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太平当主人,越无心

  云河一脸黑人问号脸,感觉要么自己双耳暴聋,要么出现幻听了。

  这特喵的,

  是个哪门子密码?!

  前面明明很正常,

  后半句口令是个什么鬼。

  兽首上,猩红的血眼闪了几闪,开始发出链条滚动般的咔嚓声,

  云河以为这个阴森森的兽首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这报出错误密码的老妪一口而下的时候,

  猩红兽眼转动的动作戛然而止,上下颌张开,竟张开一人多高,刚好供人通过。

  紧接着,那道阴气森森的声音响起:

  【口令正确】

  云河:阿这,

  这个世界还是有点新鲜事的(×)

  我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兽首的上下颌,张开起血盆大口的深渊,看起来渗人的很,

  云河的脑子不合时宜的闪过一个念头:白虎张口,请君入瓮。

  十四婆已经走到了兽首的另一端,云河本想着跟过去,兽首之中又响起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面见当主,不得携带武器】

  云河蹙起了眉。

  一个修士没有武器,然后孤身一人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她看向手中的星月剑,眸中明灭不定,

  来福听到兽首说的话,倒是挺开心的,

  它咋咋呼呼的说到:

  【好耶!主子,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会等你回来的,不要太想我哟】

  云河:又是想念小蝴蝶的一天。

  【面见当主,不得携带武器】

  青铜兽首见云河迟迟不作回答,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这回,原本归复平静的猩红兽眼,又开始变得血红,

  就连尖利的牙齿,都开始又再次生长的趋势。

  【客人,客人!】

  十四婆焦急的甩着手绢,

  云河说话了:

  【我出来之后,武器会还给我吗】

  云河话音刚落,青铜兽首尖牙疯长的趋势,立刻变的缓慢起来,缓缓回收,连眼睛上的血红色光芒,也重新归于平静。

  【将武器放置此处,面见当主后,自会归还】

  兽首说着,衔着的铜环向上平移几尺,正好放在云河的眼前。

  云河在星月剑上拍了拍,似乎有一道金色的灵光,在星月剑的剑身上闪瞬而过,

  不过这道光消逝的就像是花火迸溅一瞬,除了云河,没有在场的第二个人看见。

  云河将星月剑放在铜环上。

  【通行】

  兽首说完,铜环开始缓缓下落,从青铜色的门中,裂出一道尺把长的裂缝,正好将星月剑放了进去。

  裂缝重新严丝合缝—不对,看不见缝的合上了。

  兽首重新归于寂然,像一个无声无息的猛兽,张着深渊巨口,只等着人踏入万劫不复。

  云河凝眸看着兽首张开的嘴巴,尖利的青铜牙齿,钢针一般,上下交错,看的人心胆皆寒。

  【客人,客人在琢磨什么呢,当主大人就在前面了】十四婆已经这个时候已经走过去了兽首,也真是难为这个胖成球的身躯,愣是像个弹力球一样的,弹了过去,

  十四婆声音压的很低,还在左顾右盼的,似乎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云河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小心翼翼的避开兽首上的尖利的牙齿,跨步迈了过去。

  “哐当——”

  当云河的双脚刚刚迈过兽首的时候,身后的嘴巴大张,供人通过的兽首,突然毫无征兆的,猛地闭合上去,发出堪称震耳欲聋的响声。

  云河眸色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背后,空荡荡的,没有青铜色的门,更没有兽首,只有一架子的书。

  一堵和周围空间,一模一样的书架。

  太古怪了,

  如果不是作为亲历者,恐怕很难有人相信这个地方,刚刚有一扇门。

  云河的目光放到四周,

  这里,到处都摆满了书架,和“墙”之外的书架不同,这里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奇怪的生物,也没有奇奇怪怪闪光的玉简,古籍什么东西。

  就好像是一处寻常的藏书阁。

  不过很快,云河就察觉出不对劲,

  这里四处都是书架,连个移动的东西都看不到,

  云河简直要怀疑这个老登是不是在耍她玩了。

  云河看向皮球样的十四婆,

  十四婆这会儿闭着双眼,海豹短鳍似的两只手合掌,

  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究竟是恐惧还是虔诚。

  终于,在云河等得不耐烦之前,

  一道空灵缥缈的声音,传进云河的耳朵: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请坐哦】

  这道声音似妖似邪,似男非女,像是毒蛇吐着信子,透着股阴冷冷的意。

  就像是,

  就像是当时她想问刘甲更多情况,但是刘甲来没来的及说完话,就在虚空中炸成黑色的粉尘之后,响起的声音。

  云河眸色骤然凛起,她下意识的想要摸向腰间的佩剑,只摸到个空荡荡的剑鞘,才想起来自己是的灵剑放到兽首那了。

  这道声音话音刚落,看起来密闭的“藏书阁”,凭空刮起一阵大风,将书架上的古籍吹的树叶拍掌似的,哗啦作响,

  无数古籍随风刮起,像是平地无风起龙卷,重重书籍,随风狂舞。

  云河反手挡住眼睛,微微眯起眼睛,眼前的场景,恍惚间,瞬息万变。

  云河感觉有什么东西,磕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她下意识的猛撤后半步,自己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张长椅!

