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柏这样恨他

干净的牢房虽小,却也整洁,与先前的阴冷潮湿形成鲜明对比,满架的烛火微微摇晃,给寒冷的牢房增添了些许暖意。
    牢房的一角,摆放着一只檀木制成的浴桶,其木质细腻,纹理清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是沈柏惯用的物件,时间这么紧,也不知道叶长卿是从何处寻来,还是说早就对这次谈话做好了准备。
    檀木遇水则香,浴桶在温水的浸泡下,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与沈柏身上的冷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他轻轻解开囚衣,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脊背和脖颈显得更加细腻,仿佛是冬日里最纯净的雪。
    沈柏闭上眼睛,任由水波轻轻拍打着他的身体,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他背对着门的方向,脊背与脖颈被掩映在墨发间,在满架的烛光之下,堪称绝色。
    沈柏其实没有怎么注意过自己的外表,但是关于自己很好看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可能帅而不自知的。
    哪怕是在蓝星,他也是个嚣张至极的脾气,不论说什么,别人都不舍得霸凌他,哪怕他说自己的性别是一架武装直升飞机,也有人愿意跨越物种性别来爱他。
    哪怕是流放,流放他的人也悄悄告诉他,给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容易回来的位面。
    所以,爱他的人太多了,而世间的爱又太纷杂。
    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一件稀罕的物件。
    何况叶长卿的喜爱如此突兀,又不合情理,掺杂着种种利益算计,有时候还有欺负和威逼欺骗。
    他从来没有主动引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想过主动去引诱叶长卿。
    但得知叶长卿确实是真心实意站在他这边之后,他难得的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比起浅薄愧疚来说,更多的是好奇。
    “很少有人让我想要探索,毕竟我自己已经足够好,似乎不需要借助别人的世界来窥探什么真理。”他懒洋洋的在浴桶里游了游,像是自言自语。
    却在下一刻问:“长宁王既然要监视我,那就不必躲在门外了吧?”
    叶长卿闻言,缓步走进牢房,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缓,却仍旧不可避免地带入了一丝冷风。沈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抱怨道:“太冷了。”
    叶长卿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去,并未看向沈柏,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
    沈柏在水中调整了姿势,让自己靠在浴桶的边缘,故意问道:“长宁王,你是因为没有及时救出我而感到抱歉,还是因为带进了冷风冷到了我而感到抱歉?”
    叶长卿刚要回答,却突然感觉到一股信息素攀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感觉就像是美人搭着自己的肩膀,轻勾着他回头,那种诱惑难以言喻,却又极为致命。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有吃抑制的药,所以沈柏的信息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全释放。
    那种浓郁的香气是醉人的果酒香,甜得要命,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叶长卿的信息素几乎是瞬间被勾起,如同猛兽一般扑向沈柏,把朝思暮想的人牢牢裹住。
    沈柏闷哼一声,带着些许泣音:“混蛋。”
    被骂的感觉很奇妙,叶长卿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更加兴奋了,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沈柏的肩膀,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的温热。
    沈柏有些自得。
    他喜欢叶长卿在他面前混乱到难以自制的样子,比钢枪还冷硬的大将军,在国事之上条理分明,连陛下都敢呛声,唯独只要他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甚至都不用主动,只是给出随便什么回应。
    哪怕是辱骂。
    叶长卿的理智都会溃不成军,红了眼眶变成恶犬。
    但他不满的时候,又能随时踹下去。
    信息素交缠,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却比热吻还要令人脸红心跳。
    但正当沈柏有些沉醉的时候,那正在侵略的信息素却蓦然抽离。
    紧接着啪的一声响起。
    当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之后,叶长卿懊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沈柏被他的动作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会儿这小子倒是当正人君子了?
    “长宁王,你这是何苦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过来。”
    叶长卿站在原地,冷冰冰地问:“过去干什么?赶紧洗完,公事公办。”
    沈柏挑了挑眉:“想什么呢,我是让你给我布巾擦身子。”
    叶长卿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旁边的布巾,缓缓走了过去,他的动作很轻,连眼睛都不敢睁,仿佛生怕惊扰了水中的沈柏。
    沈柏看着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在叶长卿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伸出手,猛地扯住了叶长卿的领子,将他拉向自己。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沈柏一字一顿地问:“长宁王,你想要我成为你的金丝雀吗?”
    叶长卿的呼吸瞬间停摆。
    房间之中响起清晰的口水吞咽声。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低沉而笃定:“沈柏,你在勾引我。”
    沈柏发现自己的意图被识破,轻哼一声,脾气也上来了。
    他干脆就从水中站了起来,穿好了衣服。
    不过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叶长卿实在是看不下去,拿过自己的斗篷,将沈柏严严实实地裹好。
    然后,严肃地提醒道:“你不能够用美色诱惑我。”
    沈柏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这是在害怕吗?”
    狐裘围着很暖。
    叶长卿脱了臃肿的狐裘后也很好看。
    这男人的体格向来好到一种惊人的程度,这样的冬日里头就穿一件赤色的单衫,身材藏都藏不住。
    在这直勾勾的眼神里,叶长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沈柏见叶长卿这副模样,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便也不再逗弄他,抬了抬下巴。
    哒。
    在叶长卿震惊的目光里,外头的太监居然不知从哪里搬来小箱子,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上。
    同时送过来的,还有一壶酒。
    酒壶是鸳鸯壶,叶长卿听闻过,鸳鸯壶中可以装好毒酒和清酒,给敌人倒毒酒,自己倒清酒,便可悄无声息的害死敌人。
    没料到沈柏准备用在他身上。
    在他雪地下跪给沈柏求情之后。
    原来沈柏这样恨他,以至于死前最后的人脉,要用来毒死他。
    叶长卿竟然不觉得愤怒,只是盯着酒壶许久,心底苦涩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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