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月浑浑噩噩过了段日子,这段日子莫大夫每天都会给他送药,加上柳含笑也没有过来找麻烦,所以他身上的伤好的极快。

    这段日子,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再也没见过云清尘。

    无月完全康复,已经是一月之后了,他出了院子,才感觉有些凉。

    看来自己真的躺了许多,原来已经入冬了。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树,叶子也都落得差不多了。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就在此刻,远处却传来了女子娇笑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柳含笑。

    只见柳含笑挽着云清尘的手,忍不住道:“清尘哥哥惯会说笑,我哪比得上牡丹花。”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本王的笑笑,总有一日,也能名动京城。”云清尘随手采撷了一朵牡丹,别在了柳含笑的发间。

    这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了。

    有朝一日,他云清尘成了皇帝,柳含笑便是皇后。

    无月感觉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时候,两个人也有说有笑地走远了,反而是跟在后面的丫头们在嘀咕:“王爷最近是怎么了,从前也只有在无月面前才和柳小姐亲昵,这段日子,怎么日日这样形影不离的。”

    另外一个丫头也道:“我听无风说,王爷从前只有出府才会同她亲昵些,如今在府里也是恨不得黏在一块,当真是费解。”

    无月苦笑了一声,看样子这一月,当真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然怎么会连丫头们也觉得不对劲呢。

    无月毕竟是云清尘的贴身侍卫,好不容易康复了,职责所在,他也该去云王寝殿。

    此刻正是吃饭的时候。

    只见云清尘和柳含笑坐在那里,两人有说有笑地进食。

    反而是柳含笑先注意到了他。

    “清尘哥哥,我好像看到一位故人,原来是无月,真是许久不曾见了。”

    云清尘的心跟着一揪。

    无月怎会出现在此?

    按理说他不该出现的,这段日子,好不容易柳含笑将他忘了,他又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虽然心里头纠结,面上却仍是笑的不动声色:“笑笑真是好眼力,本王都不曾注意到。”

    说完还特地将面前的菜夹了一个递给柳含笑,

    柳含笑自然是欢欢喜喜地接了,嘴上还道:“清尘哥哥,这道清炒笋尖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这样的小菜最是精致可口了。”

    云清尘笑了笑:“我正觉得这道菜口味不错,原来是你吩咐的,那我不该递了,罪过罪过。”

    因着云清尘这样的动作,反而让柳含笑一时忘了无月,无月也算是躲过一劫。

    只是无月自己并不知道。

    他的眼里,只留存下了他们二人亲昵的模样。

    想来云清尘是真的爱她吧,不然怎么不仅将天下与她共享,连吃饭这样的小事也都关心备至。

    而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有人拍了拍他,转过身去,却发现是无风。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嫌被她折磨的不够吗?”无风的语气有些急躁。

    无月摇了摇头:“可我是云王的贴身侍卫,不陪着他又该做什么呢?哪怕是被折磨,我也认了。”

    无风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什么。

    毕竟无月不知道,他那身伤,是王爷寻了多少好药才吊回来的。

    既然王爷不说,自己也不说什么了吧。

    这时,外头的云清尘也吃完了,吃罢饭,他招了招手,唤来了一个下人。

    下人手上托着一匹锦缎,看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云清尘脸上依旧挂着笑,柔声道:“这是我托人从蜀川带过来的蜀绣,你瞧瞧可还喜欢?”

    蜀绣珍贵,很难得一匹,现如今云清尘竟将它尽数赠给了柳含笑,可见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女子见到这样的布,自然欢喜,忙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湘绣苏绣都用过不少,独独这蜀绣少见,如今清尘哥哥送了,我可做件好衣裳了。”

    “女为悦己者容,本王这也是私心。”

    他这样一说,柳含笑立马粉面通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无月越听,心里越难受的紧。

    她柳含笑可以样样华丽的东西往身上堆,毕竟她是丞相府嫡长女,身份尊贵。

    而自己呢?

    罪臣之后,永远上不得台面。

    差距显而易见。

    既然终极这一生,都不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侧,那便默默陪在他身边,做一世的贴身侍卫吧。

    哪怕是要他去端茶递水,抑或是暗杀夺人性命,他都甘愿。

    只要陪着云清尘,他便心满意足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段时日。

    如今无风和无月都住在云王寝殿外头的碧纱橱里,两人一同护卫着云清尘。

    无月看了看云清尘那张床,突然有些后悔,当日自己不珍惜与他同床共枕的日子。

    只是都回不去了。

    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前路艰险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身上背负着仇恨,注定不能隐居山林,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璧人。

    无月原本觉得,他们可以这样相望一段时日。

    直到某一日,祁御风的出现。

    据说因为这段日子和蒙古的争端,祁御风又上了战场,直把蒙军逼退,这才回京。

    算起来,祁御风回京也不过四五日的时间。

    话说起来,云清尘当真要感谢一下这位祁元帅,当日若不是他主战,以魏王的脾气,当真有要把云清灵送去和亲的可能。

    虽说皇上宠她,但君心难测,谁也不好说。

    幸好祁御风一力主战,皇上最后准允了。

    祁御风势如破竹,大获全胜。

    班师回朝之后,他就忍不住来了云王府。

    “祁元帅,许久不见。”云清尘以茶代酒,敬了祁御风一杯。

    祁御风喝了一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云王当真小气,我去了这么些时日,这茶却还是我当日送来的。”

    云清尘笑笑:“祁元帅送过来的茶,我独自不敢饮,特地等到元帅凯旋,一同来饮。”

    祁御风轻笑一声道:“那今日的茶,可还是无月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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