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在暗夜里睁着眼，想不通，睡不着。
最后浑浑噩噩地晕了过去。
醒来身上盖着昨天的那件外套。
可笑的是，我伤筋伤骨、刚生产完在外躺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起来布置灵堂。
而姜如雪被吓着，竟发起了高烧。
陆书缘搂着她从屋里出来，入目是一块悬挂在门上的白布。
堂屋中央摆着一口棺材，一片缟素。
陆书缘黑着脸：“徐佳宁，你又发什么疯？”
我一身白，跪在棺材前，头也不抬地烧着纸钱。
“不就是死了头牛？至于这样小题大做？”
“你故意又想吓如雪是不是？”
我无动于衷。
如今他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我解释有什么用？
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会累。
一直一厢情愿也会累。
反正我快要离开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许是见我昨天动手、今日又冷漠反抗，陆书缘觉得丢份。
一脚踹到棺材下的一条长凳腿。
半个棺材斜倾倒地，差点翻了棺材盖。
我连忙扑过去拿肩和手抵住棺材，恨恨地看向他。
他厉声警告：“我跟如雪去城里，回来之前，你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收了！再去把孩子接回家。”
孩子……
许是察觉到陆书缘对我没感情，孩子也不愿意降生在这样糟糕的家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送走它。
“你不能离开，陪我把葬礼办了。有你在，妈和孩子也安心。”
陆书缘嘲讽：“知道你自己比不过如雪，开始拿妈来压我了？”
“如雪病重，我没兴趣陪你在这玩过家家。”
他转身带着姜如雪要走。
我抓住他的裤脚，见他惊诧地转头看过来，哀求道。
“别走……”
为了婆婆，为了孩子。
让我向陆书缘低一万个头，我也情愿，“求你了，只要一个小时就行。”
我想说，这是婆婆和孩子的葬礼。
话还没说出口，陆书缘嫌恶地踢开我：“等烧退了，我会考虑跟你去接孩子。”
他毫不犹豫地跟姜如雪出了门。
我艰难地支着棺材的一角，想再拉他，却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沉重的棺材磨得我肩角生疼。
我被压得越来越低，忽然边上多出一股力帮我抬起了棺材。
陆太公帮我把棺材放回了原位。
他虽然苍老，却像回光返照一般，状态好了许多。
只是浑身笼罩着一股浓郁的悲凉，默默跪下磕了三个头。
直到午后过半，陆书缘也没有回来。
来帮忙的邻居催：“得赶在太阳下山前下葬。”
棺材落进坟里，村人们感慨着陆续离开。
我木然地跪在坟前，跟婆婆和孩子告别。
陆太公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背，分开前将新的火车票递给我。
“陆家困你太久，你值得更广阔的天空。”
他严肃认真的神色既熟悉又陌生。
我郑重地谢过陆太公，只觉得他充满神秘。
回去后家里一下子空荡下来。
天色黑了，陆书缘仍没有回来。
我将火车票装进信封里，和收拾好的行李一并放到婆婆那屋。
头七的前一天，我搭着村里的牛车去县城买些金元宝、纸房子。
顺便跟常来往的馆子说以后不送菜了。
老板娘拉着我问：“是不是要跟老公去大城市了？”
我摇头。
她装作一脸不喜：“还想瞒着我呢？前两天我去观音庙看见你们了。”
“陆书缘在姻缘树下挂红线，旁边戴帽子的女的是你吧？”
原来他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是忙着跟姜如雪四处游玩。
如今再听到这些，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我在他心上有几斤几两，都无所谓了。
他跟别的女人如何，也无所谓了。
我拎着一袋丧葬品回到家，却见院门开着，不安地进了门。
婆婆屋里，我的行李翻了一地，衣服统统被剪烂了。
火车票被撕成东一块西一块的。
陆书缘铁青着脸，手中拿着二十块钱。
“徐佳宁，你哪来这么多钱？”
“孩子不要了，家不要了，想携款逃走？”
我伸手去抢：“你管好姜如雪就行了。”
陆书缘抛开钱，抓起旁边的剪刀抵在我喉咙上。
一丝鲜血溢出来：“我告诉你，你就算死，也要死在陆家！”
