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十年里，你在干什么？
林越是宋青兮同母异父的弟弟。
父亲去世后母亲周霞嫁给林书年，结婚一年就生下了一个小儿子。
林越今年二十一，还在上大学。
看着宋青兮和裴文宴一起从车上下来，瞪大眼睛在自己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户口本呢，拿来了吗？”宋青兮在林越眼前挥挥手。
呆若木鸡的弟弟终于回过神来。
“你说你要结婚了，是和——”林越的目光在宋青兮和裴文宴之间跳来跳去，硬是不敢把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说出口。
他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宋青兮的电话，叫他偷偷从家里把户口本拿出来。
他还以为花花公子傅小少爷终于被姐姐拿下。
毕竟除了傅司安，林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宋青兮还能和第二个人结婚。
就连他妈妈，都早早以京北傅家的丈母娘自居。
出门买菜，气势都比别人盛三分。
所有人的认知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第二个人，今天出现了。
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裴文宴！
林越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在自己腿上又拧了一把。
裴文宴已经走过来，笑容温和，斯文有礼。
是活人。
是真人。
“别告诉我，是你们两个人要结婚了。”林越难以置信。
“没错，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姐夫。”裴文宴说。
林越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把宋青兮拉到一边，压低脑袋说悄悄话：“要是被胁迫的，你就跟我眨眨眼。”
不等宋青兮回答，林越先推翻了自己的话：“不对，要胁迫也是你胁迫他，说实话，姐姐，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了。”
“他是自愿的。”宋青兮哭笑不得，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也是自愿的。”
“不可能啊。”林越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拉开些距离上上下下打量宋青兮。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地球能毁灭，宇宙能爆炸，这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啊。”林越悄悄瞟了裴文宴一眼，小声问，“傅司安呢？你这边结婚了，傅司安怎么办？你俩以后还怎么在一起？”
毕竟宋青兮从小到大追着傅司安十来年，所有人都认定了两个人以后一定要在一起。
宋青兮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低：“分手了。”
林越丝毫不感到吃惊。
毕竟傅司安那一副绯闻频出的花花公子样，脾气再好也有被他惹毛的一天。
宋青兮要和他闹分手，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要傅司安低个头，认个错，安分一段时间，两个人还是能好好的。
可是结了婚，性质就不一样了。
结婚又不是喝水，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你认真的？”林越追着问，盯着宋青兮，眼睛一眨不眨。
宋青兮垂着眼睛，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翳，她嘴角微微下垂，眼神有些黯淡：“认真的。”
不远处的裴文宴站在树荫地下，耐心低等待。
目光穿过正午的阳光，仿佛也带上了热烘烘的暖意。
林越长长出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我老早就给你说傅司安不是东西。”林越一把拍在宋青兮肩上，表示十分满意，“找谁都比找傅司安那小子强，你终于支棱一回。”
-
临近中午，民政局人不多，流程十分迅速。
宋青兮在工作人员程式化的“恭喜”里接过结婚证，脑子还有点发懵。
“姐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追着别人一追就是十年，要么眨眼功夫就跟人闪婚领证。”林越在旁边全程围观，忍不住啧啧感叹。
“姐你是不是偷学了什么独门绝技。”林越快走几步勾住宋青兮的胳膊，神色兴奋，“你知不知道裴文宴是京北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你是怎么一举拿下的？”
宋青兮微微有些赧然。
她和裴文宴结婚另有隐情，又不能明明白白跟别人讲。
宋青兮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林越不依不饶缠着她，非要她传授点什么恋爱绝技。
“是我追求你姐姐。”裴文宴适时开口解围，“十年前我就喜欢你姐姐，一直到今天，她才答应我的追求。”
“啊？”林越张着嘴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问话，“十年前？十年前你俩认识？”
林越往前算了算，十年前宋青兮才十四岁，刚刚被傅家接到京北。
一个土里土气的县城丫头，普通话还没学会。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林越瞟了裴文宴一眼，心想编谎话也不能编得这么离谱。
“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林越有些不满地嗫嚅。
裴文宴微微一笑。
“十年前，我十八岁的成人礼，傅家伯母带着家里小辈们参加宴会，说为我准备了一份很不一样的礼物。半人高的礼物盒，很精致，扎着金色的缎带，我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女孩，我以为这个小女孩就是送我的礼物。”
故事太传奇，好像是从老掉牙的爱情小说上摘抄下来。
林越不信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想不出该说点什么。
宋青兮听着裴文宴的话，思绪被拽回十年前，模模糊糊间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段旧事。
她刚到傅家，做什么都小心翼翼。
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常常被傅家几个同龄的小孩子逗弄取笑。
虽然长辈都对她很好，但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她记得自己在不知道哪一次宴会上，有人叫她玩捉迷藏，结果却是被骗着塞进礼物盒里。
她觉得自己闯了祸，不敢弄坏精致的礼物盒，也不敢大喊大叫把人引来，在黑暗逼仄的空间里蹲了一个上午，一双腿都麻得没有知觉。
后来怎样，她就不大记得了。
原来是裴文宴的生日会。
原来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把一次狼狈丢人的初见稍作改动，就成了青梅竹马，爱慕多年的浪漫开端。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权宜之计的契约婚姻变成青春偶像剧的经典套路。
果然优秀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好。
连随口编故事都这么有说服力。
真厉害啊——
宋青兮不由在心里感叹。
“可那都是十年前了。”林越觉得自己找到了故事里的破绽，“我姐的行踪我清楚得很，她天天围着傅司安打转，恨不得能挂在傅司安身上当个配件，那这十年里，你在干什么？”
裴文宴的目光从宋青兮身上扫过，正了正领子，表情正经又认真。
