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月的天已经开始逐渐冷起来了，沈暮天生畏寒，此刻他披着一条月白色的绣花毛毯坐在房内看书，一旁的热茶在空中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殿下，皇上让您去万德宫候着。”阿合着急的跑过来，走近压低声音，“皇上又想要做什么？”
沈暮愣了一瞬，眼里透着明晃晃的厌恶，他把毛毯放到她手中，墨色长发在身后轻晃，他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他这好心的父皇又打算蹉跎他什么。
想到这里，他一刻不歇地走进书房，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沈暮拿着一个信封给阿合，轻声开口：“你拿着信封去找谢康候，切忌不要被人瞧见。”阿合懵懂的点头接过沈暮手里的东西出门朝西走去。
走到万德宫门口，沈暮特地穿了一身毫无亮点的素衣，加上长久的病疼折磨着他，他身子单薄的很，但毫无血色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可是看久了，细心的人就会发现，温柔的面具也会有裂痕。
他在外面站着，枯黄的树叶掉落在他肩上，他脸上却不能有丝毫不满，周围的禁军都是眼睛，他现在露出不满，今晚就会有人给沈容华递密折，说他意图谋反。
现在的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母亲用命换来的太子位被他丢了，娘家也因为他之前没看清沈容华，经过那件事后被满门抄斩，说起来可笑，他已经三年没见过沈容华了。
从前他以为沈容华是慈父，现在元气大伤后才知道，虎毒不食子也是要看人的。
哐当！
瓷白的茶杯砸在沈暮脚边，滚烫的热水立马打湿了他布鞋，热水浸入不料烫的沈暮脚下意识往后缩。对面比他晚来的沈皓身后跟着一群人，一脸好意地看他：“二哥，天气冷，弟弟请你喝杯热茶。”
“不必了三弟。”沈暮轻声回答，他捡起地上的茶杯，把茶杯中剩余的水倒掉，再递给沈皓。
他对面的沈皓啧了一声，拿起身旁宫女端着的茶杯走近沈暮，他轻笑抬手，滚烫的茶水立马倾泻而下，在寒风中冒着热气。
水流顺着沈暮的头发滴落，没过滤好的茶渣粘在他的发丝上，被滚烫的热水淋下，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看他反应不大沈皓立马觉得没意思起来，他把茶杯随意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退几步，抬脚踢在了沈暮的小腹上。
沈皓常年混在武打场上，他这一脚又没收力，从出生就泡在药罐子里的沈暮被他一踢，身体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素白的衣衫上印下整齐的鞋印。
“沈暮，你一个克死全家的东西，来这儿干嘛，扫把星一个。”沈皓抬起脚，用手拍拍上面的灰尘，摇着头嫌弃，“晦气死了。”
沈暮贴在墙壁上，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咳的沈皓心烦，今天父皇叫他来万德宫的时候，他还躺在不知道哪个温柔乡里，突然被叫过来，心情正烦。
但是看沈暮隐忍着不敢说话的样子他心情就好转了一些，从前沈暮是太子的时候，永远压他一头，现在还不是要忍气吞声。
沈暮喉咙中的血腥味不断往上涌，原本细微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大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捂住嘴，不断的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深灰色的地砖上，沈皓看他还咳出血来了，嗤笑一声，就这样看着他流，既不让叫太医，也不让人去扶他。
他像看一场戏一样置身事外。
直到沈暮快要昏厥的时候，沈皓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大发慈悲的说：“好了，把他扶回冷宫去，要死也别死在这儿，免得碍父皇的眼。”
众人才蹑手蹑脚的抬起沈暮走了。
沈暮醒的时候看见熟悉的房屋，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冷宫里，他尝试撑起身来，可小腹传来的钻心痛苦迫使他停了下来。
床幔外的阿合听见动静，连忙端着药走进来，沈暮面无表情地喝下黑乎乎的一碗药，阿合的眼眶已经蓄起了泪，声音断断续续的：“殿下，早知道就应该称病不去了，让你去那儿受这个气。”
沈暮嘴角敛着一丝笑没说话，他今天要是称病不去，沈容华也不会让他好过的，横竖都是一样的。
