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命人?可我从未记得自己认识她。

  “林漾那人,在我们县城名声早就臭了。你父母死的早,无人给你把关。”

  “我虽做的是皮肉生意,可为人也要实诚,来的皆是因家境贫寒,无法养活自己,全凭自愿。”

  从不相识的二人,仅凭她人口中所描述的话语,就能够搭手相救。

  可同床共枕多年的相公,竟从头到尾的要害我。

  人心本就难测。

  我不禁觉得眼眶红润,落下几滴泪来。

  她从腰间拿出手帕替我擦干眼泪,随后将身上厚衣衫发在我身上。

  “露凝霜重,怎能穿的这般单薄。”

  虽是风尘女子,但为人这般重情重义。

  我转身,正衣,对她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客气,若是有能帮得上的地方,随时前来找我。”

  待她走远,我看着肩上的衣衫,总觉得一切不真实。回去时天已微微亮,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疲倦感袭来,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那烦人的婆婆知道林漾被关起来后,便不知去了何处。

  已病入膏肓的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二日,我将父母留下的财产,租下他们曾出售的店铺。

  周家曾是这城内有名的绸缎庄。

  我身为家中独女,打小受尽宠爱。可成人礼那年,家中突遭受变故。

  父母接连生病,散尽家产,也没能挽救。

  知晓自己已时日无多,父亲将铺子卖掉,留着给我当嫁妆,二人便双双离去。

  眼下,我又拿着这钱,租赁了这处。

  经历过一段婚姻,经历了一场生死,还是钱财拿在手中最安心。

  婚姻是最不保险的东西。

  书页虽已经泛黄,可墨汁所写的字迹还是清晰可见。

  里面记录着父亲这些年来的经验所得,如何给绸缎上色,勾勒。

  也是凭着这一本书,周家的绸缎庄才在城内立足。眼下,我要将父亲的一切继续延续下去。

  处理的虽艰难些,勉强开了张。

  赚的不多,倒也满足。

  忙了许久,接下一个大单,若是成功,能赚上几锭金子,可日期将至,绸缎却出了问题。

  不知是谁将新做好的绸缎泼了墨汁,只能延期,要赔上不少钱财。

  报官后也不曾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正愁眉苦盏之际,怡红院的老鸨告诉我,是知县女儿,万淑。

  她表弟喝花酒时,向人炫耀,表姐解决了他商场上的仇敌。

  无心的炫耀,被老鸨听了进去。

  做生意讲究诚信,她竟做出这等龌龊事。

  绸缎铺子忙,想着搁置一段时间将上一世的仇报回去。

  没想到她竟不请自来。

  西郊城外,升道寺。

  万淑有给家中祈福的习惯,并会在寺内留宿,这次也不例外。

  我乔装打扮,装作信客,借宿再此。

  夜黑风高,我摸黑前去,躲在窗边。

  里面还燃着烛灯。

  “您看上我儿子,眼下他出了意外,难道不该出手相救么?”

  “万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救救他吧!”

  砰砰几声,几声沉闷的磕头声。

  声音格外耳熟,凑近窗户小缝,林漾的母亲跪在万淑面前,佝偻着腰。

  座位上的女子,满面愁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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