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揭穿
揭穿
轻柔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剑拔弩张的道观旁，轻巧却又像扔入池子的水花，激起一阵波澜。
严焕顺着声音看去，苍白的小脸上似乎还留着道道泪痕，惹人怜惜。一旁拽着李重文的两个官吏，也不由的松了力气，看着纤弱的白衣美人。李重文也险些挣脱了官吏的钳制。
严焕却眉头紧皱，对白莲投以探究的目光，侧对着两个官吏，薄唇轻启：“本官命令未下。”
平淡的语气却让人从尾椎骨开始发凉，也让官吏清醒过来：“大人，属下知罪。”确实，严焕未说一字，仅凭白衣女子一句就连劝导都算不上的话语，就让他们停了手，是原身治下不利，还是女子的话语太具有诱导性？
“带走。”
“是，大人。”
“大人，可怜可怜小女子，看在老父入丧的份儿上，放过恩人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莲声泪俱下，凄楚动人，引来群众议论。
“真不是人，死者为大，耽误了入棺可是对死者大不敬。”
“好人却没有好报。”
“本想只是荒淫愚昧，却不想是无视法制，草菅人命。”
······
围观的百姓众说纷纭。
两个官吏这次倒是记着自己的职责，四只手像牢固的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李重文不放。
严焕看向白莲的目光宛如实质，除了探究与疑问，还有些厌烦。许是一直盯着白莲不放，不甘于沉默的李重文冒泡：“严焕，就这么想要女人吗？罢了，若是你放了我，我便把这女人送与你，不过一百两，我李重文就当买了个闷屁。”
“所以侄儿，你现在是要主动吃屁么？”很多人知道严焕冷静非常，却不知道一张冷脸上隐藏着一张淬了毒的嘴，正用着之前李重文的话怼了回去。
白莲听到李重文的话十分惊愕，男人都不是个东西。低下头，更是伤心欲绝，露出纤长而白皙的后颈，用丝帕拭了拭眼角，大义凛然：“若是如此，大人就可以放过恩人，小女子愿侍候大人身旁，恳求大人看在我与老父的面子上，饶了恩人吧。”泪眼朦胧，倒是显露出几分的英勇无畏。
“无需委曲求全，扶风弱柳，浪费粮食，浪费空气”，严焕转头看向绣合：“绣合一人足矣。”刚才还气鼓鼓的绣合，被严焕用毫无语调变化的一句话重拾了笑容。
白莲似乎被严焕打击到了，盛国以瘦为美，白莲一直以身材纤弱而骄傲。
一直引以为傲的身材竟被当成拒绝自己的理由，还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粗使丫鬟给比了下去，白莲脸色发黑，暗恨：狗官。却又很快恢复过来：“恳求大人，看在莲儿如此可怜的份儿上，放了恩人吧。”说完，一阵膝行到脚旁，又磕了几个响头。
这下严焕在围观的百姓眼中，彻底的变成了一个不通人情，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社会蛀虫。
“本官是官，你是民，你的面本官不用看。”
“大人既然是官，是这同怀县的父母官，那就可怜可怜同怀百姓，饶了恩人性命吧。”这话说的，似是在说若是不放了李重文，严焕就不配做这同怀县的父母官。
围观的百姓眼神都变了，发出一阵唏嘘声，都在议论着严焕为官不仁。
看到百姓的反应，白莲十分自信，早听这同怀县百姓说着同怀县丞愚昧至极，新任县令水分极大，就算是对簿公堂，相信那狗官也发现不了什么。但接下来严焕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白莲的预料。
“本官还是李重文的小堂叔，也未说要了他的性命，念其年纪尚轻，刑法已经减半。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为何你如此紧张？而且一百两你已经得到，老父可以马上下葬，你也不用去做人家的小老婆，完全可以带着一百两远走高飞。按理说这件事对你本就只有益处，你又为何多管闲事？”这是严焕来到这第一次一次性说的最长的话，又带着疑问，原本面无表情僵硬的脸庞，也变得生动起来。
年纪轻？只怕是说笑，李重文脸面虽轻，却是已及冠两年。
“小女子只、只是太过担忧恩人罢了。”被严焕几句噎住的白莲心中紧张，很快又镇定下来。
“哦？担忧到忘了未葬的老父？”严焕语气平淡，就像是好奇随口一问，移开了射向白莲的目光，平静的掠过一旁裹着尸体的草席。
“这·······”白莲语塞，心下十分紧张。目光游移，只能用手上的白丝巾开始擦拭自己的眼角，打算用啜泣来掩饰自己的无话可说。
时刻注意严焕的绣合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后又下了决定。