“我等会还得去一趟万德宫。”沈暮强撑着身体要起来，阿合眼角的泪已经包不住了，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水痕，沈暮看她要哭了，笑她：“别哭，没事的。”
“殿下还笑，莫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阿合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被她揉得通红的眼睛恍然大悟看沈暮，“殿下刚才让我去找谢康候是因为……”
知道这话不能随便说，阿合捂住嘴，左右瞧了一眼，压低声音：“是不是之前查官员贪污的事情，也查到三皇子头上去了！”沈暮看她说到点子上去了，点点头：“算是。”
换好衣服走出门，一群太监三两个聚在一起聊天，鄙夷打量的眼神落在沈暮身上，他没有理会就出了门。
沈暮走一步路，腹部就一阵疼痛，终于到了万德宫，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灰，小腿细微的打颤。
他走进门，披头散发，满眼都是红丝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的沈皓突然发疯似的朝他冲过来：“沈暮！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害的我！谢康候那个贱人之前就是和你一伙的，现在他出来诬陷我，一定是你指使的！你个扫把星，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就是嫉妒我比你过得好！你想陷害我，我告诉你，父皇绝对不会信你的话的！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
之前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沈皓现在像一条疯狗一样，提着剑冲上来就要砍沈暮，幸好有禁军拦着。
沈暮眼神不解，害怕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到朱红门槛边上，扶着门框：“三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整个人如此狼狈？”
看着沈皓的样子，沈暮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连带腹部的疼痛都减轻许多，也不枉费他和谢康候花了两年的时间去搜集证据，现在沈皓的样子让他很满意。
沈皓跪在沈容华面前：“父皇，贩卖军火儿臣是绝做不出来的！怕不是……怕不是二哥自己做的腌臜，以此推到儿臣身上，我是冤枉的！”
他拿手指着门口的沈暮，看沈容华没反应，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有机会，嗓子发出奇怪的讥笑，他站起身：“二哥从前就与谢康候极为要好，现在倒是一如即往！也不知是私下做了些什么……”
坐在高堂上的沈容华猛然睁眼，怒吼一声：“来人，给朕把他的嘴堵上！别叫他说的话在此污人的耳朵。”
沈皓不明所以地瞪大眼，放松之时就被禁军钻了空子堵上了嘴。沈皓被架在禁军胳膊上，他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容华，喉咙被堵住发出细微的喊叫。
站在门边的沈暮一直没有挪过地方，他不理解，他查的是沈皓贪污军饷，哪里又多出了一个贩卖军火的罪名？
沈容华沉默地看他，而他也很直白的与沈容华对视，眼里满是委屈不解，沈容华语调没有起伏地问他：“朕听说你三弟在万德宫对你动手了，你身体如何？”
他和谢康候的证据是绝对没有破绽的，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沈容华会查到他这里，所以他嘴角向上扬起，温和地看着沈皓，如同一位毫无私心的兄长：“没大碍的，也只是三弟同我玩耍，何来动手一说。而且三弟也是有原因的，或许是他近日因为有些事心情不好吧。”
捕捉到他话里的线索，沈容华又问沈暮：“什么事？”
“儿臣，儿臣不知。”沈暮惶恐地垂着头不敢看沈容华，他模样让沈容华生疑，沈容华笑的和蔼可亲：“不用担心，尽管说就是了。”
沈暮咬着下唇，精致的脸蛋显出纠结，最后犹豫的开口：“三弟几日前说过很喜欢永安府的小姐，这几日……我听说大哥和那小姐情投意合喜结连理，大概是因为这事。”
沈容华越听脸越黑，沈皓要是随便喜欢一个他绝对不会过问，偏偏沈皓看上的是永安府家的，这几年永安府越做越大，他一早便想着打压，他的两个儿子可好，上赶着给那家人递梯子。
被堵住嘴的沈皓咿咿呀呀的乱吼，似乎很想说什么，沈容华撑着头，面色微愠：“让他说！”
