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昏倒
于嘉言搅拌着咖啡，桌上文件堆成小山，发着白光的电脑屏幕在眼中闪烁，如同电视死机一般嘈杂的雪花声越来越响。
他干脆闭上眼睛，身体全压在靠背上，眼前开始变得白茫茫。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心里权衡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就这沙发小睡一会。
眼睛刚闭上，汹涌的睡意袭来，不是困了很久的倦怠感，而是对活着的渴望。
百叶窗放下，玻璃外的职员看不见办公室的情况。
外边的职员在一台电脑面前激情讨论，似乎讲到了关键点，众人立马散开，各自开始忙自己的部分。
抱了一大堆文件的叶小文到处跑，晕头转向差点撞到墙。
松了一口气的她低头看向文件，好在没有一张丢失。
把手里要求复印的资料，给自己的上司后，叶小文才回到自己的桌前，看着早就冷掉的豆浆和咬了一半的包子。
无力的趴在桌上，刚刚的讨论连旁听都没资格。
她的桌子在角落里，与她为伴的是盆栽以及办公室不透明的玻璃墙。
来公司后，她就一直打杂，平日里干过最多的是订咖啡、午餐和送资料，根本不受重视。
忙碌时人只会专注手中的事情，反而一停下来，委屈就像爆发的火山压过来。
幽幽的眼神朝向朦胧的玻璃墙，她在学校就是尖子生，也是拿着笔试和面试双第一的成绩进来的。
结果，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来就成了个总管。
深深叹一口气，抱怨的目光死死盯着玻璃墙。
她这里就是个死角，不但不会被领导发现，而且还距离监控最近，摸鱼随时被发现那种。
唉，更难过了。
这么想着，上司又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摔地上传来了闷响。
叶小文下意识看向旁边雾蒙蒙的玻璃，皱了皱眉，自当自己听错了，应答之后立刻跑了过去。
*
耳边发出嗡鸣声后，于嘉言也发觉到不对劲了，可为时已晚，他甚至只能发出一点声音，身体的疲惫完全压垮他，即便他用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稍微侧了下身。
他刚上任，父母根本不愿意给他实权，加上研发部门都要自己的小组，他这个主管充其量就是个摆设。
身体好像轻飘飘的，他甚至觉得就这样死掉也很好，他再也不想回那个虚伪的家。
明媚的脸又浮现。
为了乐年未知的病，于嘉言跟家里妥协。
同意联姻的条件，也是最好的医疗水平，跟最好的医生。
没人生病时，根本感觉不到金钱和人脉的窘迫，以至于他只能重新寻求家族的帮助。
如此卑劣的他，甚至还提出联姻对象只能是方以彤这个要求。
因为对方也不被重视，是个没什么权利，名声还极差的私生女。
比起高傲的方书兰，不要太好协商。
对方说他伪善的时候，尴尬之中还有变现的承认。
他是一个伪善的人，从始至终。
如同羽毛般轻盈的眼皮变得沉重，冰凉的水似乎正顺着眼角往下流。
等等，眼皮？
病床上的男人艰难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以及一脸看戏的方以彤。
辛辣味融入汤中，猩红的颜色令人望而却步，幽幽的声音带着嘲笑，“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最后一口咽下，手上的汤勺换成叉子，精致的小蛋糕散发诱人的香甜，“早安呢。”
“早……”喉结动了动，舌尖触碰到干涩的唇瓣。
方以彤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身体接触。
衣角传来一阵力，怯懦的叶小文不安靠着，“方小姐，总监应该没事了吧？”
手指微微颤抖，但不是害怕是兴奋。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花费大量时间，去练习的东西有用。
她刚刚救了个人。
手慢慢握紧，熟悉的感觉让她放松些。
黑色影子闯进视线，宽慰的话温柔而有力量，“这次你做得很好。”
方以彤也没排斥对方接触自己，对于善良的人，她总会心生喜欢。
“我需要去找医生，麻烦叶小姐帮忙照看一下。”方以彤放下叉子，一脸无奈。
高跟鞋的声音一点点变小，似乎二人联系的门也随之关闭。
叶小文捧着蛋糕，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在病房里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吃。
