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人了
死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中秋刚过，连续几天的灯会还有着余韵，贯穿同怀的水道上还飘着几盏因泡了水而褪色的莲花灯。
天似亮未亮，最后一班打更人像寻常一样漫步在水道旁。在平时洗衣妇浣衣的地方出现一抹红色，又是谁落了衣服，定睛一看，顿时是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两天前，中秋夜，同怀灯会，西街。
“啧，果然是小地方，全同怀就没有个像样的妓馆吗？”一位穿着绛紫色衣袍，还算英挺作武生打扮的威武汉子，满脸写着嫌弃，嘴中不断的牢骚。
身旁灰衫小厮，满脸谄媚，畏缩着肩膀：“是是是，同怀这破地方哪比得上咱们新阳来得富饶？”
壮汉一听点点头，又突然大发雷霆：“谁跟你咱们，新阳可是属于我的，下贱的瘪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掌一挥，直接将还在点头哈腰的小厮，扇倒在地。
小厮惊恐，自己一个小小随从的命，在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眼里还没一坨屎来得有意义，这不，屎还臭着，能当几声骂。当场在原地跪下，‘砰，砰’地磕头饶命，也不管自己被扇得肿的老高的脸。
“那你就在这里磕够一百下，本少爷就赦免你的口误之罪。”说完，也不回头只留下不断磕头的小厮，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去，也不去理会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这就是权利所带来的羡慕与关注。
三层楼高的楼房，特意建了个面向街道的大露台，身着薄纱的姑娘们，酥胸半露，扇着扇子，扭着水蛇腰。
云雨阁在脂粉香气弥漫的红灯街上也别有特色，驻足在门口的威武汉子，看到大露台上诱惑满满的美女们，终于稍稍满意了些：“还是有些东西能够入眼。”
说着，顺着在店门前拉客的妓子，理了理两侧的鬓角，左揽一个，右抱一个，调笑着进了妓馆。
绛紫色的华贵衣衫，头上的发带上还镶嵌了一个拇指大的玉石，是位大客户，云雨阁里的妈妈桑，顶着像老菊花一样的笑容，凑上前：“哟，这位爷，想要什么样子的姑娘啊，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让你们这的头牌上来伺候伺候爷。”
“呃，这头牌嘛，都比较忙。”这是害怕这衣着华贵的面生公子夸下海口，有没那本事。
“啧。”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叶子扔到老鸨的怀里，“这足够打发掉那些蠢货了吗？让你们这的头牌赶紧来伺候爷。”
“够了够了，这位爷要说咱们这最美的要我说还数前几日刚来的霞儿姑娘，来之前牙子说是大家姑娘，现在还是个雏呢，就今晚，我这云雨阁呀，今夜正好就轮到霞儿姑娘表演，爷要有意思的话，不参加参加？”
这么大方的客户，在同怀这个小地方，老鸨也没见过几个，这不又开始活络起心思了。
“既然这样的话，看坐！”随手揽过身旁一个，颜色姣好，前凸后翘的美人，来到位于大厅中央的舞台最前面的一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又将美人拉入怀中，调笑着。
陆陆续续都坐满了人，霞儿小姐的初次拍卖正式开始。
老鸨上台来了几句开场词，待场上的琴摆好，又架上几扇屏风，只听声声低吟，身着红衫的的貌美女子缓缓从屏风中走出，仅是侧脸，就让人叹为观止。
台下众人也不再出声，那原来瘫坐在椅上的汉子挥开腿上美人递过来的酒杯，直起身子，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没有人注意到，被推倒的女人看着现场男人都失了魂的模样，紧了紧手中的丝帕。
红衣女子双手抚琴，背脊挺直，显然是受过良好的家教，浑身一股与云雨阁格格不入的淡雅气质。
