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坠崖
兰千凝被葬在城外一座山上，从那座山上极目远眺可以看见一条长河。
那条河叫忘情河，听说源头是在天启皇朝内的一座高山上。
记忆里，小时候兰千凝经常带江萦白来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悬崖边。
一处被维护地很好的坟墓前，放着一个带血的桃花纹香囊。
“夫人，你和城主团聚了吗？是我无能，连他的尸首都没给你找来”
“多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她。”
绝不会让她深陷危险。
她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只有最近才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怀，但是那份温暖却叫江萦白很是回味。
即便她对江松致夫妇没有太多的血缘感情，但或许是原主内心残留的情感被激发，又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
她一边说，心里一边涌上一股酸楚，伴着两行热泪留下。
偶尔路过的风吹起颜如玉的衣袍，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们被两队骑兵包围。
骑兵里面的一个大人物瞧着江萦白在此，高声喊道：“我们把她抓回去，领了赏钱去喝酒！”
在他身后的骑兵纷纷兴致盎然。
身侧的颜如玉已经将佩剑抽出。
江萦白不想在兰千凝墓前大开杀戒，转身从商城里兑换了一串鞭炮。
点火、扔出，在那群骑兵阵脚大乱的时候，她拉着颜如玉冲破骑兵的包围，向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跑了过去。
可是很快，那些骑兵就追了上来。
又是一处悬崖边。
颜如玉将江萦白护到身后。
江萦白不自觉攥紧了颜如玉的衣角。
见识了江松致的死亡，她深感自己的无力，因此对生死也越发紧张起来。
“大小姐，别怕，把手给我，闭上眼睛。”
颜如玉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
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作用却在心脏，一颗止不住疯狂跳动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江萦白轻轻闭上眼睛，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耳边不停地传来刀剑互博、男人惨叫的声音。
她忽而被拽着向前走，忽而被他护在胸前，忽而又离他很远。
突然一股热热的东西侵占了她的脸颊，江萦白紧闭双眼，手下越发抓紧了他。
“颜如玉，你受伤了？”
“不曾！”
片刻后，周围安静下来。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嗅觉变得灵敏了许多，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睁开眼睛。”
清朗、温柔的嗓音在江萦白头上响道。
她睁开眼，入目所及皆是鲜红的血。
“你受伤了！”
江萦白抬头望着他，只见他脸上未曾有痛苦的表情分毫。
鲜红的液体在他胸前渗出，江萦白慌乱地用衣袖堵住他的伤口。
“颜如玉……”
“大小姐，无碍。”
……
二人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颜如玉身后，一个被打败的骑兵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刀子，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朝颜如玉走来。
直到近到跟前，江萦白才发觉。
“小心。”
在那把刀子刺向颜如玉时，江萦白使出全身力气拨开颜如玉。
可是明明应该自己被插进一刀，不知怎的，那把刀子此刻竟插在了颜如玉身上。
原是他在被她拨开的时候，反手紧紧抱住了她。
鲜血染红了她的半张脸。
颜如玉和那个仅剩的骑兵打斗，这一次他没有握住她的手。
也因此，当他即将掉落悬崖的时候，即便她快速跑过去，却还是和他的衣衫擦手而过。
“大小姐，快放手，这样你也会掉下来。”
颜如玉悬挂在半空中，中毒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此刻又受了重伤，他根本没办法施展轻功飞上去。
“不，我不放！你坚持住，我拉你上来！”
“大小姐，快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萦白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紧攥着颜如玉的手用力到酸胀。
“大小姐？”
“颜如玉，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你要带我去上京，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颜某这次……要食言了。”
一颗泪滴落在颜如玉的手背上，灼烧着他的心脏。
“大小姐，闭上眼睛。”
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要自己闭眼睛？
难道他是想自行了断？
似是察觉到江萦白的内心所想，颜如玉抬头扯出一抹微笑，“只要大小姐还在坚持，颜如玉就不会放弃！”
江萦白闭上眼睛，手上却加大了紧攥的力度。
颜如玉嘴角的笑意更深，可那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却昭示着男人心底的苍凉。
“啊！”
