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捡到了
入夏了。
这几日傍晚的郊区街巷，有一股令人烦心焦躁的闷热。在晚归后的静谧无声中，这股燥热烦闷愈演愈烈。
晚十点左右，一道尖锐刺耳的骂声一如往常打破了这种安静。
同一个小区里的其他住户，似乎见怪不怪，甚至已经厌倦于这种现象。
不少人走到窗边往外望了望，随后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关上了窗户，只想有个不吵闹的夜晚。
十一点。
米笙加完班回来，刚走到在小区门口，就又能听到了三楼那个林姥姥滔滔不绝的骂声。
她抱着帆布包，叹了口气。
“你个贱种，白眼狼！滚，滚出去——”那骂声简直是响彻云霄，回响在整个小区街巷里。
伴随着最后一声咆哮，整座小区似乎又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过了一两分钟，当米笙走到了单元楼下，楼上也恰好走下来一个男生。
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却十分清瘦，身着普通蓝白色的高中生校服，样貌却并不普通。
剑眉星眸，唇红齿白，五官精致俊美，相貌出众，比电视上活跃的明星偶像还要惹眼不少，身上的气质，还有一分还未踏入社会专属于年轻学生的青春气息。
这样的男孩子不就是那些电视剧小说里面具有破碎感的清冷学霸男主角吗？不就是那种现实生活当中许多女孩子的青春和夜晚的美梦吗？
可米笙不敢多看他一眼。
年轻人身上的那份青春气息，总是让已经涉世太深的社畜感到自愧不如。
再加上人们总是在那些十分好看的人面前有一分油然而生的自卑感，所以米笙低下头去了。
她踩在上楼的阶梯，男生就在他的身侧擦肩而过。
可是就在错过的那一刹那，她余光也看清了男生那脸庞以及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她心揪疼了一瞬。
她知道的，楼上的那个林姥姥，下手总是不留情面的。
米笙住在二楼，搬来的这两个月几乎每一天都要听到破口大骂声，几乎每一周都要听到拳打脚踢声。
小区里不只是她，还有别人都尝试过报警，但是警察来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男生总是沉默的样子，不愿开口指认他这个姥姥。
那么既然连受害人都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情，这便只能算是民事，警察们口头警告一下，只能由他们家自己处理了。
后来，社区其他人便说他们家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们去吧。
米笙不太同意这种说法。她总觉得这个男孩子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可尽管她这么认为，她能做的也很少。
就比如此时此刻，她只能让这个男孩子从她的身边就那么走过。
…
…
第二天一早6点不到，米笙从楼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当中醒来。
她素来有起床气，虽然不严重，但是也容易在烦躁当中气哭自己。
看了一眼时间，5:32。
她生气得想要捶床，不管不顾的又躺回去，本想蒙着头再睡五分钟。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楼上依然轰隆隆响个不停。
她直直坐起身来，深呼吸了整整一分钟，才缓解好自己的心情。
横竖睡不着了，不如起床穿衣服，洗漱，吃饭。
等她下楼的时候，楼梯上上下下有两个工人，在搬东西，都是些大型的家具电器。
米笙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她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她的背后突然窜出来那个矮胖凶狠的林姥姥。
“你们手脚都麻利点！白给了你们一人八十是吧？搬东西手脚这么不干脆，小心一点，那个柜子是我女儿送我的红木家具，可贵，摔坏了等会儿你们赔啊。”
“诶，好，您放心，不会的…”那两位工人恭恭敬敬回道。
那尖锐聒噪的声音如此刺耳，一下就响在米笙的耳朵旁，跟大喇叭似的，让她打心底的不适起来。
她揉着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林姥姥要搬家吗？
那…楼上那个男孩子也要搬家？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不等她驻足了几秒，其中一个工人叔叔开口了。
对方好声好气的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姑娘，您先让一让，这些东西有点儿重，等会儿磕到你了不好。”
话音刚落，那个林姥姥就哼了一声，似乎因为是外人，所以不好发作，只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米笙微微抿了抿唇，之前想问的话便憋了回去。
走吧，该上班了。
…
…
米笙上班的地方，是一个刚成立一年的小公司，主打的是小游戏开发。
就是那种大家平时用一些正常软件却会不小心点到的乱七八糟的游戏。
它们有着最简单的游戏方式，最夸张的文案台词，最洗脑的游戏画面，和最魔性的配乐配音。
并且，它们的收益并不是通过游戏，而是游戏中无处不在的广告。
米笙的工作给公司写那些广告文案。
“不用多走心，不用多创新，只要足够洗脑，足够魔性，足够有噱头，这份工作就连猪都能胜任。”