红唇轻启，即便是唱着靡靡之音也犹如在吟诵高雅的诗歌，清雅的气质和身上欲遮还露的薄纱衣裳，这样清纯与魅惑的矛盾形象，将现场的男人的魂都勾走了去。
一阵激烈的掌声将这样静止的场景打破：“好！好！好！本少爷要定了！”连续三个感叹词，威武汉子显然十分满意。
“怎么就要定了？霞儿姑娘是我的！”左侧有一白面书生站起来，摇着纸扇，慢悠悠说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你这莽夫懂得欣赏吗？”
“狗屁！霞儿姑娘是我的！你们都不许和我抢，我乃同怀县李员外的妻弟。”有一尖嘴猴腮的竹竿男子说道。
“砰”一掌而下，身前的红木桌子被那威武汉子一掌拍碎：“你们这些下贱的狗东西，张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少爷是凉州知府独子何避。老鸨，这是五百两银票够了吗？”
“够了够了，太够了。霞儿，过来送这位爷上楼，好生伺候着！”
何避抓过徐霞儿纤细的手腕，上了楼，只剩下楼下一堆遗憾的嫖客。
先前那个被推倒在地，面容姣好且身材有致的女人也尾随二人上了楼。
一进房门，何避就急切地将房门关上，拿起桌上的酒大口吞了几口：“什么屁玩意儿，一点味道都没有。”
看到这等粗鲁的动作，徐霞儿不禁开口问道：“公子真的是何大人的公子吗？”
“屁话，我不是你是？今夜我父亲在登仙楼摆酒设宴，老子觉得没意思，便出来走走，没想到遇上你这么个美人。看到吗，这是我的贴身玉佩”只见那玉佩浑身通透，色泽极好，背面有着复杂花纹，正面单一‘何’字：“足够证明了吗？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吧！”
就在何避要扑上去的那一瞬间，徐霞儿突然跪倒在地：“公子，求公子为小女子伸冤啊！”
“啧，扫兴。”先前在楼下就已经喝了几坛子酒的何避，混沌的脑突然灵光一闪，这云雨阁调教的好啊，还有这等助兴的表演？想到这，何避拉起徐霞儿，拥入怀里：“只要你伺候好了爷，爷什么都答应你。”说罢，大手捏了捏徐霞儿的尖细下巴。
“这，这……”怎么这和爹爹说的有些不一样，徐霞儿纵使是流落到这样的境地，依旧是一副天真模样，徐有德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好到那么明显的嘴脸都错当好人。
徐霞儿硬下心肠，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
即使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家道中落之后，迅速消瘦，身材干扁，但那张美丽的脸庞还是差强人意。虽然何避有些不满少女的身材,但那张脸已经完全能够弥补身材上的不足。
何避看到令人心痒痒的胴体，立刻扑上去，还未触及，传来一阵敲门声：“何公子，可还要芍药来陪陪您？”是那位尾随上来的女子。
“滚开，别坏了老子的好事!”这小地方的人就是没点眼力见，这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要搞一个自荐枕席。
随即何避便扑了上去，云雨一番，情动之间何避是个敢说的，脏的，不该说的一涌而出，还说出要将自己的玉佩送给徐霞儿，娶做老婆。徐霞儿听了也只是笑笑，暗自握紧了那莹白的玉佩。
门外芍药被人一喝，眼中一片晦涩捏紧了帕子，面容僵硬，被迫离开。就这样在隔壁房间站了一宿，听了一宿，发呆傻愣了一宿。直至第二日，云雨阁后的水道上“扑通”的突兀一声，才惊醒了这位彻夜不眠的女子。
回过头来，打更人的叫喊彻底惊醒了水道旁的百姓，赶早市的百姓更是慢慢聚集到水道旁：“快报官啊！”
等到严焕来到水道旁，百姓们已经围成好几层的人墙，看到还漂在水面上的红衣尸体，严焕让人将其捞起。
等待的过程中，严焕听到，这姑娘是云雨阁新来的清倌徐霞儿，中秋夜有人一掷千金，将她的初次买了下来，不过两三天竟然被发现沉尸于水道。
