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人在一片人工培植的室内草地上坐了下来，周围不远的地方是其他被关在这里的人，他们几个人或者独自一人享受着每日仅有的休闲时光。
“午餐以后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我们可以出来待一会。”温斯洛上衣口袋里拿出两片饼干，它们有手掌大小，看起来像是在戈壁风化的岩石。
“谢谢。”柯林接过饼干，用指尖的皮肤都能感受到它不同寻常的表面。他在心中默默想着自己不能在恢复自由之前就牺牲在这，心里一横，把饼干放在口中用力咬下一块，然后慢慢地嚼起来。
柯林感觉自己似乎咽下去了一堆粗粝的刀片，这些恐怖的东西居然尝起来比自己做的还要难以下咽。他听到温斯洛清冷的声音问道：“喝水吗?”
温斯洛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杯热水，柯林感激地用手去接，但他刚碰到纸杯滚烫的外壁就缩了回来，再看温斯洛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在纸杯上，他看了柯林的反应说道：“我把它放在地上了，等一会就没那么烫了。”
“你…”柯林惊奇地去看他的手掌。
“你觉得很惊讶吗?”一只手把纸杯从地上捞起来，“我以为R国的基因改造技术已经不是秘密了。”
柯林仰头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银灰色眼睛，事实上这种瞳色很少见，他又转头看向温斯洛，柯林第一次看这样的眼睛就是遇见温斯洛的那天。
温斯洛依旧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高大男人，柯林认出了他就是今天早上卷毛旁边的那位。柯林撇开视线，腹诽他可能又要来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维克多。”这位身材健硕的改造人说道。
柯林也学着他的样子，简洁地说道：“柯林。”
“温斯洛。”温斯洛淡淡地说道，“你是R国人?”
“我曾经是。”维克托说道，“R国的改造人不算多，但我却从未见过你。”
“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不能随意接触外界。”温斯洛解释道。
维克多点了点头，柯林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近感，同时在脑袋里飞快地对温斯洛神秘的身份做出各种猜测，很快忘记了手里的饼干。“还有半个小时不到。”温斯洛提醒他，“你不会想等到晚上的。”
“你的水。”维克托把杯里有些晾凉的水交到柯林的手上，说道：“留心这里的人。”
他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就挤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呐?”
柯林一眼就认出了那头招摇的棕色卷发，那种顺着头顶流下的冰凉滋味柯林至今也难以忘怀。对方毫不避讳地对上柯林的视线，甚至自顾自地和柯林搭起了话：“这个很难吃对吧，我刚才去用它去喂厨房里的老鼠，没有一只愿意理我的。”
这番让柯林很容易就把屋里的半只老鼠和自己的饼干联系了起来，险些把手里的饼干捏碎，幸好它相当坚硬，在柯林的手中毫发无损。
“别总打扰别人，默里。”维克托对他说道，“这样很不礼貌。”
“好吧”默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他一下。”他的眼睛是浅浅的棕色，在虚拟的日光下流淌出蜜糖般的光彩。
“什么?”