这是米笙的组长耿薇薇刁难她时，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但是其实米笙最初的梦想是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出版社，可以收纳那些能写自己的东西、能写好自己的东西的人。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被认为是天真愚蠢的无稽之谈罢了。
害，那都是题外话。
总之，现在，米笙就是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在这个岗位上做着两三个人的工作。
她愿意忍下来，做个全网调侃的打工人，只是为了乡下无依无靠还生活拮据的外公外婆。
下午一点，午休时间。
米笙从写字楼落地窗向外望，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在空中涌动着。
“带伞了吗花生米？”问话的是米笙一个比较好的同事，叫蓝春娇。
米笙抱着咖啡杯，看了那乌云好一会儿，才呆愣愣地摇了摇头，回答到：“没带。”
米笙，米生，生米，花生米。
“花生米”算是米笙从小到大被人叫的绰号。
米笙觉得不难听，挺可爱的，只要和她关系近的，几乎都这么叫她。
“那就糟糕了，天气预报说有雷暴天气……”
后面蓝春娇在说什么，米笙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盯着那片黑压压的乌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蓝春娇走近了，来晃了她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下午六点。
米山看着办公室的时针分针慢慢转动，等到时针准确的指向数字6时，她的焦躁不安，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思想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紧了牙，把电脑关了机。
她一边披上自己的风衣，一边对蓝春娇说了一声：“娇娇，我有点不太舒服，老板如果等会儿问起我为什么不在，你就跟他说一声，说我今天先走了。”
“啊？”蓝春娇从文件里抬起头，一脸疑惑：“可是老板群里通知说，等会儿有个大会，说是有个项目找到我们公司！”
还没问到答案呢，她就已经看到了米笙拎包远去的背影。
她嘟囔了一句：“真的不舒服吗？怎么跑的这么快呀？”
好巧不巧，米笙刚踏出写字楼的门，天上便轰隆隆一道雷响。
不久，几颗比豆大的雨滴啪啪摔落在地上。
再一晃眼，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已至。
米笙一狠下心，顶着自己的帆布包，直冲向街道边，幸好一辆没人的出租车恰好出现。
她坐上车连忙道：“师傅，去老城区的长安小区。”
雨越下越大了，伴随着人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旁的雷声。
这是夏日的雨季来了。
半小时终于到地方，米笙迅速给了车费，拐入了街巷里。
冒着大雨她左顾右盼，没见到什么人，于是她往小区里边走。
小区门口雨棚下的保安见她那么狼狈，想拦住她递把伞给她。
可是米笙来不及回应那个好心的大叔，只能边说着谢谢，边跑远了。
等走到自己在的那栋三号楼里，总算是不淋雨了，雨声被隔绝在单元楼楼道门外面，楼梯间静悄悄的。
米笙感觉到自己身上淋雨后的湿热，以及砰砰直响的心跳声。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往楼上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她走到一楼拐角处，她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那是有人在下楼，并且那人的脚步声离她已经越来越近。
她一边上楼，一边数着自己的步子，抑制不住自己的剧烈心跳。
是他吗？
猜想着，疑惑着，那个脚步声终于出现在面前。
她抬头。
对，是他。
米笙心停跳一拍，随后她迅速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往上迈步。
男生往楼下走着。
这么大的雨，他要去哪儿呢？
仿佛复刻昨晚那一幕画面，她往上走，他往下走，两人低头看自己的路，他们的生活毫不相干，不过是彼此擦肩而过的过路人而已。
而这次，就在碰到男生肩膀的一刹那，米笙握了握拳。
再走了几步，她终于鼓起勇气，回过身来，开口了：“哎，你等等！”
男生停下步子，缓缓回头望她，眼神中有一分疑惑。
从米笙的视角看过去，男生站在台阶之下，一头湿发，身上也被雨淋湿，隐约可见年轻的酮体，以及触目惊心的斑驳伤痕。
他像极了一只雨中流浪的大狗，淡淡地看着她，目光中却又不乏轻易令人心疼的脆弱。
不知为何，在男生的注视下，那股勇气如同一道电流从米笙脚底流窜到米笙的脊骨，酥酥麻麻，令她浑身颤了颤。
“你…你有地方去吗？”米笙握紧拳，手有些抖，努力保持自己做为成年人的理智。
两两相望，男生沉默无言。
米笙抿了抿唇，继续问道：“要不要先跟我回家？”
米笙觉得对方会拒绝的，真的，毕竟她除了为他报过警，他们也没什么其他交际了。
可正当她想为自己找补，男生却突然点了点头，尽管幅度微不可见。
米笙听到他轻轻说道：“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松了口气。
恰恰这时，两人头顶上，年久失修的声控灯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突然蹭的亮了起来。
楼道里，瞬间被橘色的温暖光芒所拥抱。
