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朱颜
只是朱颜，早就在江萦白的脚下四分五裂。
那可怜的虫子，变成了一堆泥巴，月娘伸手去抠，却只得到一点碎末。
“你要救人，可是我告诉你，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术法。”
“你被瞿阳子给骗了，”江萦白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点燃了月娘这个炮仗。
“你胡说你胡说！”月娘发疯了一般，想要冲到那棺椁旁边，但是江萦白却拦住，不让她过去。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害死了你的夫人。”
“你说什么”月娘骤然抬头，她整个人就像是顷刻间老了十岁，声音像是干枯的树枝一般。
“夫人与家主，原本是一对夫妻。”
“但是你从中作梗，破坏人家感情，让家主与夫人决裂，夫人的死，还说不是你害的？”
“不是的，”月娘喃喃自语。
她曾经是很喜欢夫人的。
她总是跟在夫人身边，模仿夫人的语调，模仿夫人的神态，羡慕那些婢女，可以永远地陪伴在夫人身边。
后来她逐渐长大，长大后的月娘，与现在的模样一般无二。却更加青葱水灵。
她发现家主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火热，于是，她为了能够留在夫人的身边，勾引了家主。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跟夫人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夫人，却不再见她。
她紧紧地关着门，关着窗，将自己关在房屋里面，一直都不出来。
月娘跪在门外请求，认错，得到的却是拳打脚踢。
大家都在唾骂她，说她是个贱人。
夫人对她这么好，她却恩将仇报。
很快，家主就对她感到厌倦，找到了更新鲜的玩具。
失宠的她，被扔进了角落。
她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死在院子里了。
可是，夫人来了。
她就像是一道光，重新降临在她黑暗的人生之中，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在贫民窟里长大的月娘，学会的只有争抢与占有。
她想要永远地占有夫人。
于是，她为家主找到了更多貌美的女子，压榨家主的时间与精力。
而她就能长久地留在夫人的身边。
月娘这样做，只是想要告诉夫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都靠不住。
他们爱的都是年轻与美色，只有自己，是真心对夫人的。
可是夫人的眼神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梅花出神。
她总是一言不发，一点点地绣着，那很久以前就不流行的花样。
夫人变得更加沉默。
她没有幡然醒悟，也没有离开那个男人，而是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逐渐消瘦。
月娘了解过夫人与家主的过去。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三媒六聘，结为夫妻，彼此间，也曾经是世间恩爱的一对夫妻。
但是夫人的容貌总有衰老的一天，她看着自己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地变多，而家主，也纳了第一个妾。
她是温柔的大度的，什么都没说，还帮忙着张罗。
夫人一直没有子嗣，遇到月娘的时候，夫人还是孑然一人的，她将月娘当做是亲女儿一般，亲手抚养长大。
但是，月娘却成了家主的第八个妾。
当夫人看见她穿着桃红色的缎子，从家主的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夫人的神色崩裂了。
她冲到水缸边，拼命地呕吐。
再然后，就是绝食，不再理会这府里的一切事务。
故事的结局，家主死于马上风。
月娘说这一切的时候，脸色十分平静。
仿佛在讲述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其他某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月娘没有想到的是，家主死后，夫人竟然服毒自尽了。
说到这里，月娘脸上的狰狞寸寸显露，“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去死！她竟为了他去死……”
又迅速颓废下来，呆呆地看着江萦白，说道：
“我见到夫人的最后一面，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问她，你有没有爱过。”
“她不说话只是望着我，我不懂她的眼神”
“她为什么不回答我，我想要一个答案。”
月娘说，“夫人下葬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道士，他告诉我，朱颜可以复活夫人。”
她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朱颜真的可以复活夫人。”
江萦白看看脚底下，那堆烂泥一般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说，“抱歉，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月娘抚上心口，痴痴地说，“朱颜双生，是为子母蛊。可惜，你踩死的是子蛊，而母蛊在我体内，你没有办法杀死它。我可以救夫人，哪怕牺牲我自己。”
“我只是，想听一听，答案是什么。她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还差最后一点鲜血……”
忽然，月娘就像是暴起的尸体一般，抓着刀拼命地扑向江萦白，云修澜一惊，下意识地去阻挡，却还是来不及。
那刀划了江萦白的胳膊一下，一抹血痕溢出。
月娘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云修澜连忙拿起她的手臂查看，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里的担心。
