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天鹅遍地可见，黑天鹅独一无二
车开到小巷的岔路口，宋青兮都没能把改口后的称呼叫出口。
裴文宴一点也不催促，把车稳稳停下。
“回到京北以后，我来接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就好了。”
“什么？”宋青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既然已经结婚了，如果不搬到一起住，等到公开的时候，很容易被人戳穿我们的小把戏。”裴文宴语气平缓，眼神温和，完全是在和她商量的样子，“我平时工作忙，常常出差，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宋青兮连忙摆手。
明明是她打扰了他的生活。
从庆功宴后荒唐的一夜情开始，是她不停给他添麻烦。
“如果你觉得麻烦——”
裴文宴句句都在为她考虑，宋青兮连忙开口：“不麻烦，我不麻烦的。”
宋青兮咽了咽口水：“已经麻烦裴先生很多了，裴先生把地址发给我，我回去收拾好东西，自己过去就好了，不用接。”
裴文宴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没有坚持，宋青兮手里的手机一震，一串地址已经发到微信里。
是京北寸土寸金的商圈旁边的公寓，离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倒是很近。
她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每天下班经过那幢公寓，都要抬头看一眼，感慨自己就算从西周开始工作，也买不起这里的一间厕所。
宋青兮一边感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小型公寓，两个人岂不是要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就算不该做的已经阴差阳错做过了，可那毕竟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
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闪婚已经够离经叛道，还要再住在同一间屋子，睡在同一张床上……
宋青兮有点慌。
“我们——”她感觉自己脸上发烫，想问的话在嘴边打了结。
裴文宴似乎看得出她在想什么，笑了一声，半是安慰道：“放心，家里有很多房间。”
家里有很多房间。
宋青兮想起那幢公寓离谱到令人咋舌的房价。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
回到舅舅家，外婆已经睡下，舅妈一天不见宋青兮人影，盘问了几句，也没放在心上。
宋青兮草草洗漱，躺到床上，悬了一整天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在床上闭上眼睛躺了半天，睡意全无。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可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其实早已经天翻地覆。
居然就这么草率地结婚了，宋青兮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在心里翻来覆去得不安稳。
一闭上眼睛，数不清的念头在脑子里来来去去。
又是躺了好一会儿，根本无法入睡。
宋青兮拿过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微信消息，裴文宴的头像安安静静躺在联系人列表里。
淡青色的头像仿佛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消息还停留在她发出的那一句“请和我结婚吧。”
宋青兮水獭一样搓了搓发烫的脸颊，退出微信，点进平时常听的博客。
这个博客是她从高中起就开始关注。
那个时候，因为学习和芭蕾舞训练的双重压力，失眠很严重，换了好几个医生，从西药试到中药都毫无用处。
她烦躁之余在微博上诉苦，有人在评论区里给她推荐了一个讲童话故事的博客。
名字叫“天鹅塔”，似乎也是刚刚创立的博客，粉丝寥寥无几。
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点进仅有的几条内容。
博客里低沉而温柔的男声在静谧的黑夜里莫名有种让人安静的力量，讲的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少年爱上了一位少女，而夜莺爱上了这位少年。
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她的失眠依旧，毕竟博客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良药。
但看不到边际的漫漫长夜有了这样温柔的陪伴，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难熬。
后来宋青兮习惯了听着博客入睡，就像小孩子依赖毛绒玩具，这个深夜里的童话节目，成了她的安全毯，补全了她心中缺失的一角安全。
宋青兮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枕巾，博客里熟悉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低喃。
故事讲到打猎的王子终于遇到他的天鹅公主。
长夜漫漫，故事还没有讲完。
-
在舅舅家住完一个周末，周一一大早就坐上回京北的火车。
被丢进小黑屋里的工作群已经投入新一轮工作周期的火热，只有已经离职的宋青兮能悠哉悠哉坐在火车上看风景。
一路火车换地铁，风尘仆仆回到京北的出租屋时已经接近傍晚。
隔壁邻居在做晚饭，宋青兮在门口找钥匙开门的功夫已经被炒菜的香气勾得食指大动。
回家点了份外卖，紧接着就是收拾东西。
没用的杂物全部扔掉，生活必须品整整齐齐码进行李箱，剩下的就是这些年里傅司安送给她的礼物。
小到书桌上的摆件，大到价值五位数的珠宝首饰。
傅司安出手十分大方，对他身边每一个女人都是如此。
宋青兮一件件把傅司安送过的礼物收拾起来，装到箱子里，准备封好了寄还给他。
其中有一件芭蕾舞裙，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时穿过的，那一次她被选中跳《天鹅湖》里黑天鹅的舞段。
裙身线条流畅，层层叠叠的黑纱之下藏着流光溢彩的水晶，如同夜幕下的繁星。
裙子没有品牌标志，大概是设计师的私人订制，只在内衬的一角，用流畅的花体绣上了一个英文单词“only”。
白天鹅遍地可见，黑天鹅独一无二。
即便过去了许多年，这条裙子承载的满满心意也能让人心动，何况还见证了她的第一次演出，陪伴着她度过起起落落这么多年。
哪怕她已经放弃了芭蕾，这条裙子留在她身边，成为了她曾经舞蹈梦想的唯一纪念。
宋青兮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是不舍得放进箱子里。
“算了。”宋青兮长吁一口气，把裙子原样收好，拿出手机把黑名单里的孟宇暂时放了出来。
宋青兮对着裙子拍了一张照片，连带着一串文字发了过去。
孟宇从小跟在傅司安身边，对傅司安的事情门儿清。
裙子她舍不得，干脆问问孟宇，这条裙子是哪个设计师做的，她重新定做一条一模一样的还回去。
银货两讫，半点儿不占傅司安的便宜。
作者有话说：
裴文宴一点也不催促，把车稳稳停下。
“回到京北以后，我来接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就好了。”
