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
薛城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经常吃着饭或是喝着酒就忽然浑身哆嗦，嘴里念着“她来找我了”之类的字眼。
我每次都有耐心地安抚着他。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重物也已经拎不动。
被搬着的石头砸了脚后，他惊恐万分地喃喃道：
“是她……是她给我的诅咒！”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副样子，每次都轻言细语地安慰他。
但我其实兴奋得快要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他越难受，我就越爽。
一到夜里，他就辗转反侧，时不时尖叫着惊醒：
“我看到她了！我又看到她了！”
偶尔我兴起，他就会真的看到被林浅“附身”的我。
我总是安慰他：
“没关系，这说明她爱你啊。”
他发狂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我不需要她这种爱！”
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
“是么？”
“那你没有想过，她喜不喜欢、需不需要你这样所谓的爱呢？”
他惊恐地回头，看到我微笑的脸。
惊叫一声后，他口吐白沫，又活活吓晕了过去。
我耐心地等着他转醒。
他眼皮动了动，我就立刻焦急道：
“阿城，你刚才是怎么了？”
他惊惧地看着我，却只看到了我担忧的神色。
我提议道：
“你这个状态好吓人啊……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薛城面色惨白，眼窝已经深陷了下去。
他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
时隔几个月，我们又回到了城中我租的那所小房子里。
我用帽子口罩捂好自己的脸，叮嘱他：
“你就在家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刚出门，我就看到了楼道里面色迟疑的七八个人。
还有几人手里拿着摄像机。
我拉低帽檐，把门锁好后快步离开，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在我身后，有人大喊一声：
“没错！就是这里！”
一石惊起千层浪，几个人一下子冲到了门前，拍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杀人犯，别躲了！”
“真以为我们找不到你吗？我们要为被你害死的小姐姐报仇！”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
等到我回来，大门已经千疮百孔。
烂番茄、鸡蛋留下了满门的痕迹，墙上也被人泼了鸡血，写下一个个“去死”“复仇”之类的字样。
我不慌不忙地把钥匙插进锁孔。
薛城崩溃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我错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浅，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用力推门，原本堵在门口的薛城被门缝挤到手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假装没听到，边用力推边担心道：
“阿城，你没事吧？”
门开的一瞬间，薛城肥胖的身体猛地挤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向外挪动。
看到门口红色的液体，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红肿的手。
“血……她的血！”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我远远跟着像是丢了魂儿的薛城。
他跌跌撞撞地跑在街上，撞到人后也没停，只是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路人嫌恶地躲开他，更有甚者指着他破口大骂。
“看，那是不是那个杀人犯？！”
说完，我捂住嘴藏进人群中。
人群寂静了一瞬，又很快吵嚷了起来。
“是他！居然还敢出来。”
“这个畜生的脸，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爆料居然是真的！他真的又回来了！”
一时间，拳头、脚甚至各种买卖的物品都砸到了他身上，薛城一边抱着头一边狼狈地逃跑。
直到到了一座墓园前，看到了两个佝偻的身影。
林浅的父亲手里捧着菊花，回头看见他，怒道：
“混账东西！”
拐杖砰地一声朝着神志恍惚的薛城砸了下来，直接让他额头血流不止。
我匆忙阻止了他。
“您不能杀他！”
老太太眯起眼看向我，把我认了出来。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
“你也是畜生！你们都该死！”
薛城忽然脱力般跪在了地上，头一沉直直撞到了地上。
他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上的衣服划开了许多口子，分不清是血还是菜汁的液体沾在身上。
可怜又可笑。
“对不起……”
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我在一旁冷声道：
“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她就能回来吗？！
看着不远处林浅的墓碑，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曾经多么鲜活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里面，再也不会动了。
我死死盯着痛哭流涕的薛城。
老两口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恨恨地撕咬着他，几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可以。
还不够！
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精神已经全然崩溃，哭着朝林浅的墓前爬去。
“放过我吧……”
我一把拽住他的头发，用力拖住了他。
“你配吗？”
他一下子停下动作，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惨叫一声。
“求求你了，不要再附身来杀我……”
他被我扯住头发，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跪在地上，朝着墓碑的方向砰砰磕头。
头破血流，他依然没有停。
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薛城在我的镜头里狼狈不堪，我在镜头外泪流满面。
林浅，你听到他的忏悔了吗？