“父皇，我从没说过这话！是沈暮陷害我的！我！”他还没说完，沈暮就疑惑地打断他：“那三弟的那对玉麒麟是送给谁了？”
“那是……那是……”
沈皓没想到说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沈容华脸颊逐渐涨红，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他嘴里一只在重复“你”，气到极致的时候，他抓住茶杯，用力扔过去砸在了沈皓额头上，把他光滑的额头磕出一个小口，正在往外滲血。
沈暮深知沈容华的性子，他的父皇本就是逼宫坐上的皇位，正因为如此他极其讨厌皇子和朝廷中的大臣过于结交，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大臣，他当然知道沈皓是送给谁的，就是等着他往陷阱里面跳。
“此次呈上来的证据破绽很多，谢康候还在派人做调查，等结果出来了，朕自然会如实惩罚。”沈容华看了一跪在地上的沈皓，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他对结交的事情本就多加忌讳。
况且沈皓在打仗的关键时期竟然被查出贩卖军火这样的事，上下的饷银不知吞了多少。
可谢康候呈上来的证据的确有诸多马脚，虽然矛头都指向沈皓，人为伪造的痕迹却也是有的，他自然也怀疑沈暮，可是没有证据又从何去证明。
在他看来沈暮这儿子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单纯不设防，对沈皓也一直没有过多怨言，可谢康候此人也从未听暗探说起站队的事情。
沈容华这样想着就开口问：“暮儿，这谢康候你从前可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在你看来他是否可信？”
沈暮一愣低下头思考片刻，又抬头望向沈容华，他皱着眉看似不经意的说：“我从前与谢康候都多是玩乐，在朝政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说他清正廉明，但是三弟的事还是要慎重的，听说的话也不可太过于相信。”
听完沈暮的话一边的沈皓发出奇怪的笑声，转而眼神立马变的凶狠起来。
他抽起身旁侍卫的兵剑一下子朝沈暮扔过去，沈暮惊呼一声躲开，那锋利的兵剑就插进了他身后的门板里。
木椅随着兵剑的豁口生出细小的裂缝逐渐蔓延整个门板。沈暮赶忙起身离开，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门板咯嘣一声碎了一部分。
“殿下，皇上让您去万德宫候着。”阿合着急的跑过来，走近压低声音，“皇上又想要做什么？”
沈暮愣了一瞬，眼里透着明晃晃的厌恶，他把毛毯放到她手中，墨色长发在身后轻晃，他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他这好心的父皇又打算蹉跎他什么。
想到这里，他一刻不歇地走进书房，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沈暮拿着一个信封给阿合，轻声开口：“你拿着信封去找谢康候，切忌不要被人瞧见。”阿合懵懂的点头接过沈暮手里的东西出门朝西走去。
走到万德宫门口，沈暮特地穿了一身毫无亮点的素衣，加上长久的病疼折磨着他，他身子单薄的很，但毫无血色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可是看久了，细心的人就会发现，温柔的面具也会有裂痕。
他在外面站着，枯黄的树叶掉落在他肩上，他脸上却不能有丝毫不满，周围的禁军都是眼睛，他现在露出不满，今晚就会有人给沈容华递密折，说他意图谋反。
现在的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母亲用命换来的太子位被他丢了，娘家也因为他之前没看清沈容华，经过那件事后被满门抄斩，说起来可笑，他已经三年没见过沈容华了。
从前他以为沈容华是慈父，现在元气大伤后才知道，虎毒不食子也是要看人的。
哐当！
瓷白的茶杯砸在沈暮脚边，滚烫的热水立马打湿了他布鞋，热水浸入不料烫的沈暮脚下意识往后缩。对面比他晚来的沈皓身后跟着一群人，一脸好意地看他：“二哥，天气冷，弟弟请你喝杯热茶。”
“不必了三弟。”沈暮轻声回答，他捡起地上的茶杯，把茶杯中剩余的水倒掉，再递给沈皓。
他对面的沈皓啧了一声，拿起身旁宫女端着的茶杯走近沈暮，他轻笑抬手，滚烫的茶水立马倾泻而下，在寒风中冒着热气。
水流顺着沈暮的头发滴落，没过滤好的茶渣粘在他的发丝上，被滚烫的热水淋下，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看他反应不大沈皓立马觉得没意思起来，他把茶杯随意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退几步，抬脚踢在了沈暮的小腹上。