最后浑浑噩噩地晕了过去。
醒来身上盖着昨天的那件外套。
可笑的是，我伤筋伤骨、刚生产完在外躺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起来布置灵堂。
而姜如雪被吓着，竟发起了高烧。
陆书缘搂着她从屋里出来，入目是一块悬挂在门上的白布。
堂屋中央摆着一口棺材，一片缟素。
陆书缘黑着脸：“徐佳宁，你又发什么疯？”
我一身白，跪在棺材前，头也不抬地烧着纸钱。
“不就是死了头牛？至于这样小题大做？”
“你故意又想吓如雪是不是？”
我无动于衷。
如今他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我解释有什么用？
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会累。
一直一厢情愿也会累。
反正我快要离开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许是见我昨天动手、今日又冷漠反抗，陆书缘觉得丢份。
一脚踹到棺材下的一条长凳腿。
半个棺材斜倾倒地，差点翻了棺材盖。
我连忙扑过去拿肩和手抵住棺材，恨恨地看向他。
他厉声警告：“我跟如雪去城里，回来之前，你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收了！再去把孩子接回家。”
孩子……
许是察觉到陆书缘对我没感情，孩子也不愿意降生在这样糟糕的家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送走它。
“你不能离开，陪我把葬礼办了。有你在，妈和孩子也安心。”
陆书缘嘲讽：“知道你自己比不过如雪，开始拿妈来压我了？”
“如雪病重，我没兴趣陪你在这玩过家家。”
他转身带着姜如雪要走。
我抓住他的裤脚，见他惊诧地转头看过来，哀求道。
“别走……”
为了婆婆，为了孩子。
让我向陆书缘低一万个头，我也情愿，“求你了，只要一个小时就行。”
我想说，这是婆婆和孩子的葬礼。
话还没说出口，陆书缘嫌恶地踢开我：“等烧退了，我会考虑跟你去接孩子。”
他毫不犹豫地跟姜如雪出了门。
我艰难地支着棺材的一角，想再拉他，却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沉重的棺材磨得我肩角生疼。
我被压得越来越低，忽然边上多出一股力帮我抬起了棺材。
陆太公帮我把棺材放回了原位。
他虽然苍老，却像回光返照一般，状态好了许多。
只是浑身笼罩着一股浓郁的悲凉，默默跪下磕了三个头。
直到午后过半，陆书缘也没有回来。
来帮忙的邻居催：“得赶在太阳下山前下葬。”
棺材落进坟里，村人们感慨着陆续离开。
我木然地跪在坟前，跟婆婆和孩子告别。
陆太公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背，分开前将新的火车票递给我。
“陆家困你太久，你值得更广阔的天空。”
他严肃认真的神色既熟悉又陌生。
我郑重地谢过陆太公，只觉得他充满神秘。
回去后家里一下子空荡下来。
天色黑了，陆书缘仍没有回来。
我将火车票装进信封里，和收拾好的行李一并放到婆婆那屋。
头七的前一天，我搭着村里的牛车去县城买些金元宝、纸房子。
顺便跟常来往的馆子说以后不送菜了。
老板娘拉着我问：“是不是要跟老公去大城市了？”
我摇头。
她装作一脸不喜：“还想瞒着我呢？前两天我去观音庙看见你们了。”
“陆书缘在姻缘树下挂红线，旁边戴帽子的女的是你吧？”
原来他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是忙着跟姜如雪四处游玩。
如今再听到这些，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我在他心上有几斤几两，都无所谓了。
他跟别的女人如何，也无所谓了。
我拎着一袋丧葬品回到家，却见院门开着，不安地进了门。
婆婆屋里，我的行李翻了一地，衣服统统被剪烂了。
火车票被撕成东一块西一块的。
陆书缘铁青着脸，手中拿着二十块钱。
“徐佳宁，你哪来这么多钱？”
“孩子不要了，家不要了，想携款逃走？”
我伸手去抢：“你管好姜如雪就行了。”
陆书缘抛开钱，抓起旁边的剪刀抵在我喉咙上。
一丝鲜血溢出来：“我告诉你，你就算死，也要死在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