦斯这个老兵出手教训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以前他在镇子上的名声简直和格伦不相上下，虽然现在的镇子上，对老泰伦斯的传言只有老一辈才知道，要想知道也只能从他们口中获取故事的碎片。
愤世嫉俗的热血青年，脾气暴躁的退役老兵，经验老到的丛林猎人，这些都是泰伦斯的身份，本人对这些流言蜚语并不在意。
只不过…这个刺头小鬼，倒是让他十分好奇——于是他找到了格伦，当时他正坐在镇子西边的垃圾回收处，坐在瓦砾堆上啃着刚从一户人家餐桌上顺来的烤火鸡腿。
格伦没啃几口，似乎是觉得调味实在是难吃，就直接把匆匆咬了一点的火鸡腿丢给了旁边垂涎欲滴的野狗。
“喂！小鬼！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饿疯了才去偷东西啊！”
老泰伦斯见过很多因为饥饿而陷入泥潭的孩子，但格伦明显不是前面这一类。
格伦瞥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发现它的主人是个一只角踏入棺材的老头，浑身的警戒顿时放松下来。
“一时兴起罢了，那家人也不是好东西，”格伦一副无所谓地模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作案动机，“我朋友爸妈是那家农场主的帮工，因为不是白人，薪资和待遇都是抠抠搜搜，上个月他的妈妈还差点被……”
格伦突然意识到跟这个老头说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当即闭了嘴，躺在一大片废布片上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对方。
老泰伦斯反倒对格伦更满意了——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没头没脑但很讲义气嘛！
老人大步流星地踏上瓦砾堆，原本应该非常难走的碎块砖石在他走来却相当轻松，不消一会儿便冲到了格伦面前。
“你要干什么？”
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阳光被遮住，格伦皱着眉睁开眼睛。
“没什么，就是问你一件事，”老泰伦斯摸了摸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要不要当我徒弟？猎人要是本事好就不用继续这种生活了。”
“……你脑袋有包？”
镇子上比他听话的孩子多了去了，也有很多根本不需要考虑收养手续的孤儿，怎么偏偏相中他这个无恶不作的刺头？
夜晚的雾都，空气中飘荡着灰尘的碎屑，在月光的照射下简直像极了细碎的雪花。
洗完澡，格伦换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迎着银白色的月光，能隐约看到那类似雪花飘舞的影子。
格伦很讨厌下雪，下雪总会勾起在他记忆深处某些不好的东西。
他的生日似乎正好是下雪天，而他也是在雪地里找到了父母和一起生活的人们的尸体。
战争带走了一切，炮火摧毁城市，利刃划破安宁，子弹贯穿安逸，所有的一切在一场仅仅维持了五个小时的闪击战中全部消失，他成了孤儿……
父母冰凉的体温和因为恐惧悔恨而扭曲的表情，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鲜明且深刻的烙印在格伦的脑海里。
“为什么…爸爸妈妈…我们做错了什么…”
在雪地里甚至连血迹都被掩埋，在军队进镇子屠杀的时候父母只来得及把他藏起来，两人最后难逃一劫，被士兵用枪指着逼到了人坑里面，然后在尖叫和哀嚎中被那群侵略者举枪射杀，濒死的时候连眼睛都合不上，惊惧和对孩子的思念让他们身体几乎被弹片彻底撕裂的情况下依旧想要往外爬，虽然这都是徒劳，最后这对可怜的夫妻只能指望儿子从家里的地下室里悄悄出来，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
父母是爱他的，但是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格伦都失去了对情感的认知，为了活下去他不择手段，无论是盗窃被人痛殴还是为了和街头混混争抢一个发霉的法棍而大打出手，这些都已经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
偶尔闲下来又填报肚子的时候，格伦时常会躺下来看着天，思考一个自从死里逃生以来从未得到解答的问题。
在失去一切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该憎恨谁？
是仇恨亲手杀死父母乡亲的士兵，还是憎恨下达闪击战指令的军官，又或者是在近乎碾压的强大军事实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抛弃民众的孱弱祖国。