“是呀，姑娘你先把你爹葬了吧，这李重文也不是个东西，你无需为了他为难我家大人，也不需要为他伤心费神。”绣合边说着，边走上前将还在跪着的白莲扶起，严焕也未出声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绣合并不是如此好善助人之人。
果不其然，正亲密地挽着白莲的绣合一张口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白姑娘莫要再哭，如此美妙，让人沉沦的声音哭哑了，岂不可惜？”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旁的官吏恍然大悟：“该死的贱人，用声音将我等迷惑，是何居心？”声音气壮山河，也不知是真的恼恨，还是找到了自己出丑的借口。
此时周围百姓在思考一番之后，也察觉到些异样。特别是原先就看白莲不顺眼的几个妇人，发现自己竟被自己嫉恨之人蒙蔽，此时恨不得破口大骂：“本就是外乡人，长得一脸狐媚子模样，凭着声音惑人，就把你们这帮大老爷们个个勾了魂去，却不自知，不知羞。”
“小娘子人美声音甜，那有什么，不过是你们这些女人婆心下嫉恨罢了，膀大腰圆身比母老虎，心却比针尖还小。”男人们无辜承受了一波怒火，也不乐意，被蒙骗的郁闷与受气包的愤懑使他们回击了去。
还有些也是对这美丽的小娘子动了心思，不住地为其说话：“美人貌美心善，声甜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休要含血喷人，以己之心度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时之间，围观的百姓就为绣合的一句话，像煮沸的水，开始沸腾起来。
趁着百姓的议论，白莲计上心头，心中只想趁乱拿着一百两银子，安全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想在奢望得到更多，这严焕哪里有传言那般愚蠢，明明就有着一双利眼和一颗难以捉摸的内心。
“大人，小女子自幼与父相依为命，如今老父逝去，小女子断不敢忘了老父的养育之恩。小女子只是于心不忍，不禁出声劝阻，既然大人如此，小女子只能就此离去。”白莲声泪俱下，明艳的大眼变得迷蒙，宛若朦胧细雨的西子湖畔，让人惊艳的同时恻隐之心微动。
看着绣合面露犹豫，就知就连身为女人也被白莲给打动。
严焕对白莲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每次丝丝有什么想要的都会有这样的神情，不过是有所求罢了。而在二十一世纪，随着世界三大邪术的蔓延，信息网络的快速发展，严焕看过的真假美人，只多不少。注定，白莲的泪眼婆娑对严焕这钢铁直男是没有任何用处。
干了坏事想要溜走，却又要名正言顺，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严焕也并不是一个胸怀十分宽广之人，再说了宽广品质的表现，也是要对人对事。平白无故因着白莲的话语，受到百姓的谴责。单凭这一点，严焕就有足够的理由，不让白莲好过。
不去理会想要将尸体搬走的白莲，严焕下令将李重文带回府衙立案。又叫来两人，耳语一番，便见那两人向白莲走去。
“这白莲姑娘虽然声音蛊惑他人，纵使顶撞了大人，但也不失为一片孝心和善心。一个弱女子，冒着有可能进‘狼窟’的危险，也要守护本心，有这般勇气，值得人佩服”，绣合本是女子，较男子更是多愁善感，更能体会到女子的艰辛。因此白莲只一个愁容，绣合就软化了，语气也失了些偏颇：“大人，是不是也是这般认为，才叫人去帮忙的？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不是。”听到绣合胳膊肘往外拐的话语，严焕心下了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令绣合幻灭的俩字。
不等绣合出声，严焕：“她觉得很可惜”
“大人为何，奴婢太过愚笨，不太听得懂。”对于换了个芯子的严焕，绣合无法理解严焕简短的话语，也没有办法跟上严焕的思维，“难道还有人主动去到李府那腌臜地？”
这边白莲看到两名官兵上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一脸愁容还带着疑问：“两位官爷，这是为何挡了小女子的道路？可否告知莲儿。”
“大人有令，将你捉拿审问。至于原因，岂是我等可以非议的。”其中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只露出一双小眼，身材矮壮的官吏出声说道，声音艰涩难听，听着腔调十分怪异。引得严焕下意识看向那络腮胡。