这几日傍晚的郊区街巷，有一股令人烦心焦躁的闷热。在晚归后的静谧无声中，这股燥热烦闷愈演愈烈。
晚十点左右，一道尖锐刺耳的骂声一如往常打破了这种安静。
同一个小区里的其他住户，似乎见怪不怪，甚至已经厌倦于这种现象。
不少人走到窗边往外望了望，随后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关上了窗户，只想有个不吵闹的夜晚。
十一点。
米笙加完班回来，刚走到在小区门口，就又能听到了三楼那个林姥姥滔滔不绝的骂声。
她抱着帆布包，叹了口气。
“你个贱种，白眼狼！滚，滚出去——”那骂声简直是响彻云霄，回响在整个小区街巷里。
伴随着最后一声咆哮，整座小区似乎又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过了一两分钟，当米笙走到了单元楼下，楼上也恰好走下来一个男生。
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却十分清瘦，身着普通蓝白色的高中生校服，样貌却并不普通。
剑眉星眸，唇红齿白，五官精致俊美，相貌出众，比电视上活跃的明星偶像还要惹眼不少，身上的气质，还有一分还未踏入社会专属于年轻学生的青春气息。
这样的男孩子不就是那些电视剧小说里面具有破碎感的清冷学霸男主角吗？不就是那种现实生活当中许多女孩子的青春和夜晚的美梦吗？
可米笙不敢多看他一眼。
年轻人身上的那份青春气息，总是让已经涉世太深的社畜感到自愧不如。
再加上人们总是在那些十分好看的人面前有一分油然而生的自卑感，所以米笙低下头去了。
她踩在上楼的阶梯，男生就在他的身侧擦肩而过。
可是就在错过的那一刹那，她余光也看清了男生那脸庞以及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她心揪疼了一瞬。
她知道的，楼上的那个林姥姥，下手总是不留情面的。
米笙住在二楼，搬来的这两个月几乎每一天都要听到破口大骂声，几乎每一周都要听到拳打脚踢声。
小区里不只是她，还有别人都尝试过报警，但是警察来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男生总是沉默的样子，不愿开口指认他这个姥姥。
那么既然连受害人都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情，这便只能算是民事，警察们口头警告一下，只能由他们家自己处理了。
后来，社区其他人便说他们家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们去吧。
米笙不太同意这种说法。她总觉得这个男孩子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可尽管她这么认为，她能做的也很少。
就比如此时此刻，她只能让这个男孩子从她的身边就那么走过。
…
…
第二天一早6点不到，米笙从楼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当中醒来。
她素来有起床气，虽然不严重，但是也容易在烦躁当中气哭自己。
看了一眼时间，5:32。
她生气得想要捶床，不管不顾的又躺回去，本想蒙着头再睡五分钟。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楼上依然轰隆隆响个不停。
她直直坐起身来，深呼吸了整整一分钟，才缓解好自己的心情。
横竖睡不着了，不如起床穿衣服，洗漱，吃饭。
等她下楼的时候，楼梯上上下下有两个工人，在搬东西，都是些大型的家具电器。
米笙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她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她的背后突然窜出来那个矮胖凶狠的林姥姥。
“你们手脚都麻利点！白给了你们一人八十是吧？搬东西手脚这么不干脆，小心一点，那个柜子是我女儿送我的红木家具，可贵，摔坏了等会儿你们赔啊。”
“诶，好，您放心，不会的…”那两位工人恭恭敬敬回道。
那尖锐聒噪的声音如此刺耳，一下就响在米笙的耳朵旁，跟大喇叭似的，让她打心底的不适起来。
她揉着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林姥姥要搬家吗？
那…楼上那个男孩子也要搬家？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不等她驻足了几秒，其中一个工人叔叔开口了。
对方好声好气的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姑娘，您先让一让，这些东西有点儿重，等会儿磕到你了不好。”
话音刚落，那个林姥姥就哼了一声，似乎因为是外人，所以不好发作，只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米笙微微抿了抿唇，之前想问的话便憋了回去。
走吧，该上班了。
…
…
米笙上班的地方，是一个刚成立一年的小公司，主打的是小游戏开发。
就是那种大家平时用一些正常软件却会不小心点到的乱七八糟的游戏。
它们有着最简单的游戏方式，最夸张的文案台词，最洗脑的游戏画面，和最魔性的配乐配音。
并且，它们的收益并不是通过游戏，而是游戏中无处不在的广告。
米笙的工作给公司写那些广告文案。
“不用多走心，不用多创新，只要足够洗脑，足够魔性，足够有噱头，这份工作就连猪都能胜任。”
