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网线
哥特女看到卢琪薇手上缠着的绷带，眼神一暗：“你真干傻事了？！”
卢琪薇：“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许易鸣趁机问：“她有跟你们说过要轻生的事？”
哥特女叹了口气：“群里她常说活着没意思。一次大家还会安慰安慰，次数多了米娜桑也就当个吐槽听听就过了。”
许易鸣也理解，抱怨的第一次还能得到安慰，抱怨多了便成了祥林嫂。
“但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哥特女拍了一下卢琪薇的脑门：“你爸妈说什么随他们去，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别在乎他们不就好了？”
“就是因为我在乎他们才会被他们伤害！只会拿我跟别人对比，觉得我没出息，但他们怎么不去对比对比别的父母，看看别人有多努力？”
这句话令许易鸣有了些许共鸣，他的父母也是非常要面子的，从小都拿他跟别人比，并且还喜欢安排他的人生，控制欲极强。本来以他的成绩是有资格考特警大队的，他爹妈非要托关系给他安排成了片儿警。
“可是我真的很在意他们。”卢琪薇捂住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如果我不……不在意他们，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许易鸣是男生，不方便去拥抱，幸好哥特女很有情商，上前搂住了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父母的要求做不到就做不到了，人生是自己的。你看我，三十六了，别人说我穿洛丽塔装嫩，是老妖怪，我也无所谓啊，老娘穿着开心就好，管别人做什么？”
“可……可是我做不到你这么潇洒啊！”
许易鸣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帮你和你父母沟通一下？”
小姑娘害怕了：“不用不用！！警察叔叔，不用！”
“警察叔叔的话他们总该听的。”芳龄23的许易鸣才上岗这么几天就已经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毕竟“警察叔叔”对任何年纪的民众来说，都是一个固有名词。
“他们觉得我的人生中除了学习就不能有别的事情了。”卢琪薇难受地咬唇，有血顺着她的嘴唇流了下来。
“你的凝血功能很不好，建议不要老是弄伤自己。”把院前急救病历交给接诊医生后的舒白走了过来，好心叮嘱道。
“谢……谢谢。”卢琪薇抿了抿嘴唇。
看到舒白，哥特女眼中精光一闪。急救病例已经交给了接诊医生，卢琪薇接下来的诊治工作便不属于舒白的工作范围了，趁着下一单急救还没有呼到，舒白语重心长地道：“当父母不用考试，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不负责任的父母，但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只有一次。”舒白看向不远处急救车刚送来的人，教育道：“医院这个地方很容易看透生老病死，你要是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够珍贵，就在急诊室外看一看，有太多人想活下去了。”
“我已经后悔了。”卢琪薇握紧了拳头：“姐姐跟我说她这个月要出新本，我就觉得又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舒白没懂这个前后逻辑，但他只要知道自己的病人有活下去的希望，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院前急救医生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做完交接后的这两句话已经是他能说的极限，跟几人告别后，他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这医生好帅啊！”卢琪薇猛然遗憾道：“啊！我居然忘记问他名字了！”
“舒白。”还待在一边的许易鸣为卢琪薇解惑道。
“啊，舒医生……”卢琪薇星星眼：“我现在开始发愤图强努力读书，未来会不会成为一个像他那么帅气的医生？
“你才十三岁，一切皆有可能。”哥特女拍了拍卢琪薇的肩膀：“真年轻啊，年轻就代表着希望。当然，我这种老阿姨也是活到老学到老，不会比你们差的。”
卢琪薇连忙道：“三十六也不老！只要心年轻，六十三都不老！”
“我就喜欢听厕厕你说话！真好听！”
通过他们的聊天，许易鸣断定：“你们是网络上认识的吧。”
哥特女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一番许易鸣，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小哥哥很帅啊，常健身吧？怎么称呼？”
许易鸣突然被夸，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哥特女便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孙樟，圈名香樟，是一名画师。”
“哦，您是艺术家。我叫许易鸣。”许易鸣伸手要和孙樟握手，哪料她轻笑着补充道：“是爱画裸体妖精打架本子的那种画师。”
还没等许易鸣把这话在脑内翻译过来，卢琪薇便主动解释：“就是18X本啦，BL的那种。”
许易鸣默默地收回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别这么敏感，我又不会吃了你。”孙樟朗笑：“今天的素材有了，帅气警察与禁欲系医生！”
许易鸣无奈：“你也不怕被查水表？”
“我就脑内绘画，不发出来。”
许易鸣不信，却也没有证据，只能继续按照流程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建议你跟家里人联系，你要是怕父母打骂，可以让孙樟陪着你，他们要是来得快，我也可以在这里帮你跟他们说。”
卢琪薇还是有些犹豫，猛地听见旁边一阵哭声——急诊门前从来都是生离死别的高发地。小姑娘想起了父母的好，最终打了电话叫来了母亲。
许易鸣的工作机响了，有别的任务安排了下来，孙樟很贴心地道：“你先去忙，厕厕这边我看着。”
