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原是旧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变得有些棘手了。”沈平宁皱紧眉头，“查封明镜寺已是半个月之前的事，登云寺则比明镜寺晚三天查封。如果孟无辛是在此之前早已将乌香都搬空往京城运送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慕言非重又将信看了一遍，沉吟一声，然后问：“不，也不一定。时间多少取决于孟无辛选择用什么方式来运送乌香。”
沈平宁看向他。
“师父在信上只说那批乌香正运往京城，却没有提及是通过何种途径来运输。云、青二州虽然因漕粮运输，水路比较发达，但官道也不少，如果走官道的话，花的时间未必会比水路多太多。所以我们先要确定孟无辛究竟选择的是哪一种方式来将乌香运往京城，确定这一点之后，后续安排就会容易许多。”慕言非说。
听了慕言非的话，沈平宁陷入沉思。
而另一边，慕言非也在继续絮絮念叨着：“如果是从云、青二州分别运送，走水路的话交汇点应该就在磁、青边境，这样的话在码头卸货运货肯定会留下痕迹，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不是什么麻烦事。但如果是走陆路的话，沿途的市镇都有可能作为汇合处，这样的话就需要多派些人手同时进行调查……嗯，哪个都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太难办，只要有人……”
就在这时，沈平宁忽然说：“万一，他们没有想将所有的乌香都一次运往京城呢？”
慕言非眉头一动，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确实如你所言，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只要有门路，花费的时间其实相差无几。而很不巧，孟无辛缺的并不是门路。”沈平宁把手搭在船板上，规律地敲击着指下木板，若有所思，“如果是我来做这件事，与其按照常规思路将两批货合并成一批以求同时入京，不如反其道而行，兵分两路，不计时间，只要能够进入京城就是成功。”
她叹了一口气：“很不巧，在和孟无辛交手的这几次的过程中，我认识到我和他其实是一类人。”
“不是。”
沈平宁回过头。
“比起孟无辛，阿宁会给自己设下许多限制，也知道那些事能做但不能做，并不会不择手段地去伤害他人。”慕言非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所以阿宁如果再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咯。”
沈平宁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移开目光：“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说话时，她默默紧了紧拳头。
“我知道。”
听到慕言非这样说，沈平宁心头一跳。
“我也不是为了投机取巧取得阿宁的原谅才这样说的。”慕言非的目光很安静，“我只是说出想要说的话而已了，阿宁不必在意我。”
“不是为了投机取巧？只怕你是最没资格说出这种话的人了。”沈平宁闭上眼，呼出一口气，然后与慕言非目光相接：“不过，还是谢谢你，慕言非。”
看着沈平宁的这个样子，哪怕是慕言非也有一瞬的怔忪。他嘴唇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说：“阿宁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恨不恨我了。”
“我向你道谢和恨你并不冲突。”沈平宁回答，“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慕言非笑着闭上眼：“是啊，这才是你。”
“既然孟无辛可能分批运送乌香，那么调查范围就要扩大。”沈平宁从他手中抽回信纸，仔细叠好后放回信封中，然后收好：“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一会儿我要去和张彦说一下让他用青州牧的身份下达沿途查验的文书，如果你看到三不回来了，让她来找我一趟。”
看到慕言非点头，沈平宁才与他擦身，往船头的方向去。
“阿宁。”
沈平宁顿了一下，然后回头。
“不用担心。”慕言非笑着说：“你永远不会成为孟无辛那样的人的。”
沈平宁皱了皱眉：“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
慕言非哈了一声，摆了摆手：“没什么，快去吧，要做的事还很多。”
直到沈平宁的背影消失在船舱侧路，慕言非的笑容才缓缓消失，手也放了下来。
“莫名其妙吗……或许吧……”他依旧望着沈平宁离开的方向，脑中却浮现出孟无辛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她与我本就是一类人，少星主，就算她现在没有，以后她也会步上我的后尘。说这种话的你，不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么？
