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辩驳
辩驳
“大人此话何意？”白莲心下一惊，脸色刷白，此时倒是有了些许经历丧亲之痛的神色：“草民不甚明白。”竟惊惧得称呼都改了。
“字面的意思。”严焕神情笃定，使人难生疑惑。
听到这，围观百姓哗然。起初还有些人仍旧忍不住怀疑，但白莲脸色巨变便说明了一切。就连那一直维护白莲的百姓，也惊得合不拢嘴，待反应过来又痛骂：“贱人，你竟敢骗我！”
只有那先前用晦涩眼神示意白莲的络腮胡，并未惊异，反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用眼神在暗示着白莲，神情凶狠。或者用词更为准确的说，那是在威胁白莲。
严焕看到这一幕，也不点明，只是迈开步子，向着白莲靠近几步：“怎么，还听不懂？”
白莲接收到络腮胡的威胁，因着绣合分神放松，身子一软，跌坐于地上，却仍旧负隅顽抗：“大人，休要含血喷人，若无证据，即便是天王老子，草民宁死也不能让这无来由的污蔑抹黑了自己。”话虽忠烈，但额下的冷汗和青白的脸色，无一不显示了白莲此时的色厉内荏。
“证据？”
听着严焕带有疑问的二字，料想严焕无凭无据，白莲心下微微放松，“愚蠢的狗官，误打误撞罢了，谅他也没个证据！”心思心中过，不过弹指一挥。但随后严焕的行为，使得白莲的心弦又瞬间绷紧。
只见严焕向盖着草席的尸体走去，蹲下身，将遮掩着尸体的草席打开，按了按老汉的腹部，腹部扁平。又撩起老汉的袖子，低下头细细查看了老汉的双臂，甚至于抬起老汉的手，细细嗅了一番。
“你要干什么，狗官休得对我父亲无礼！”再也难掩心中焦虑。
“你要的证据。”严焕抬起头，轻抬着老汉尸体的手，向白莲示意，做完这一切，又一丝不苟的将尸体和草席恢复原状，“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大人，证据呢？”淡漠的声音响起，白莲愈发心虚，严焕话音刚落，她立马就以质问相对，却也不敢再造次，语气也软和许多。
严焕对她的疑问置之不理，反而另发疑问：“白莲姑娘，你说你随父逃荒而来，可是？”
“回大人，奴家确实是与父亲遭遇饥荒，从徐州逃荒至此。”
“姑娘父亲因无钱无药病死，现下只能买身葬父可是？”
“回大人，是的，连日逃荒至此，奴家现已身无分文，与父乞讨多日。”说罢，又湿了眼眶。
“是么，那么姑娘父亲又是否同那小兄弟所说那般，已死了两日？”
“是的大人，恳请大人不要再提起奴家的伤心事，逝者已逝，莫要让生者再历那断肠之痛。”泪水难抑，哽咽难禁，悲情难捱。
美人一滴泪，胜造七层塔。面对似是而非，未下定论的罪名，还有从前愚昧无比的新任县令，眼前的美人在贪色者的眼里显然更为重要：“你会不会断案啊！怎的，总往人家心窝子里扎刀呢！”
严焕对这样的质问，总是有着他人难及的无视能力。对于贪色之人的话语，严焕充耳不闻，再度向白莲发问：“这样的风餐露宿，艰难困苦，为何姑娘仍旧鬓发整齐，白衣飘飘，仙气非凡？”
“这、这都源于父亲的疼爱。父亲本就对我极好，即便是劳于奔波，但凭借一己之力，仍旧能为小女子营造一片净土。”
“姑娘的父亲真是伟大！”
“都怪莲儿，若不是莲儿这个重包袱，父亲定能长命百岁。”说着，泪水又像不要钱似地淌了下来。
“无药钱，为何不卖了琵琶？”严焕看向白莲手中的素琵琶，虽无花纹，却制作古朴。卖向乐器坊，也能挣点药钱来。
“实不相瞒，这琴是奴家母亲遗物，平日里时常弹奏一曲，聊表思念。”
“哦，是么。”
眼见严焕已经停下对于自己的审问，白莲只想赶紧结束心惊肉跳的一应一答。在心中暗喜，这狗官也不过如此，三下五除二，便被自己的机智给搪塞了过去。还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凉州城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果真如同传言所说，这新县令愚笨不堪，连带着这凉州城的百姓一起愚昧易骗。
“若是大人想通过这寥寥几句，就定了奴家的罪，奴家可不依。如果无事，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你不许走。”听了半晌，绣合渐渐发现事情有所不对，没等严焕叫停，便着急叫停了白莲。
