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以为叶长卿早已醉了,不料当他突发奇想要摸摸胸肌的时候,却被捉住了手。
    叶长卿眯着眼问他:“沈相,你在干什么?”
    月色如洗,沈柏听见有什么东西砰砰直响,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长宁王的心跳。
    索性装醉,糊里糊涂的要硬摸:“哎呀,都是大男人,我看上了你的肌肉,捏捏怎么了?”
    叶长卿的酒意未退,但神志尚清,低头看着胡作非为的沈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柏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稚气,平日里的锐气和精明在此刻都化为了柔软……与放纵的快乐。
    他又忍不住想起那句话。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沈相这样的人,合该日日荔枝西瓜,冰块梅子,诗酒风流度日,何必到这红尘宴会之中,受此苦楚?"叶长卿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情不自禁的关切。
    沈柏察觉到了这一份微妙的关切,睁眼看着叶长卿,他清醒的时候总是满口胡言,如今醉了,嘴角却勾起一抹真实的苦笑:"长宁王,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朝堂之上,做什么样的人行什么样的事,何曾由得了自己?"
    就如叶长卿,若是真喜欢勾心斗角,就不会被一贬再贬而性情毫无转移,来自京城之中自愿被皇帝掣肘,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这封建皇权时代,不斗就是死,能被人家利用,还得谢谢人家呢!
    叶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沈相,你我虽立场不同,但我叶长卿向来敬重你的才华和为人。今日之事,我不追究。"
    沈柏茫然一瞬:“追究什么?”
    他酒后吐出了什么真言吗?
    叶长卿半眯着眼,长臂一揽就将他搂在怀里:“你用五石散之事。”
    “这玩意儿全国都不追究,你不追究我,我还得谢谢你?”沈柏终于明白了叶长卿为什么能守住一座座城,原来是因为脸比城墙还厚!
    叶长卿矜持点头:“不客气,大恩不言谢。”
    沈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大恩?这样的大恩,你为何要帮我?”
    叶长卿大约也是觉得这对话滑稽又荒谬吧,所以没有再说话。
    半晌,才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句:"沈相,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理由。"
    沈柏心中一动,知道叶长卿此言必有深意,但他此刻酒意上头,思维有些迟钝,只能心想,莫非是叶长卿另有图谋,往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唉呀,他不会是想要谋反吧?这个可能老爷子可没跟他说,应该怎么应对呢?
    想着想着,忽有信息素升腾起来,将他包裹在其中。
    好舒服……
    他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无人发觉的角落中,有人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一觉醒来,天塌了
    沈柏是被一阵阵叫嚷声吵醒的,他揉着眼睛,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这一块儿俨然成了什么观光打卡景点。
    许多人聚在周围,对着他指指点点。
    而叶长卿似乎比他醒得更早,此刻眉头紧皱地坐在旁边,两膝之上平放着一把宝剑。
    周围的人嫌弃鄙夷道:“连谢家公子都敢招惹,真不要命啊。”
    沈柏往左一看,头大如斗,谢家的小公子什么时候睡他旁边了?
    再往右一看,一名少年衣衫半解,哭诉道:“昨晚长宁王那样用力,今日却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吗?”
    叶长卿憋了半天,才想出祸水东引的法子:“具体的原因,你去找沈相。”
    望着少年泪汪汪的眼,叶长卿替他理好衣裳,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天杀的,没想到简单醉一回而已,居然就被仙人跳了!
    少年当然不肯承认,哭道:“沈相,你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就不认人了吗?渣男!”
    沈柏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这谢家小公子与他素无瓜葛,怎会无端睡在他旁边?再看那少年的哭诉,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
    他迅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对着围观的人群朗声说道:“诸位,此乃误会一场。昨晚酒宴之上,我与长宁王皆醉,不觉间行至此处睡着,什么也没干。”
    谁信?
    众人疑虑重重。
    叶长卿也站起身,将宝剑收回鞘中,冷冷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沈相所言极是,若有不信者,可来与我叶长卿一辩。”
    人群见两人皆是朝中权贵,而且都是不好惹的硬茬,只能不敢多言,纷纷散去。
    沈柏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叶长卿的肩膀:“今日之事,多亏有你。”
    他转头看向那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究竟是何人派来的?有何目的?”
    少年被沈柏的目光一扫,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叶长卿见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说,是谁指使你的?”
    少年终于忍不住,颤声道:“是...是谢家大公子,他...他让我这么做的。”
    沈柏和叶长卿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谢家大公子向来与他们不睦,此次陷害,显然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名声,进而影响朝堂上的势力格局。
    “好一个谢家大公子,真是好手段。”沈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叶长卿却显得更为冷静:“沈相,此事不可轻举妄动。谢家在朝中势力庞大,我们需从长计议。”
    沈柏点了点头:“那谢家小公子和这个小绿茶怎么办?”
    “手足相残,想法子让他们狗咬狗。”
    叶长卿说出自己的构思,沈柏眉毛一挑:“果真是好法子,英雄所见略同。”
    他们正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能在这场斗争中占据上风。
    两人并肩走出庭院,身后的少年早已被侍卫带走,沈柏和叶长卿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长长的。
    杨柳依依,水流轻盈浮动,美轮美奂。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沈柏若有所思,“说明世上处处都有稀奇古怪的事发生,也不算是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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