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被桌上清明祭奠用的黄白菊吸引视线。
我一脸木然地看着。
推门进来的小叔沈修肃比我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将晦气的菊花扔给助理。
“去查，是谁干的！”
“还有，把沈宴那小子给我找来！”
许是此花出现在病房过于恶毒，连一向冷静持重的小叔也压不住怒意。
助理回禀的很快：“查了监控，送花的人戴帽子遮住了脸，找更多角度的监控还需要时间。”
“至于沈总他...他昨晚带着苏小姐出海了。”
说着递上平板，点开一段热搜视频。
视频里，沈宴正在游轮甲板上给苏婉戴一串蓝宝石项链。
苏婉一脸餍足的媚态，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身上。
被项链圈住的白皙脖颈上，露出大片斑驳吻痕。
也就是说，沈宴让医生摘掉我的子宫后，转头就与苏婉在船上厮混了一整晚。
“初恋回国，沈氏集团掌权人携美出海献上天价项链，两人是否再续前缘...”
小叔看到这，气得将平板倒扣在桌面。
啪的一声，他额角青筋直跳，缓了好一阵才平复好胸膛的起伏。
目光看向我时，眼底闪过愧疚和心疼。
“当初父亲去世时，叮嘱过我要看好沈宴，我忙于律所的工作没顾得上，没想到他居然变得这么混账，都是我的疏忽。”
“乔溪，你想要什么补偿，股权或房产，小叔都可以帮你。”
我抚着空瘪的小腹，苦笑着摇了摇头。
“请送我离开。”
小叔眉头微蹙，迟疑着没有开口。
这时医生送来一个骨灰盒。
他眼神闪躲，并不敢直视我。
嗫嚅着解释说流掉的孩子是名女婴。
按照沈宴的吩咐，已完成焚烧。
无悲无喜的心本该麻木。
这一刻依旧泛起剜心似的疼。
我的孩子，还未曾看过一眼，就这么被当做医疗垃圾烧掉，变成一抔灰。
也好，起码不会一出生就面对一个保护不了她的母亲和一个不爱他的父亲。
“给我吧。”小叔替我接过骨灰盒，双手珍而重之地捧在手上。
一声长叹后，他回复我刚才的请求。
“好吧，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等你养好身体，我就送你离开。”
说罢，他攥紧拳头，带着骨灰盒离开。
泪水浸湿枕头，嘴角苦涩蔓延。
我和沈宴，一开始就是强扭的瓜。
七年前，我替嗜赌的父亲还债，找上我的资助人沈老爷子。
他要我做他的孙媳妇。
沈宴吵过闹过，可不管他如何犯浑，终究拗不过爷爷。
之后沈老爷子告诉我非要促成婚事的原因。
沈宴有个白月光苏婉。
初中时他和父母遭遇海上事故，苏婉曾救过他。
但苏婉非良人，拿沈宴当备胎，还挑唆他与别人大打出手。
沈老爷子不忍戳破他对苏婉的幻想，又想彻底断了他娶苏婉进门的念头。
这才逼他娶我。
结婚当天，苏婉负气出走国外。
引得沈宴飙车去追，出车祸右腿骨断裂。
醒来后，沈宴怪我逼走苏婉，越发恨我。
骂我是贪慕虚荣的贱女人，是他爷爷花钱买的一条狗。
永远也别妄想他会碰我。
我怜他从小失去双亲，愧疚于收了沈家的钱。
更羡慕他对苏婉那份毫无保留的炽热。
所以我努力付出，想以真心换真心。
我辞去潜水教练的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他，照顾他。
架着他练习走路，被压弯腰也强撑着不吭声，每天早中晚的固定按摩，手酸得快断掉也不停歇。
沈宴看我的眼神，从厌恶变得复杂。
后来，他因醉酒与我有了夫妻之实。
我们有了孩子。
他没有逼我打掉，还陪我去做产检。
甚至再没提起过苏婉。
我以为终于在他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然而，怀孕8个月时。
苏婉退回了沈宴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