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挣脱颈枷的奴隶
对方没有回答。
代娅保持沉默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眼前这位客人：
跪在狭窄石台面上的动作是标准的骑士单膝，从笼罩下的阴影面积看，高大，体型偏瘦，身上穿着的衣服又破又脏，看不出布料档次。
那张脸的五官组合十分优秀，外表的气质与其说出众不如说奇特——
人们在视线与他接触的那一瞬，就会感觉自己好像咬了大口半熟的果实在嘴巴里，能咀嚼一种酸涩的残忍，以及侵略性质极强的嚣张。
‘野豹一样的年轻人。’
代娅这样想，同时视线重重地落在对方头部。
说实话，这里最能够让人记忆深刻——
来到这里三年，算上见过的贵族和奴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同样拥有黑发的人。
他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你——”
代娅闻声抬眸。
“你的名字是塞尔维利亚？”
或许是耐心终于耗尽，也或许是观察以及被观察了足够时间，忽然，令人惊讶又不算太惊讶的，是对方先打破沉默开始说话。
“你能发现我？”
他歪头，似乎很是好奇地问。
代娅沉默不语。
两个人对视了这么久，对方用来回答她的竟然还是一句问话，把问题踢皮球一样地又踢回了原位。
无奈，猜不出对方目的同时也担忧对方下一步动作的代娅只能选择先谨慎地点头回答，
“是。”
就在这时，夜风吹开几块云团，弥漫的昏黄月光比刚才明亮了半度。
代娅的眼睛突然被某个挂在对方侧腰处漆黑反光的东西晃了下，本能地就向那里多看过去几眼。
等到辨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代娅愕然地略微睁了睁瞳孔——
颈枷？
还是被撬开取下来的颈枷。
“你是奴隶？”
她惊疑。
“啊？”
对方听到她这么问，先是漫不经心地低头向自己侧腰看过去一眼，然后又抬起眼睛来盯着她，同时从喉咙里随意挤出含含糊糊的一个音节。
“哦。”
“被你看到了啊。”
……？
这又算是什么反应？
代娅茫然眨眼。
刚刚在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秒，代娅承认，自己就已经开始后悔——
无论是谁，对自己沦落为奴隶这件事情一定异常愤怒，而她刚刚那句没经过大脑的话，不就是平白去戳痛对方伤口吗？
代娅在那短暂的一秒钟内，已经想过数种自己可能面对的后果，可……
一个漫不经心的‘哦’是她再如何都想不到的回答。
说实话，比起这么诡异瘆人地像是被用细线吊着一整颗心脏——
代娅苦笑地想，她倒宁愿对方直接有事做事，别弄得好像是猫科动物在捕猎一样地戏耍她。
“你——”
代娅略微动了动身体，刚从舌尖上吐出半个音节，就看见一直呆在露台上的人身姿矫健地从石台上跳下。
对方轻巧落地慢悠悠站起来后，双腿交迈行动迅速，几秒钟后便凑近到自己身前！
距离近到她甚至能够清晰辨认出对方身上的泥土、汗水以及血腥的味道。
代娅的心脏悚然一抖，连同四肢和剩余内脏的血管共同抽搐，嘴里剩下的半句话瞬间就变得尖锐不稳起来。
“——你要干什么！”
代娅想要后退，可一个尖锐的物体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握住，在静默中刺穿长发，饱含威胁戳在她后脑的皮层上。
它存在感浓重地存在着。
代娅被迫安静。
她深深呼吸，并不求饶，仅陈述事实似地说：
“如果你现在杀掉我，身上带有奴隶的烙印，绝对不可能完整地走出韦德蒙大庄园。”
凑近的人紧盯着代娅努力装作镇定的苍白双颊，碧绿眼睛惊人明亮，显然兴趣正浓重。
他似是戏耍猎物的猎杀者。
代娅听对方拉长嗓音，懒散反问，
“是吗？”
说话的人用异常缓慢地动作抬手靠近代娅白嫩纤弱的脖颈，等双方体温完全相触后，他粗糙的拇指突然向柔嫩喉咙一滑——
用力不算重，却仍然让代娅紧张收缩了喉咙，身体也不受理智控制地想要后退。
等等，后面还有——！
啊……
不疼？
心脏被蹂躏，逼迫身体汗腺呕吐出大堆冷汗，呕出一阵虚软。
