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二三事

淑太妃本是个心肠极软的人,提起伤心事便匆匆离去,之后便不再提给叶长卿娶妻之事。
    叶长卿心中则暗悔不该惹母亲伤心。
    沈柏很快忘了那天发生的事,因为他打通了四处关节,正在准备科举。
    为国选材乃是大事,科举当日,他身为主考官,站在考场的高台上,一身紫袍,头戴乌纱,手持玉如意,威严而又不失风流。
    “诸位学子,今日科举,乃是国家选拔人才之大典,望各位尽展才华,为国效力。”沈柏的声音清朗,回荡在考场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副考官白老先生。他年逾花甲,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透着锐利的光芒。
    “沈相,您这番话虽说得好听,但老夫却听说您平日里风流多情,徒有其貌,不知这科举之事,您是否真的上心?”白老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让在场的学子们都不禁侧目。
    沈柏的眉头微微一挑,他没想到白老先生会在这种场合公然挑衅。
    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白老先生此言差矣,沈某虽有风流之名,但对待国家大事,却从未有过半分懈怠。今日科举,沈某自会公正无私,选拔真才实学之士。”
    白老先生冷哼一声,又道:“公正无私?沈相您自己不学无术,又如何能辨识真才实学?难道就凭您那几句花言巧语,便能让天下学子信服?”
    沈柏的脸色微沉,他知道白老先生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白老先生,沈某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不学无术。今日科举,沈某自会以文章论英雄,以才学定高下。若白老先生有何不满,大可提出,沈某自当虚心接受。”
    白老先生见沈柏如此说,也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看了沈柏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科举正式开始,学子们纷纷提笔,开始答题。沈柏的目光在考场中巡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也带着几分审视。他知道,今日的科举,不仅仅是选拔人才,更是一场对他的考验。
    若出纰漏,这乌纱帽怕是当真不保,毕竟沈家族老这些日子可是对他颇有微词。
    科举的最后一天,夕阳如血,映照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考场内,学子们或喜或忧,或紧张或释然,他们的笔下,是对未来的憧憬,也是对命运的挑战。
    “沈相,这几日科举,你一直默默承受着白老先生的各种挑衅,难道就一点都不介意吗?”叶长卿私下找了个机会,忍不住问道。
    他这几日旁观争斗,端水也很辛苦,意外的是沈柏吃了那么多亏和挤兑,居然没有出手报复。
    这跟这人平时挖墙脚的做法很不一样!
    沈柏一笑置之:“白老先生年纪那么大了,又是凭着真材实干,一路科举上来的,曾经当过两任天子的老师,相比起来,我确实是腹中空空,有什么资格反驳?”
    叶长卿没想到沈柏会这样回答,安慰道:“沈相,人各有长处,不能这样比。”
    沈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反问道:“那么在长宁王的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叶长卿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沈柏叹了口气,道:“原来我视长宁王如明月,长宁王见我如臭水沟。”
    叶长卿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沈柏却笑着打断他:“所以明月照沟渠嘛。”
    叶长卿这才明白沈柏是在逗自己玩,既好气又好笑。
    同时也明白沈柏确实是心态极好,才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
    沈柏又道:“若是换了旁人,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但白老先生这样的人物,说得又没有错,我本来就是依仗着祖父的权势才能够承袭官爵,如果真靠考的,哪怕考三辈子也考不赢他的!”
    叶长卿忽然有些郁闷:“我也是凭真才实学拿到的郡王之位,却被你祖父挤兑到边疆!”
    他看着沈柏。
    沈柏看着他,眼中突然流露出些许羞涩:“那个,长宁王,我知道我很英俊,你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叶长卿眼里缓缓冒出两个问号:“沈相,我也知道你在转移话题,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突兀。”
    沈柏一本正经的系上了腰带:“不,你误会了,我没有在转移话题,而是忍无可忍,虽说咱们说的话确实要在私密场合,但你到茅房跟我聊,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茅房外,几名官员对视一眼,默默离开。
    沈柏一出门就看见白老先生,有些尴尬,毕竟背地里蛐蛐人确实不算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
    原本以为又要挨一顿挤兑,谁知白老先生只是轻哼一声就走了。
    科举大典终于落下帷幕,京城内外一片欢腾。皇帝为了犒赏考官,特意在宫中设宴,邀请了所有参与科举的官员。
    沈柏作为主考官,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气氛热闹非凡。沈柏身着一袭红色官袍,腰间佩戴着象征身份的玉带,面带微笑,与众人谈笑风生。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柏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白老先生,您是朕的恩师,也是本次科举的副考官。朕想问问您,对本次科举有何看法?”
    白老先生站起身,捋了捋长须,沉声道:“回皇上,本次科举,学子们才华横溢,文章锦绣,实为国家之幸。”
    皇帝微微一笑,又问:“那白老先生对沈相主持科举,又有何评价?”
    白老先生沉吟片刻,缓缓道:“沈相虽然年轻,但处事公正,对学子们关怀备至,老臣甚是佩服。”
    皇帝见白老先生绕来绕去,就是不直接批评沈柏,心中有些不悦。他直接问道:“那白老先生对沈相有何印象?”
    白老先生有些傲娇地道:“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
    这几个字一出,全场哗然。皇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本以为白老先生会趁机贬低沈柏,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沈柏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没想到白老先生会给出这样的评价,却反应很快,迅速站起身,恭敬地向白老先生行了一礼,道:“多谢白老先生赞赏,沈某定当继续努力,不负皇上和白老先生的期望。”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明显有些尴尬。皇帝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他娘的,沈柏怎么连油盐不进的老先生都贿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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