她缓缓抬头，见对方躺着看不见自己，才小口吃起来。
算了，反正对方也不可能记得她。
跟着医生来医院，再到方小姐来，她陪了五个小时，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了。
巧克力的浓郁从舌尖炸开，上方的柠檬碎综合了苦涩，反倒多生出一分甜来。
叶小文乐呵呵的看向蛋糕盒，上面烫金的标志，将她想回购的心撕碎。
巧轩园的蛋糕，一小块就上百了。
算了，代可可脂也是能接受的。
而躺在床上的于嘉言，根本听不清他们的悄悄话，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我是怎么了？”
缓了一会，声音清晰不少，叶小文吓了一跳，连忙回复，“总监您是长时间不休息，导致急性心肌梗。”
心里生出庆幸，还好她当时胆大趴在门上看来眼。
只是回去之后怎么办啊，叫救护车后她一直在急救，等医生到了就跟他们一起来了。
她根本没跟丽姐她们说明。
这下完了……
“谢谢救我，叶小文。”分到研发部门的实习生就一位，他印象很深。
叶小文瞪大眼睛，眉头皱紧，眼皮耷拉下来，“不客气于嘉言总监。”
她回复得很小声，嘴唇抿成一条线，阴影下的眼睛蓄满泪水。
到集文上班快两个月了，研发部门的人只当她是打杂和跑腿，即便叫她，喊的还是他们取的外号。
二人再次沉默，带医生过来的方以彤轻挑眉，敲敲门，“看来二位聊得还行。”
目光落在红了眼的叶小文身上，剩下的事不用再麻烦她来，“你现在什么安排，或者要去哪，我可以送你。”
叶小文快速抹掉泪水，整理好自己的包包，感谢的点点头。
“你记得报个平安。”方以彤语气轻柔关切，还特地又确认一眼，才跟叶小文一起离开。
被医生好一顿检查的于嘉言靠着枕头，等医生离开后，手机振动一下。
是方小姐发来的信息。
[方•软硬不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方•软硬不吃]：在公司差点静悄悄的死去，你可真能耐。[jpg.笑脸]
[鱼]：谢…谢谢夸奖？
[方•软硬不吃]：[jpg.完美假面破碎]
手机里的小人碎成四瓣，呼之欲出的无语能写满整个屏幕。
于嘉言哑哑笑出声，第一次觉得自己笑点这么低。
身体滑了下去，品味这天花板斑驳的颜色。
他从未觉得有一个能让他无条件信任的人，会这么开心。
他干脆闭上眼睛，身体全压在靠背上，眼前开始变得白茫茫。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心里权衡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就这沙发小睡一会。
眼睛刚闭上，汹涌的睡意袭来，不是困了很久的倦怠感，而是对活着的渴望。
百叶窗放下，玻璃外的职员看不见办公室的情况。
外边的职员在一台电脑面前激情讨论，似乎讲到了关键点，众人立马散开，各自开始忙自己的部分。
抱了一大堆文件的叶小文到处跑，晕头转向差点撞到墙。
松了一口气的她低头看向文件，好在没有一张丢失。
把手里要求复印的资料，给自己的上司后，叶小文才回到自己的桌前，看着早就冷掉的豆浆和咬了一半的包子。
无力的趴在桌上，刚刚的讨论连旁听都没资格。
她的桌子在角落里，与她为伴的是盆栽以及办公室不透明的玻璃墙。
来公司后，她就一直打杂，平日里干过最多的是订咖啡、午餐和送资料，根本不受重视。
忙碌时人只会专注手中的事情，反而一停下来，委屈就像爆发的火山压过来。
幽幽的眼神朝向朦胧的玻璃墙，她在学校就是尖子生，也是拿着笔试和面试双第一的成绩进来的。
结果，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来就成了个总管。
深深叹一口气，抱怨的目光死死盯着玻璃墙。
她这里就是个死角，不但不会被领导发现，而且还距离监控最近，摸鱼随时被发现那种。
唉，更难过了。
这么想着，上司又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摔地上传来了闷响。
叶小文下意识看向旁边雾蒙蒙的玻璃，皱了皱眉，自当自己听错了，应答之后立刻跑了过去。
*
耳边发出嗡鸣声后，于嘉言也发觉到不对劲了，可为时已晚，他甚至只能发出一点声音，身体的疲惫完全压垮他，即便他用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稍微侧了下身。
他刚上任，父母根本不愿意给他实权，加上研发部门都要自己的小组，他这个主管充其量就是个摆设。
身体好像轻飘飘的，他甚至觉得就这样死掉也很好，他再也不想回那个虚伪的家。