抬眼看着那络腮胡靠近，白莲眼中透露出露骨的恨意，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较之刚才与严焕对峙时的紧张不同，她似乎非常害怕，不仅头上布满了细密的薄汗，嘴唇更是发白，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磨牙声。
络腮胡是她十分憎恨却又极其害怕的人。
就在络腮胡已经将白莲钳制，打算带走时，严焕心思一动，对着络腮胡指着另一个瘦高的官吏：“等等，人手不够，你和他去搬那老汉，绣合你压着白氏，带回衙里。”
“这······这不大好吧，白氏这个小贱人，诡计多端，怕是绣合姑娘控制不住啊，再说这本就是小人的本职工作。”艰涩的声音配上一脸胡子的谄媚，小眼一眯，脸上的肥肉堆叠在一起，让人看了确实可以做到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绣合一听就不高兴了，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虽然无法理解严焕的用意，但依着绣合本身的智商，还是能听出络腮胡对她能力的质疑。已经成为大人迷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在大人眼中能干的形象：“怎么就不行了？而且你难道让我和那高个儿去搬那老爷子吗，再说了三岁小孩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白莲姑娘被你这么一抓，全城的人不就看到她接触
外男？毁人名节，你还要不要脸！”说完还转过头笑眯眯地对着严焕，一脸求表扬。
严焕微微点头赞同，绣合立马眉飞色舞，十六岁的小女孩，倒霉催的遇到原身这样不靠谱的上司，硬是逼着自己变得稳重坚毅，直到今天，似乎也找回了些许活泼欢乐。
络腮胡想不到绣合如此伶牙俐齿，一时之间竟是被噎住了，如鲠在喉，只闷出一句：“这于理不合。”
“本官是官！是你说的算，还是本官说的算？”严焕也不再搭理，只是眼睛瞥向络腮胡的鞋子，状作无意问道：“翘头履？不是本地人吗？”络腮胡穿的布鞋鞋底并不是以地面贴合，鞋头微微翘起，并不是凉州本地男子所穿的鞋样。倒像是徐州人士。
“回大人，小人是徐州人士，刚到凉州任职不到半年。”络腮胡思考不出严焕为何询问，也不起疑，只当是严焕有所好奇，便如实答道。
“是么，与白氏来自一处啊。”
络腮胡神色一僵，又趁着绣合在催促自己，马上放开自己钳制白莲的厚实手掌，远离了严焕：“小人告退。”
只不过离开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莲一眼，耐人寻味。
被那矮小的络腮胡钳制在手中，白莲一脸生如死灰，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绝望恨意与无奈。此时换到绣合手里，许是感到了一丝希望，眼中迸发出决然的意志。简言之抓就是住机会又要开始作妖。
“大人，小女子何罪之有，为何要受到如此对待，求大人明察。”白莲眼中忿忿，原本带着水光的美目，这时亮得惊人。
多事的狗官，本性难移，旁人说的果真没错。不过是看上了这幅皮囊，想要有所理由，占为己有罢了。与那县令同是奸诈小人，狼狈为奸，到了此时，还装什么冠冕堂皇。看刚才他的反应，还以为传言有误，也不过是个色胚罢了。一向自信的白莲，认为严焕已经沉迷自己美色，打算强抢自己入府。
“诓骗他人，煽动百姓更是污蔑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严焕厉声喝道。
“天下之人皆为利所驱使，即便如大人所说，小女子对无法进入李家万分可惜，是那贪图富贵之人”，白莲满眼泪花，身着白衣摇摇欲坠，似那将要被风吹起的柳丝，纤细又柔弱。若不是还有绣合抓着，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但是，李公子救了小女子不假，小女子报恩的心也是不假。若按大人所说，难道小女子还会用爹爹的死来说笑不成！”
“或许吧。”严焕整了整衣襟。
“难道世上还有人利用父亲的死吗”绣合十分不解。
“多的是想要物尽其用的人。”严焕冷漠的眼神看向白莲。
“大人，即便奴家只是小小平头百姓，也经不起您这样的污蔑。难道小女子爹爹的尸体是假的吗？”白莲语气愈加激动，声音变得尖而锐，不像是那柔弱身躯能发出来的。
“尸体是不假，但我有说过尸体真的是令尊吗？”
