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长是京城淑芳阁有名的头牌。

　　身为男人，他不晓得一些女子的琴棋书画，舞刀弄枪也早就废了，却靠着一些奇怪的舞技和新奇的音乐帮馆里的老鸨捧红了不少歌技。

　　他不知从哪里晓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和外人难求的工匠技法，也引得不少从未踏入过风月之地的老者花重金求见一面。

　　他时常握着一把扇子，授理讲课。

　　他告诉我，这叫“科学”。

　　在兄长的名气和他有意的庇护下，我至今未被馆子里的伙计和姊妹妈妈欺辱过。

　　大事小事他总是手一挥把我招呼到一边，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安顿好了。

　　北进王的出现是这生活的唯一变故。

　　那一天淑芳阁被官兵团团围住，

　　北进王点名要娶一个男妓子作王妃，黄金千两作聘礼，十里红妆铺满了京城街道。

　　馆里的人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殊荣。

　　二人未见一面。

　　这王爷明摆了是要打什么人的脸，官家的刀架在所有人的脖子上，兄长还未反应就被塞进了轿子连夜送进了王府。

　　馆里的妈妈连忙把我藏起来，叮嘱所有姐妹瞒住我的存在，就怕一不留神我脖子上也架上一把刀。

　　直到第五天，王府里派人跟馆里要人，我才被一众姊妹交出，一路运到了王府。

　　1.

　　我被王府里的下人一路牵引着往前走，未见过这等气派府邸的我始终不敢抬头。

　　直到近了一个房间，我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慌乱之下再也顾不得礼教推开门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位满脸黑气身着黑金冠服的陌生男人和桌边凳子上手缠绷带的……兄长。

　　我眉头瘪了瘪，被身后赶来的侍女慌乱牵引跪下，这里的气氛不得不让我怀疑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压力迫使我抬手抚摸脖颈。

　　“你先去吧！”

　　这是王爷对侍女说的。

　　因为眼前的我哥挣扎着要站起来扶我。

　　”你跟人干架了？”

　　我出口成章。

　　兄长的手僵持在半空。

　　“君子不为莽夫，以礼教正身形？”

　　王爷看到我哥脸上出现了裂痕。

　　我看到兄长将受伤的臂膀藏于身后，又复瞥向王爷，缺心眼道。

　　“关键你还打不过人家。”

　　我在微妙的气氛中琢磨半天补上最后一句话。

　　若为人兄长，喜好在弟妹身前独当一面，营造出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再正常不过，但当着外人的面被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长兄育我，长嫂如母，兄长如今已婚配，王爷是否为长嫂？”

　　常年生在烟花之地，晓是明白我还是个黄毛丫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我在意有所指什么。

　　王爷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

　　还没彻底推出门的丫鬟彻底瘫在了地上，趴在地上使劲磕头忏悔。

　　“王爷，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奴婢自行去领罚，求王爷饶奴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