白莲转过身：“住嘴！怎么，大人没说话，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官府查案要证据，没有证据，我为什么不可以走！”
“你······”绣合气急语塞，直做茶壶状指着白莲。严焕将绣合的手压下，安抚的拍拍。绣合秒变温顺，放下茶壶把子状的手，语气仍旧忿忿：“大人！”
“莫急”安抚了绣合，严焕眼神在老汉尸体上转了几圈，转而厉声道：“本官再问一次，这老汉的尸体真的是你白莲的吗？”
“大人莫要再步步紧逼奴家，即便大人再问几次，奴家父亲在此横尸是已是不争的事实！”
严焕不明白白莲的底气是从何而来，捡起一枚石子，向一旁的水洼扔去，发出“扑通”声响，又溅起三四点水花，惹得站在水洼旁的百姓急忙避了开。
“近日同怀得老天眷顾，下了几场大雨，雨水冲刷，城中又都以青石为路，土灰难见。而姑娘父亲右手指甲盖里却夹着少许城外的腥土。按姑娘所说，这几日你父女二人都在城中乞讨，不该碰到这腥土。”
“这土到处都是，若是某处未被雨水冲刷，父亲不小心沾上些许，也不奇怪。如此偶然，怎能当做证据！”
“按照这臭娘们所说，也不无道理。”嘶哑的男声响起。
“你这络腮胡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的兵，大人还没讲话，你这糙汉就上赶着帮人姑娘讲话，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怕人家不搭理你。吃里扒外！”绣合不耻那络腮胡的行为，高声骂道。
“绣合，忌焦躁。”
“是，大人。”绣合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听了严焕的话，安静待在白莲身旁，钳制白莲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
“这位捕头毕竟念旧，来到凉州快半年，鞋仍旧是徐州特色，白姑娘同为徐州人，老乡互帮互助也不奇怪。”严焕对着那口快的络腮胡，似乎在为对方解释。然而，俶尔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要令本官奇怪的是，这老汉到这凉州城不过数日，整日又乞讨度日，有着闲心更换鞋子么？”
“你认为如何呢？白莲姑娘。”
白莲此时心下慌张，哆嗦着言语：“这，这只不过是父亲穿那翘头履不便赶路，才穿了平底布鞋。对！就是这样没错，父亲只是为了赶路方便，不知何时换了这鞋。”
“赶路中临时换鞋，舒不舒坦我们不得而知，但这逃荒之路必定艰辛异常，背后父爱如山，才将姑娘保护的如此之好。只希望不要付诸东流才好。”
“只怪莲儿不孝，被人泼了脏水，竟让父亲横尸当街，还误了入葬的时辰。”这是嘤嘤哭泣又夹枪带棒的白莲。
神助攻绣合发出毒刺：“也对，毕竟没有人愿意在横尸街头后，还要被自己辛苦保护的女儿背叛，认他人做父。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从土里爬出来。”
此时人群早已骚动，人们心中的天平在严焕诸多问题下，已经向严焕倾斜。只是，这时的白莲被慌乱夺取了心神，并未及时发现。发现这些的络腮胡，越发着急，渐渐地眼神里再也难掩焦虑，还有少许惧怕。
“那么，为了不再拖延时间，本官最后再问姑娘一个问题。依着姑娘所说，老汉已死两日。既然如此，那为何你父亲手臂上如此苍白无暇？”
“老父生病体弱，肤色苍白又有何错？”白莲疑惑严焕为何突兀地来句话。
严焕对白莲的疑问置若罔闻：“又为何姑娘父亲腹部偏平，面部干净整洁？”
“这又有何关系，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严焕发问愈发的无厘头，却让人渐渐感受到了胸有成竹的自信。白莲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细看过，对于严焕，一切都来源于到了同怀后的道听途说。看着严焕镇定的脸庞，越发地没有了底气，心下一阵忐忑。手中的白色丝帕也显示出主人的纠结，丝帕边角的白莲被蹂躏得失了美好。