轻柔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剑拔弩张的道观旁，轻巧却又像扔入池子的水花，激起一阵波澜。
严焕顺着声音看去，苍白的小脸上似乎还留着道道泪痕，惹人怜惜。一旁拽着李重文的两个官吏，也不由的松了力气，看着纤弱的白衣美人。李重文也险些挣脱了官吏的钳制。
严焕却眉头紧皱，对白莲投以探究的目光，侧对着两个官吏，薄唇轻启：“本官命令未下。”
平淡的语气却让人从尾椎骨开始发凉，也让官吏清醒过来：“大人，属下知罪。”确实，严焕未说一字，仅凭白衣女子一句就连劝导都算不上的话语，就让他们停了手，是原身治下不利，还是女子的话语太具有诱导性？
“带走。”
“是，大人。”
“大人，可怜可怜小女子，看在老父入丧的份儿上，放过恩人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莲声泪俱下，凄楚动人，引来群众议论。
“真不是人，死者为大，耽误了入棺可是对死者大不敬。”
“好人却没有好报。”
“本想只是荒淫愚昧，却不想是无视法制，草菅人命。”
······
围观的百姓众说纷纭。
两个官吏这次倒是记着自己的职责，四只手像牢固的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李重文不放。
严焕看向白莲的目光宛如实质，除了探究与疑问，还有些厌烦。许是一直盯着白莲不放，不甘于沉默的李重文冒泡：“严焕，就这么想要女人吗？罢了，若是你放了我，我便把这女人送与你，不过一百两，我李重文就当买了个闷屁。”
“所以侄儿，你现在是要主动吃屁么？”很多人知道严焕冷静非常，却不知道一张冷脸上隐藏着一张淬了毒的嘴，正用着之前李重文的话怼了回去。
白莲听到李重文的话十分惊愕，男人都不是个东西。低下头，更是伤心欲绝，露出纤长而白皙的后颈，用丝帕拭了拭眼角，大义凛然：“若是如此，大人就可以放过恩人，小女子愿侍候大人身旁，恳求大人看在我与老父的面子上，饶了恩人吧。”泪眼朦胧，倒是显露出几分的英勇无畏。
“无需委曲求全，扶风弱柳，浪费粮食，浪费空气”，严焕转头看向绣合：“绣合一人足矣。”刚才还气鼓鼓的绣合，被严焕用毫无语调变化的一句话重拾了笑容。
白莲似乎被严焕打击到了，盛国以瘦为美，白莲一直以身材纤弱而骄傲。
一直引以为傲的身材竟被当成拒绝自己的理由，还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粗使丫鬟给比了下去，白莲脸色发黑，暗恨：狗官。却又很快恢复过来：“恳求大人，看在莲儿如此可怜的份儿上，放了恩人吧。”说完，一阵膝行到脚旁，又磕了几个响头。
这下严焕在围观的百姓眼中，彻底的变成了一个不通人情，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社会蛀虫。
“本官是官，你是民，你的面本官不用看。”
“大人既然是官，是这同怀县的父母官，那就可怜可怜同怀百姓，饶了恩人性命吧。”这话说的，似是在说若是不放了李重文，严焕就不配做这同怀县的父母官。
围观的百姓眼神都变了，发出一阵唏嘘声，都在议论着严焕为官不仁。
看到百姓的反应，白莲十分自信，早听这同怀县百姓说着同怀县丞愚昧至极，新任县令水分极大，就算是对簿公堂，相信那狗官也发现不了什么。但接下来严焕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白莲的预料。
“本官还是李重文的小堂叔，也未说要了他的性命，念其年纪尚轻，刑法已经减半。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为何你如此紧张？而且一百两你已经得到，老父可以马上下葬，你也不用去做人家的小老婆，完全可以带着一百两远走高飞。按理说这件事对你本就只有益处，你又为何多管闲事？”这是严焕来到这第一次一次性说的最长的话，又带着疑问，原本面无表情僵硬的脸庞，也变得生动起来。
年纪轻？只怕是说笑，李重文脸面虽轻，却是已及冠两年。
“小女子只、只是太过担忧恩人罢了。”被严焕几句噎住的白莲心中紧张，很快又镇定下来。
“哦？担忧到忘了未葬的老父？”严焕语气平淡，就像是好奇随口一问，移开了射向白莲的目光，平静的掠过一旁裹着尸体的草席。
“这·······”白莲语塞，心下十分紧张。目光游移，只能用手上的白丝巾开始擦拭自己的眼角，打算用啜泣来掩饰自己的无话可说。
时刻注意严焕的绣合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后又下了决定。
