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猫狗双全
奶猫拥有可怕的治愈能力，忙了一天的许易鸣蹲在书房里，呆愣愣地盯着容容，嘴角上扬，莫名其妙就觉得开心。这种开心，连他自己都没法发现。只是满足的。他只是满足地rua了rua容容的脑袋。
舒医生怎么还没回来？许易鸣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跟自己的房东好好聊一聊有关猫猫的事情，可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晚上。
“六楼没有电梯，是吗？”舒白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房子。
“是的。哎，今天真倒霉，连续第四个没电梯的小区了。”刘沛捏了捏手臂，作为院前急救医生，他们必须抬着担架将病人从楼上抬下来。
“我都没说话呢！”安觅吐槽道。
“你刚才不是在车上休息过吗？”
舒白轻哼：“安觅一个女孩子，又要开车又要抬担架，你还好意思跟她比？行了，走吧。”
刘沛咬牙跟上，嘴里碎碎念：“我今年一定要多拼一把，早日摆脱这破工作！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
又爬了一个六楼，哪怕舒白体力再好也有些虚脱。
“病人在哪？哪里不舒服？”一进门，他便开始走流程。
“是我妈妈，她浑身浮肿，就在房间里头。”一位看外表已经可以喊老阿姨的女性指了指房间。
舒白三人组一进门，便看见一位浑身浮肿的老奶奶躺在床上不停地喘气。
舒白凭借多年经验和专业知识，立刻判断她是右心衰。
家属紧张地疯狂咬嘴唇、踱步：“我妈妈前几天刚住过院，回到家没几天又不舒服了。”
安觅问：“请问老人家高寿？”
“九十二了。我们本来给她买了呼吸机，已经把模式调到最高，她还是不舒服。”
舒白立刻检查了老人家的心电图和氧饱和度，确定了老人家是严重的心衰。可没等他们进一步操作，老人家便往后倒了过去，瞬间失去了意识。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舒白立刻开始心肺复苏抢救。
在三十六度的高温下，忙碌了一天的舒白三人组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是他们今天抢救的第七位突发心脏衰竭的患者，也是唯一一位抢救不过来的。
大概持续了五十分钟，老太太依然没有被救回来。加班前经历一位病人的去世，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受，舒白三人组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下班。
舒白曾经以为医生以凡人之躯，肩比神明，但真正学了一他才发现，治不好的病比治不好的病，多太多了。
走进门，舒白本来想着这个点，许易鸣肯定睡了，因此他轻手轻脚的。
许警官确实是睡了，但对另一个小家伙来说，这正是他兴奋的时间点。舒白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他打开书房，走了没几步，容容毛茸茸的尾巴便蹭了蹭他。
“我才刚刚跟你认识不到一天，你就这么亲我？还好是我帮你带回来的，如果换做有虐猫癖的人怎么办？”
容容仰着头，眼底充斥着信任的光芒，这让舒白心中的阴霾微微散去了些。他抱着小猫躺在沙发上，月光洒在那些可怕的照片上。难以控制的，他怀念起了照片中的生父。舒燕厚被枪决的时候，舒白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很难有关于生父的真实记忆了，他所能了解的，便是周边人对父亲的印象。
诚然，舒燕厚是一个杀人犯，可是他的母亲并没有对此过多指责，相反，在久远的相册之中，他的父母在拍摄的每张照片上都笑得那么幸福。舒白不懂事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的妈妈，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赵安羽的眼中带着怀念，轻声道：“我至今都不相信他会杀人。”
舒白研究过很多犯罪心理的真实案例。确实有很多杀人犯在家庭中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舒白相信国家法制，他相信证据显示他父亲有罪，他所能做的就是这二十多年来，日复一日地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成为另一个犯罪者。
“你回来的好晚啊，舒医生。”许易鸣半夜起夜，他靠在门边，借着门廊灯看到了沙发上正在跟猫玩耍的舒白，惊讶道：“你把他从书房抱出来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封窗！”
舒白揉着容容的脑袋：“我不会让它逃离我的手心的。”
“行吧。这只猫猫一点也不怕生，脾气可好了。”
“是吗？”
“对啊，你看他跟你玩得多开心，刚才也一直在蹭我。幸亏养他的是我们俩，如果碰到虐猫的，那可就惨了！”
“这话我刚跟它说过。”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舒医生你先玩着，我先去放个水啊。”
舒白用审视的眼光从上到下看了许易鸣一通，随后着眼于对方的关键部位，道：“小年轻这么容易起夜，许警官，年纪轻轻的肾功能不是很好啊。”