“什么？”宋青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既然已经结婚了，如果不搬到一起住，等到公开的时候，很容易被人戳穿我们的小把戏。”裴文宴语气平缓，眼神温和，完全是在和她商量的样子，“我平时工作忙，常常出差，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宋青兮连忙摆手。
明明是她打扰了他的生活。
从庆功宴后荒唐的一夜情开始，是她不停给他添麻烦。
“如果你觉得麻烦——”
裴文宴句句都在为她考虑，宋青兮连忙开口：“不麻烦，我不麻烦的。”
宋青兮咽了咽口水：“已经麻烦裴先生很多了，裴先生把地址发给我，我回去收拾好东西，自己过去就好了，不用接。”
裴文宴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没有坚持，宋青兮手里的手机一震，一串地址已经发到微信里。
是京北寸土寸金的商圈旁边的公寓，离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倒是很近。
她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每天下班经过那幢公寓，都要抬头看一眼，感慨自己就算从西周开始工作，也买不起这里的一间厕所。
宋青兮一边感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小型公寓，两个人岂不是要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就算不该做的已经阴差阳错做过了，可那毕竟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
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闪婚已经够离经叛道，还要再住在同一间屋子，睡在同一张床上……
宋青兮有点慌。
“我们——”她感觉自己脸上发烫，想问的话在嘴边打了结。
裴文宴似乎看得出她在想什么，笑了一声，半是安慰道：“放心，家里有很多房间。”
家里有很多房间。
宋青兮想起那幢公寓离谱到令人咋舌的房价。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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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舅舅家，外婆已经睡下，舅妈一天不见宋青兮人影，盘问了几句，也没放在心上。
宋青兮草草洗漱，躺到床上，悬了一整天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在床上闭上眼睛躺了半天，睡意全无。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可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其实早已经天翻地覆。
居然就这么草率地结婚了，宋青兮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在心里翻来覆去得不安稳。
一闭上眼睛，数不清的念头在脑子里来来去去。
又是躺了好一会儿，根本无法入睡。
宋青兮拿过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微信消息，裴文宴的头像安安静静躺在联系人列表里。
淡青色的头像仿佛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消息还停留在她发出的那一句“请和我结婚吧。”
宋青兮水獭一样搓了搓发烫的脸颊，退出微信，点进平时常听的博客。
这个博客是她从高中起就开始关注。
那个时候，因为学习和芭蕾舞训练的双重压力，失眠很严重，换了好几个医生，从西药试到中药都毫无用处。
她烦躁之余在微博上诉苦，有人在评论区里给她推荐了一个讲童话故事的博客。
名字叫“天鹅塔”，似乎也是刚刚创立的博客，粉丝寥寥无几。
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点进仅有的几条内容。
博客里低沉而温柔的男声在静谧的黑夜里莫名有种让人安静的力量，讲的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少年爱上了一位少女，而夜莺爱上了这位少年。
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她的失眠依旧，毕竟博客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良药。
但看不到边际的漫漫长夜有了这样温柔的陪伴，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难熬。
后来宋青兮习惯了听着博客入睡，就像小孩子依赖毛绒玩具，这个深夜里的童话节目，成了她的安全毯，补全了她心中缺失的一角安全。
宋青兮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枕巾，博客里熟悉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低喃。
故事讲到打猎的王子终于遇到他的天鹅公主。
长夜漫漫，故事还没有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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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舅舅家住完一个周末，周一一大早就坐上回京北的火车。
被丢进小黑屋里的工作群已经投入新一轮工作周期的火热，只有已经离职的宋青兮能悠哉悠哉坐在火车上看风景。
一路火车换地铁，风尘仆仆回到京北的出租屋时已经接近傍晚。
隔壁邻居在做晚饭，宋青兮在门口找钥匙开门的功夫已经被炒菜的香气勾得食指大动。
回家点了份外卖，紧接着就是收拾东西。
没用的杂物全部扔掉，生活必须品整整齐齐码进行李箱，剩下的就是这些年里傅司安送给她的礼物。
小到书桌上的摆件，大到价值五位数的珠宝首饰。
傅司安出手十分大方，对他身边每一个女人都是如此。
宋青兮一件件把傅司安送过的礼物收拾起来，装到箱子里，准备封好了寄还给他。
其中有一件芭蕾舞裙，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时穿过的，那一次她被选中跳《天鹅湖》里黑天鹅的舞段。
裙身线条流畅，层层叠叠的黑纱之下藏着流光溢彩的水晶，如同夜幕下的繁星。
裙子没有品牌标志，大概是设计师的私人订制，只在内衬的一角，用流畅的花体绣上了一个英文单词“only”。
白天鹅遍地可见，黑天鹅独一无二。
即便过去了许多年，这条裙子承载的满满心意也能让人心动，何况还见证了她的第一次演出，陪伴着她度过起起落落这么多年。
哪怕她已经放弃了芭蕾，这条裙子留在她身边，成为了她曾经舞蹈梦想的唯一纪念。
宋青兮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是不舍得放进箱子里。
“算了。”宋青兮长吁一口气，把裙子原样收好，拿出手机把黑名单里的孟宇暂时放了出来。
宋青兮对着裙子拍了一张照片，连带着一串文字发了过去。
孟宇从小跟在傅司安身边，对傅司安的事情门儿清。
裙子她舍不得，干脆问问孟宇，这条裙子是哪个设计师做的，她重新定做一条一模一样的还回去。
银货两讫，半点儿不占傅司安的便宜。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