沈皓常年混在武打场上，他这一脚又没收力，从出生就泡在药罐子里的沈暮被他一踢，身体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素白的衣衫上印下整齐的鞋印。
“沈暮，你一个克死全家的东西，来这儿干嘛，扫把星一个。”沈皓抬起脚，用手拍拍上面的灰尘，摇着头嫌弃，“晦气死了。”
沈暮贴在墙壁上，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咳的沈皓心烦，今天父皇叫他来万德宫的时候，他还躺在不知道哪个温柔乡里，突然被叫过来，心情正烦。
但是看沈暮隐忍着不敢说话的样子他心情就好转了一些，从前沈暮是太子的时候，永远压他一头，现在还不是要忍气吞声。
沈暮喉咙中的血腥味不断往上涌，原本细微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大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捂住嘴，不断的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深灰色的地砖上，沈皓看他还咳出血来了，嗤笑一声，就这样看着他流，既不让叫太医，也不让人去扶他。
他像看一场戏一样置身事外。
直到沈暮快要昏厥的时候，沈皓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大发慈悲的说：“好了，把他扶回冷宫去，要死也别死在这儿，免得碍父皇的眼。”
众人才蹑手蹑脚的抬起沈暮走了。
沈暮醒的时候看见熟悉的房屋，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冷宫里，他尝试撑起身来，可小腹传来的钻心痛苦迫使他停了下来。
床幔外的阿合听见动静，连忙端着药走进来，沈暮面无表情地喝下黑乎乎的一碗药，阿合的眼眶已经蓄起了泪，声音断断续续的：“殿下，早知道就应该称病不去了，让你去那儿受这个气。”
沈暮嘴角敛着一丝笑没说话，他今天要是称病不去，沈容华也不会让他好过的，横竖都是一样的。
“我等会还得去一趟万德宫。”沈暮强撑着身体要起来，阿合眼角的泪已经包不住了，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水痕，沈暮看她要哭了，笑她：“别哭，没事的。”
“殿下还笑，莫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阿合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被她揉得通红的眼睛恍然大悟看沈暮，“殿下刚才让我去找谢康候是因为……”
知道这话不能随便说，阿合捂住嘴，左右瞧了一眼，压低声音：“是不是之前查官员贪污的事情，也查到三皇子头上去了！”沈暮看她说到点子上去了，点点头：“算是。”
换好衣服走出门，一群太监三两个聚在一起聊天，鄙夷打量的眼神落在沈暮身上，他没有理会就出了门。
沈暮走一步路，腹部就一阵疼痛，终于到了万德宫，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灰，小腿细微的打颤。
他走进门，披头散发，满眼都是红丝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的沈皓突然发疯似的朝他冲过来：“沈暮！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害的我！谢康候那个贱人之前就是和你一伙的，现在他出来诬陷我，一定是你指使的！你个扫把星，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就是嫉妒我比你过得好！你想陷害我，我告诉你，父皇绝对不会信你的话的！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
之前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沈皓现在像一条疯狗一样，提着剑冲上来就要砍沈暮，幸好有禁军拦着。
沈暮眼神不解，害怕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到朱红门槛边上，扶着门框：“三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整个人如此狼狈？”
看着沈皓的样子，沈暮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连带腹部的疼痛都减轻许多，也不枉费他和谢康候花了两年的时间去搜集证据，现在沈皓的样子让他很满意。