这是米笙的组长耿薇薇刁难她时，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但是其实米笙最初的梦想是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出版社，可以收纳那些能写自己的东西、能写好自己的东西的人。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被认为是天真愚蠢的无稽之谈罢了。
害，那都是题外话。
总之，现在，米笙就是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在这个岗位上做着两三个人的工作。
她愿意忍下来，做个全网调侃的打工人，只是为了乡下无依无靠还生活拮据的外公外婆。
下午一点，午休时间。
米笙从写字楼落地窗向外望，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在空中涌动着。
“带伞了吗花生米？”问话的是米笙一个比较好的同事，叫蓝春娇。
米笙抱着咖啡杯，看了那乌云好一会儿，才呆愣愣地摇了摇头，回答到：“没带。”
米笙，米生，生米，花生米。
“花生米”算是米笙从小到大被人叫的绰号。
米笙觉得不难听，挺可爱的，只要和她关系近的，几乎都这么叫她。
“那就糟糕了，天气预报说有雷暴天气……”
后面蓝春娇在说什么，米笙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盯着那片黑压压的乌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蓝春娇走近了，来晃了她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下午六点。
米山看着办公室的时针分针慢慢转动，等到时针准确的指向数字6时，她的焦躁不安，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思想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紧了牙，把电脑关了机。
她一边披上自己的风衣，一边对蓝春娇说了一声：“娇娇，我有点不太舒服，老板如果等会儿问起我为什么不在，你就跟他说一声，说我今天先走了。”
“啊？”蓝春娇从文件里抬起头，一脸疑惑：“可是老板群里通知说，等会儿有个大会，说是有个项目找到我们公司！”
还没问到答案呢，她就已经看到了米笙拎包远去的背影。
她嘟囔了一句：“真的不舒服吗？怎么跑的这么快呀？”
好巧不巧，米笙刚踏出写字楼的门，天上便轰隆隆一道雷响。
不久，几颗比豆大的雨滴啪啪摔落在地上。
再一晃眼，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已至。
米笙一狠下心，顶着自己的帆布包，直冲向街道边，幸好一辆没人的出租车恰好出现。
她坐上车连忙道：“师傅，去老城区的长安小区。”
雨越下越大了，伴随着人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旁的雷声。
这是夏日的雨季来了。
半小时终于到地方，米笙迅速给了车费，拐入了街巷里。
冒着大雨她左顾右盼，没见到什么人，于是她往小区里边走。
小区门口雨棚下的保安见她那么狼狈，想拦住她递把伞给她。
可是米笙来不及回应那个好心的大叔，只能边说着谢谢，边跑远了。
等走到自己在的那栋三号楼里，总算是不淋雨了，雨声被隔绝在单元楼楼道门外面，楼梯间静悄悄的。
米笙感觉到自己身上淋雨后的湿热，以及砰砰直响的心跳声。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往楼上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她走到一楼拐角处，她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那是有人在下楼，并且那人的脚步声离她已经越来越近。
她一边上楼，一边数着自己的步子，抑制不住自己的剧烈心跳。
是他吗？
猜想着，疑惑着，那个脚步声终于出现在面前。
她抬头。
对，是他。
米笙心停跳一拍，随后她迅速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往上迈步。
男生往楼下走着。
这么大的雨，他要去哪儿呢？
仿佛复刻昨晚那一幕画面，她往上走，他往下走，两人低头看自己的路，他们的生活毫不相干，不过是彼此擦肩而过的过路人而已。
而这次，就在碰到男生肩膀的一刹那，米笙握了握拳。
再走了几步，她终于鼓起勇气，回过身来，开口了：“哎，你等等！”
男生停下步子，缓缓回头望她，眼神中有一分疑惑。
从米笙的视角看过去，男生站在台阶之下，一头湿发，身上也被雨淋湿，隐约可见年轻的酮体，以及触目惊心的斑驳伤痕。
他像极了一只雨中流浪的大狗，淡淡地看着她，目光中却又不乏轻易令人心疼的脆弱。
不知为何，在男生的注视下，那股勇气如同一道电流从米笙脚底流窜到米笙的脊骨，酥酥麻麻，令她浑身颤了颤。
“你…你有地方去吗？”米笙握紧拳，手有些抖，努力保持自己做为成年人的理智。
两两相望，男生沉默无言。
米笙抿了抿唇，继续问道：“要不要先跟我回家？”
米笙觉得对方会拒绝的，真的，毕竟她除了为他报过警，他们也没什么其他交际了。
可正当她想为自己找补，男生却突然点了点头，尽管幅度微不可见。
米笙听到他轻轻说道：“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松了口气。
恰恰这时，两人头顶上，年久失修的声控灯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突然蹭的亮了起来。
楼道里，瞬间被橘色的温暖光芒所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