尸体被捞了上来，严焕看得很仔细，徐小姐颈脖与四肢均有一些青紫的痕迹，很是暧昧，看来这小女孩生前倒是干了不少事。身上衣衫凌乱，但是奇怪的是鞋袜却十分整齐，包括袜子里的系带都打着漂亮的蝴蝶结，口鼻周围有些白色泡沫痕迹，手指甲内还嵌有泥沙，毫无疑虑，他是溺死的。
嗯？徐小姐莹白纤长的手里紧握着一枚通透玉佩，严焕想要取下，却因徐霞儿已经僵硬的手指，费了很大力气。
玉佩通体莹润，可能是泡水太久的缘故，握在手里有一种冰冷死寂的感觉，就一如徐霞儿美丽的脸庞，冰凉而沉静。不知是不是严焕的错觉，总觉得徐霞儿脸上还有些安详解脱的意味。
摩挲着手中玉佩，这玉佩质地上乘，一面是繁复的花纹，雕刻精细，确实是一件艺术品，另一面是一个“何”字，很有特点也很有指向性。
“这玉佩不就是那何大少爷的东西吗？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明晃晃地带着这玉佩在路上走呢。”
“说得对，说得对，就那天中秋灯会，我还看见那个大少爷还罚随从一百个响头呢，就因为说错一句话。”
“说不定啊，就是徐霞儿哪件小事惹到何避了，才被那歹人扔到河里。白瞎了这样一个美人。”
百姓议论纷纷，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
突然，一向对视线敏感的严焕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总有一种自己已经被盯上的感觉。环顾四周，转向围观百姓，并未能够寻找道投出锐利目光之人，却发现人群中有一遮掩面容的女子。
女子眼带戚戚，直直地盯着平躺于地面的徐霞儿，颤抖着身体驻足于人群中，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等到严焕想要上前问询那人时，那人回过神来，似乎发现了严焕的关注，转身就走。严焕只好将尸体带回，驱散了百姓。
殊不知，对严焕投来视线的主人，正在水道旁的登仙楼三楼的雅间中注视着底下的一切，挑起的丹凤眼紧盯着严焕，看到严焕环顾四周的模样，又端起茶碗遮住了勾起的嘴角，真是敏锐。
秋季清晨的凉风，吹动这同怀水道旁的枯瘦无叶的柳枝，吹动着严焕背后的长发，也撩动了高楼男子的兴趣。
“死人了！死人了！”
中秋刚过，连续几天的灯会还有着余韵，贯穿同怀的水道上还飘着几盏因泡了水而褪色的莲花灯。
天似亮未亮，最后一班打更人像寻常一样漫步在水道旁。在平时洗衣妇浣衣的地方出现一抹红色，又是谁落了衣服，定睛一看，顿时是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两天前，中秋夜，同怀灯会，西街。
“啧，果然是小地方，全同怀就没有个像样的妓馆吗？”一位穿着绛紫色衣袍，还算英挺作武生打扮的威武汉子，满脸写着嫌弃，嘴中不断的牢骚。
身旁灰衫小厮，满脸谄媚，畏缩着肩膀：“是是是，同怀这破地方哪比得上咱们新阳来得富饶？”
壮汉一听点点头，又突然大发雷霆：“谁跟你咱们，新阳可是属于我的，下贱的瘪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掌一挥，直接将还在点头哈腰的小厮，扇倒在地。
小厮惊恐，自己一个小小随从的命，在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眼里还没一坨屎来得有意义，这不，屎还臭着，能当几声骂。当场在原地跪下，‘砰，砰’地磕头饶命，也不管自己被扇得肿的老高的脸。
“那你就在这里磕够一百下，本少爷就赦免你的口误之罪。”说完，也不回头只留下不断磕头的小厮，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去，也不去理会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这就是权利所带来的羡慕与关注。
三层楼高的楼房，特意建了个面向街道的大露台，身着薄纱的姑娘们，酥胸半露，扇着扇子，扭着水蛇腰。
云雨阁在脂粉香气弥漫的红灯街上也别有特色，驻足在门口的威武汉子，看到大露台上诱惑满满的美女们，终于稍稍满意了些：“还是有些东西能够入眼。”
说着，顺着在店门前拉客的妓子，理了理两侧的鬓角，左揽一个，右抱一个，调笑着进了妓馆。