“如果她父母实在很难沟通，你可以再找我。”尽管许易鸣很放心不下这边，但是陈淼那边的警情明显比这边要危及，这让他不得不先放下这边的工作。
孙樟点头：“好，交给我吧。”
“多谢。”
卢琪薇的父母都是本地人，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大都市中，哪怕是有房产的本地人日子也不好过。有年头的房屋里住了三代人，中年的这一代上有老下有小，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薇薇！”一位头发凌乱的妇女冲了进来，许易鸣没想到刚跟家长联系了五分钟还不到，卢琪薇的母亲便赶到了医院。
“薇薇！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要是跳楼了你让我怎么办？你爸已经出轨了，你这是打算让妈妈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吗？”
卢琪薇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我是觉得……我成了你们的负担。”
“你怎么可能是我们的负担？现在支撑妈妈活下去的，只有你了！你要是死了，妈妈也不活了！”
卢琪薇闻言，咬牙道：“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把压力压在我的身上！谁要当你活下去的支柱啊！你总是跟我说如果不是为了我早就跟我爸离婚了，那你离啊！从一开始你就不要生我啊！谁想要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你们生我的时候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卢琪薇的妈妈似乎被卢琪薇的话语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无法置信加伤心。
“薇薇妈妈，你先冷静一下，薇薇也正在气头上，你们都不要太冲动。冒昧地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卢琪薇的妈妈还没有从女儿的叛逆中反应过来，喃喃：“啊，警察同志，你叫我薇薇妈妈就好了。”
“如果你一切都围着薇薇转，这给她的压力太大了。”许易鸣一直觉得，一个女人首先要是自己，之后才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妻子，社会对女性的捆绑束缚已经够多了，女性不应该再用角色来进一步束缚自己。
“我其实也不想的呀！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家虽然是本地人，可是家里就一套老房子，住了三代人。我每个月工资也就一万出头，在这个大城市里不算穷，也绝对算不上富。物价一年比一年高，补习费一年比一年贵，工资虽然有涨，但是这日子是越过生活质量越差……”提起这些家庭琐事，薇薇妈妈无奈道：“他爸爸上个月出轨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爸的工资比我高，如果我们离婚了，我怕他不会抚养我女儿，到时候可能连补习费都付不了！”
“那就不要补习呀，谁规定每个学生都要补习的？”提到这点，卢琪薇有满肚子的怨气：“我星期一到星期六都在学校。星期六中午放学之后就开始去补习班，每周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上一次我跟网友联系，你却把我的手机给砸坏了。”
“你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话？你是学生！只要重视学习就可以了！”
“可是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有跟网友才能说说心里话？”
薇薇妈妈眼眶一红：“你跟我不能说心里话吗？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拉扯大，我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着？”
“你没有亏待我，你就是对我太好了。这种好，让我感觉压力很大，我觉得如果我死了，你可以过得比现在快乐很多……”
“可是我的快乐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你。每次看你学习进步了、看你又长高了，我就觉得我就觉得很自豪、很骄傲。”
“那老妈你自己的生活呢？你不能整天围着我转呀。”
母女谈心的时间里，许易鸣跟陈淼发了信息，说要晚到半个小时，他决定先协助处理完这对母女的事件。
“薇薇妈妈，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家里的情况。在我看来，尽管他们都说警察管不了家务事。可是对于你们家来说，当务之急是要给彼此减负。你们强加在自己还有对方身上的压力都太重了，这份压力是源自你们彼此在乎，不可否认，在这个城市中生活需要很多物质条件，可也不能忽视自己的精神。能不能考上好学校、有没有一个好的未来，这固然重要，但人的身体比这些更重要！至于你和丈夫的婚姻关系是否存续，这件事我建议你们一家三口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离婚之后，抚养费是受法律保护的，真的过不下去，没必要勉强。对孩子来说，不幸的家庭比单亲对孩子的负面影响会更大。”
薇薇妈妈长叹一口气：“我也是为了她啊……”
“如果你们一直无法彼此调解，我建议你们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薇薇妈妈赶忙摇头：“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的，就知道骗钱！”
许易鸣没有办法说服薇薇妈妈，无奈道：“我觉得由专业人士来调节，会比你们现在的状态要好。”
薇薇妈妈并没有点头，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到自己的真名，仿佛已经将“薇薇妈妈”作为了自己的称呼。
许易鸣要写出警档案，惟一留下姓名的薇薇联系人竟还是孙樟。
