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碰坏珍宝的李浊弃

李浊弃那青绿色的灵流围绕周遭,即使比拼结束也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时刻准备战斗的模样多少让俞骋风心中产生了某种触动,除此之外还有一丁点怪异又说不清的情愫似乎在心底扎了根。

  俞骋风一眼辨识出那是草属性的灵力,此属性本应当更适用于治愈法术,可眼前此人看来,恰恰相反。草属性的攻击法术在力量上是大打折扣的,也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攻势。
这历往能把诸如此类的属性玩的出神入化的更是少之又少。

  身旁阵阵微风不规律的吹过,而那青绿色的灵流外围还有着若隐若现的蓝白。俞骋风没有多注意到,因为李浊弃给其的感觉很怪很怪......

  “百里玄天。”俞骋风转头看向他。

  “到。”百里玄天铿锵有力地回应。

  “你同迟宇去。”俞骋风指了指裴迟宇,让他去安顿好对方。

  看着他们远去,俞骋风回过头来对李浊弃说:“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罢原地不动,李浊弃听言则是点头,而后瞬间从地底突破出一堆藤蔓来,各个粗而壮,袭向俞骋风。

  但这一切都被俞骋风几个步子就躲开,再不济就是几个空翻甚至借助藤蔓本身避开藤蔓。

  那些藤蔓的威力应当巨大,可惜速度就不怎么样了。

  此时风吹过来,俞骋风没在意。

  直到他察觉到风向居然是顺着藤蔓的。

  “原来还是个双属性。借助风来促使藤蔓速度加快么?还蛮聪明。”

  可是双属性的同时利用,对于身体来说也不是容易之事。

  速度已经极快,但越快越是消耗灵力。

  俞骋风已经不打算躲,他的手掌形成雷点聚集,竟开始直接劈断那些藤蔓。

  杀伤力惊人,惹得李浊弃为之一惊。

  正当俞骋风想要直接攻击李浊弃本身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直冲云霄的藤蔓,一时间险些撞上。俞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开之后,发现适才还站在原地的李浊弃已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上空的声响。抬头只见李浊弃的手中形成剧烈的旋风,正准备攻击。

  可惜,他晚了一小步,俞骋风先行一步觉察,在空中一个旋转,直接踢中了李浊弃的胸口。

  李浊弃被踹开至好远,若是俞骋风力道再狠一些,恐怕此时李浊弃早就在擂台底下奄奄一息。

  说法虽然有种夸大其词之感,但俞骋风确有这般可怖的能力。

  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喊声,李浊弃久久无法从地上爬起。

  他捂着胸口,额间汗珠不断滚落,低声喘息。

  俞骋风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般望着那个貌似下一刻就要死亡的家伙。

  那难受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俞骋风蹲下身子察看。

“你没有治愈法术吗?不会自愈?”

  “刚刚已经用没了...咳——”

  说着说着,李浊弃居然吐血,这场面让俞骋风也感到惊愕,他哪里想到自己那一脚那么严重。

  慌不择路,俞骋风立马从锦囊里拿出一粒速效的阵痛灵丸,掰开李浊弃的嘴就塞了进去。

  随着蜷缩的身体逐渐舒展,俞骋风知药效已经发作。

  身为药毒双圣,可谓是把这两者都发挥到了极致。终于恢复了身体,但脸色看来并不怎么好,那样子就像是有什么隐藏的疾病没有痊愈的模样。

  俞骋风没多想,他要李浊弃继续起来比拼。可现在李浊弃哪里还有力气,不过师命不可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结果很显然他被俞骋风打的是落花流水。

  撑到这一轮其实实力足够,只是俞骋风与李浊弃是一个断层,他的实力过强,李浊弃难免招架不住。又一次被俞骋风打倒在地,这一次俞骋风却拽起他的衣领,在其耳畔戏谑又威胁似的说:“你好像一个我想杀的人。”

  这若是实力相等之人,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但在李浊弃眼里,那同威胁无异。甚至是无限恐怖。

  还记得李浊弃心中是因为崇拜眼前这个有实力也有权利的家伙而来,没曾想他却想要杀了自己?心中还有一些久远的夙愿没有完成的李浊弃即便是逃走,也不想就那么干脆的真被杀掉。连缘由都顾不得,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浊弃逃了。

  留下俞骋风一人愣在原地,观众席位的诸多人还有台上的林絮和洛平川都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明显看见了俞骋风在李浊弃的耳边说了什么,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李浊弃惶恐成这样,连颜面都不顾就狼狈逃走。

