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旧日阴影
母亲躺在血泊中，浓密的黑发浸透了鲜血，她侧头看着舒白，眼神蕴满温柔，只不过开口说出的话语却令舒白浑身一震：
“为什么你长得跟你爸爸这么像？你也会变成他吗？”
没有！我不像他！！我也不可能成为他！！
一转眼，舒白的眼前不再是母亲，而是一具大体老师。
“舒白为什么一点都不怕？”
“到底是优等生啊。”
“第一次上解剖课居然这么毫无反应？”
“这难道不是情感障碍？”
“不至于吧，人家就是胆子大而已。”
“你就是看他脸好看，所以哪怕他精神有问题，你也觉得没有关系。”
“我跟你们说，他亲爹是杀人犯，他当然不怕了。”
“为什么这事你都知道？”
“还不是因为他同寝的那位跟他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么？”
“是哪个？”
“罗东羿啊！他跟舒白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这是何等的缘分！”
梦中的舒白眉头紧锁，愤怒令他转移了视角，时间和空间随着他的念想转变。
宿舍。
“罗东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家的事你不要再往外说了。”
“你觉得我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了？父亲是杀人犯，儿子能当医生吗？”
“当医生不需要政审。”
“哈哈，政审是不需要，但是你过得了道德这一关？舒白，你太怕别人知道你是谁的儿子了。”
咚！
“来人啊，舒白打人了！！！”
“你这个心理状态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我没有打他。”
“但是监控已经拍到了，你会挨处分，毕业都会成问题。舒白，你太让我失望了。”
舒白的脑中仿佛有个巨大的万花筒，过往的人和事物都不再清晰，画面开始被撕裂，梦醒的状态仿若自深水中上浮，出水时只觉浑身沉重。舒白的视线有些模糊，闹钟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传入他脑中。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套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临床八年，本硕博连读，听起来要读到天荒地老，然而一眨眼他已经博士毕业四年了，可大学时决定他未来的事件还是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院前急救医生做二休一，舒白穿好衣服才想起今天是休息日。他懊恼地再次调节好手机的闹钟，对别人来说，做二休一听着很舒适，可对院前急救医生本人，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没有双休日。许多从这个行业离开的人，都是因为有家有室之后，忙碌的工作让他们无法陪伴家人。舒白没有家室，因此，组里的加班总会轮到他的身上，说好的做二休一总是被打乱，没有规则的上班也就导致了他经常需要重新调闹钟。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舒服的早晨。舒白换回家居服走出房间，看见次卧的门开着，房内空空如也，那位新晋室友应该去上班了。
“听说你现在无处可去了？要不要介绍你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二十八岁的同事卢良骏是本地人，没有房贷、房租压力，也暂时没想找女朋友，平时最爱看短视频中的美女跳舞。
许易鸣换好警服后才抬头看他：“什么工作啊？”
“鸭鸭。”
许易鸣被气笑了：“你才去当鸭鸭！”
“哈哈哈，不要生气嘛，鸭鸭也是职业，不要歧视鸭鸭，你信不信你当鸭鸭绝对比当民警要赚得多！听说还包吃包住。不过，老陈已经说了，你被好心人收留了，看来暂时不需要下海。”
“明知道我有地方住了还打趣我？”
“那我这不是好奇嘛！真没想到呀，你这是因祸得福！舒白医生家世不错的，房子肯定也不错。”
“人家是好心收留我，等我有积蓄了肯定还是要找房租住出去的。不过为什么你们都认识舒白医生？”
卢良骏解释道：“一般来讲，有警情的地方多半会有救护车，咱们这叫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容易就混熟了。我们社区比较老，有很多孤寡老人，好几次还是他报的案……老人……孤独死。”
“孤独死的老人确实挺可怜的……”
许易鸣读过一本书，上边说：在日本，老年人“孤独死”的情况非常严重，平均每4个高龄男性之中，就有一个因无人在身边照顾和陪伴而“默默离开人世”。据发布的数据显示，仅在东京，2007年“孤独死”案件就多达2700多宗。而如今，日本全国每年的“孤独死”案例，已经超过了3万例。
对比日本，中国的老年人口基数更大，随着出生率的降低，老年人口比例只会不断上升，现今孤独死的老人越来越多。
卢良骏闻言补充道：“不仅仅是老年人，很多猝死的年轻人也是孤独死人群的一员。总之舒医生挺好的，当年一个女同事喜欢他，我们也就被迫听了不少舒医生的生平。”
“你这什么用词？他还没过完一辈子呢！”
“嗐，我大老粗哪里知道什么用词？就这么一个说法而已，你意会就好！不过舒医生的魅力真的无人可挡啊，怎么着，才跟他待了一夜，你就弯啦？”
许易鸣气急：“瞎说什么？老子钢铁直男！”
卢良骏赶紧趁热打铁：“那给你介绍几个姑娘？”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别说自己的房子了，连存款也没有，几张银行卡全部钱汇在一起也就3466，哦不对，今早买早饭还花了20块，就不要祸害姑娘了。我师父老陈今天来了吗？”
“他这种全勤标兵，早就到了。”
正说着呢，陈淼就过来找人了：“小许，出警！”
“啊？”
许易鸣戴好警帽，跟着陈淼出去。
“又是跳楼？”许易鸣坐在车上，听陈淼述说警情，“消防队他们去了吧？”
“嗯，通知了。”
“这地方……怎么又是我租房的那栋楼？”
“是一个房东。”
“什么鬼？房东要跳楼？”
“他自己报的警，说不能让租客滚出去或者拿到钱，他就从楼上跳下去，大家都不要好过。”
许易鸣听得啧啧称奇：“我们租客都还没跳呢，他身为地主阶级跳什么跳？”