“是呀，姑娘你先把你爹葬了吧，这李重文也不是个东西，你无需为了他为难我家大人，也不需要为他伤心费神。”绣合边说着，边走上前将还在跪着的白莲扶起，严焕也未出声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绣合并不是如此好善助人之人。
果不其然，正亲密地挽着白莲的绣合一张口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白姑娘莫要再哭，如此美妙，让人沉沦的声音哭哑了，岂不可惜？”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旁的官吏恍然大悟：“该死的贱人，用声音将我等迷惑，是何居心？”声音气壮山河，也不知是真的恼恨，还是找到了自己出丑的借口。
此时周围百姓在思考一番之后，也察觉到些异样。特别是原先就看白莲不顺眼的几个妇人，发现自己竟被自己嫉恨之人蒙蔽，此时恨不得破口大骂：“本就是外乡人，长得一脸狐媚子模样，凭着声音惑人，就把你们这帮大老爷们个个勾了魂去，却不自知，不知羞。”
“小娘子人美声音甜，那有什么，不过是你们这些女人婆心下嫉恨罢了，膀大腰圆身比母老虎，心却比针尖还小。”男人们无辜承受了一波怒火，也不乐意，被蒙骗的郁闷与受气包的愤懑使他们回击了去。
还有些也是对这美丽的小娘子动了心思，不住地为其说话：“美人貌美心善，声甜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休要含血喷人，以己之心度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时之间，围观的百姓就为绣合的一句话，像煮沸的水，开始沸腾起来。
趁着百姓的议论，白莲计上心头，心中只想趁乱拿着一百两银子，安全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想在奢望得到更多，这严焕哪里有传言那般愚蠢，明明就有着一双利眼和一颗难以捉摸的内心。
“大人，小女子自幼与父相依为命，如今老父逝去，小女子断不敢忘了老父的养育之恩。小女子只是于心不忍，不禁出声劝阻，既然大人如此，小女子只能就此离去。”白莲声泪俱下，明艳的大眼变得迷蒙，宛若朦胧细雨的西子湖畔，让人惊艳的同时恻隐之心微动。
看着绣合面露犹豫，就知就连身为女人也被白莲给打动。
严焕对白莲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每次丝丝有什么想要的都会有这样的神情，不过是有所求罢了。而在二十一世纪，随着世界三大邪术的蔓延，信息网络的快速发展，严焕看过的真假美人，只多不少。注定，白莲的泪眼婆娑对严焕这钢铁直男是没有任何用处。
干了坏事想要溜走，却又要名正言顺，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严焕也并不是一个胸怀十分宽广之人，再说了宽广品质的表现，也是要对人对事。平白无故因着白莲的话语，受到百姓的谴责。单凭这一点，严焕就有足够的理由，不让白莲好过。
不去理会想要将尸体搬走的白莲，严焕下令将李重文带回府衙立案。又叫来两人，耳语一番，便见那两人向白莲走去。
“这白莲姑娘虽然声音蛊惑他人，纵使顶撞了大人，但也不失为一片孝心和善心。一个弱女子，冒着有可能进‘狼窟’的危险，也要守护本心，有这般勇气，值得人佩服”，绣合本是女子，较男子更是多愁善感，更能体会到女子的艰辛。因此白莲只一个愁容，绣合就软化了，语气也失了些偏颇：“大人，是不是也是这般认为，才叫人去帮忙的？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不是。”听到绣合胳膊肘往外拐的话语，严焕心下了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令绣合幻灭的俩字。
不等绣合出声，严焕：“她觉得很可惜”
“大人为何，奴婢太过愚笨，不太听得懂。”对于换了个芯子的严焕，绣合无法理解严焕简短的话语，也没有办法跟上严焕的思维，“难道还有人主动去到李府那腌臜地？”
这边白莲看到两名官兵上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一脸愁容还带着疑问：“两位官爷，这是为何挡了小女子的道路？可否告知莲儿。”
“大人有令，将你捉拿审问。至于原因，岂是我等可以非议的。”其中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只露出一双小眼，身材矮壮的官吏出声说道，声音艰涩难听，听着腔调十分怪异。引得严焕下意识看向那络腮胡。