作者有话说：
薛城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经常吃着饭或是喝着酒就忽然浑身哆嗦，嘴里念着“她来找我了”之类的字眼。
我每次都有耐心地安抚着他。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重物也已经拎不动。
被搬着的石头砸了脚后，他惊恐万分地喃喃道：
“是她……是她给我的诅咒！”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副样子，每次都轻言细语地安慰他。
但我其实兴奋得快要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他越难受，我就越爽。
一到夜里，他就辗转反侧，时不时尖叫着惊醒：
“我看到她了！我又看到她了！”
偶尔我兴起，他就会真的看到被林浅“附身”的我。
我总是安慰他：
“没关系，这说明她爱你啊。”
他发狂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我不需要她这种爱！”
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
“是么？”
“那你没有想过，她喜不喜欢、需不需要你这样所谓的爱呢？”
他惊恐地回头，看到我微笑的脸。
惊叫一声后，他口吐白沫，又活活吓晕了过去。
我耐心地等着他转醒。
他眼皮动了动，我就立刻焦急道：
“阿城，你刚才是怎么了？”
他惊惧地看着我，却只看到了我担忧的神色。
我提议道：
“你这个状态好吓人啊……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薛城面色惨白，眼窝已经深陷了下去。
他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
时隔几个月，我们又回到了城中我租的那所小房子里。
我用帽子口罩捂好自己的脸，叮嘱他：
“你就在家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刚出门，我就看到了楼道里面色迟疑的七八个人。
还有几人手里拿着摄像机。
我拉低帽檐，把门锁好后快步离开，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在我身后，有人大喊一声：
“没错！就是这里！”
一石惊起千层浪，几个人一下子冲到了门前，拍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杀人犯，别躲了！”
“真以为我们找不到你吗？我们要为被你害死的小姐姐报仇！”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
等到我回来，大门已经千疮百孔。
烂番茄、鸡蛋留下了满门的痕迹，墙上也被人泼了鸡血，写下一个个“去死”“复仇”之类的字样。
我不慌不忙地把钥匙插进锁孔。
薛城崩溃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我错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浅，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用力推门，原本堵在门口的薛城被门缝挤到手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假装没听到，边用力推边担心道：
“阿城，你没事吧？”
门开的一瞬间，薛城肥胖的身体猛地挤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向外挪动。
看到门口红色的液体，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红肿的手。
“血……她的血！”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我远远跟着像是丢了魂儿的薛城。
他跌跌撞撞地跑在街上，撞到人后也没停，只是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路人嫌恶地躲开他，更有甚者指着他破口大骂。
“看，那是不是那个杀人犯？！”
说完，我捂住嘴藏进人群中。
人群寂静了一瞬，又很快吵嚷了起来。
“是他！居然还敢出来。”
“这个畜生的脸，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爆料居然是真的！他真的又回来了！”
一时间，拳头、脚甚至各种买卖的物品都砸到了他身上，薛城一边抱着头一边狼狈地逃跑。
直到到了一座墓园前，看到了两个佝偻的身影。
林浅的父亲手里捧着菊花，回头看见他，怒道：
“混账东西！”
拐杖砰地一声朝着神志恍惚的薛城砸了下来，直接让他额头血流不止。
我匆忙阻止了他。
“您不能杀他！”
老太太眯起眼看向我，把我认了出来。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
“你也是畜生！你们都该死！”
薛城忽然脱力般跪在了地上，头一沉直直撞到了地上。
他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上的衣服划开了许多口子，分不清是血还是菜汁的液体沾在身上。
可怜又可笑。
“对不起……”
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我在一旁冷声道：
“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她就能回来吗？！
看着不远处林浅的墓碑，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曾经多么鲜活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里面，再也不会动了。
我死死盯着痛哭流涕的薛城。
老两口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恨恨地撕咬着他，几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可以。
还不够！
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精神已经全然崩溃，哭着朝林浅的墓前爬去。
“放过我吧……”
我一把拽住他的头发，用力拖住了他。
“你配吗？”
他一下子停下动作，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惨叫一声。
“求求你了，不要再附身来杀我……”
他被我扯住头发，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跪在地上，朝着墓碑的方向砰砰磕头。
头破血流，他依然没有停。
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薛城在我的镜头里狼狈不堪，我在镜头外泪流满面。
林浅，你听到他的忏悔了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