手机来电响起，陈淼警官第三次催促许易鸣前往他的所在地处理警情。
卢琪薇：“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许易鸣趁机问：“她有跟你们说过要轻生的事？”
哥特女叹了口气：“群里她常说活着没意思。一次大家还会安慰安慰，次数多了米娜桑也就当个吐槽听听就过了。”
许易鸣也理解，抱怨的第一次还能得到安慰，抱怨多了便成了祥林嫂。
“但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哥特女拍了一下卢琪薇的脑门：“你爸妈说什么随他们去，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别在乎他们不就好了？”
“就是因为我在乎他们才会被他们伤害！只会拿我跟别人对比，觉得我没出息，但他们怎么不去对比对比别的父母，看看别人有多努力？”
这句话令许易鸣有了些许共鸣，他的父母也是非常要面子的，从小都拿他跟别人比，并且还喜欢安排他的人生，控制欲极强。本来以他的成绩是有资格考特警大队的，他爹妈非要托关系给他安排成了片儿警。
“可是我真的很在意他们。”卢琪薇捂住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如果我不……不在意他们，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许易鸣是男生，不方便去拥抱，幸好哥特女很有情商，上前搂住了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父母的要求做不到就做不到了，人生是自己的。你看我，三十六了，别人说我穿洛丽塔装嫩，是老妖怪，我也无所谓啊，老娘穿着开心就好，管别人做什么？”
“可……可是我做不到你这么潇洒啊！”
许易鸣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帮你和你父母沟通一下？”
小姑娘害怕了：“不用不用！！警察叔叔，不用！”
“警察叔叔的话他们总该听的。”芳龄23的许易鸣才上岗这么几天就已经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毕竟“警察叔叔”对任何年纪的民众来说，都是一个固有名词。
“他们觉得我的人生中除了学习就不能有别的事情了。”卢琪薇难受地咬唇，有血顺着她的嘴唇流了下来。
“你的凝血功能很不好，建议不要老是弄伤自己。”把院前急救病历交给接诊医生后的舒白走了过来，好心叮嘱道。
“谢……谢谢。”卢琪薇抿了抿嘴唇。
看到舒白，哥特女眼中精光一闪。急救病例已经交给了接诊医生，卢琪薇接下来的诊治工作便不属于舒白的工作范围了，趁着下一单急救还没有呼到，舒白语重心长地道：“当父母不用考试，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不负责任的父母，但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只有一次。”舒白看向不远处急救车刚送来的人，教育道：“医院这个地方很容易看透生老病死，你要是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够珍贵，就在急诊室外看一看，有太多人想活下去了。”
“我已经后悔了。”卢琪薇握紧了拳头：“姐姐跟我说她这个月要出新本，我就觉得又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舒白没懂这个前后逻辑，但他只要知道自己的病人有活下去的希望，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院前急救医生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做完交接后的这两句话已经是他能说的极限，跟几人告别后，他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这医生好帅啊！”卢琪薇猛然遗憾道：“啊！我居然忘记问他名字了！”
“舒白。”还待在一边的许易鸣为卢琪薇解惑道。
“啊，舒医生……”卢琪薇星星眼：“我现在开始发愤图强努力读书，未来会不会成为一个像他那么帅气的医生？
“你才十三岁，一切皆有可能。”哥特女拍了拍卢琪薇的肩膀：“真年轻啊，年轻就代表着希望。当然，我这种老阿姨也是活到老学到老，不会比你们差的。”
卢琪薇连忙道：“三十六也不老！只要心年轻，六十三都不老！”
“我就喜欢听厕厕你说话！真好听！”
通过他们的聊天，许易鸣断定：“你们是网络上认识的吧。”
哥特女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一番许易鸣，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小哥哥很帅啊，常健身吧？怎么称呼？”
许易鸣突然被夸，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哥特女便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孙樟，圈名香樟，是一名画师。”
“哦，您是艺术家。我叫许易鸣。”许易鸣伸手要和孙樟握手，哪料她轻笑着补充道：“是爱画裸体妖精打架本子的那种画师。”
还没等许易鸣把这话在脑内翻译过来，卢琪薇便主动解释：“就是18X本啦，BL的那种。”
许易鸣默默地收回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别这么敏感，我又不会吃了你。”孙樟朗笑：“今天的素材有了，帅气警察与禁欲系医生！”
许易鸣无奈：“你也不怕被查水表？”
“我就脑内绘画，不发出来。”
许易鸣不信，却也没有证据，只能继续按照流程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建议你跟家里人联系，你要是怕父母打骂，可以让孙樟陪着你，他们要是来得快，我也可以在这里帮你跟他们说。”
卢琪薇还是有些犹豫，猛地听见旁边一阵哭声——急诊门前从来都是生离死别的高发地。小姑娘想起了父母的好，最终打了电话叫来了母亲。
许易鸣的工作机响了，有别的任务安排了下来，孙樟很贴心地道：“你先去忙，厕厕这边我看着。”
“如果她父母实在很难沟通，你可以再找我。”尽管许易鸣很放心不下这边，但是陈淼那边的警情明显比这边要危及，这让他不得不先放下这边的工作。