“暗恋。”
作者有话说：
父亲去世后母亲周霞嫁给林书年，结婚一年就生下了一个小儿子。
林越今年二十一，还在上大学。
看着宋青兮和裴文宴一起从车上下来，瞪大眼睛在自己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户口本呢，拿来了吗？”宋青兮在林越眼前挥挥手。
呆若木鸡的弟弟终于回过神来。
“你说你要结婚了，是和——”林越的目光在宋青兮和裴文宴之间跳来跳去，硬是不敢把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说出口。
他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宋青兮的电话，叫他偷偷从家里把户口本拿出来。
他还以为花花公子傅小少爷终于被姐姐拿下。
毕竟除了傅司安，林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宋青兮还能和第二个人结婚。
就连他妈妈，都早早以京北傅家的丈母娘自居。
出门买菜，气势都比别人盛三分。
所有人的认知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第二个人，今天出现了。
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裴文宴！
林越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在自己腿上又拧了一把。
裴文宴已经走过来，笑容温和，斯文有礼。
是活人。
是真人。
“别告诉我，是你们两个人要结婚了。”林越难以置信。
“没错，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姐夫。”裴文宴说。
林越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把宋青兮拉到一边，压低脑袋说悄悄话：“要是被胁迫的，你就跟我眨眨眼。”
不等宋青兮回答，林越先推翻了自己的话：“不对，要胁迫也是你胁迫他，说实话，姐姐，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了。”
“他是自愿的。”宋青兮哭笑不得，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也是自愿的。”
“不可能啊。”林越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拉开些距离上上下下打量宋青兮。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地球能毁灭，宇宙能爆炸，这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啊。”林越悄悄瞟了裴文宴一眼，小声问，“傅司安呢？你这边结婚了，傅司安怎么办？你俩以后还怎么在一起？”
毕竟宋青兮从小到大追着傅司安十来年，所有人都认定了两个人以后一定要在一起。
宋青兮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低：“分手了。”
林越丝毫不感到吃惊。
毕竟傅司安那一副绯闻频出的花花公子样，脾气再好也有被他惹毛的一天。
宋青兮要和他闹分手，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要傅司安低个头，认个错，安分一段时间，两个人还是能好好的。
可是结了婚，性质就不一样了。
结婚又不是喝水，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你认真的？”林越追着问，盯着宋青兮，眼睛一眨不眨。
宋青兮垂着眼睛，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翳，她嘴角微微下垂，眼神有些黯淡：“认真的。”
不远处的裴文宴站在树荫地下，耐心低等待。
目光穿过正午的阳光，仿佛也带上了热烘烘的暖意。
林越长长出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我老早就给你说傅司安不是东西。”林越一把拍在宋青兮肩上，表示十分满意，“找谁都比找傅司安那小子强，你终于支棱一回。”
-
临近中午，民政局人不多，流程十分迅速。
宋青兮在工作人员程式化的“恭喜”里接过结婚证，脑子还有点发懵。
“姐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追着别人一追就是十年，要么眨眼功夫就跟人闪婚领证。”林越在旁边全程围观，忍不住啧啧感叹。
“姐你是不是偷学了什么独门绝技。”林越快走几步勾住宋青兮的胳膊，神色兴奋，“你知不知道裴文宴是京北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你是怎么一举拿下的？”
宋青兮微微有些赧然。
她和裴文宴结婚另有隐情，又不能明明白白跟别人讲。
宋青兮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林越不依不饶缠着她，非要她传授点什么恋爱绝技。
“是我追求你姐姐。”裴文宴适时开口解围，“十年前我就喜欢你姐姐，一直到今天，她才答应我的追求。”
“啊？”林越张着嘴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问话，“十年前？十年前你俩认识？”
林越往前算了算，十年前宋青兮才十四岁，刚刚被傅家接到京北。
一个土里土气的县城丫头，普通话还没学会。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林越瞟了裴文宴一眼，心想编谎话也不能编得这么离谱。
“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林越有些不满地嗫嚅。
裴文宴微微一笑。
“十年前，我十八岁的成人礼，傅家伯母带着家里小辈们参加宴会，说为我准备了一份很不一样的礼物。半人高的礼物盒，很精致，扎着金色的缎带，我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女孩，我以为这个小女孩就是送我的礼物。”
故事太传奇，好像是从老掉牙的爱情小说上摘抄下来。
林越不信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想不出该说点什么。
宋青兮听着裴文宴的话，思绪被拽回十年前，模模糊糊间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段旧事。
她刚到傅家，做什么都小心翼翼。
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常常被傅家几个同龄的小孩子逗弄取笑。
虽然长辈都对她很好，但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她记得自己在不知道哪一次宴会上，有人叫她玩捉迷藏，结果却是被骗着塞进礼物盒里。
她觉得自己闯了祸，不敢弄坏精致的礼物盒，也不敢大喊大叫把人引来，在黑暗逼仄的空间里蹲了一个上午，一双腿都麻得没有知觉。
后来怎样，她就不大记得了。
原来是裴文宴的生日会。
原来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把一次狼狈丢人的初见稍作改动，就成了青梅竹马，爱慕多年的浪漫开端。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权宜之计的契约婚姻变成青春偶像剧的经典套路。
果然优秀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好。
连随口编故事都这么有说服力。
真厉害啊——
宋青兮不由在心里感叹。
“可那都是十年前了。”林越觉得自己找到了故事里的破绽，“我姐的行踪我清楚得很，她天天围着傅司安打转，恨不得能挂在傅司安身上当个配件，那这十年里，你在干什么？”
裴文宴的目光从宋青兮身上扫过，正了正领子，表情正经又认真。
“暗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