江萦白皱眉，“你的夫人绝对不会复活的，数十年前，已经死掉的人，谁知道活过来的是什么？”
她强忍着痛，月娘却是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定睛一看，这才看到有一把刀扎进了月娘的腹部。
她不禁惊讶，“你把她杀了？”
有些不可思议，江萦白看向云修澜。
云修澜眼神一闪，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出手了。
可是很快，江萦白就看到月娘强撑着爬了起来，腹部的血哗啦啦地流。
她不禁皱眉，这人的血条也忒厚了点。
眼看，她再次颤颤巍巍地举起匕首，江萦白上前道，“你放弃吧，现在你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伤得到我”
月娘却是露出一个笑容。
江萦白不知怎么形容那笑容，像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决绝，又像是解脱的微笑。
她说，“瞿阳子那个狗道士，骗了我，原来，朱颜让我忘记了一些东西。”
“我想起来了，每个早晨，夫人都会坐在窗边，看着我微笑。”
“我想起来，想起来最后夫人对我说的话了。”
“是什么？”江萦白不禁问道。
她没有理会江萦白，而是拖着身下的血痕，爬向棺材。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在江萦白惊骇的目光之中，她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将匕首重重地插进自己的心口。
月娘轻轻闭上眼睛，胸口的血，一滴一滴进了那棺材里面。
死前，她还紧紧地握着夫人的手，那血，就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流淌，淅淅沥沥。
但是，她到死，都没有看到，棺材里的尸体，在她碰到的那一刻，就迅速地萎缩下去了，变成了一具干尸。
她，被那个叫做瞿阳子的人骗了。彻头彻尾。
江萦白看着棺材一里一外的两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
江萦白不胜唏嘘。
只是，那些少女又何其无辜？
“我怀疑，那个瞿阳子应该是在做什么实验，他在利用月娘。”江萦白仔细回想着每一个细节，“看来，我们只有找到那位瞿阳子，才可能得知所有的真相了。”
云修澜不太明白实验的意思，不过根据语境也推断出来了。
“此人如果是在做……实验，那很有可能从一百年前就开始了。你看月娘。”
云修澜指着那具尸体。
江萦白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还是一个青春丽人的月娘，转瞬就变成了一具骷髅。
看来，月娘很早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朱颜让她活了下来，却侵蚀了她的记忆，让她永远地困在了执念之中……
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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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怜的虫子，变成了一堆泥巴，月娘伸手去抠，却只得到一点碎末。
“你要救人，可是我告诉你，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术法。”
“你被瞿阳子给骗了，”江萦白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点燃了月娘这个炮仗。
“你胡说你胡说！”月娘发疯了一般，想要冲到那棺椁旁边，但是江萦白却拦住，不让她过去。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害死了你的夫人。”
“你说什么”月娘骤然抬头，她整个人就像是顷刻间老了十岁，声音像是干枯的树枝一般。
“夫人与家主，原本是一对夫妻。”
“但是你从中作梗，破坏人家感情，让家主与夫人决裂，夫人的死，还说不是你害的？”
“不是的，”月娘喃喃自语。
她曾经是很喜欢夫人的。
她总是跟在夫人身边，模仿夫人的语调，模仿夫人的神态，羡慕那些婢女，可以永远地陪伴在夫人身边。
后来她逐渐长大，长大后的月娘，与现在的模样一般无二。却更加青葱水灵。
她发现家主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火热，于是，她为了能够留在夫人的身边，勾引了家主。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跟夫人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夫人，却不再见她。
她紧紧地关着门，关着窗，将自己关在房屋里面，一直都不出来。
月娘跪在门外请求，认错，得到的却是拳打脚踢。
大家都在唾骂她，说她是个贱人。
夫人对她这么好，她却恩将仇报。
很快，家主就对她感到厌倦，找到了更新鲜的玩具。
失宠的她，被扔进了角落。
她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死在院子里了。
可是，夫人来了。
她就像是一道光，重新降临在她黑暗的人生之中，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在贫民窟里长大的月娘，学会的只有争抢与占有。
她想要永远地占有夫人。
于是，她为家主找到了更多貌美的女子，压榨家主的时间与精力。
而她就能长久地留在夫人的身边。
月娘这样做，只是想要告诉夫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都靠不住。
他们爱的都是年轻与美色，只有自己，是真心对夫人的。
可是夫人的眼神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梅花出神。
她总是一言不发，一点点地绣着，那很久以前就不流行的花样。
夫人变得更加沉默。
她没有幡然醒悟，也没有离开那个男人，而是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逐渐消瘦。