“人死了一天以上，尸体早就发生了些许变化。血管腐败，手臂上应呈现出暗褐色的血管网。死后代谢停止，腹部理应膨胀。”说着又细细看了看老汉尸体的口鼻，“口鼻干净，未流出血水。流出血水，这是在死后六个时辰，大多数尸体的表征。照白莲姑娘所说，父亲在两日前逝去，这些特征理应出现。且结合这炎炎夏日，尸体表现出来的，应该更为明显。”
托严焕原本是司法顾问的福，工作时刑侦部门打过几次交道，聊过几句。
说了一大段话，中心思想不过是——尸体不是白莲父亲。
说完，抬头向白莲方向看去，破天荒地挑了挑眉，也许是看到白莲错愕的表情，稍稍的表现了自己的恶趣味。
“大人，虽然奴婢也不晓得血管网为何物，但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绣合已经被严焕头头是道的一长串话折服。
“谁知你是不是胡诌，你又不是仵作师傅。”白莲顾自喃喃，这时仍旧死鸭子嘴硬，嘴上逞强，心里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大势已去。神情灰败，跌跪在地上，目光呆滞。
“贱人，骗人的东西，竟是连生父都不认！”
“真是不要脸，最毒妇人心啊！”
遭受欺骗的百姓，发现自己都表错了情，浪费了感情。一时间恨不得将自己的怒气都发作在白莲身上。有的好事者甚至向白莲丢了石块。
一直呆滞的白莲，被拇指大小的石块砸到肩膀，一瞬间的钝痛，使得她清醒了过来。连忙一阵膝行到严焕的脚旁，抓住严焕的袖子，哀求：“求大人饶命，求大人开恩啊。草民是有苦衷才犯下这错事，求大人饶命”眼泪流了一脸，鼻下还能看到些许透明液体，真是狼狈至极。
吸了吸鼻子，白莲抬手指向站立一旁的络腮胡：“是他，都是他，强迫我犯下错事。草民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哪会什么琵琶。都是这人逼迫我诓骗大人，请大人明鉴。”
“你这贱人，莫要胡说，我乃这同怀县一等一的捕快，怎会与你这罪人一同，休要胡言！”络腮胡见势不妙，恐引火烧身，“大人英明神武，望大人明鉴，洗证明小人的清白。”
“大人此话何意？”白莲心下一惊，脸色刷白，此时倒是有了些许经历丧亲之痛的神色：“草民不甚明白。”竟惊惧得称呼都改了。
“字面的意思。”严焕神情笃定，使人难生疑惑。
听到这，围观百姓哗然。起初还有些人仍旧忍不住怀疑，但白莲脸色巨变便说明了一切。就连那一直维护白莲的百姓，也惊得合不拢嘴，待反应过来又痛骂：“贱人，你竟敢骗我！”
只有那先前用晦涩眼神示意白莲的络腮胡，并未惊异，反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用眼神在暗示着白莲，神情凶狠。或者用词更为准确的说，那是在威胁白莲。
严焕看到这一幕，也不点明，只是迈开步子，向着白莲靠近几步：“怎么，还听不懂？”
白莲接收到络腮胡的威胁，因着绣合分神放松，身子一软，跌坐于地上，却仍旧负隅顽抗：“大人，休要含血喷人，若无证据，即便是天王老子，草民宁死也不能让这无来由的污蔑抹黑了自己。”话虽忠烈，但额下的冷汗和青白的脸色，无一不显示了白莲此时的色厉内荏。
“证据？”
听着严焕带有疑问的二字，料想严焕无凭无据，白莲心下微微放松，“愚蠢的狗官，误打误撞罢了，谅他也没个证据！”心思心中过，不过弹指一挥。但随后严焕的行为，使得白莲的心弦又瞬间绷紧。
只见严焕向盖着草席的尸体走去，蹲下身，将遮掩着尸体的草席打开，按了按老汉的腹部，腹部扁平。又撩起老汉的袖子，低下头细细查看了老汉的双臂，甚至于抬起老汉的手，细细嗅了一番。
“你要干什么，狗官休得对我父亲无礼！”再也难掩心中焦虑。
“你要的证据。”严焕抬起头，轻抬着老汉尸体的手，向白莲示意，做完这一切，又一丝不苟的将尸体和草席恢复原状，“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大人，证据呢？”淡漠的声音响起，白莲愈发心虚，严焕话音刚落，她立马就以质问相对，却也不敢再造次，语气也软和许多。
严焕对她的疑问置之不理，反而另发疑问：“白莲姑娘，你说你随父逃荒而来，可是？”
“回大人，奴家确实是与父亲遭遇饥荒，从徐州逃荒至此。”