以为后脑会因为自己犯傻的动作被撞出个血窟窿的代娅脏腑生疼，细瘦小腿上神经抽搐，几乎要脱力跌坐到地面。
她扶着沙发，呼吸微颤，止不住害怕。
“我的名字是瑟提。”
这时，欣赏足够眼前美妙景象的人终于开口回答了代娅的第一个问题。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慢慢收回，放到代娅能够清楚看清他手里所拿物品的地方。
代娅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却发现那是……
一枝蔷薇！？
“如果翻译成这里的语言，大概是数字十三的意思。”
瑟提，或者说是十三，继续说话的同时，把那枝白蔷薇塞进代娅手中，然后就和到来时一样，敏捷而又随心所意地后退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
“我在监牢里躺得无聊，就溜出来看看能不能逃走。果然很难啊……最高级的禁魔之地。”
说了几句自言自语的古怪话后，瑟提抬脚踩上围柱，半转过头懒洋洋地拉长语调对代娅说：
“那枝蔷薇送你，就当我给的贿赂。”
他顽皮又残忍地对她眨了下左眼，说：
“别把今晚我到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同样不可能完整地活到我被肢解。”
说话的尾音还没有被晚风吹散，瑟提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房间的露台上。
代娅捂着狂跳的心脏，在原地四肢僵硬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动作迟滞地站直身体，慢慢绕到矮脚沙发的另一面坐下。
蜷缩在大大小小肥软的靠枕中，代娅闭眼苦笑——
‘自作自受……惹到个疯子。’
又一小段时间过去后，代娅突然睁开双眼，有些怔愣地直直看向房间顶部那繁杂古怪的图案。
她的大脑开始反复循环瑟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监牢？哪个监牢？’
‘还有，什么是……禁魔之地？’
代娅保持沉默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眼前这位客人：
跪在狭窄石台面上的动作是标准的骑士单膝，从笼罩下的阴影面积看，高大，体型偏瘦，身上穿着的衣服又破又脏，看不出布料档次。
那张脸的五官组合十分优秀，外表的气质与其说出众不如说奇特——
人们在视线与他接触的那一瞬，就会感觉自己好像咬了大口半熟的果实在嘴巴里，能咀嚼一种酸涩的残忍，以及侵略性质极强的嚣张。
‘野豹一样的年轻人。’
代娅这样想，同时视线重重地落在对方头部。
说实话，这里最能够让人记忆深刻——
来到这里三年，算上见过的贵族和奴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同样拥有黑发的人。
他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你——”
代娅闻声抬眸。
“你的名字是塞尔维利亚？”
或许是耐心终于耗尽，也或许是观察以及被观察了足够时间，忽然，令人惊讶又不算太惊讶的，是对方先打破沉默开始说话。
“你能发现我？”
他歪头，似乎很是好奇地问。
代娅沉默不语。
两个人对视了这么久，对方用来回答她的竟然还是一句问话，把问题踢皮球一样地又踢回了原位。
无奈，猜不出对方目的同时也担忧对方下一步动作的代娅只能选择先谨慎地点头回答，
“是。”
就在这时，夜风吹开几块云团，弥漫的昏黄月光比刚才明亮了半度。
代娅的眼睛突然被某个挂在对方侧腰处漆黑反光的东西晃了下，本能地就向那里多看过去几眼。
等到辨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代娅愕然地略微睁了睁瞳孔——
颈枷？
还是被撬开取下来的颈枷。
“你是奴隶？”
她惊疑。
“啊？”
对方听到她这么问，先是漫不经心地低头向自己侧腰看过去一眼，然后又抬起眼睛来盯着她，同时从喉咙里随意挤出含含糊糊的一个音节。
“哦。”
“被你看到了啊。”
……？
这又算是什么反应？
代娅茫然眨眼。