“小心。”默里说道，“你看起来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不时刻保持警惕，就有被吃掉的风险。”
他又接着说道：“这只是我的第一印象，也许你超级强大也说不定。”
“你说对了，我其实真的超强的。”柯林回应道。
“哇哦，你能和我比一场吗?”默里挽起袖子，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强不一定是武力方面吧。”柯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可以指智慧。”
默里愣了一下，然后忍俊不禁地说道：“当然，当然。”
“你比不过他的。”维克托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天，我真的受够了。”柯林不能忍受别人一直以这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我早晚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维克托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温斯洛，“总之有他在你应该没什么事。”
“你知道吗? 刚见他的时候，是我出手把他救了的。”柯林一脸骄傲地说道，“当时在枪林弹雨中，我不仅躲过了机械兵，还成功救下了温斯洛。”
默里一脸不可思议，维克多沉默不语。
“是的。”温斯洛证实道，“当时还好有他。”
默里耸了耸肩，说道：“听起来你们的相遇还挺刺激的。”
“生活不易。”温斯洛说道。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陆续向回走，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走吧，该回去了。”
柯林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饼干，但他已经不觉得饿了。温斯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晚上我在走廊的门口等你。”
“好的。”柯林试图把饼干揣进兜里，虽然他已经不会再去吃它们了。
在临分别的时候，他回头看向温斯洛，恰巧温斯洛也正看着他，柯林顿时有种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最后他按耐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轻声说道：“晚上见。”
温斯洛对他点了点头，灰色眼睛很快没入黑暗，他拐到另一条走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距离晚餐的时间也许还有4，5个小时，柯林仰面躺在散发着潮湿霉菌气味的床铺上，拿出来裤兜里硌得慌的饼干。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得把这样的东西当成食物吃下去，他更不会想到的是有人送给他这种东西，会让他觉得一阵感动。
甚至有些念念不忘。柯林回忆起昨天晚上，黑色的发梢搭在温斯洛挺翘的鼻梁上，他手里握着新式的激光手枪，眼神像某种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淡漠无情。真的好酷，柯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等出去以后他也要配上新款的枪支，不说枪法怎么样，光是拿出来就够震慑力了。
他陷入自己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思绪在脑海中浮沉，变得模糊不定。
他梦见自己拿着钱走在去买枪支的路上，街角处忽然刮起一阵疾风，把刚领到的工资卷上天去，柯林猝不及防，一下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掌心，和梦里的结局一样空空如也。
这该死的，残酷的现实。柯林沮丧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整理那些凌乱打结的长发，四处寻找遗失的皮筋。
“吱咯，吱咯…”
柯林被这来源不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巡视一圈，看见墙边两只老鼠正在地上卖力地啃着什么东西。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这不是温斯洛送给自己的那两个媲美砖头的饼干嘛!
柯林本想把它们赶走，却发现这两只老鼠长得瘦瘦小小的，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半只老鼠差不多大，身上细小的绒毛随着啃食的动作抖动着。他的手扬起又落下，默默地坐了远一点，没有惊扰它们。
这里没有窗户，更没有手表，分不清白天或是黑夜，连时间似乎也遗弃了这个无法见光的角落。“晚上见。”柯林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午餐以后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我们可以出来待一会。”温斯洛上衣口袋里拿出两片饼干，它们有手掌大小，看起来像是在戈壁风化的岩石。
“谢谢。”柯林接过饼干，用指尖的皮肤都能感受到它不同寻常的表面。他在心中默默想着自己不能在恢复自由之前就牺牲在这，心里一横，把饼干放在口中用力咬下一块，然后慢慢地嚼起来。
柯林感觉自己似乎咽下去了一堆粗粝的刀片，这些恐怖的东西居然尝起来比自己做的还要难以下咽。他听到温斯洛清冷的声音问道：“喝水吗?”
温斯洛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杯热水，柯林感激地用手去接，但他刚碰到纸杯滚烫的外壁就缩了回来，再看温斯洛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在纸杯上，他看了柯林的反应说道：“我把它放在地上了，等一会就没那么烫了。”
“你…”柯林惊奇地去看他的手掌。
“你觉得很惊讶吗?”一只手把纸杯从地上捞起来，“我以为R国的基因改造技术已经不是秘密了。”
柯林仰头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银灰色眼睛，事实上这种瞳色很少见，他又转头看向温斯洛，柯林第一次看这样的眼睛就是遇见温斯洛的那天。
温斯洛依旧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高大男人，柯林认出了他就是今天早上卷毛旁边的那位。柯林撇开视线，腹诽他可能又要来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维克多。”这位身材健硕的改造人说道。
柯林也学着他的样子，简洁地说道：“柯林。”
“温斯洛。”温斯洛淡淡地说道，“你是R国人?”
“我曾经是。”维克托说道，“R国的改造人不算多，但我却从未见过你。”
“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不能随意接触外界。”温斯洛解释道。
维克多点了点头，柯林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近感，同时在脑袋里飞快地对温斯洛神秘的身份做出各种猜测，很快忘记了手里的饼干。“还有半个小时不到。”温斯洛提醒他，“你不会想等到晚上的。”
“你的水。”维克托把杯里有些晾凉的水交到柯林的手上，说道：“留心这里的人。”
他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就挤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呐?”