沈皓跪在沈容华面前：“父皇，贩卖军火儿臣是绝做不出来的！怕不是……怕不是二哥自己做的腌臜，以此推到儿臣身上，我是冤枉的！”
他拿手指着门口的沈暮，看沈容华没反应，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有机会，嗓子发出奇怪的讥笑，他站起身：“二哥从前就与谢康候极为要好，现在倒是一如即往！也不知是私下做了些什么……”
坐在高堂上的沈容华猛然睁眼，怒吼一声：“来人，给朕把他的嘴堵上！别叫他说的话在此污人的耳朵。”
沈皓不明所以地瞪大眼，放松之时就被禁军钻了空子堵上了嘴。沈皓被架在禁军胳膊上，他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容华，喉咙被堵住发出细微的喊叫。
站在门边的沈暮一直没有挪过地方，他不理解，他查的是沈皓贪污军饷，哪里又多出了一个贩卖军火的罪名？
沈容华沉默地看他，而他也很直白的与沈容华对视，眼里满是委屈不解，沈容华语调没有起伏地问他：“朕听说你三弟在万德宫对你动手了，你身体如何？”
他和谢康候的证据是绝对没有破绽的，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沈容华会查到他这里，所以他嘴角向上扬起，温和地看着沈皓，如同一位毫无私心的兄长：“没大碍的，也只是三弟同我玩耍，何来动手一说。而且三弟也是有原因的，或许是他近日因为有些事心情不好吧。”
捕捉到他话里的线索，沈容华又问沈暮：“什么事？”
“儿臣，儿臣不知。”沈暮惶恐地垂着头不敢看沈容华，他模样让沈容华生疑，沈容华笑的和蔼可亲：“不用担心，尽管说就是了。”
沈暮咬着下唇，精致的脸蛋显出纠结，最后犹豫的开口：“三弟几日前说过很喜欢永安府的小姐，这几日……我听说大哥和那小姐情投意合喜结连理，大概是因为这事。”
沈容华越听脸越黑，沈皓要是随便喜欢一个他绝对不会过问，偏偏沈皓看上的是永安府家的，这几年永安府越做越大，他一早便想着打压，他的两个儿子可好，上赶着给那家人递梯子。
被堵住嘴的沈皓咿咿呀呀的乱吼，似乎很想说什么，沈容华撑着头，面色微愠：“让他说！”
“父皇，我从没说过这话！是沈暮陷害我的！我！”他还没说完，沈暮就疑惑地打断他：“那三弟的那对玉麒麟是送给谁了？”
“那是……那是……”
沈皓没想到说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沈容华脸颊逐渐涨红，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他嘴里一只在重复“你”，气到极致的时候，他抓住茶杯，用力扔过去砸在了沈皓额头上，把他光滑的额头磕出一个小口，正在往外滲血。
沈暮深知沈容华的性子，他的父皇本就是逼宫坐上的皇位，正因为如此他极其讨厌皇子和朝廷中的大臣过于结交，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大臣，他当然知道沈皓是送给谁的，就是等着他往陷阱里面跳。
“此次呈上来的证据破绽很多，谢康候还在派人做调查，等结果出来了，朕自然会如实惩罚。”沈容华看了一跪在地上的沈皓，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他对结交的事情本就多加忌讳。
况且沈皓在打仗的关键时期竟然被查出贩卖军火这样的事，上下的饷银不知吞了多少。
可谢康候呈上来的证据的确有诸多马脚，虽然矛头都指向沈皓，人为伪造的痕迹却也是有的，他自然也怀疑沈暮，可是没有证据又从何去证明。
在他看来沈暮这儿子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单纯不设防，对沈皓也一直没有过多怨言，可谢康候此人也从未听暗探说起站队的事情。
沈容华这样想着就开口问：“暮儿，这谢康候你从前可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在你看来他是否可信？”
沈暮一愣低下头思考片刻，又抬头望向沈容华，他皱着眉看似不经意的说：“我从前与谢康候都多是玩乐，在朝政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说他清正廉明，但是三弟的事还是要慎重的，听说的话也不可太过于相信。”
听完沈暮的话一边的沈皓发出奇怪的笑声，转而眼神立马变的凶狠起来。
他抽起身旁侍卫的兵剑一下子朝沈暮扔过去，沈暮惊呼一声躲开，那锋利的兵剑就插进了他身后的门板里。
木椅随着兵剑的豁口生出细小的裂缝逐渐蔓延整个门板。沈暮赶忙起身离开，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门板咯嘣一声碎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