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走向,校长怕影响不好,打断这场闹剧。

  板着脸说让我把家事处理完再上课,不要影响其它同学。

  可在我经过他身边时,却偷偷塞给我张自己的名片。

  刚出校门,小姨就先炸了。

  拦住爸爸问他山沟沟里的猎户和李德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她跟我妈姐妹关系很好,为人泼辣正直,元宵节那晚我爸要攮我,也是她帮我拦住的。

  没想到爸爸拧着脖子非但不理她,反而要把我推上姐夫的车。

  说什么彩礼供我上大学了,是我享受的,债该我还,让我去给李家再生个儿子。

  小姨气得狠狠推他一把,“文安国!你疯啦!你还像个当爹的吗!你怎么答应我姐的?”

  爸爸踉跄站稳,花白头发被西北风吹得糟乱。

  也顾不得脸面,站在校门口公交站粗暴大吼,“别忘了你姐是怎么嫁进来的!”

  忽地,感觉挡在我面前的小姨浑身剧烈一抖。

  李德的车早开走了,爸爸红了眼,暴跳如雷,“她不嫁!行!我拿你姐买墓地的钱还李家!”

  说完登上进站的公交就走。

  回过神的小姨疯了似的猛拍车厢,跟着跑出七八百米才大口喘着粗气瘫倒在街边……

  ……

  事情竟比我想象得更复杂,跟小姨坐火车回老家阻止爸爸的路上,她哭哭啼啼跟我说了件旧事。

  她俩还做姑娘那阵,有一年也是元宵节,村里来了戏班子。

  小姨硬拖着妈妈去看戏逛灯,结束时已经半夜十点多。

  从灯会往姥爷家走,要经过一片荒坟。

  “都怪我,”她脸色苍白,眼中全是悔恨和恐惧。

  “要不是我贪玩,你妈妈她……她就不会在坟地被流氓给……给……”

  小姨说不下去,隐忍的哭声在夜晚熄灯的车厢里,显得更加凄苦。

  我浑身有些发冷,压低声音问,“那流氓有抓到吗?”

  她深吸几口气,皱起眉摇头。

  “我吓昏记不得那人长相,醒来就在医院,你妈躺我隔壁床,警察怎么问她就只是摇头。”

  “那你没事吗?”我指被流氓侵犯。

  小姨痛苦更甚,“没事,我只跌倒撞了些淤青,你妈说她故意把流氓往乱坟里引,这才保全了我。”

  虽极力掩盖,但妈妈未婚破身的事,很快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没有男人愿意戴这种隐形绿帽,甚至好多人说,她已经怀了流氓的种。

  嫁给爸爸是因为他家太穷,穷到只要是女人,只要是活的,只要不要彩礼,娶谁都行。

  回忆起爸爸在车站的表现,显然他一直把这事当成羞耻。

  但有点我想不明白。

  姐姐先出生,如果他怀疑,那也该怀疑姐姐是流氓的种。

  为何反而他向来更偏爱姐姐,还反对妈妈怀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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