绛紫色的华贵衣衫，头上的发带上还镶嵌了一个拇指大的玉石，是位大客户，云雨阁里的妈妈桑，顶着像老菊花一样的笑容，凑上前：“哟，这位爷，想要什么样子的姑娘啊，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让你们这的头牌上来伺候伺候爷。”
“呃，这头牌嘛，都比较忙。”这是害怕这衣着华贵的面生公子夸下海口，有没那本事。
“啧。”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叶子扔到老鸨的怀里，“这足够打发掉那些蠢货了吗？让你们这的头牌赶紧来伺候爷。”
“够了够了，这位爷要说咱们这最美的要我说还数前几日刚来的霞儿姑娘，来之前牙子说是大家姑娘，现在还是个雏呢，就今晚，我这云雨阁呀，今夜正好就轮到霞儿姑娘表演，爷要有意思的话，不参加参加？”
这么大方的客户，在同怀这个小地方，老鸨也没见过几个，这不又开始活络起心思了。
“既然这样的话，看坐！”随手揽过身旁一个，颜色姣好，前凸后翘的美人，来到位于大厅中央的舞台最前面的一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又将美人拉入怀中，调笑着。
陆陆续续都坐满了人，霞儿小姐的初次拍卖正式开始。
老鸨上台来了几句开场词，待场上的琴摆好，又架上几扇屏风，只听声声低吟，身着红衫的的貌美女子缓缓从屏风中走出，仅是侧脸，就让人叹为观止。
台下众人也不再出声，那原来瘫坐在椅上的汉子挥开腿上美人递过来的酒杯，直起身子，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没有人注意到，被推倒的女人看着现场男人都失了魂的模样，紧了紧手中的丝帕。
红衣女子双手抚琴，背脊挺直，显然是受过良好的家教，浑身一股与云雨阁格格不入的淡雅气质。
红唇轻启，即便是唱着靡靡之音也犹如在吟诵高雅的诗歌，清雅的气质和身上欲遮还露的薄纱衣裳，这样清纯与魅惑的矛盾形象，将现场的男人的魂都勾走了去。
一阵激烈的掌声将这样静止的场景打破：“好！好！好！本少爷要定了！”连续三个感叹词，威武汉子显然十分满意。
“怎么就要定了？霞儿姑娘是我的！”左侧有一白面书生站起来，摇着纸扇，慢悠悠说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你这莽夫懂得欣赏吗？”
“狗屁！霞儿姑娘是我的！你们都不许和我抢，我乃同怀县李员外的妻弟。”有一尖嘴猴腮的竹竿男子说道。
“砰”一掌而下，身前的红木桌子被那威武汉子一掌拍碎：“你们这些下贱的狗东西，张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少爷是凉州知府独子何避。老鸨，这是五百两银票够了吗？”
“够了够了，太够了。霞儿，过来送这位爷上楼，好生伺候着！”
何避抓过徐霞儿纤细的手腕，上了楼，只剩下楼下一堆遗憾的嫖客。
先前那个被推倒在地，面容姣好且身材有致的女人也尾随二人上了楼。
一进房门，何避就急切地将房门关上，拿起桌上的酒大口吞了几口：“什么屁玩意儿，一点味道都没有。”
看到这等粗鲁的动作，徐霞儿不禁开口问道：“公子真的是何大人的公子吗？”
“屁话，我不是你是？今夜我父亲在登仙楼摆酒设宴，老子觉得没意思，便出来走走，没想到遇上你这么个美人。看到吗，这是我的贴身玉佩”只见那玉佩浑身通透，色泽极好，背面有着复杂花纹，正面单一‘何’字：“足够证明了吗？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吧！”
就在何避要扑上去的那一瞬间，徐霞儿突然跪倒在地：“公子，求公子为小女子伸冤啊！”
“啧，扫兴。”先前在楼下就已经喝了几坛子酒的何避，混沌的脑突然灵光一闪，这云雨阁调教的好啊，还有这等助兴的表演？想到这，何避拉起徐霞儿，拥入怀里：“只要你伺候好了爷，爷什么都答应你。”说罢，大手捏了捏徐霞儿的尖细下巴。