柯林一眼就认出了那头招摇的棕色卷发，那种顺着头顶流下的冰凉滋味柯林至今也难以忘怀。对方毫不避讳地对上柯林的视线，甚至自顾自地和柯林搭起了话：“这个很难吃对吧，我刚才去用它去喂厨房里的老鼠，没有一只愿意理我的。”
这番让柯林很容易就把屋里的半只老鼠和自己的饼干联系了起来，险些把手里的饼干捏碎，幸好它相当坚硬，在柯林的手中毫发无损。
“别总打扰别人，默里。”维克托对他说道，“这样很不礼貌。”
“好吧”默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他一下。”他的眼睛是浅浅的棕色，在虚拟的日光下流淌出蜜糖般的光彩。
“什么?”
“小心。”默里说道，“你看起来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不时刻保持警惕，就有被吃掉的风险。”
他又接着说道：“这只是我的第一印象，也许你超级强大也说不定。”
“你说对了，我其实真的超强的。”柯林回应道。
“哇哦，你能和我比一场吗?”默里挽起袖子，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强不一定是武力方面吧。”柯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可以指智慧。”
默里愣了一下，然后忍俊不禁地说道：“当然，当然。”
“你比不过他的。”维克托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天，我真的受够了。”柯林不能忍受别人一直以这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我早晚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维克托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温斯洛，“总之有他在你应该没什么事。”
“你知道吗? 刚见他的时候，是我出手把他救了的。”柯林一脸骄傲地说道，“当时在枪林弹雨中，我不仅躲过了机械兵，还成功救下了温斯洛。”
默里一脸不可思议，维克多沉默不语。
“是的。”温斯洛证实道，“当时还好有他。”
默里耸了耸肩，说道：“听起来你们的相遇还挺刺激的。”
“生活不易。”温斯洛说道。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陆续向回走，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走吧，该回去了。”
柯林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饼干，但他已经不觉得饿了。温斯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晚上我在走廊的门口等你。”
“好的。”柯林试图把饼干揣进兜里，虽然他已经不会再去吃它们了。
在临分别的时候，他回头看向温斯洛，恰巧温斯洛也正看着他，柯林顿时有种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最后他按耐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轻声说道：“晚上见。”
温斯洛对他点了点头，灰色眼睛很快没入黑暗，他拐到另一条走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距离晚餐的时间也许还有4，5个小时，柯林仰面躺在散发着潮湿霉菌气味的床铺上，拿出来裤兜里硌得慌的饼干。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得把这样的东西当成食物吃下去，他更不会想到的是有人送给他这种东西，会让他觉得一阵感动。
甚至有些念念不忘。柯林回忆起昨天晚上，黑色的发梢搭在温斯洛挺翘的鼻梁上，他手里握着新式的激光手枪，眼神像某种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淡漠无情。真的好酷，柯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等出去以后他也要配上新款的枪支，不说枪法怎么样，光是拿出来就够震慑力了。
他陷入自己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思绪在脑海中浮沉，变得模糊不定。
他梦见自己拿着钱走在去买枪支的路上，街角处忽然刮起一阵疾风，把刚领到的工资卷上天去，柯林猝不及防，一下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掌心，和梦里的结局一样空空如也。
这该死的，残酷的现实。柯林沮丧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整理那些凌乱打结的长发，四处寻找遗失的皮筋。
“吱咯，吱咯…”
柯林被这来源不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巡视一圈，看见墙边两只老鼠正在地上卖力地啃着什么东西。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这不是温斯洛送给自己的那两个媲美砖头的饼干嘛!
柯林本想把它们赶走，却发现这两只老鼠长得瘦瘦小小的，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半只老鼠差不多大，身上细小的绒毛随着啃食的动作抖动着。他的手扬起又落下，默默地坐了远一点，没有惊扰它们。
这里没有窗户，更没有手表，分不清白天或是黑夜，连时间似乎也遗弃了这个无法见光的角落。“晚上见。”柯林在心里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