  一个,由三张玉简拼成的长椅,

  那三张玉简,横拼作为椅面的,足足有半人高那么长,而作为支架的,也有着三尺来长。

  【哎,这位朋友过激了,何必动刀动枪】

  那道声音空灵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离的声音极近,就像是在耳边的声音。

  云河猛地回过头去。

  几米远的地方,更是凭空出现了一张深黑色的靠背椅座,

  上面坐着个翘着二郎腿,一身血红长衣的人。

  “他”带着个白色的面具,没有嘴,只在眼睛的部分挖出两个向下的空洞,看起来像是什么生物的骨头制成的。

  双手上,每个指节上,都带着一个骨白色的戒指。

  整个人看起来…

  就像个土了吧唧的神经病。

  云河在心里如是想到。

  云河摸不清对方的路数,这身后莫名其妙出现的椅子,正常人都不会有坐的念头。 

  她黑眸沉沉,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

  【我受人指引,前来太平前来交易】

  从始至终,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十四婆,听到云河提到了正点子上,眼睛亮起,像是猪肉山中,亮起两个芝麻大亮光,

  十四婆急急慌慌的说到:

  【当主大人,当主大人!是我引荐来的,您之前允诺过的东西…】

  云河听到十四婆说这个话,哪里还不明白,

  无事不献殷勤,这十四婆之前处心积虑的想要让她来太平当,肯定是落了好处的,

  这下,更是坐实了云河的想法。

  【哦呵呵,是的,你功德圆满了】这个所谓的当主明明没有带着面具,从始至终,甚至连脑袋都没有转动一下,但是莫名的,云河觉得“他”的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盯着十四婆。

  功德圆满,

  这是什么意思?

  云河心里面涌起一丝嘀咕,但是未等云河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堪称惊悚的一幕,在云河眼前炸开。

  十四婆听到当主所言,大喜过望,脸上喜形于色的神态还没有消失,整个身躯却像是被捏爆的皮球,

  炸开了!

  云河反应及时,抬步跺起一道水蓝色的结界,好险没被突如其来的血肉横飞糊了一脸—说是血肉横飞也不对,

  因为从她肥胖身躯里面炸开的,全是黑水,

  砰的声巨响,黑水炸开,涂的到处都是,

  只留下一颗肥硕的头,立在原地。

  【不知小的是如何得罪了当主大人,还请当主大人明示】

  十四婆脸上的狂喜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

  当主总算是舍得了他那黑色座椅,不紧不慢的踱到了十四婆的眼前,抬起一脚,踩在十四婆的脑袋上。

  这一脚,明显是带上了巨大的压力,

  将十四婆脑袋上的肥肉,都挤的往地上陷进去。

  那场面着实是不甚美观,云河决定保护自己的眼睛不受侵害,将视线投向另一边。

  不过余光,还是看见了那个当主的动作。

  血衣长衫,白骨覆面的人,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扼腕叹息,又更像是幸灾乐祸:

  【明示?】

  【你跟那位朋友,是不是打了什么赌】

  十四婆的半个脑袋都被踩陷进了地面,只留出了双滴溜溜的眼睛,到处的转着,半晌,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的惊恐,更多了分惊愕:

  【当主,您,您的意思是说,她想要跟太平当做交易的筹码,太平当给,给不起?】

  【是啊】

  当主的脚,从十四婆的头顶摘了下来。

  “他”屈起一根指节,在自己的额心敲了敲,骨制的面具发出有些闷地“邦邦”声:

  【那个小丫头要的东西,我们太平当啊,给不起呐!你说说,你对外夸出了海口,说这啊那啊的什么的,然而人朋友现在就在我们面前了,人想要的东西,我们太平当又给不起,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云河】

  当主说完最后一句话,陡然将脖子拧到个直角,面具上的两弯黑洞,直勾勾盯着云河。

  云河脑中只觉得嗡的一声,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鬓角,缓缓滑落。

  “他”明明带着面具,看不见神色,但是莫名的,透着股猫戏鼠的愚弄之意,

  阴冷冷的,带着诡异的恶趣味。

  云河紧抿着唇,不说话。

  因为她想交易的条件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

  十四婆当时说什么,

  云河就打定主意,将“回到原本的世界”为条件,不过心里根本不抱希望,觉得这那就是个撞骗江湖的“神棍”。

  不过现在,

  云河心如擂鼓,一种死亡的悬顶之剑,若有若无的,向她逼近。

  这个“神棍”撞不撞骗江湖不知道,

  但是肯定有两把子刷子。

  当主开口了:

  【别紧张,你的名字,也是我的一道残魂分神,侥幸告诉我的,不过那道分神,现在恐怕拜你所赐,也是魂飞魄散了吧】

  【这样,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白骨覆面,血衣长衫的人隔着面具,盯着云河:

  【我正是这个太平当的主人,越无心】

  【外面的人一贯喜欢称呼我为:上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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