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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她,深吸一口气。“朱丹丹你还记得你是谁媳妇吗?这么多年你拒绝跟我同房多少次数过吗?”

  朱丹丹正想说些什么,崔壮壮突然被崔阳掐了一下屁股,立马倒地大哭起来。

  她连忙不再纠结,斩钉截铁道,“就算我是你媳妇,只要我不同意,你就算婚内强奸!抓了要被枪毙的!”

  “更何况壮壮还小,等他大了再说床上事吧!”

  我静静的望着她,笑着答了声,“好”

  我本是这个村里的孤儿,

  是朱丹丹爷爷在我七个月时捡到了我。

  后来又将我养到上小学,才将我送养到老王家。

  她爷爷对我来说一直都如亲生父母一般,

  后来她被崔阳抛弃,爷爷临终时将她托付给我。

  我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把她当神女一样供着。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逐渐接受了我,也开始渐渐的给了我一些家的温暖。

  可如今,崔阳一回头,她对我所有的承诺全都抛掷脑后。

  我端着那碗熬了半宿的猪肝汤,手指被砂锅烫得发红。

  刚摆好筷子,忽然听见里屋传来朱丹丹"咯咯"的笑声,

  掀开蓝布门帘,就看见他们三个挤在我和丹丹结婚时的炕上。

  崔阳的手正往她衣襟里钻,壮壮那小子骑在被垛上拍手叫好。

  突然一颗玻璃球破空而来,我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右眼顿时炸开一团滚烫的血花。

  再抬头,壮壮正做着鬼脸对我笑。

  我愤怒的看向崔阳,“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的用玻璃球打人的?”

  崔阳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远山兄弟,你要不喜欢我们父子俩住到你家来,你就直说,没必要在这找茬。”

  “壮壮一个五岁的孩子,那么矮,怎么可能打到你的眼睛呢?”

  朱丹丹看到我满是鲜血的脸,有些不忍,正想过来擦掉血迹。

  那头壮壮大哭了起来,“妈,你不能跟坏蛋在一起!坏蛋说我打人!”

  朱丹丹连忙敞开衣襟,把壮壮的头按在怀里。“壮壮乖啊,喝奶不闹啊。叔叔不好,妈妈等会去打他!帮你出气!”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拖着发软的腿挪到炕边。

  刚掀开打满补丁的棉被,三条黑红蜈蚣突然从褥子底下窜出来。

  最肥的那条径直爬到我胳膊上,毒颚一张就扎进乌青的卖血针眼里。暗红的血混着毒液,顺着蜈蚣油亮的节肢往下淌。

  那头崔壮壮发出哈哈的笑声。

  “崔壮壮!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刚想上前扯住他的衣领。

  朱丹丹一把护住孩子,“王远山!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她抄起扫炕笤帚就往我身上抽,“壮壮才多大?能懂这些?”

  我踉跄着后退,笤帚疙瘩抽在脊梁骨上发出闷响。

  崔壮壮从朱丹丹胳肢窝底下探出脑袋,冲我吐着舌头做鬼脸,手里还晃悠着装蜈蚣的竹筒——那分明是崔阳编来装蟋蟀的。

  “丹丹!”我指着竹筒上熟悉的篾条纹路,嗓子眼泛起铁锈味,“你瞧仔细了,这...”

  “啪!”

  笤帚把直接抡在我太阳穴上。

  朱丹丹胸口剧烈起伏,“王远山!再吓着孩子我跟你拼命!”

  她突然扯开嗓子嚎哭,“当初要不是你死皮赖脸求娶,我早跟崔阳过上好日子了!”

  “滚出去!别脏了我家的地!"

  朱丹丹"砰"地摔上门栓,木门震落的灰尘迷了我的眼。

  我踉跄着跌坐在地上,蜈蚣毒混着卖血的后劲直往天灵盖上冲。

  我跪地朝着朱爷爷坟头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额角结痂的伤口又裂开。

  “爷爷,您临终攥着我的手,让我护丹丹三年周全...”

  我抹了把血泪,从怀里掏出那张泛黄的保证书,“今儿个……到期了。”

  远处传来崔阳哄孩子的哼唱声,调子是当年朱丹丹嫁我时,喜轿里哭唱的《送郎调》。

  我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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