是个男的都没办法忍，许易鸣在急切的生理需求和面前的人身攻击之中，选择了先解释：“我只是白天喝水喝多了，这不代表我肾功能不好。舒医生，你说这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许易鸣回话的时候，表情无比认真，看来是把舒白的戏言当真了。
“你不用急，不要讳疾忌医，我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医生，或者直接给你看看。这个区块其实我也有好好学习过。”
许易鸣就像只气球，一戳一个炸。
“舒医生，我要是检查出来没问题，你是不是要给我道歉？”
“那只能说我学艺不精。你自己都不在乎，我当然也不用跟你道歉。”
“谁说我不在乎？”
“在乎的就去医院看看？”
“我……懒得理你！”许易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耍了，气呼呼地转头进了洗手间，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舒白看着许易鸣气鼓鼓的身姿，只觉自己猫狗双全。
失眠、恐慌、梦魇……一个人要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需要磨合，莫说是睡在一张床上，就是当个普通室友，都会有诸多不便。庆幸的是他这位室友似乎和他非常合拍，还能给他解解闷。
舒白有严重的失眠症状，缘起大概在他周围人知道自己父亲是杀人犯之后，白天里同学异样的目光便会刺激到他，一直到睡前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母亲和继父很少提到他的生父，因为他们是他最亲的人，可同学只会将其作为一种谈资，小时候的同学不懂事，将这事作为笑料，或是同学的父母不让他们跟杀人犯的儿子玩。而长大了，这便成为压迫他的大山，杀人犯的儿子不配得到好资源，也不配得到其他人的爱。
他的身世成为了比他弱者的武器，一遍又一遍地将他锤入地狱。
舒白一直认为成长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人从娘胎里出来，婴儿般的肌肤要在一次又一次的行走中磨出老茧；原本无忧无虑的脑中也会堆积越来越多的废料；鲜嫩的手也将在一次又一次的劳作中不在光滑。因此，他一直是主张不育的，何必非要劝人生娃呢？生下来便是受苦的。
但他也佩服那些愿意承担起父母责任的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少不了生育这件大事。他本人的工作强度和从小到大的经历令他无法做到生养小孩，最多最多也就只能养只猫解解闷。
人生多无聊啊——每一个失眠的夜晚，舒白都会这么感慨。
人为什么要找伴儿？无论男女，其实就是想找个能解闷的，开心一点、让时间过得更有趣一些。
舒医生怎么还没回来？许易鸣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跟自己的房东好好聊一聊有关猫猫的事情，可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晚上。
“六楼没有电梯，是吗？”舒白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房子。
“是的。哎，今天真倒霉，连续第四个没电梯的小区了。”刘沛捏了捏手臂，作为院前急救医生，他们必须抬着担架将病人从楼上抬下来。
“我都没说话呢！”安觅吐槽道。
“你刚才不是在车上休息过吗？”
舒白轻哼：“安觅一个女孩子，又要开车又要抬担架，你还好意思跟她比？行了，走吧。”
刘沛咬牙跟上，嘴里碎碎念：“我今年一定要多拼一把，早日摆脱这破工作！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
又爬了一个六楼，哪怕舒白体力再好也有些虚脱。
“病人在哪？哪里不舒服？”一进门，他便开始走流程。
“是我妈妈，她浑身浮肿，就在房间里头。”一位看外表已经可以喊老阿姨的女性指了指房间。
舒白三人组一进门，便看见一位浑身浮肿的老奶奶躺在床上不停地喘气。
舒白凭借多年经验和专业知识，立刻判断她是右心衰。
家属紧张地疯狂咬嘴唇、踱步：“我妈妈前几天刚住过院，回到家没几天又不舒服了。”
安觅问：“请问老人家高寿？”
“九十二了。我们本来给她买了呼吸机，已经把模式调到最高，她还是不舒服。”
舒白立刻检查了老人家的心电图和氧饱和度，确定了老人家是严重的心衰。可没等他们进一步操作，老人家便往后倒了过去，瞬间失去了意识。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舒白立刻开始心肺复苏抢救。
在三十六度的高温下，忙碌了一天的舒白三人组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是他们今天抢救的第七位突发心脏衰竭的患者，也是唯一一位抢救不过来的。
大概持续了五十分钟，老太太依然没有被救回来。加班前经历一位病人的去世，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受，舒白三人组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下班。
舒白曾经以为医生以凡人之躯，肩比神明，但真正学了一他才发现，治不好的病比治不好的病，多太多了。
走进门，舒白本来想着这个点，许易鸣肯定睡了，因此他轻手轻脚的。