“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去看看。”
“为什么你长得跟你爸爸这么像？你也会变成他吗？”
没有！我不像他！！我也不可能成为他！！
一转眼，舒白的眼前不再是母亲，而是一具大体老师。
“舒白为什么一点都不怕？”
“到底是优等生啊。”
“第一次上解剖课居然这么毫无反应？”
“这难道不是情感障碍？”
“不至于吧，人家就是胆子大而已。”
“你就是看他脸好看，所以哪怕他精神有问题，你也觉得没有关系。”
“我跟你们说，他亲爹是杀人犯，他当然不怕了。”
“为什么这事你都知道？”
“还不是因为他同寝的那位跟他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么？”
“是哪个？”
“罗东羿啊！他跟舒白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这是何等的缘分！”
梦中的舒白眉头紧锁，愤怒令他转移了视角，时间和空间随着他的念想转变。
宿舍。
“罗东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家的事你不要再往外说了。”
“你觉得我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了？父亲是杀人犯，儿子能当医生吗？”
“当医生不需要政审。”
“哈哈，政审是不需要，但是你过得了道德这一关？舒白，你太怕别人知道你是谁的儿子了。”
咚！
“来人啊，舒白打人了！！！”
“你这个心理状态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我没有打他。”
“但是监控已经拍到了，你会挨处分，毕业都会成问题。舒白，你太让我失望了。”
舒白的脑中仿佛有个巨大的万花筒，过往的人和事物都不再清晰，画面开始被撕裂，梦醒的状态仿若自深水中上浮，出水时只觉浑身沉重。舒白的视线有些模糊，闹钟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传入他脑中。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套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临床八年，本硕博连读，听起来要读到天荒地老，然而一眨眼他已经博士毕业四年了，可大学时决定他未来的事件还是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院前急救医生做二休一，舒白穿好衣服才想起今天是休息日。他懊恼地再次调节好手机的闹钟，对别人来说，做二休一听着很舒适，可对院前急救医生本人，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没有双休日。许多从这个行业离开的人，都是因为有家有室之后，忙碌的工作让他们无法陪伴家人。舒白没有家室，因此，组里的加班总会轮到他的身上，说好的做二休一总是被打乱，没有规则的上班也就导致了他经常需要重新调闹钟。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舒服的早晨。舒白换回家居服走出房间，看见次卧的门开着，房内空空如也，那位新晋室友应该去上班了。
“听说你现在无处可去了？要不要介绍你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二十八岁的同事卢良骏是本地人，没有房贷、房租压力，也暂时没想找女朋友，平时最爱看短视频中的美女跳舞。
许易鸣换好警服后才抬头看他：“什么工作啊？”
“鸭鸭。”
许易鸣被气笑了：“你才去当鸭鸭！”
“哈哈哈，不要生气嘛，鸭鸭也是职业，不要歧视鸭鸭，你信不信你当鸭鸭绝对比当民警要赚得多！听说还包吃包住。不过，老陈已经说了，你被好心人收留了，看来暂时不需要下海。”
“明知道我有地方住了还打趣我？”
“那我这不是好奇嘛！真没想到呀，你这是因祸得福！舒白医生家世不错的，房子肯定也不错。”
“人家是好心收留我，等我有积蓄了肯定还是要找房租住出去的。不过为什么你们都认识舒白医生？”
卢良骏解释道：“一般来讲，有警情的地方多半会有救护车，咱们这叫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容易就混熟了。我们社区比较老，有很多孤寡老人，好几次还是他报的案……老人……孤独死。”
“孤独死的老人确实挺可怜的……”
许易鸣读过一本书，上边说：在日本，老年人“孤独死”的情况非常严重，平均每4个高龄男性之中，就有一个因无人在身边照顾和陪伴而“默默离开人世”。据发布的数据显示，仅在东京，2007年“孤独死”案件就多达2700多宗。而如今，日本全国每年的“孤独死”案例，已经超过了3万例。
对比日本，中国的老年人口基数更大，随着出生率的降低，老年人口比例只会不断上升，现今孤独死的老人越来越多。
卢良骏闻言补充道：“不仅仅是老年人，很多猝死的年轻人也是孤独死人群的一员。总之舒医生挺好的，当年一个女同事喜欢他，我们也就被迫听了不少舒医生的生平。”
“你这什么用词？他还没过完一辈子呢！”
“嗐，我大老粗哪里知道什么用词？就这么一个说法而已，你意会就好！不过舒医生的魅力真的无人可挡啊，怎么着，才跟他待了一夜，你就弯啦？”
许易鸣气急：“瞎说什么？老子钢铁直男！”
卢良骏赶紧趁热打铁：“那给你介绍几个姑娘？”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别说自己的房子了，连存款也没有，几张银行卡全部钱汇在一起也就3466，哦不对，今早买早饭还花了20块，就不要祸害姑娘了。我师父老陈今天来了吗？”
“他这种全勤标兵，早就到了。”
正说着呢，陈淼就过来找人了：“小许，出警！”
“啊？”
许易鸣戴好警帽，跟着陈淼出去。
“又是跳楼？”许易鸣坐在车上，听陈淼述说警情，“消防队他们去了吧？”
“嗯，通知了。”
“这地方……怎么又是我租房的那栋楼？”
“是一个房东。”
“什么鬼？房东要跳楼？”
“他自己报的警，说不能让租客滚出去或者拿到钱，他就从楼上跳下去，大家都不要好过。”
许易鸣听得啧啧称奇：“我们租客都还没跳呢，他身为地主阶级跳什么跳？”
“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