“姑娘父亲因无钱无药病死，现下只能买身葬父可是？”
“回大人，是的，连日逃荒至此，奴家现已身无分文，与父乞讨多日。”说罢，又湿了眼眶。
“是么，那么姑娘父亲又是否同那小兄弟所说那般，已死了两日？”
“是的大人，恳请大人不要再提起奴家的伤心事，逝者已逝，莫要让生者再历那断肠之痛。”泪水难抑，哽咽难禁，悲情难捱。
美人一滴泪，胜造七层塔。面对似是而非，未下定论的罪名，还有从前愚昧无比的新任县令，眼前的美人在贪色者的眼里显然更为重要：“你会不会断案啊！怎的，总往人家心窝子里扎刀呢！”
严焕对这样的质问，总是有着他人难及的无视能力。对于贪色之人的话语，严焕充耳不闻，再度向白莲发问：“这样的风餐露宿，艰难困苦，为何姑娘仍旧鬓发整齐，白衣飘飘，仙气非凡？”
“这、这都源于父亲的疼爱。父亲本就对我极好，即便是劳于奔波，但凭借一己之力，仍旧能为小女子营造一片净土。”
“姑娘的父亲真是伟大！”
“都怪莲儿，若不是莲儿这个重包袱，父亲定能长命百岁。”说着，泪水又像不要钱似地淌了下来。
“无药钱，为何不卖了琵琶？”严焕看向白莲手中的素琵琶，虽无花纹，却制作古朴。卖向乐器坊，也能挣点药钱来。
“实不相瞒，这琴是奴家母亲遗物，平日里时常弹奏一曲，聊表思念。”
“哦，是么。”
眼见严焕已经停下对于自己的审问，白莲只想赶紧结束心惊肉跳的一应一答。在心中暗喜，这狗官也不过如此，三下五除二，便被自己的机智给搪塞了过去。还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凉州城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果真如同传言所说，这新县令愚笨不堪，连带着这凉州城的百姓一起愚昧易骗。
“若是大人想通过这寥寥几句，就定了奴家的罪，奴家可不依。如果无事，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你不许走。”听了半晌，绣合渐渐发现事情有所不对，没等严焕叫停，便着急叫停了白莲。
白莲转过身：“住嘴！怎么，大人没说话，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官府查案要证据，没有证据，我为什么不可以走！”
“你······”绣合气急语塞，直做茶壶状指着白莲。严焕将绣合的手压下，安抚的拍拍。绣合秒变温顺，放下茶壶把子状的手，语气仍旧忿忿：“大人！”
“莫急”安抚了绣合，严焕眼神在老汉尸体上转了几圈，转而厉声道：“本官再问一次，这老汉的尸体真的是你白莲的吗？”
“大人莫要再步步紧逼奴家，即便大人再问几次，奴家父亲在此横尸是已是不争的事实！”
严焕不明白白莲的底气是从何而来，捡起一枚石子，向一旁的水洼扔去，发出“扑通”声响，又溅起三四点水花，惹得站在水洼旁的百姓急忙避了开。
“近日同怀得老天眷顾，下了几场大雨，雨水冲刷，城中又都以青石为路，土灰难见。而姑娘父亲右手指甲盖里却夹着少许城外的腥土。按姑娘所说，这几日你父女二人都在城中乞讨，不该碰到这腥土。”
“这土到处都是，若是某处未被雨水冲刷，父亲不小心沾上些许，也不奇怪。如此偶然，怎能当做证据！”
“按照这臭娘们所说，也不无道理。”嘶哑的男声响起。
“你这络腮胡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的兵，大人还没讲话，你这糙汉就上赶着帮人姑娘讲话，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怕人家不搭理你。吃里扒外！”绣合不耻那络腮胡的行为，高声骂道。
“绣合，忌焦躁。”
“是，大人。”绣合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听了严焕的话，安静待在白莲身旁，钳制白莲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
“这位捕头毕竟念旧，来到凉州快半年，鞋仍旧是徐州特色，白姑娘同为徐州人，老乡互帮互助也不奇怪。”严焕对着那口快的络腮胡，似乎在为对方解释。然而，俶尔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要令本官奇怪的是，这老汉到这凉州城不过数日，整日又乞讨度日，有着闲心更换鞋子么？”