抬眼看着那络腮胡靠近，白莲眼中透露出露骨的恨意，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较之刚才与严焕对峙时的紧张不同，她似乎非常害怕，不仅头上布满了细密的薄汗，嘴唇更是发白，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磨牙声。
络腮胡是她十分憎恨却又极其害怕的人。
就在络腮胡已经将白莲钳制，打算带走时，严焕心思一动，对着络腮胡指着另一个瘦高的官吏：“等等，人手不够，你和他去搬那老汉，绣合你压着白氏，带回衙里。”
“这······这不大好吧，白氏这个小贱人，诡计多端，怕是绣合姑娘控制不住啊，再说这本就是小人的本职工作。”艰涩的声音配上一脸胡子的谄媚，小眼一眯，脸上的肥肉堆叠在一起，让人看了确实可以做到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绣合一听就不高兴了，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虽然无法理解严焕的用意，但依着绣合本身的智商，还是能听出络腮胡对她能力的质疑。已经成为大人迷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在大人眼中能干的形象：“怎么就不行了？而且你难道让我和那高个儿去搬那老爷子吗，再说了三岁小孩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白莲姑娘被你这么一抓，全城的人不就看到她接触
外男？毁人名节，你还要不要脸！”说完还转过头笑眯眯地对着严焕，一脸求表扬。
严焕微微点头赞同，绣合立马眉飞色舞，十六岁的小女孩，倒霉催的遇到原身这样不靠谱的上司，硬是逼着自己变得稳重坚毅，直到今天，似乎也找回了些许活泼欢乐。
络腮胡想不到绣合如此伶牙俐齿，一时之间竟是被噎住了，如鲠在喉，只闷出一句：“这于理不合。”
“本官是官！是你说的算，还是本官说的算？”严焕也不再搭理，只是眼睛瞥向络腮胡的鞋子，状作无意问道：“翘头履？不是本地人吗？”络腮胡穿的布鞋鞋底并不是以地面贴合，鞋头微微翘起，并不是凉州本地男子所穿的鞋样。倒像是徐州人士。
“回大人，小人是徐州人士，刚到凉州任职不到半年。”络腮胡思考不出严焕为何询问，也不起疑，只当是严焕有所好奇，便如实答道。
“是么，与白氏来自一处啊。”
络腮胡神色一僵，又趁着绣合在催促自己，马上放开自己钳制白莲的厚实手掌，远离了严焕：“小人告退。”
只不过离开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莲一眼，耐人寻味。
被那矮小的络腮胡钳制在手中，白莲一脸生如死灰，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绝望恨意与无奈。此时换到绣合手里，许是感到了一丝希望，眼中迸发出决然的意志。简言之抓就是住机会又要开始作妖。
“大人，小女子何罪之有，为何要受到如此对待，求大人明察。”白莲眼中忿忿，原本带着水光的美目，这时亮得惊人。
多事的狗官，本性难移，旁人说的果真没错。不过是看上了这幅皮囊，想要有所理由，占为己有罢了。与那县令同是奸诈小人，狼狈为奸，到了此时，还装什么冠冕堂皇。看刚才他的反应，还以为传言有误，也不过是个色胚罢了。一向自信的白莲，认为严焕已经沉迷自己美色，打算强抢自己入府。
“诓骗他人，煽动百姓更是污蔑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严焕厉声喝道。
“天下之人皆为利所驱使，即便如大人所说，小女子对无法进入李家万分可惜，是那贪图富贵之人”，白莲满眼泪花，身着白衣摇摇欲坠，似那将要被风吹起的柳丝，纤细又柔弱。若不是还有绣合抓着，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但是，李公子救了小女子不假，小女子报恩的心也是不假。若按大人所说，难道小女子还会用爹爹的死来说笑不成！”
“或许吧。”严焕整了整衣襟。
“难道世上还有人利用父亲的死吗”绣合十分不解。
“多的是想要物尽其用的人。”严焕冷漠的眼神看向白莲。
“大人，即便奴家只是小小平头百姓，也经不起您这样的污蔑。难道小女子爹爹的尸体是假的吗？”白莲语气愈加激动，声音变得尖而锐，不像是那柔弱身躯能发出来的。
“尸体是不假，但我有说过尸体真的是令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