江萦白的身体被用力拉拽下去，随后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墨香在鼻尖环绕。
颜如玉竟用力将她拉了下来！
江萦白吓得睁开了眼睛，就在此刻，她的额头触上一块柔软。
软软的、凉凉的，还喷洒着热气。
人皮面具在旁边的树枝上挂着，被风一吹，掉了下去。
江萦白刚想抬头看，却被一个声音制止住。
“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至死都不想！
“为什么？”江萦白问出了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
为什么即便被她知道他带的是人皮面具，他还是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为什么他既以真面目亲吻她，却又不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
颜如玉，面具下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颜如玉，这个你和以前的你，从来都不是两个人，你真有把握分得开吗？”
“……”
“所以……”
“大小姐我快不行了！”
“！”
“大小姐……所以你……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死去的样子。
手掌尽力记住她的轮廓和气息，他在她耳边低语，“乖，闭上眼睛。”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只不愿睡觉的小猫。
一切的变故都只在一瞬间。
江萦白似是被人推了一掌。
‘砰’地一声，身体传来一阵疼痛。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悬崖之上。
颜如玉！
他骗了她！
“颜如玉！”
墨白色的衣衫渐渐远去……
疼！
好疼！
疼得撕心裂肺！
颜如玉因为救她，死了！
到了，凉城于她变成了孤独一场！
一场大火烧毁了城主府、江松致惨死、凉城被攻占……
如今，颜如玉也死了。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是凉城城主府的大小姐。
虽然府里总有丑人多作怪，但也过得无拘无束、逍遥幸福。
那样灿烂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原来生命中所有的灿烂，到了都要用孤独来偿还。
这是每个人的命吗？
还是……只是她的命？
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来呢？
江萦白仰头问天，可是却没有谁来告诉她答案！
往后，绝不会束手就擒！
这是她与上天下的一场赌注，亦是一封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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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河叫忘情河，听说源头是在天启皇朝内的一座高山上。
记忆里，小时候兰千凝经常带江萦白来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悬崖边。
一处被维护地很好的坟墓前，放着一个带血的桃花纹香囊。
“夫人，你和城主团聚了吗？是我无能，连他的尸首都没给你找来”
“多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她。”
绝不会让她深陷危险。
她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只有最近才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怀，但是那份温暖却叫江萦白很是回味。
即便她对江松致夫妇没有太多的血缘感情，但或许是原主内心残留的情感被激发，又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
她一边说，心里一边涌上一股酸楚，伴着两行热泪留下。
偶尔路过的风吹起颜如玉的衣袍，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们被两队骑兵包围。
骑兵里面的一个大人物瞧着江萦白在此，高声喊道：“我们把她抓回去，领了赏钱去喝酒！”
在他身后的骑兵纷纷兴致盎然。
身侧的颜如玉已经将佩剑抽出。
江萦白不想在兰千凝墓前大开杀戒，转身从商城里兑换了一串鞭炮。
点火、扔出，在那群骑兵阵脚大乱的时候，她拉着颜如玉冲破骑兵的包围，向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跑了过去。
可是很快，那些骑兵就追了上来。
又是一处悬崖边。
颜如玉将江萦白护到身后。
江萦白不自觉攥紧了颜如玉的衣角。
见识了江松致的死亡，她深感自己的无力，因此对生死也越发紧张起来。
“大小姐，别怕，把手给我，闭上眼睛。”
颜如玉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
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作用却在心脏，一颗止不住疯狂跳动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江萦白轻轻闭上眼睛，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耳边不停地传来刀剑互博、男人惨叫的声音。
她忽而被拽着向前走，忽而被他护在胸前，忽而又离他很远。
突然一股热热的东西侵占了她的脸颊，江萦白紧闭双眼，手下越发抓紧了他。
“颜如玉，你受伤了？”
“不曾！”