刚刚在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秒，代娅承认，自己就已经开始后悔——
无论是谁，对自己沦落为奴隶这件事情一定异常愤怒，而她刚刚那句没经过大脑的话，不就是平白去戳痛对方伤口吗？
代娅在那短暂的一秒钟内，已经想过数种自己可能面对的后果，可……
一个漫不经心的‘哦’是她再如何都想不到的回答。
说实话，比起这么诡异瘆人地像是被用细线吊着一整颗心脏——
代娅苦笑地想，她倒宁愿对方直接有事做事，别弄得好像是猫科动物在捕猎一样地戏耍她。
“你——”
代娅略微动了动身体，刚从舌尖上吐出半个音节，就看见一直呆在露台上的人身姿矫健地从石台上跳下。
对方轻巧落地慢悠悠站起来后，双腿交迈行动迅速，几秒钟后便凑近到自己身前！
距离近到她甚至能够清晰辨认出对方身上的泥土、汗水以及血腥的味道。
代娅的心脏悚然一抖，连同四肢和剩余内脏的血管共同抽搐，嘴里剩下的半句话瞬间就变得尖锐不稳起来。
“——你要干什么！”
代娅想要后退，可一个尖锐的物体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握住，在静默中刺穿长发，饱含威胁戳在她后脑的皮层上。
它存在感浓重地存在着。
代娅被迫安静。
她深深呼吸，并不求饶，仅陈述事实似地说：
“如果你现在杀掉我，身上带有奴隶的烙印，绝对不可能完整地走出韦德蒙大庄园。”
凑近的人紧盯着代娅努力装作镇定的苍白双颊，碧绿眼睛惊人明亮，显然兴趣正浓重。
他似是戏耍猎物的猎杀者。
代娅听对方拉长嗓音，懒散反问，
“是吗？”
说话的人用异常缓慢地动作抬手靠近代娅白嫩纤弱的脖颈，等双方体温完全相触后，他粗糙的拇指突然向柔嫩喉咙一滑——
用力不算重，却仍然让代娅紧张收缩了喉咙，身体也不受理智控制地想要后退。
等等，后面还有——！
啊……
不疼？
心脏被蹂躏，逼迫身体汗腺呕吐出大堆冷汗，呕出一阵虚软。
以为后脑会因为自己犯傻的动作被撞出个血窟窿的代娅脏腑生疼，细瘦小腿上神经抽搐，几乎要脱力跌坐到地面。
她扶着沙发，呼吸微颤，止不住害怕。
“我的名字是瑟提。”
这时，欣赏足够眼前美妙景象的人终于开口回答了代娅的第一个问题。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慢慢收回，放到代娅能够清楚看清他手里所拿物品的地方。
代娅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却发现那是……
一枝蔷薇！？
“如果翻译成这里的语言，大概是数字十三的意思。”
瑟提，或者说是十三，继续说话的同时，把那枝白蔷薇塞进代娅手中，然后就和到来时一样，敏捷而又随心所意地后退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
“我在监牢里躺得无聊，就溜出来看看能不能逃走。果然很难啊……最高级的禁魔之地。”
说了几句自言自语的古怪话后，瑟提抬脚踩上围柱，半转过头懒洋洋地拉长语调对代娅说：
“那枝蔷薇送你，就当我给的贿赂。”
他顽皮又残忍地对她眨了下左眼，说：
“别把今晚我到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同样不可能完整地活到我被肢解。”
说话的尾音还没有被晚风吹散，瑟提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房间的露台上。
代娅捂着狂跳的心脏，在原地四肢僵硬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动作迟滞地站直身体，慢慢绕到矮脚沙发的另一面坐下。
蜷缩在大大小小肥软的靠枕中，代娅闭眼苦笑——
‘自作自受……惹到个疯子。’
又一小段时间过去后，代娅突然睁开双眼，有些怔愣地直直看向房间顶部那繁杂古怪的图案。
她的大脑开始反复循环瑟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监牢？哪个监牢？’
‘还有，什么是……禁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