孙樟点头：“好，交给我吧。”
“多谢。”
卢琪薇的父母都是本地人，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大都市中，哪怕是有房产的本地人日子也不好过。有年头的房屋里住了三代人，中年的这一代上有老下有小，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薇薇！”一位头发凌乱的妇女冲了进来，许易鸣没想到刚跟家长联系了五分钟还不到，卢琪薇的母亲便赶到了医院。
“薇薇！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要是跳楼了你让我怎么办？你爸已经出轨了，你这是打算让妈妈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吗？”
卢琪薇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我是觉得……我成了你们的负担。”
“你怎么可能是我们的负担？现在支撑妈妈活下去的，只有你了！你要是死了，妈妈也不活了！”
卢琪薇闻言，咬牙道：“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把压力压在我的身上！谁要当你活下去的支柱啊！你总是跟我说如果不是为了我早就跟我爸离婚了，那你离啊！从一开始你就不要生我啊！谁想要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你们生我的时候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卢琪薇的妈妈似乎被卢琪薇的话语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无法置信加伤心。
“薇薇妈妈，你先冷静一下，薇薇也正在气头上，你们都不要太冲动。冒昧地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卢琪薇的妈妈还没有从女儿的叛逆中反应过来，喃喃：“啊，警察同志，你叫我薇薇妈妈就好了。”
“如果你一切都围着薇薇转，这给她的压力太大了。”许易鸣一直觉得，一个女人首先要是自己，之后才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妻子，社会对女性的捆绑束缚已经够多了，女性不应该再用角色来进一步束缚自己。
“我其实也不想的呀！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家虽然是本地人，可是家里就一套老房子，住了三代人。我每个月工资也就一万出头，在这个大城市里不算穷，也绝对算不上富。物价一年比一年高，补习费一年比一年贵，工资虽然有涨，但是这日子是越过生活质量越差……”提起这些家庭琐事，薇薇妈妈无奈道：“他爸爸上个月出轨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爸的工资比我高，如果我们离婚了，我怕他不会抚养我女儿，到时候可能连补习费都付不了！”
“那就不要补习呀，谁规定每个学生都要补习的？”提到这点，卢琪薇有满肚子的怨气：“我星期一到星期六都在学校。星期六中午放学之后就开始去补习班，每周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上一次我跟网友联系，你却把我的手机给砸坏了。”
“你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话？你是学生！只要重视学习就可以了！”
“可是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有跟网友才能说说心里话？”
薇薇妈妈眼眶一红：“你跟我不能说心里话吗？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拉扯大，我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着？”
“你没有亏待我，你就是对我太好了。这种好，让我感觉压力很大，我觉得如果我死了，你可以过得比现在快乐很多……”
“可是我的快乐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你。每次看你学习进步了、看你又长高了，我就觉得我就觉得很自豪、很骄傲。”
“那老妈你自己的生活呢？你不能整天围着我转呀。”
母女谈心的时间里，许易鸣跟陈淼发了信息，说要晚到半个小时，他决定先协助处理完这对母女的事件。
“薇薇妈妈，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家里的情况。在我看来，尽管他们都说警察管不了家务事。可是对于你们家来说，当务之急是要给彼此减负。你们强加在自己还有对方身上的压力都太重了，这份压力是源自你们彼此在乎，不可否认，在这个城市中生活需要很多物质条件，可也不能忽视自己的精神。能不能考上好学校、有没有一个好的未来，这固然重要，但人的身体比这些更重要！至于你和丈夫的婚姻关系是否存续，这件事我建议你们一家三口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离婚之后，抚养费是受法律保护的，真的过不下去，没必要勉强。对孩子来说，不幸的家庭比单亲对孩子的负面影响会更大。”
薇薇妈妈长叹一口气：“我也是为了她啊……”
“如果你们一直无法彼此调解，我建议你们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薇薇妈妈赶忙摇头：“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的，就知道骗钱！”
许易鸣没有办法说服薇薇妈妈，无奈道：“我觉得由专业人士来调节，会比你们现在的状态要好。”
薇薇妈妈并没有点头，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到自己的真名，仿佛已经将“薇薇妈妈”作为了自己的称呼。
许易鸣要写出警档案，惟一留下姓名的薇薇联系人竟还是孙樟。
手机来电响起，陈淼警官第三次催促许易鸣前往他的所在地处理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