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怨灵缠身
谭白猛地睁开了眼。
她睡意全无，盯着天花板剧烈喘息。梦里的感觉仍然十分清晰，谭白即使睁着眼，也还能听到残留在耳边的尖锐啸叫。
怨灵的声音。
它们前赴后继地向她身上扑来，争夺她身体的控制权……这些对尘世抱有强大怨念的灵体，想重回世间。
谭白躺在床上等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平静。正当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极速猛烈，把谭白又吓了一个大跳。
今夜她独自在家，她和妈妈又刚搬来平安市不久，谁会敲门？
她翻身下床，落地的一刻仍有眩晕。谭白跌坐在床上，觉得头痛，缓了几秒，才重新站起来，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开了。
徐洞然站在门口。
半夜三更，他来做什么？
“谭白，快换了鞋跟我去市医院。”徐洞然催促道，“路霄霄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拿捏不准是什么问题……”
“路霄霄是谁？”谭白打断他，冷淡地问。
徐洞然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才刚刚搬来：“住玉岸华府的一个女孩，跟咱们一般大，听说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天在学校突然昏厥送医院了，本来正在好转，今天夜里又昏迷了……”
“那是医生的事，和你我有什么关系？”谭白又打断了他。
被打断两次，徐洞然却不生气。徐洞然不仅不生气，甚至还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之前是我不好，你就去看她一下，路霄霄是无辜的……谭老师要是知道，也会鼓励你去，是不是？”
“别拿我妈说事。”谭白冷笑，“我妈要是知道有人拿她逼我，非得给他一下子，而且我妈希望我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谭老师教你本事了。”
“防身而已。”谭白扶着防盗门冷冷道，“没有别的事，就请你先回吧。”
说罢，她不等徐洞然回答，就把沉重的防盗门摔在了徐洞然鼻子上。一声巨响在深更半夜的楼道里荡出久久的回音。
谭白站在门里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徐洞然离开的脚步声。
她有些不自在了。但谭白决定不去管徐洞然，踢掉拖鞋，又爬到床上。
她很困吗，为什么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谭白跌进了黑色的梦里。
她感觉自己在下沉，持续下沉，往无尽漆黑的地方坠落下去。坠落得越深，耳边啸叫的声音就越大，怨灵吗……可是世界上没有怨灵……
是怨灵……
它们在说什么呢？要她偿命吗？反正她这条命也不值一提……
世上没有怨灵……那都是人编的故事……
可是你的孽是真的……
你的孽……
谭白沉在梦里，四肢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弹不得。同时谭白的意识在急速地崩塌，房间百叶窗的缝隙里，仿佛有很多很多只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衣橱的门也被人打开了，探出一只枯瘦的手，手上长着白森森的指甲……
谭白再次惊醒了。
她的惊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自我保护。
谭白坐起来，呼吸急促。床头的夜光小闹钟告诉她，她入眠只有两分钟。
谭白连滚带爬地掀开被子，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乎四肢并用，踉踉跄跄地滚到防盗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开防盗门，楼道空荡荡的，夜风絮絮仿佛低语。
徐洞然还没走。
谭白两腿一软，差点就地跪倒。初春的风还冷得很，她一身冷汗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牙齿打颤。
徐洞然看她披头散发双眼无神像个女鬼，也吓得不轻，连忙扶住了她。
谭白放任自己滚在徐洞然怀里。徐洞然身上羽绒服的洗衣粉味道罩在她的鼻尖，把她的神智唤回一半。
谭白喘了几口大气，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着徐洞然的胳膊：
“路霄霄在哪……路霄霄在哪？
“我做梦了……我入了路霄霄的梦！”
开车的是路家的司机。
路家居然有司机。谭白知道平安市有些有钱人家，但专职司机还是第一次见。但她此刻无心腹诽，瘫在后座瑟瑟发抖。
司机很有眼力见儿地把暖风开到最大，不过他从镜子里打量谭白的眼神有点儿不对，至少说明他没怎么看得上谭白。
谭白懒得注意，而且她本来就是半桶水，也就徐洞然死马当活马医，赶过来求她。
按说路家富贵，就算女儿身子虚容易惹阴煞入体，也该求遍高人才是，徐洞然能来找她说明路数不算高明，怎么会闹到昏迷不醒的田地。
谭白坐在后座，来不及换衣服，只是匆匆套了鞋袜，里面还穿着睡衣，睡衣外面罩着徐洞然的羽绒服，洗衣粉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
这味道过于好闻，又有车里暖风催着，谭白靠着宽大的后座，几乎睡着了。
兴许是徐洞然羽绒服的缘故，谭白没再梦到那些纠缠的怨灵。她沉入了缠绵的梦里，梦里有温暖的光影浮动，还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
小歌……
小歌……
谭白贪恋这个熟悉的声音，皱着眉头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她无意识地往前蹭了一下。
徐洞然默默扶住了她的肩膀。沉在梦里的谭白皱着眉头，眼皮微微抖动，他不知道谭白梦到了什么，是之前做的噩梦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切，他咳嗽了一声。
司机阴阳怪气地说道：“小伙子，我们家小姐还在医院呢，你这不太合适吧。”
徐洞然面无表情：“师傅，恐怕您是误会了。”
“我误会了？也是，这小丫头是你请的先生，你为了霄……小姐，跟她逢场作戏也是有的，咱们男人嘛，我懂，不过她都睡了，你这……”
话还未说完，谭白又睁眼了。
她双目清明，没有一点儿精神不好的样子。谭白没说话，但她不无揶揄地看了徐洞然一眼，显然他们之前的对话她全听到了。
徐洞然急了：“不是，谭白……”
谭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的表情。