战争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种可以用伟光正的理由修饰杀人罪行的挡箭牌，它留下伤痛，留下恐怖，留下掠夺和贫穷，留下一切能代表希望的以后。
流浪生活持续了大约三年，彼时格伦已经在一个海边小镇的街区里成了远近闻名的孩子王，也是当地最难对付的刺头，仗着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又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和思考，不少商贩和农民都对他带领的那一群孤儿感到十分焦头烂额。
而这一切都因为老猎人泰伦斯的归乡画上了句号——
老泰伦斯是退役的军人，据说在丛林和各种复杂的地形里战斗过，因而对这方面的知识了如指掌，本人也是相当正直大度。
他很少回到故乡，毕竟年轻参军的老泰伦斯实在是没办法对故土投入太多的感情。
可这次不一样，他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右眼，身体也大不如前，没办法做出扛着猎枪为了追逐猎物跑出三十公里山林的那种壮举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件事，老泰伦斯需要找个地方养老了。以他的阅历，原本可以选择的更好的去处多如牛毛，可伴随军舰辗转各个国家的老兵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故乡，一个沿海边陲寂寂无名的小镇子。
或许是因为父母早年去世，他对这片土地没有记忆，但偏生他似乎感受到了寿时将尽，遵循着生物的本能，他心中那种想要落叶归根的想法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强烈。
时代动荡，政局变迁，大战炮火，一生见证世界波云诡谲的老兵最终回到故乡，寻找了一间屋子，利用存款和捕猎的本领度过剩下的时间。
原本该是这样，而当老泰伦斯在酒馆里和人聊天的时候，有人无意间提起了那个孩子。
甚至还有人委托老泰伦斯这个老兵出手教训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以前他在镇子上的名声简直和格伦不相上下，虽然现在的镇子上，对老泰伦斯的传言只有老一辈才知道，要想知道也只能从他们口中获取故事的碎片。
愤世嫉俗的热血青年，脾气暴躁的退役老兵，经验老到的丛林猎人，这些都是泰伦斯的身份，本人对这些流言蜚语并不在意。
只不过…这个刺头小鬼，倒是让他十分好奇——于是他找到了格伦，当时他正坐在镇子西边的垃圾回收处，坐在瓦砾堆上啃着刚从一户人家餐桌上顺来的烤火鸡腿。
格伦没啃几口，似乎是觉得调味实在是难吃，就直接把匆匆咬了一点的火鸡腿丢给了旁边垂涎欲滴的野狗。
“喂！小鬼！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饿疯了才去偷东西啊！”
老泰伦斯见过很多因为饥饿而陷入泥潭的孩子，但格伦明显不是前面这一类。
格伦瞥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发现它的主人是个一只角踏入棺材的老头，浑身的警戒顿时放松下来。
“一时兴起罢了，那家人也不是好东西，”格伦一副无所谓地模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作案动机，“我朋友爸妈是那家农场主的帮工，因为不是白人，薪资和待遇都是抠抠搜搜，上个月他的妈妈还差点被……”
格伦突然意识到跟这个老头说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当即闭了嘴，躺在一大片废布片上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对方。
老泰伦斯反倒对格伦更满意了——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没头没脑但很讲义气嘛！
老人大步流星地踏上瓦砾堆，原本应该非常难走的碎块砖石在他走来却相当轻松，不消一会儿便冲到了格伦面前。
“你要干什么？”
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阳光被遮住，格伦皱着眉睁开眼睛。
“没什么，就是问你一件事，”老泰伦斯摸了摸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要不要当我徒弟？猎人要是本事好就不用继续这种生活了。”
“……你脑袋有包？”
镇子上比他听话的孩子多了去了，也有很多根本不需要考虑收养手续的孤儿，怎么偏偏相中他这个无恶不作的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