月娘了解过夫人与家主的过去。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三媒六聘，结为夫妻，彼此间，也曾经是世间恩爱的一对夫妻。
但是夫人的容貌总有衰老的一天，她看着自己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地变多，而家主，也纳了第一个妾。
她是温柔的大度的，什么都没说，还帮忙着张罗。
夫人一直没有子嗣，遇到月娘的时候，夫人还是孑然一人的，她将月娘当做是亲女儿一般，亲手抚养长大。
但是，月娘却成了家主的第八个妾。
当夫人看见她穿着桃红色的缎子，从家主的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夫人的神色崩裂了。
她冲到水缸边，拼命地呕吐。
再然后，就是绝食，不再理会这府里的一切事务。
故事的结局，家主死于马上风。
月娘说这一切的时候，脸色十分平静。
仿佛在讲述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其他某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月娘没有想到的是，家主死后，夫人竟然服毒自尽了。
说到这里，月娘脸上的狰狞寸寸显露，“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去死！她竟为了他去死……”
又迅速颓废下来，呆呆地看着江萦白，说道：
“我见到夫人的最后一面，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问她，你有没有爱过。”
“她不说话只是望着我，我不懂她的眼神”
“她为什么不回答我，我想要一个答案。”
月娘说，“夫人下葬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道士，他告诉我，朱颜可以复活夫人。”
她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朱颜真的可以复活夫人。”
江萦白看看脚底下，那堆烂泥一般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说，“抱歉，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月娘抚上心口，痴痴地说，“朱颜双生，是为子母蛊。可惜，你踩死的是子蛊，而母蛊在我体内，你没有办法杀死它。我可以救夫人，哪怕牺牲我自己。”
“我只是，想听一听，答案是什么。她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还差最后一点鲜血……”
忽然，月娘就像是暴起的尸体一般，抓着刀拼命地扑向江萦白，云修澜一惊，下意识地去阻挡，却还是来不及。
那刀划了江萦白的胳膊一下，一抹血痕溢出。
月娘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云修澜连忙拿起她的手臂查看，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里的担心。
江萦白皱眉，“你的夫人绝对不会复活的，数十年前，已经死掉的人，谁知道活过来的是什么？”
她强忍着痛，月娘却是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定睛一看，这才看到有一把刀扎进了月娘的腹部。
她不禁惊讶，“你把她杀了？”
有些不可思议，江萦白看向云修澜。
云修澜眼神一闪，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出手了。
可是很快，江萦白就看到月娘强撑着爬了起来，腹部的血哗啦啦地流。
她不禁皱眉，这人的血条也忒厚了点。
眼看，她再次颤颤巍巍地举起匕首，江萦白上前道，“你放弃吧，现在你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伤得到我”
月娘却是露出一个笑容。
江萦白不知怎么形容那笑容，像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决绝，又像是解脱的微笑。
她说，“瞿阳子那个狗道士，骗了我，原来，朱颜让我忘记了一些东西。”
“我想起来了，每个早晨，夫人都会坐在窗边，看着我微笑。”
“我想起来，想起来最后夫人对我说的话了。”
“是什么？”江萦白不禁问道。
她没有理会江萦白，而是拖着身下的血痕，爬向棺材。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在江萦白惊骇的目光之中，她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将匕首重重地插进自己的心口。
月娘轻轻闭上眼睛，胸口的血，一滴一滴进了那棺材里面。
死前，她还紧紧地握着夫人的手，那血，就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流淌，淅淅沥沥。
但是，她到死，都没有看到，棺材里的尸体，在她碰到的那一刻，就迅速地萎缩下去了，变成了一具干尸。
她，被那个叫做瞿阳子的人骗了。彻头彻尾。
江萦白看着棺材一里一外的两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
江萦白不胜唏嘘。
只是，那些少女又何其无辜？
“我怀疑，那个瞿阳子应该是在做什么实验，他在利用月娘。”江萦白仔细回想着每一个细节，“看来，我们只有找到那位瞿阳子，才可能得知所有的真相了。”
云修澜不太明白实验的意思，不过根据语境也推断出来了。
“此人如果是在做……实验，那很有可能从一百年前就开始了。你看月娘。”
云修澜指着那具尸体。
江萦白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还是一个青春丽人的月娘，转瞬就变成了一具骷髅。
看来，月娘很早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朱颜让她活了下来，却侵蚀了她的记忆，让她永远地困在了执念之中……
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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