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
看着面前的虹色琉璃，顾双城后脊梁突然窜过一阵寒意。
利用药材来配出与乌香类似的香气……
琉璃手串上的“幻幽”……
偷天换日……
顾双城有了一个令他既胆寒，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猜测。
“殿下莫非是要……利用这几种药材和‘幻幽’一起换掉乌香？”他睁大双眼，“可如今琅国内乌香数量尚且不知，殿下又该如何按照数量来调配药材？就算殿下与傅家交好，无需担心药材，可……”
沈平宁抬起手，止住顾双城的话。
“本宫知道，如果替换琅国内的所有乌香，不仅需要大量药材，也需要至少一年时间，但本宫等不了。本宫现在要你协同替换的，只是一批——不，严格来说，是被分成两部分的一批乌香。但再次之前，本宫要再问你一次。”沈平宁看着顾双城的眼睛，“顾双城，本宫可以信任你么？”
听到沈平宁这样说，顾双城眼神一动，问：“下官斗胆，向殿下讨要一柄利器——殿下如果信不过下官，可以让在门外等候的公子进来。”
沈平宁瞟了一眼门口，然后：“他是废的。”
废的？
顾双城愣了一下，而在门外的慕言非则噗的一下笑出声。
“起码暂时是废的。”沈平宁补了一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用来防身的小匕首，交给顾双城：“无事，凭你用这把匕首，也没有办法对本宫不利。”
她说这话时，并无任何想要讥讽或是炫耀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然而，这话落在顾双城耳中，却让他苦笑不已。
“多谢殿下。”
接过匕首后，顾双城将匕首拔出，置于掌心，用力握住，然后横向一划——
嗤的一声，刃口破开掌心，鲜血溢出。看到顾双城此举，沈平宁并未有多惊讶，只是微微眯了眯眼：“血誓？”
“是。”顾双城回答。
沈平宁笑着点了一下头：“顾大人好魄力。但确实，此事事关重大，顾大人能立下血誓，本宫会更安心——请吧。”
“臣顾双城以血立誓，无论殿下接下来要下官做什么，下官都不会背叛殿下。如有违誓，则此身此命皆入黄泉，永不得脱。”
说完，顾双城用沾了血的大拇指按在额上，自上向下，划了一道血痕。
血誓成立。
“本宫看到你的诚意了。”沈平宁从袖中拿出一瓶药粉，丢给顾双城，“止血的，直接撒上去就好。别给傅家人添麻烦。”
顾双城依言照做，倒药，包扎，一气呵成，过程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药是沈平宁的，她比谁都知道那瓶药粉的效力。那药粉是外伤圣品，只要不是致命伤，用药粉覆盖伤口后，片刻便可止血，只是因其中未加麻沸散，所以使用时的痛楚会是寻常金疮药的数倍。
然而，看到面不改色的顾双城，沈平宁眼尾一眯，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确实是个人物。
等到对方包扎完毕，她从怀中取出沈平烟的密信：“这是皇兄派人送到本宫手上的密信，上面写了那一批乌香的线索，你仔细看一看。”说完，便将信交给顾双城。
顾双城将手揩净后，郑重接过信封，拆开之后一看，神情登时严肃起来。
“如果是要换掉这两批乌香的话，不是难事。”沈平宁说，“本宫知道，乌香之祸非一日之功，想要完全消除这祸患，也不是即刻就能完成的事。但至少，这两批乌香，本宫要拦住，决不能让它们进入京城。”
她看向顾双城：“本宫已让青州牧张彦分别向青州府衙与京城去信两封，通知左相和沿途各州，要尽全力从陆路拦下其中一批乌香。”
听到这里，顾双城一愣：“既然殿下已做下这种安排，又何必要偷天换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平宁回答，“本宫与那些人接触过几次，其狡猾奸诈非常人可比，所以本宫也不认为，仅用拦截就可以真的拦住他们。所以……”
她重新将那串琉璃递到顾双城面前。
“本宫需要你来配合本宫，来一场偷天换日的把戏——而且，要瞒着其他人。”
顾双城看了那串琉璃一会儿，将其郑重接过。
“殿下为何会选择下官？”他问。