许警官确实是睡了，但对另一个小家伙来说，这正是他兴奋的时间点。舒白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他打开书房，走了没几步，容容毛茸茸的尾巴便蹭了蹭他。
“我才刚刚跟你认识不到一天，你就这么亲我？还好是我帮你带回来的，如果换做有虐猫癖的人怎么办？”
容容仰着头，眼底充斥着信任的光芒，这让舒白心中的阴霾微微散去了些。他抱着小猫躺在沙发上，月光洒在那些可怕的照片上。难以控制的，他怀念起了照片中的生父。舒燕厚被枪决的时候，舒白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很难有关于生父的真实记忆了，他所能了解的，便是周边人对父亲的印象。
诚然，舒燕厚是一个杀人犯，可是他的母亲并没有对此过多指责，相反，在久远的相册之中，他的父母在拍摄的每张照片上都笑得那么幸福。舒白不懂事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的妈妈，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赵安羽的眼中带着怀念，轻声道：“我至今都不相信他会杀人。”
舒白研究过很多犯罪心理的真实案例。确实有很多杀人犯在家庭中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舒白相信国家法制，他相信证据显示他父亲有罪，他所能做的就是这二十多年来，日复一日地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成为另一个犯罪者。
“你回来的好晚啊，舒医生。”许易鸣半夜起夜，他靠在门边，借着门廊灯看到了沙发上正在跟猫玩耍的舒白，惊讶道：“你把他从书房抱出来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封窗！”
舒白揉着容容的脑袋：“我不会让它逃离我的手心的。”
“行吧。这只猫猫一点也不怕生，脾气可好了。”
“是吗？”
“对啊，你看他跟你玩得多开心，刚才也一直在蹭我。幸亏养他的是我们俩，如果碰到虐猫的，那可就惨了！”
“这话我刚跟它说过。”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舒医生你先玩着，我先去放个水啊。”
舒白用审视的眼光从上到下看了许易鸣一通，随后着眼于对方的关键部位，道：“小年轻这么容易起夜，许警官，年纪轻轻的肾功能不是很好啊。”
是个男的都没办法忍，许易鸣在急切的生理需求和面前的人身攻击之中，选择了先解释：“我只是白天喝水喝多了，这不代表我肾功能不好。舒医生，你说这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许易鸣回话的时候，表情无比认真，看来是把舒白的戏言当真了。
“你不用急，不要讳疾忌医，我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医生，或者直接给你看看。这个区块其实我也有好好学习过。”
许易鸣就像只气球，一戳一个炸。
“舒医生，我要是检查出来没问题，你是不是要给我道歉？”
“那只能说我学艺不精。你自己都不在乎，我当然也不用跟你道歉。”
“谁说我不在乎？”
“在乎的就去医院看看？”
“我……懒得理你！”许易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耍了，气呼呼地转头进了洗手间，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舒白看着许易鸣气鼓鼓的身姿，只觉自己猫狗双全。
失眠、恐慌、梦魇……一个人要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需要磨合，莫说是睡在一张床上，就是当个普通室友，都会有诸多不便。庆幸的是他这位室友似乎和他非常合拍，还能给他解解闷。
舒白有严重的失眠症状，缘起大概在他周围人知道自己父亲是杀人犯之后，白天里同学异样的目光便会刺激到他，一直到睡前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母亲和继父很少提到他的生父，因为他们是他最亲的人，可同学只会将其作为一种谈资，小时候的同学不懂事，将这事作为笑料，或是同学的父母不让他们跟杀人犯的儿子玩。而长大了，这便成为压迫他的大山，杀人犯的儿子不配得到好资源，也不配得到其他人的爱。
他的身世成为了比他弱者的武器，一遍又一遍地将他锤入地狱。
舒白一直认为成长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人从娘胎里出来，婴儿般的肌肤要在一次又一次的行走中磨出老茧；原本无忧无虑的脑中也会堆积越来越多的废料；鲜嫩的手也将在一次又一次的劳作中不在光滑。因此，他一直是主张不育的，何必非要劝人生娃呢？生下来便是受苦的。
但他也佩服那些愿意承担起父母责任的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少不了生育这件大事。他本人的工作强度和从小到大的经历令他无法做到生养小孩，最多最多也就只能养只猫解解闷。
人生多无聊啊——每一个失眠的夜晚，舒白都会这么感慨。
人为什么要找伴儿？无论男女，其实就是想找个能解闷的，开心一点、让时间过得更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