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书龛玄妙
秦时轻笑一声，拿出店面的钥匙绕开格伦，一边开锁一边说道——
“跟小家伙置什么气？我的书龛和别家自是不同，又何必循那市井规矩？”
木门吱呀作响，店老板推门而入，格伦也跟了进去。
好在他不是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再加上来之前在隐秘署见识的各种异状又让他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才没被书店内的诡异场景给镇住。
层层叠叠的博物架上摆放着各种古书和折子，其中不乏年代久远的羊皮卷与草砂纸，任何被人用于记载信息的东西都可以是秦时的收藏。
一只黑猫蜷缩在落地窗边晒太阳，鸟笼里关着毛色浓艳的鹦鹉，透明的玻璃缸内则养着个头不小的蜥蜴，许多格伦叫不出名字的绿植郁郁葱葱，和红砖墙壁形成鲜明反差。
远不止如此，挂在墙上和摆在书架上的装饰品都透出一股渗人的气息，破碎的玩偶、眼睛流血的羊头、倒悬的十字架、还有闪着鬼火的骷髅头骨……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的鬼屋。
“叫我秦时就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
男人越过书架，把大褂撇在衣架上，走到壁炉旁点开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沙发里，长舒一口气，连神色都柔和许多。
“我，秦时，如你所见是这间书龛的主人，同时也是个驱魔师和隐秘署的编外顾问，”他随手拿起沙发旁的单片眼镜安在鼻梁上，“喜欢的东西是修补古籍和养宠物，比起咸的更喜欢甜食——”
“我对你的喜好没兴趣，”格伦坐在秦时对面的沙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什么时候出发，不是要去看案发现场吗？”
格伦总觉得眼前这位旧书商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是应该保持距离的对象，但与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即便格伦出声回绝，他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你是被我选中的人，来日方长，多了解一下彼此不亏，”银发男人的单片眼镜闪烁着凌冽的寒光，“看见我驱使石像鬼也不无惊讶，为了保护战友而杀死狼人的那一战恐怕对你影响不小吧？”
此言一出，格伦的瞳孔顿时收缩，瞬间扼住秦时的咽喉把人摁在身下。
“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背井离乡的原因其实根本不是代替战友，格伦之所以会来到雾都，只是因为原本待的地方根本就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当昔日对他多有仰仗的村民们用那种恐惧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格伦就知道他没办法继续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
也正是那次血腥经历，让格伦确认这世上的确存在超出人类认知的传说生物，所以无论是隐秘署的各种异常还是刚才的石像小鬼，对他而言只有惊奇并无惊吓。
被掐住喉咙的秦时不慌不忙地抬手，白玉一般的指腹摩挲着格伦的侧脸。
“只不过是能看到部分记忆片段而已，不用紧张。”
言罢，他露出微笑，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
“你的灵魂始终没能离开战场，成为猎人的几年来如此，现在不也一样？”
格伦没有回答秦时的问题，良久，他松开扼住对方脖颈的手，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点上一支烟，双腿交叠在一起，面色阴冷。
“既然你能窥伺别人的记忆，又何必问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眼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视线被吞吐的白雾占据，秦时能看穿的东西他又何尝不懂？
是啊，他的灵魂确实还没从战场上回来，即便是在山野里过着避世索居的生活，但只要入夜闭上眼，耳畔依旧是连绵不绝的炮火声，身体似乎又回到鲜血染就的壕沟，最可怕之处莫过于……格伦非但没有感到恐怖，反而有一种异常的兴奋。
或许那场意外也不是他的失手，而是他遵循体内的肮脏本能酿就的悲剧，那现在被放逐回到雾都，也肯定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我是能看到，但也只能看到一点点~”
秦时整理了一下领口，透过衣缝隐约能看到他精致的锁骨，赤红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慵懒和玩味。
“马丁应该有和你把隐秘署的工作性质说明过一遍，我这个编外顾问就不做赘述了，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量。”
他向壁炉招了招手，紧接着一群如同黑色煤球一般蓬松的小精灵便从炉火里滚了出来，排着队把壁炉上方烤制好的苹果派举起，小短腿迈着整齐的步伐，顺着管道齐刷刷走到茶几上，将餐盘放好后便在秦时面前排好队，叽叽喳喳地挤来挤去，似乎是在等待主人的褒奖。
秦时拿起餐刀轻轻摁在苹果派的酥皮上，黄油和苹果的香甜气息蔓延开来，格伦皱着眉头，总觉得话题被书店老板带向了诡异的境地。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他觉得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能表示自己完全不想同秦时纠缠，结果秦时满不在乎地叉起苹果派咬了一口，露出餮足的享受表情。
“你是第一次见到我，确实如此，”秦时咽下苹果派，又端起杯子饮下暖茶，面色红润些许，“不过当时你的资料和其他人一起投递到隐秘署署长的手里，我恰巧在旁边。”
此言一出格伦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了一个贴近事实的猜想，秦时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所以你觉得自己顶替成为隐秘署新探员并借此来到雾都，还是偶然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伦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惊愕、愤怒和不满，到现在的疑惑与平淡，堪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被秦时的态度磨得彻底没了脾气。
似乎踏入隐秘署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和俗世认知中的世界说再见，所以现在无论何种消息都没办法让他的情绪有波动，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占卜的结果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这个说法非但没有回答格伦的疑问，反而让秦时在格伦的心目中形象又朝着神棍更进一步。
“…我觉得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罢了，按照隐秘署的性质，这活儿还非得神棍来做不可，一般人恐怕无福消受！