片刻后，周围安静下来。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嗅觉变得灵敏了许多，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睁开眼睛。”
清朗、温柔的嗓音在江萦白头上响道。
她睁开眼，入目所及皆是鲜红的血。
“你受伤了！”
江萦白抬头望着他，只见他脸上未曾有痛苦的表情分毫。
鲜红的液体在他胸前渗出，江萦白慌乱地用衣袖堵住他的伤口。
“颜如玉……”
“大小姐，无碍。”
……
二人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颜如玉身后，一个被打败的骑兵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刀子，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朝颜如玉走来。
直到近到跟前，江萦白才发觉。
“小心。”
在那把刀子刺向颜如玉时，江萦白使出全身力气拨开颜如玉。
可是明明应该自己被插进一刀，不知怎的，那把刀子此刻竟插在了颜如玉身上。
原是他在被她拨开的时候，反手紧紧抱住了她。
鲜血染红了她的半张脸。
颜如玉和那个仅剩的骑兵打斗，这一次他没有握住她的手。
也因此，当他即将掉落悬崖的时候，即便她快速跑过去，却还是和他的衣衫擦手而过。
“大小姐，快放手，这样你也会掉下来。”
颜如玉悬挂在半空中，中毒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此刻又受了重伤，他根本没办法施展轻功飞上去。
“不，我不放！你坚持住，我拉你上来！”
“大小姐，快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萦白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紧攥着颜如玉的手用力到酸胀。
“大小姐？”
“颜如玉，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你要带我去上京，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颜某这次……要食言了。”
一颗泪滴落在颜如玉的手背上，灼烧着他的心脏。
“大小姐，闭上眼睛。”
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要自己闭眼睛？
难道他是想自行了断？
似是察觉到江萦白的内心所想，颜如玉抬头扯出一抹微笑，“只要大小姐还在坚持，颜如玉就不会放弃！”
江萦白闭上眼睛，手上却加大了紧攥的力度。
颜如玉嘴角的笑意更深，可那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却昭示着男人心底的苍凉。
“啊！”
江萦白的身体被用力拉拽下去，随后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墨香在鼻尖环绕。
颜如玉竟用力将她拉了下来！
江萦白吓得睁开了眼睛，就在此刻，她的额头触上一块柔软。
软软的、凉凉的，还喷洒着热气。
人皮面具在旁边的树枝上挂着，被风一吹，掉了下去。
江萦白刚想抬头看，却被一个声音制止住。
“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至死都不想！
“为什么？”江萦白问出了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
为什么即便被她知道他带的是人皮面具，他还是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为什么他既以真面目亲吻她，却又不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
颜如玉，面具下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颜如玉，这个你和以前的你，从来都不是两个人，你真有把握分得开吗？”
“……”
“所以……”
“大小姐我快不行了！”
“！”
“大小姐……所以你……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死去的样子。
手掌尽力记住她的轮廓和气息，他在她耳边低语，“乖，闭上眼睛。”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只不愿睡觉的小猫。
一切的变故都只在一瞬间。
江萦白似是被人推了一掌。
‘砰’地一声，身体传来一阵疼痛。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悬崖之上。
颜如玉！
他骗了她！
“颜如玉！”
墨白色的衣衫渐渐远去……
疼！
好疼！
疼得撕心裂肺！
颜如玉因为救她，死了！
到了，凉城于她变成了孤独一场！
一场大火烧毁了城主府、江松致惨死、凉城被攻占……
如今，颜如玉也死了。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是凉城城主府的大小姐。
虽然府里总有丑人多作怪，但也过得无拘无束、逍遥幸福。
那样灿烂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原来生命中所有的灿烂，到了都要用孤独来偿还。
这是每个人的命吗？
还是……只是她的命？
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来呢？
江萦白仰头问天，可是却没有谁来告诉她答案！
往后，绝不会束手就擒！
这是她与上天下的一场赌注，亦是一封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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