“这，这……”怎么这和爹爹说的有些不一样，徐霞儿纵使是流落到这样的境地，依旧是一副天真模样，徐有德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好到那么明显的嘴脸都错当好人。
徐霞儿硬下心肠，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
即使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家道中落之后，迅速消瘦，身材干扁，但那张美丽的脸庞还是差强人意。虽然何避有些不满少女的身材,但那张脸已经完全能够弥补身材上的不足。
何避看到令人心痒痒的胴体，立刻扑上去，还未触及，传来一阵敲门声：“何公子，可还要芍药来陪陪您？”是那位尾随上来的女子。
“滚开，别坏了老子的好事!”这小地方的人就是没点眼力见，这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要搞一个自荐枕席。
随即何避便扑了上去，云雨一番，情动之间何避是个敢说的，脏的，不该说的一涌而出，还说出要将自己的玉佩送给徐霞儿，娶做老婆。徐霞儿听了也只是笑笑，暗自握紧了那莹白的玉佩。
门外芍药被人一喝，眼中一片晦涩捏紧了帕子，面容僵硬，被迫离开。就这样在隔壁房间站了一宿，听了一宿，发呆傻愣了一宿。直至第二日，云雨阁后的水道上“扑通”的突兀一声，才惊醒了这位彻夜不眠的女子。
回过头来，打更人的叫喊彻底惊醒了水道旁的百姓，赶早市的百姓更是慢慢聚集到水道旁：“快报官啊！”
等到严焕来到水道旁，百姓们已经围成好几层的人墙，看到还漂在水面上的红衣尸体，严焕让人将其捞起。
等待的过程中，严焕听到，这姑娘是云雨阁新来的清倌徐霞儿，中秋夜有人一掷千金，将她的初次买了下来，不过两三天竟然被发现沉尸于水道。
尸体被捞了上来，严焕看得很仔细，徐小姐颈脖与四肢均有一些青紫的痕迹，很是暧昧，看来这小女孩生前倒是干了不少事。身上衣衫凌乱，但是奇怪的是鞋袜却十分整齐，包括袜子里的系带都打着漂亮的蝴蝶结，口鼻周围有些白色泡沫痕迹，手指甲内还嵌有泥沙，毫无疑虑，他是溺死的。
嗯？徐小姐莹白纤长的手里紧握着一枚通透玉佩，严焕想要取下，却因徐霞儿已经僵硬的手指，费了很大力气。
玉佩通体莹润，可能是泡水太久的缘故，握在手里有一种冰冷死寂的感觉，就一如徐霞儿美丽的脸庞，冰凉而沉静。不知是不是严焕的错觉，总觉得徐霞儿脸上还有些安详解脱的意味。
摩挲着手中玉佩，这玉佩质地上乘，一面是繁复的花纹，雕刻精细，确实是一件艺术品，另一面是一个“何”字，很有特点也很有指向性。
“这玉佩不就是那何大少爷的东西吗？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明晃晃地带着这玉佩在路上走呢。”
“说得对，说得对，就那天中秋灯会，我还看见那个大少爷还罚随从一百个响头呢，就因为说错一句话。”
“说不定啊，就是徐霞儿哪件小事惹到何避了，才被那歹人扔到河里。白瞎了这样一个美人。”
百姓议论纷纷，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
突然，一向对视线敏感的严焕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总有一种自己已经被盯上的感觉。环顾四周，转向围观百姓，并未能够寻找道投出锐利目光之人，却发现人群中有一遮掩面容的女子。
女子眼带戚戚，直直地盯着平躺于地面的徐霞儿，颤抖着身体驻足于人群中，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等到严焕想要上前问询那人时，那人回过神来，似乎发现了严焕的关注，转身就走。严焕只好将尸体带回，驱散了百姓。
殊不知，对严焕投来视线的主人，正在水道旁的登仙楼三楼的雅间中注视着底下的一切，挑起的丹凤眼紧盯着严焕，看到严焕环顾四周的模样，又端起茶碗遮住了勾起的嘴角，真是敏锐。
秋季清晨的凉风，吹动这同怀水道旁的枯瘦无叶的柳枝，吹动着严焕背后的长发，也撩动了高楼男子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