“因为你能在户部的眼皮底下制造假户籍和路引。”沈平宁微微一笑，“这件事，本宫早就知道。”
顾双城一愣。
然而，沈平宁并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届时，本宫将让傅家备好药材，至于‘幻幽’，本宫也会一并交代给傅家，而漕帮那边，本宫也会一并打点。在这之后，如何与地方打交道，如何接近那些人，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东西调换，就不是本宫该做的事了。当然，除了这件事之外，本宫还要你做另一件事。”她言辞郑重：“傅家在帮本宫调查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这件事，曾让傅夫人遭遇暗杀，而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本宫要你保护傅家，至少在磁州境内，本宫不想听到傅家人遭遇任何意外和不意外的事，明白么？”
“下官明白，还请殿下放心，殿下交代的事，下官拼尽全力也会完成。”顾双城连忙说。
“这串琉璃，既是参考，也是信物。其中一颗琉璃上，有本宫的信印。如果遇到难办的事，难见的人，将这串琉璃给对方看，对方便可知道你是在替本宫办事。”
听到沈平宁这样说，顾双城连忙将琉璃小心收到腰间荷包中，不敢怠慢。
“稍后，漕帮的人与傅家的人都会去府衙拜访。”沈平宁捋了一下鬓角垂下的发丝，“没有别的事了，顾大人，请回吧。本宫也在赶时间，不能在磁州久留。至于与本宫如何联络的事，你不必担心，本宫自有安排。”
顾双城双手一揖，起身离开。
在顾双城离开花厅后，慕言非才慢悠悠地踱进厅中，看着地砖上沾到的星点血迹，咂了咂嘴。
那是顾双城方才跪着的地方。
“是个狠人。”慕言非一边摇头一边说，“阿宁当真要用这人？这种人对自己狠，对他人只会比对自己更狠。这把刀虽然锋利，但也会伤到用刀的人。”
“这些我都知道。但相比这些，我更相信另外一个道理。”沈平宁笑了一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作者有话说：
看着面前的虹色琉璃，顾双城后脊梁突然窜过一阵寒意。
利用药材来配出与乌香类似的香气……
琉璃手串上的“幻幽”……
偷天换日……
顾双城有了一个令他既胆寒，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猜测。
“殿下莫非是要……利用这几种药材和‘幻幽’一起换掉乌香？”他睁大双眼，“可如今琅国内乌香数量尚且不知，殿下又该如何按照数量来调配药材？就算殿下与傅家交好，无需担心药材，可……”
沈平宁抬起手，止住顾双城的话。
“本宫知道，如果替换琅国内的所有乌香，不仅需要大量药材，也需要至少一年时间，但本宫等不了。本宫现在要你协同替换的，只是一批——不，严格来说，是被分成两部分的一批乌香。但再次之前，本宫要再问你一次。”沈平宁看着顾双城的眼睛，“顾双城，本宫可以信任你么？”
听到沈平宁这样说，顾双城眼神一动，问：“下官斗胆，向殿下讨要一柄利器——殿下如果信不过下官，可以让在门外等候的公子进来。”
沈平宁瞟了一眼门口，然后：“他是废的。”
废的？
顾双城愣了一下，而在门外的慕言非则噗的一下笑出声。
“起码暂时是废的。”沈平宁补了一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用来防身的小匕首，交给顾双城：“无事，凭你用这把匕首，也没有办法对本宫不利。”
她说这话时，并无任何想要讥讽或是炫耀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然而，这话落在顾双城耳中，却让他苦笑不已。
“多谢殿下。”
接过匕首后，顾双城将匕首拔出，置于掌心，用力握住，然后横向一划——
嗤的一声，刃口破开掌心，鲜血溢出。看到顾双城此举，沈平宁并未有多惊讶，只是微微眯了眯眼：“血誓？”
“是。”顾双城回答。
沈平宁笑着点了一下头：“顾大人好魄力。但确实，此事事关重大，顾大人能立下血誓，本宫会更安心——请吧。”