正当此时，司机踩了急刹车。
她睡意全无，盯着天花板剧烈喘息。梦里的感觉仍然十分清晰，谭白即使睁着眼，也还能听到残留在耳边的尖锐啸叫。
怨灵的声音。
它们前赴后继地向她身上扑来，争夺她身体的控制权……这些对尘世抱有强大怨念的灵体，想重回世间。
谭白躺在床上等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平静。正当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极速猛烈，把谭白又吓了一个大跳。
今夜她独自在家，她和妈妈又刚搬来平安市不久，谁会敲门？
她翻身下床，落地的一刻仍有眩晕。谭白跌坐在床上，觉得头痛，缓了几秒，才重新站起来，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开了。
徐洞然站在门口。
半夜三更，他来做什么？
“谭白，快换了鞋跟我去市医院。”徐洞然催促道，“路霄霄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拿捏不准是什么问题……”
“路霄霄是谁？”谭白打断他，冷淡地问。
徐洞然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才刚刚搬来：“住玉岸华府的一个女孩，跟咱们一般大，听说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天在学校突然昏厥送医院了，本来正在好转，今天夜里又昏迷了……”
“那是医生的事，和你我有什么关系？”谭白又打断了他。
被打断两次，徐洞然却不生气。徐洞然不仅不生气，甚至还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之前是我不好，你就去看她一下，路霄霄是无辜的……谭老师要是知道，也会鼓励你去，是不是？”
“别拿我妈说事。”谭白冷笑，“我妈要是知道有人拿她逼我，非得给他一下子，而且我妈希望我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谭老师教你本事了。”
“防身而已。”谭白扶着防盗门冷冷道，“没有别的事，就请你先回吧。”
说罢，她不等徐洞然回答，就把沉重的防盗门摔在了徐洞然鼻子上。一声巨响在深更半夜的楼道里荡出久久的回音。
谭白站在门里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徐洞然离开的脚步声。
她有些不自在了。但谭白决定不去管徐洞然，踢掉拖鞋，又爬到床上。
她很困吗，为什么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谭白跌进了黑色的梦里。
她感觉自己在下沉，持续下沉，往无尽漆黑的地方坠落下去。坠落得越深，耳边啸叫的声音就越大，怨灵吗……可是世界上没有怨灵……
是怨灵……
它们在说什么呢？要她偿命吗？反正她这条命也不值一提……
世上没有怨灵……那都是人编的故事……
可是你的孽是真的……
你的孽……
谭白沉在梦里，四肢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弹不得。同时谭白的意识在急速地崩塌，房间百叶窗的缝隙里，仿佛有很多很多只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衣橱的门也被人打开了，探出一只枯瘦的手，手上长着白森森的指甲……
谭白再次惊醒了。
她的惊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自我保护。
谭白坐起来，呼吸急促。床头的夜光小闹钟告诉她，她入眠只有两分钟。
谭白连滚带爬地掀开被子，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乎四肢并用，踉踉跄跄地滚到防盗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开防盗门，楼道空荡荡的，夜风絮絮仿佛低语。
徐洞然还没走。
谭白两腿一软，差点就地跪倒。初春的风还冷得很，她一身冷汗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牙齿打颤。
徐洞然看她披头散发双眼无神像个女鬼，也吓得不轻，连忙扶住了她。
谭白放任自己滚在徐洞然怀里。徐洞然身上羽绒服的洗衣粉味道罩在她的鼻尖，把她的神智唤回一半。
谭白喘了几口大气，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着徐洞然的胳膊：
“路霄霄在哪……路霄霄在哪？
“我做梦了……我入了路霄霄的梦！”
开车的是路家的司机。
路家居然有司机。谭白知道平安市有些有钱人家，但专职司机还是第一次见。但她此刻无心腹诽，瘫在后座瑟瑟发抖。
司机很有眼力见儿地把暖风开到最大，不过他从镜子里打量谭白的眼神有点儿不对，至少说明他没怎么看得上谭白。
谭白懒得注意，而且她本来就是半桶水，也就徐洞然死马当活马医，赶过来求她。
按说路家富贵，就算女儿身子虚容易惹阴煞入体，也该求遍高人才是，徐洞然能来找她说明路数不算高明，怎么会闹到昏迷不醒的田地。
谭白坐在后座，来不及换衣服，只是匆匆套了鞋袜，里面还穿着睡衣，睡衣外面罩着徐洞然的羽绒服，洗衣粉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
这味道过于好闻，又有车里暖风催着，谭白靠着宽大的后座，几乎睡着了。
兴许是徐洞然羽绒服的缘故，谭白没再梦到那些纠缠的怨灵。她沉入了缠绵的梦里，梦里有温暖的光影浮动，还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
小歌……
小歌……
谭白贪恋这个熟悉的声音，皱着眉头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她无意识地往前蹭了一下。
徐洞然默默扶住了她的肩膀。沉在梦里的谭白皱着眉头，眼皮微微抖动，他不知道谭白梦到了什么，是之前做的噩梦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切，他咳嗽了一声。
司机阴阳怪气地说道：“小伙子，我们家小姐还在医院呢，你这不太合适吧。”
徐洞然面无表情：“师傅，恐怕您是误会了。”
“我误会了？也是，这小丫头是你请的先生，你为了霄……小姐，跟她逢场作戏也是有的，咱们男人嘛，我懂，不过她都睡了，你这……”
话还未说完，谭白又睁眼了。
她双目清明，没有一点儿精神不好的样子。谭白没说话，但她不无揶揄地看了徐洞然一眼，显然他们之前的对话她全听到了。
徐洞然急了：“不是，谭白……”
谭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的表情。
正当此时，司机踩了急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