“跟小家伙置什么气？我的书龛和别家自是不同，又何必循那市井规矩？”
木门吱呀作响，店老板推门而入，格伦也跟了进去。
好在他不是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再加上来之前在隐秘署见识的各种异状又让他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才没被书店内的诡异场景给镇住。
层层叠叠的博物架上摆放着各种古书和折子，其中不乏年代久远的羊皮卷与草砂纸，任何被人用于记载信息的东西都可以是秦时的收藏。
一只黑猫蜷缩在落地窗边晒太阳，鸟笼里关着毛色浓艳的鹦鹉，透明的玻璃缸内则养着个头不小的蜥蜴，许多格伦叫不出名字的绿植郁郁葱葱，和红砖墙壁形成鲜明反差。
远不止如此，挂在墙上和摆在书架上的装饰品都透出一股渗人的气息，破碎的玩偶、眼睛流血的羊头、倒悬的十字架、还有闪着鬼火的骷髅头骨……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的鬼屋。
“叫我秦时就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
男人越过书架，把大褂撇在衣架上，走到壁炉旁点开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沙发里，长舒一口气，连神色都柔和许多。
“我，秦时，如你所见是这间书龛的主人，同时也是个驱魔师和隐秘署的编外顾问，”他随手拿起沙发旁的单片眼镜安在鼻梁上，“喜欢的东西是修补古籍和养宠物，比起咸的更喜欢甜食——”
“我对你的喜好没兴趣，”格伦坐在秦时对面的沙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什么时候出发，不是要去看案发现场吗？”
格伦总觉得眼前这位旧书商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是应该保持距离的对象，但与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即便格伦出声回绝，他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你是被我选中的人，来日方长，多了解一下彼此不亏，”银发男人的单片眼镜闪烁着凌冽的寒光，“看见我驱使石像鬼也不无惊讶，为了保护战友而杀死狼人的那一战恐怕对你影响不小吧？”
此言一出，格伦的瞳孔顿时收缩，瞬间扼住秦时的咽喉把人摁在身下。
“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背井离乡的原因其实根本不是代替战友，格伦之所以会来到雾都，只是因为原本待的地方根本就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当昔日对他多有仰仗的村民们用那种恐惧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格伦就知道他没办法继续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
也正是那次血腥经历，让格伦确认这世上的确存在超出人类认知的传说生物，所以无论是隐秘署的各种异常还是刚才的石像小鬼，对他而言只有惊奇并无惊吓。
被掐住喉咙的秦时不慌不忙地抬手，白玉一般的指腹摩挲着格伦的侧脸。
“只不过是能看到部分记忆片段而已，不用紧张。”
言罢，他露出微笑，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
“你的灵魂始终没能离开战场，成为猎人的几年来如此，现在不也一样？”
格伦没有回答秦时的问题，良久，他松开扼住对方脖颈的手，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点上一支烟，双腿交叠在一起，面色阴冷。
“既然你能窥伺别人的记忆，又何必问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眼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视线被吞吐的白雾占据，秦时能看穿的东西他又何尝不懂？
是啊，他的灵魂确实还没从战场上回来，即便是在山野里过着避世索居的生活，但只要入夜闭上眼，耳畔依旧是连绵不绝的炮火声，身体似乎又回到鲜血染就的壕沟，最可怕之处莫过于……格伦非但没有感到恐怖，反而有一种异常的兴奋。
或许那场意外也不是他的失手，而是他遵循体内的肮脏本能酿就的悲剧，那现在被放逐回到雾都，也肯定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我是能看到，但也只能看到一点点~”
秦时整理了一下领口，透过衣缝隐约能看到他精致的锁骨，赤红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慵懒和玩味。
“马丁应该有和你把隐秘署的工作性质说明过一遍，我这个编外顾问就不做赘述了，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量。”
他向壁炉招了招手，紧接着一群如同黑色煤球一般蓬松的小精灵便从炉火里滚了出来，排着队把壁炉上方烤制好的苹果派举起，小短腿迈着整齐的步伐，顺着管道齐刷刷走到茶几上，将餐盘放好后便在秦时面前排好队，叽叽喳喳地挤来挤去，似乎是在等待主人的褒奖。
秦时拿起餐刀轻轻摁在苹果派的酥皮上，黄油和苹果的香甜气息蔓延开来，格伦皱着眉头，总觉得话题被书店老板带向了诡异的境地。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他觉得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能表示自己完全不想同秦时纠缠，结果秦时满不在乎地叉起苹果派咬了一口，露出餮足的享受表情。
“你是第一次见到我，确实如此，”秦时咽下苹果派，又端起杯子饮下暖茶，面色红润些许，“不过当时你的资料和其他人一起投递到隐秘署署长的手里，我恰巧在旁边。”
此言一出格伦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了一个贴近事实的猜想，秦时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所以你觉得自己顶替成为隐秘署新探员并借此来到雾都，还是偶然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伦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惊愕、愤怒和不满，到现在的疑惑与平淡，堪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被秦时的态度磨得彻底没了脾气。
似乎踏入隐秘署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和俗世认知中的世界说再见，所以现在无论何种消息都没办法让他的情绪有波动，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占卜的结果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这个说法非但没有回答格伦的疑问，反而让秦时在格伦的心目中形象又朝着神棍更进一步。
“…我觉得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罢了，按照隐秘署的性质，这活儿还非得神棍来做不可，一般人恐怕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