“臣顾双城以血立誓，无论殿下接下来要下官做什么，下官都不会背叛殿下。如有违誓，则此身此命皆入黄泉，永不得脱。”
说完，顾双城用沾了血的大拇指按在额上，自上向下，划了一道血痕。
血誓成立。
“本宫看到你的诚意了。”沈平宁从袖中拿出一瓶药粉，丢给顾双城，“止血的，直接撒上去就好。别给傅家人添麻烦。”
顾双城依言照做，倒药，包扎，一气呵成，过程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药是沈平宁的，她比谁都知道那瓶药粉的效力。那药粉是外伤圣品，只要不是致命伤，用药粉覆盖伤口后，片刻便可止血，只是因其中未加麻沸散，所以使用时的痛楚会是寻常金疮药的数倍。
然而，看到面不改色的顾双城，沈平宁眼尾一眯，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确实是个人物。
等到对方包扎完毕，她从怀中取出沈平烟的密信：“这是皇兄派人送到本宫手上的密信，上面写了那一批乌香的线索，你仔细看一看。”说完，便将信交给顾双城。
顾双城将手揩净后，郑重接过信封，拆开之后一看，神情登时严肃起来。
“如果是要换掉这两批乌香的话，不是难事。”沈平宁说，“本宫知道，乌香之祸非一日之功，想要完全消除这祸患，也不是即刻就能完成的事。但至少，这两批乌香，本宫要拦住，决不能让它们进入京城。”
她看向顾双城：“本宫已让青州牧张彦分别向青州府衙与京城去信两封，通知左相和沿途各州，要尽全力从陆路拦下其中一批乌香。”
听到这里，顾双城一愣：“既然殿下已做下这种安排，又何必要偷天换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平宁回答，“本宫与那些人接触过几次，其狡猾奸诈非常人可比，所以本宫也不认为，仅用拦截就可以真的拦住他们。所以……”
她重新将那串琉璃递到顾双城面前。
“本宫需要你来配合本宫，来一场偷天换日的把戏——而且，要瞒着其他人。”
顾双城看了那串琉璃一会儿，将其郑重接过。
“殿下为何会选择下官？”他问。
“因为你能在户部的眼皮底下制造假户籍和路引。”沈平宁微微一笑，“这件事，本宫早就知道。”
顾双城一愣。
然而，沈平宁并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届时，本宫将让傅家备好药材，至于‘幻幽’，本宫也会一并交代给傅家，而漕帮那边，本宫也会一并打点。在这之后，如何与地方打交道，如何接近那些人，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东西调换，就不是本宫该做的事了。当然，除了这件事之外，本宫还要你做另一件事。”她言辞郑重：“傅家在帮本宫调查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这件事，曾让傅夫人遭遇暗杀，而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本宫要你保护傅家，至少在磁州境内，本宫不想听到傅家人遭遇任何意外和不意外的事，明白么？”
“下官明白，还请殿下放心，殿下交代的事，下官拼尽全力也会完成。”顾双城连忙说。
“这串琉璃，既是参考，也是信物。其中一颗琉璃上，有本宫的信印。如果遇到难办的事，难见的人，将这串琉璃给对方看，对方便可知道你是在替本宫办事。”
听到沈平宁这样说，顾双城连忙将琉璃小心收到腰间荷包中，不敢怠慢。
“稍后，漕帮的人与傅家的人都会去府衙拜访。”沈平宁捋了一下鬓角垂下的发丝，“没有别的事了，顾大人，请回吧。本宫也在赶时间，不能在磁州久留。至于与本宫如何联络的事，你不必担心，本宫自有安排。”
顾双城双手一揖，起身离开。
在顾双城离开花厅后，慕言非才慢悠悠地踱进厅中，看着地砖上沾到的星点血迹，咂了咂嘴。
那是顾双城方才跪着的地方。
“是个狠人。”慕言非一边摇头一边说，“阿宁当真要用这人？这种人对自己狠，对他人只会比对自己更狠。这把刀虽然锋利，但也会伤到用刀的人。”
“这些我都知道。但相比这些，我更相信另外一个道理。”沈平宁笑了一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