明媚的脸又浮现。
为了乐年未知的病，于嘉言跟家里妥协。
同意联姻的条件，也是最好的医疗水平，跟最好的医生。
没人生病时，根本感觉不到金钱和人脉的窘迫，以至于他只能重新寻求家族的帮助。
如此卑劣的他，甚至还提出联姻对象只能是方以彤这个要求。
因为对方也不被重视，是个没什么权利，名声还极差的私生女。
比起高傲的方书兰，不要太好协商。
对方说他伪善的时候，尴尬之中还有变现的承认。
他是一个伪善的人，从始至终。
如同羽毛般轻盈的眼皮变得沉重，冰凉的水似乎正顺着眼角往下流。
等等，眼皮？
病床上的男人艰难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以及一脸看戏的方以彤。
辛辣味融入汤中，猩红的颜色令人望而却步，幽幽的声音带着嘲笑，“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最后一口咽下，手上的汤勺换成叉子，精致的小蛋糕散发诱人的香甜，“早安呢。”
“早……”喉结动了动，舌尖触碰到干涩的唇瓣。
方以彤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身体接触。
衣角传来一阵力，怯懦的叶小文不安靠着，“方小姐，总监应该没事了吧？”
手指微微颤抖，但不是害怕是兴奋。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花费大量时间，去练习的东西有用。
她刚刚救了个人。
手慢慢握紧，熟悉的感觉让她放松些。
黑色影子闯进视线，宽慰的话温柔而有力量，“这次你做得很好。”
方以彤也没排斥对方接触自己，对于善良的人，她总会心生喜欢。
“我需要去找医生，麻烦叶小姐帮忙照看一下。”方以彤放下叉子，一脸无奈。
高跟鞋的声音一点点变小，似乎二人联系的门也随之关闭。
叶小文捧着蛋糕，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在病房里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吃。
她缓缓抬头，见对方躺着看不见自己，才小口吃起来。
算了，反正对方也不可能记得她。
跟着医生来医院，再到方小姐来，她陪了五个小时，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了。
巧克力的浓郁从舌尖炸开，上方的柠檬碎综合了苦涩，反倒多生出一分甜来。
叶小文乐呵呵的看向蛋糕盒，上面烫金的标志，将她想回购的心撕碎。
巧轩园的蛋糕，一小块就上百了。
算了，代可可脂也是能接受的。
而躺在床上的于嘉言，根本听不清他们的悄悄话，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我是怎么了？”
缓了一会，声音清晰不少，叶小文吓了一跳，连忙回复，“总监您是长时间不休息，导致急性心肌梗。”
心里生出庆幸，还好她当时胆大趴在门上看来眼。
只是回去之后怎么办啊，叫救护车后她一直在急救，等医生到了就跟他们一起来了。
她根本没跟丽姐她们说明。
这下完了……
“谢谢救我，叶小文。”分到研发部门的实习生就一位，他印象很深。
叶小文瞪大眼睛，眉头皱紧，眼皮耷拉下来，“不客气于嘉言总监。”
她回复得很小声，嘴唇抿成一条线，阴影下的眼睛蓄满泪水。
到集文上班快两个月了，研发部门的人只当她是打杂和跑腿，即便叫她，喊的还是他们取的外号。
二人再次沉默，带医生过来的方以彤轻挑眉，敲敲门，“看来二位聊得还行。”
目光落在红了眼的叶小文身上，剩下的事不用再麻烦她来，“你现在什么安排，或者要去哪，我可以送你。”
叶小文快速抹掉泪水，整理好自己的包包，感谢的点点头。
“你记得报个平安。”方以彤语气轻柔关切，还特地又确认一眼，才跟叶小文一起离开。
被医生好一顿检查的于嘉言靠着枕头，等医生离开后，手机振动一下。
是方小姐发来的信息。
[方•软硬不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方•软硬不吃]：在公司差点静悄悄的死去，你可真能耐。[jpg.笑脸]
[鱼]：谢…谢谢夸奖？
[方•软硬不吃]：[jpg.完美假面破碎]
手机里的小人碎成四瓣，呼之欲出的无语能写满整个屏幕。
于嘉言哑哑笑出声，第一次觉得自己笑点这么低。
身体滑了下去，品味这天花板斑驳的颜色。
他从未觉得有一个能让他无条件信任的人，会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