“你认为如何呢？白莲姑娘。”
白莲此时心下慌张，哆嗦着言语：“这，这只不过是父亲穿那翘头履不便赶路，才穿了平底布鞋。对！就是这样没错，父亲只是为了赶路方便，不知何时换了这鞋。”
“赶路中临时换鞋，舒不舒坦我们不得而知，但这逃荒之路必定艰辛异常，背后父爱如山，才将姑娘保护的如此之好。只希望不要付诸东流才好。”
“只怪莲儿不孝，被人泼了脏水，竟让父亲横尸当街，还误了入葬的时辰。”这是嘤嘤哭泣又夹枪带棒的白莲。
神助攻绣合发出毒刺：“也对，毕竟没有人愿意在横尸街头后，还要被自己辛苦保护的女儿背叛，认他人做父。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从土里爬出来。”
此时人群早已骚动，人们心中的天平在严焕诸多问题下，已经向严焕倾斜。只是，这时的白莲被慌乱夺取了心神，并未及时发现。发现这些的络腮胡，越发着急，渐渐地眼神里再也难掩焦虑，还有少许惧怕。
“那么，为了不再拖延时间，本官最后再问姑娘一个问题。依着姑娘所说，老汉已死两日。既然如此，那为何你父亲手臂上如此苍白无暇？”
“老父生病体弱，肤色苍白又有何错？”白莲疑惑严焕为何突兀地来句话。
严焕对白莲的疑问置若罔闻：“又为何姑娘父亲腹部偏平，面部干净整洁？”
“这又有何关系，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严焕发问愈发的无厘头，却让人渐渐感受到了胸有成竹的自信。白莲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细看过，对于严焕，一切都来源于到了同怀后的道听途说。看着严焕镇定的脸庞，越发地没有了底气，心下一阵忐忑。手中的白色丝帕也显示出主人的纠结，丝帕边角的白莲被蹂躏得失了美好。
“人死了一天以上，尸体早就发生了些许变化。血管腐败，手臂上应呈现出暗褐色的血管网。死后代谢停止，腹部理应膨胀。”说着又细细看了看老汉尸体的口鼻，“口鼻干净，未流出血水。流出血水，这是在死后六个时辰，大多数尸体的表征。照白莲姑娘所说，父亲在两日前逝去，这些特征理应出现。且结合这炎炎夏日，尸体表现出来的，应该更为明显。”
托严焕原本是司法顾问的福，工作时刑侦部门打过几次交道，聊过几句。
说了一大段话，中心思想不过是——尸体不是白莲父亲。
说完，抬头向白莲方向看去，破天荒地挑了挑眉，也许是看到白莲错愕的表情，稍稍的表现了自己的恶趣味。
“大人，虽然奴婢也不晓得血管网为何物，但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绣合已经被严焕头头是道的一长串话折服。
“谁知你是不是胡诌，你又不是仵作师傅。”白莲顾自喃喃，这时仍旧死鸭子嘴硬，嘴上逞强，心里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大势已去。神情灰败，跌跪在地上，目光呆滞。
“贱人，骗人的东西，竟是连生父都不认！”
“真是不要脸，最毒妇人心啊！”
遭受欺骗的百姓，发现自己都表错了情，浪费了感情。一时间恨不得将自己的怒气都发作在白莲身上。有的好事者甚至向白莲丢了石块。
一直呆滞的白莲，被拇指大小的石块砸到肩膀，一瞬间的钝痛，使得她清醒了过来。连忙一阵膝行到严焕的脚旁，抓住严焕的袖子，哀求：“求大人饶命，求大人开恩啊。草民是有苦衷才犯下这错事，求大人饶命”眼泪流了一脸，鼻下还能看到些许透明液体，真是狼狈至极。
吸了吸鼻子，白莲抬手指向站立一旁的络腮胡：“是他，都是他，强迫我犯下错事。草民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哪会什么琵琶。都是这人逼迫我诓骗大人，请大人明鉴。”
“你这贱人，莫要胡说，我乃这同怀县一等一的捕快，怎会与你这罪人一同，休要胡言！”络腮胡见势不妙，恐引火烧身，“大人英明神武，望大人明鉴，洗证明小人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