“步上后尘……吗？”他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低眸时，唇角却牵出一抹冷笑，“不，她比你强，痴人说梦的人也不会是我。”
睁开眼时，慕言非露出了谁都没有见过的冷峻神情。
“孟无辛，我们走着瞧。”
※
回到船头后，沈平宁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张彦竟然和护院首领·猎风相谈甚欢。
“这是怎么回事？”沈平宁来到沈末安身边。
“我也没有听全，但猎风似乎是张大人的救命恩人。”沈末安回答：“小姑姑可以去问一问张彦。如果是小姑姑的话，他应该会说的。”
听出他话中的别扭，沈平宁侧眸睨了他一眼：“你这话听起来很奇怪，末安。”
沈末安咳了一声：“张彦看过来了，小姑姑不如现在去问。”
仿佛是为了回应沈末安的话一样，张彦向沈平宁行了一礼：“殿下。”
“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但在此之前……”沈平宁顿了一下，目光中带了几分问询，“我听末安说，猎风救过张大人的命，这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其实臣先前曾向殿下提过一嘴。”张彦回答。
“提过？”沈平宁眉梢一挑，沉思片刻，忽然恍然：“莫非是当初您上任时——”
她看向猎风：“当初将记录着数字的纸条交给我的侍卫的人，就是你？”
猎风并未否认：“是，这些都是裴老板的吩咐。”
“裴旭安有心了。”沈平宁笑了一下，“也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说完，她看向猎风：“多谢，如果不是你们，恐怕张大人无法平安抵达青州。等回京后，我会单独给你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一份赏赐。至于裴旭安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小人替兄弟们谢过长公主殿下。”猎风抱拳。
“虽说打扰到你们许久很抱歉，但猎风，我有事要与张大人单独商量。”沈平宁说。
“小人明白了。”
说完，猎风就要转身离开。
但——
“等等。”沈平宁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还有一事。”
猎风停住脚步，转身。
“找到慈净了么？”沈平宁看着他。
猎风闭上眼，遗憾摇头：“很抱歉，殿下，目前还没有。但请您放心，我已让手下兄弟们都去找了，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平宁看着他闭上的眼睛，眸光一深，然后点头。
“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慕言非重又将信看了一遍，沉吟一声，然后问：“不，也不一定。时间多少取决于孟无辛选择用什么方式来运送乌香。”
沈平宁看向他。
“师父在信上只说那批乌香正运往京城，却没有提及是通过何种途径来运输。云、青二州虽然因漕粮运输，水路比较发达，但官道也不少，如果走官道的话，花的时间未必会比水路多太多。所以我们先要确定孟无辛究竟选择的是哪一种方式来将乌香运往京城，确定这一点之后，后续安排就会容易许多。”慕言非说。
听了慕言非的话，沈平宁陷入沉思。
而另一边，慕言非也在继续絮絮念叨着：“如果是从云、青二州分别运送，走水路的话交汇点应该就在磁、青边境，这样的话在码头卸货运货肯定会留下痕迹，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不是什么麻烦事。但如果是走陆路的话，沿途的市镇都有可能作为汇合处，这样的话就需要多派些人手同时进行调查……嗯，哪个都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太难办，只要有人……”
就在这时，沈平宁忽然说：“万一，他们没有想将所有的乌香都一次运往京城呢？”
慕言非眉头一动，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确实如你所言，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只要有门路，花费的时间其实相差无几。而很不巧，孟无辛缺的并不是门路。”沈平宁把手搭在船板上，规律地敲击着指下木板，若有所思，“如果是我来做这件事，与其按照常规思路将两批货合并成一批以求同时入京，不如反其道而行，兵分两路，不计时间，只要能够进入京城就是成功。”
她叹了一口气：“很不巧，在和孟无辛交手的这几次的过程中，我认识到我和他其实是一类人。”
“不是。”
沈平宁回过头。
“比起孟无辛，阿宁会给自己设下许多限制，也知道那些事能做但不能做，并不会不择手段地去伤害他人。”慕言非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所以阿宁如果再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咯。”