  在场哗然,谁也不知怎么回事。

  俞骋风也暗自在心中更加怀疑起来。

  此时林絮和洛平川跳下来,他们问及原因,却见俞骋风并不想分享。

  索性作罢,先安顿剩下的事情再说。俞骋风立马下达了搜捕令,让捕快头领墨烈去抓。

  一系列的经过之后,他们在第三天成功从悠然山上抓捕回李浊弃,但也惹得那个地方满城风雨,搞得人尽皆知甚至还传到了修真界修皇齐野的耳朵里。

  管辖悠然山的斜崖派掌门沈停浊惯不了胡闹,非要个说法,最后是俞骋风亲自出面为了尽快解决给出了天价赔偿才罢休。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

  李浊弃已被抓,现在的他不敢挣扎,生怕捆仙绳上的雷电锁刺激到自己。

  被送到俞骋风的寝所,他要亲自审问。

  然而,李浊弃无辜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犯过错至于被如此对待。

  他不解,也无法脱身,李浊弃知道面对的是与同自己实力相差巨大的药毒双圣。

  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捕快墨烈想都没想把他推了进去,然后与俞骋风行礼完毕便撤退了。

  墨烈是个看起来没谱还粗心大意却办事利落的捕快,深受俞骋风重用。三月的天是一切重来的征兆,所有苦痛将随微风消逝;但也可能是一切噩梦的开端,日复一日的折磨。

  房间内有些昏暗,俞骋风的寝所地处偏僻,光线不好。偶尔从窗缝中溜进来几缕清风伴着从隔壁带来的花香,除此之外仿佛没有生机。即便隔壁便是花海,也没有一只鸟乐意停留栖息。

  屋子内阴森森的,李浊弃不禁打了个寒颤。结果被雷电锁视为挣扎,好一顿雷击。俞骋风看着李浊弃痛苦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大手一挥,在房间内布置屏障,接着便把捆仙绳和雷电锁一一解开了。得以解绑,李浊弃双手互按揉那近乎发紫的手腕,着实疼。

  “我收你为徒了,高兴不。”俞骋风戏谑发问。

  李浊弃蹙紧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却不好:“仙师收徒方式可真荒诞。”

  闻那没好气的语调,俞骋风挑了挑眉,啧声道:“怎么,那天狼狈逃跑,今天却壮胆了?”

  “我……”

  这让李浊弃哑口无言,更是无颜。

  四下寂寥的屋内只有一个规律和一个较为紊乱的心跳声回荡。

  俞骋风手中玩儿的精美的酒壶上刻着一个俞字,他头也没抬:“那日只是玩笑,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玩笑?李浊弃暗中嗤笑。那天他分明感觉到了下定决心的杀气和表情,怎么会有错?

  眼前坐在桌旁正把玩一个精致酒壶的可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药毒双圣,也是玉玄派的掌门人。

  而李浊弃自己看看自己,只是一个茅草屋出来的穷酸小子罢了,没有一点闪光:面对俞骋风,也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那仙师为什么还要关着我?我活到如今没做过什么坏事,更不敢招惹您。”

  李浊弃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无非两点。”

  说着俞骋风拿起杯盏将烈酒一饮而尽,那盏与酒壶的中间摞放着一堆上粗下细的纯黑色钉子。

  俞骋风摆出两个手指头,一根一根折下去着说:“第一、叫我师尊,既然已入我派,便是我徒,规矩必然要守。第二、便是关于过去,你小时候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吗?”

  李浊弃点带你头,他那双眼睛如翡翠一般,散发着某种灵光,单纯无暇。

  俞骋风再问:“好吧,若是你敢骗我,你大可想象一下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李浊弃挠了挠头,“我小时候似乎是...伤过人,不过那个时候我失控了,清醒之后只有后悔。”

    俞骋风示意李浊弃继续说。

  “...模糊的印象。”李浊弃拍了拍脑袋,作思考,“记得当时有人要靠近我刚死去的亲人的墓,他们对我都有恶意,所以我一直在阻止,期间我或许有弄伤过。”

  悲惨的经历被李浊弃轻描淡写的讲出来,就好像茶余饭后的闲谈一样。

  俞骋风心中有些诧异,有部分与自己脑海内的记忆也吻合,所以他对李浊弃的怀疑并未解除。可是又似乎有出入,所以也不好断定。他懊恼自己偏偏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碎片。

  “算了。”