沈平宁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移开目光：“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说话时，她默默紧了紧拳头。
“我知道。”
听到慕言非这样说，沈平宁心头一跳。
“我也不是为了投机取巧取得阿宁的原谅才这样说的。”慕言非的目光很安静，“我只是说出想要说的话而已了，阿宁不必在意我。”
“不是为了投机取巧？只怕你是最没资格说出这种话的人了。”沈平宁闭上眼，呼出一口气，然后与慕言非目光相接：“不过，还是谢谢你，慕言非。”
看着沈平宁的这个样子，哪怕是慕言非也有一瞬的怔忪。他嘴唇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说：“阿宁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恨不恨我了。”
“我向你道谢和恨你并不冲突。”沈平宁回答，“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慕言非笑着闭上眼：“是啊，这才是你。”
“既然孟无辛可能分批运送乌香，那么调查范围就要扩大。”沈平宁从他手中抽回信纸，仔细叠好后放回信封中，然后收好：“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一会儿我要去和张彦说一下让他用青州牧的身份下达沿途查验的文书，如果你看到三不回来了，让她来找我一趟。”
看到慕言非点头，沈平宁才与他擦身，往船头的方向去。
“阿宁。”
沈平宁顿了一下，然后回头。
“不用担心。”慕言非笑着说：“你永远不会成为孟无辛那样的人的。”
沈平宁皱了皱眉：“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
慕言非哈了一声，摆了摆手：“没什么，快去吧，要做的事还很多。”
直到沈平宁的背影消失在船舱侧路，慕言非的笑容才缓缓消失，手也放了下来。
“莫名其妙吗……或许吧……”他依旧望着沈平宁离开的方向，脑中却浮现出孟无辛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她与我本就是一类人，少星主，就算她现在没有，以后她也会步上我的后尘。说这种话的你，不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么？
“步上后尘……吗？”他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低眸时，唇角却牵出一抹冷笑，“不，她比你强，痴人说梦的人也不会是我。”
睁开眼时，慕言非露出了谁都没有见过的冷峻神情。
“孟无辛，我们走着瞧。”
※
回到船头后，沈平宁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张彦竟然和护院首领·猎风相谈甚欢。
“这是怎么回事？”沈平宁来到沈末安身边。
“我也没有听全，但猎风似乎是张大人的救命恩人。”沈末安回答：“小姑姑可以去问一问张彦。如果是小姑姑的话，他应该会说的。”
听出他话中的别扭，沈平宁侧眸睨了他一眼：“你这话听起来很奇怪，末安。”
沈末安咳了一声：“张彦看过来了，小姑姑不如现在去问。”
仿佛是为了回应沈末安的话一样，张彦向沈平宁行了一礼：“殿下。”
“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但在此之前……”沈平宁顿了一下，目光中带了几分问询，“我听末安说，猎风救过张大人的命，这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其实臣先前曾向殿下提过一嘴。”张彦回答。
“提过？”沈平宁眉梢一挑，沉思片刻，忽然恍然：“莫非是当初您上任时——”
她看向猎风：“当初将记录着数字的纸条交给我的侍卫的人，就是你？”
猎风并未否认：“是，这些都是裴老板的吩咐。”
“裴旭安有心了。”沈平宁笑了一下，“也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说完，她看向猎风：“多谢，如果不是你们，恐怕张大人无法平安抵达青州。等回京后，我会单独给你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一份赏赐。至于裴旭安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小人替兄弟们谢过长公主殿下。”猎风抱拳。
“虽说打扰到你们许久很抱歉，但猎风，我有事要与张大人单独商量。”沈平宁说。
“小人明白了。”
说完，猎风就要转身离开。
但——
“等等。”沈平宁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还有一事。”
猎风停住脚步，转身。
“找到慈净了么？”沈平宁看着他。
猎风闭上眼，遗憾摇头：“很抱歉，殿下，目前还没有。但请您放心，我已让手下兄弟们都去找了，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平宁看着他闭上的眼睛，眸光一深，然后点头。
“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