“暂时先这样。”俞骋风说这句话时未免太阴森了点。

  李浊弃听言一哆嗦,僵硬的点完头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好巧不巧撞到身后的柜子,上面摆放的一个刻有奚字样的瓷花瓶就那么落地又摔得稀碎。

  随着那瓷花瓶摔碎的,还有俞骋风的心。

  李浊弃看到后慌了神,连忙去拾碎片。

  但俞骋风随手拿起桌上的黑钉,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李浊弃的脖子就按在榻边,硌得慌的一个地方。

  俞骋风适才的淡然从容转瞬即逝,反而是狠戾与狰狞挂在脸上。

  他的左手狠狠掐着李浊弃的脖颈,右手颤抖着将黑钉移到其眼前。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俞骋风咬牙切齿的说,黑钉近在咫尺。

  被摔碎的瓷花瓶,正是俞骋风已故的母亲亲手作出来的。

  那是唯一留给俞骋风的念想,此时此刻却化为乌有。

  即便用修补法术也无济于事的念想。

  李浊弃哪知道,无辜犯了错,可错终归是错,李浊弃无言可说。

  他只感到喉咙火辣的痛觉,和快要模糊了的意识与一片黑的眼前。

  “你喜欢躲,喜欢逃?好,我让你躲!让你逃!”

  俞骋风病态的冲着近乎奄奄一息的李浊弃叫喊,大吼着将手上的黑钉刺入李浊弃的耳垂。

  一声大喊与鲜血几乎同时出现。

  俞骋风觉扰,又死死按住李浊弃的嘴,令其呜咽不得。

  “痛……”李浊弃心里只有这个字。

  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双眼有委屈的泪,可太痛了,完全没有力气擦拭;更完全没有力气将俞骋风的手拿开。

  俞骋风也要疯了,他跟母亲关系很好,亲人逝去本就难以接受,唯一留下念想的物品也化作乌有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也想哭,也想在母亲墓前嚎啕甚至撒娇,但俞骋风知道,唯有自己就是不行。

  没法做到。

  黑钉在李浊弃耳朵上,甚至有些发烫,散发着诡黠的光。
“自此之后,你就别想摆脱我了。我要你用一辈子偿还这摔碎的念想。”

  “……!?”李浊弃愣愣然,随机挣扎不断,却无济于事。

  那是可以定位追踪且报以痛意的钉子,是任由俞骋风控制的恐怖道具。

       此刻的俞骋风痛失至亲所留之念想,所以也不计后果的给李浊弃戴上。

  李浊弃满口的想要道歉,直到最后俞骋风放开他,独自走到那些碎片旁边暗自神伤,李浊弃仍旧没能说得出口。

  心里充斥着委屈与愧疚感,随同的是对俞骋风本人的恐惧。

  他不敢贸然上前,但看着眼前未来的师尊因自己的原因而崩溃更是心痛。

  “师尊我……”李浊弃顿住了,他猛的意识到接下来自己所说的每句话都将会是多么的无力、无助、无能。

  “母亲。”俞骋风嘴里喃喃低语,捡起一片又一片碎片,放在手上,不顾其把手划破。

  见状李浊弃一惊,忙上前用治愈法术。

  可还没开始施展灵力,却被俞骋风那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掌挥开;李浊弃直接被甩到桌边椅子上,磕了脑袋。

  这种无力感李浊弃不知该如何解释,虽未被束缚,但此刻他仿若真的动弹不得一般,身体僵硬极了。
    俞骋风忍住悲痛之心缓缓起身,他转回来看着楚楚可怜的李浊弃,心中的某种感觉更强烈了。有那么一刻,这个纨绔的家伙竟然想对李浊弃道歉,他觉得喉咙好干,想说的话好像被生生咽了回去。俞骋风垂下手,阴沉着脸不说话,只是右手的灵流时聚时散,惹得李浊弃畏怕。
   
   他本想发好一顿脾气,却因为对方是李浊弃而生了不忍之心,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知为何就是那么的对的上俞骋风的眼。

  “砰砰砰!”

  一场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僵局,外面的人兴许是怕出事,见无人开门便直接踹门闯了进来。

  来者正是洛平川和墨烈,他们路径此地时恰好听见哐啷一声巨响,觉察有异便前来察看,但没想到事情还…蛮严重的。

  那是全派全山的人都再明白不过的东西。

  是这世上多少奇异珠宝财富都无法换来甚或比拟的珍宝。

  俞骋风敢暴殄天物不眨一下眼睛;可唯独一些念想他却只敢为了不落灰而小心翼翼擦拭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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