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尘埃落地
17.
十月四号那天，陈安一早就把我叫醒了。
他眼里闪着光，要我穿衣服跟他走，说要给我个惊喜——带我回家见家长。
他还说，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点头，跟着他走。
一路上，他兴奋得像个孩子，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似的，跟我有说不完的话。
他带我去了他的村子，指着不远处破败房屋告诉我，那是他曾经的家。
“一场泥石流，我们家什么都没了。”
“我母亲心疼得一病不起，每次路过，都要哭一次。这里是我的房间，装载着我童年的点点滴滴。”
“年年，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他拉住我的手往里面走。
房屋里没有回忆的样子，只有漆黑而发硬的泥土而已。然后，我隐约看到已经腐败了的木栅栏。
“这不是你房间。”我说。
他不置可否，漫步在废墟里，问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我摇头。
“十二年前，泥石流席卷了整个村子，我爱的人就死在这里。”
“十二年，是惨死之人期盼的轮回之日，只要在这一天用与她面貌相似、八字相合之人的生命之血祭奠她，她就能获得新生。”
陈安掏出手链，戴在自己手上，嘴角弧度诡异可怖，让我不自觉的退后几步。
“年年。”他一如从前的温柔的叫着我的名字，“你知道么？我用了很多年才找到你。果然上天不负有心人啊！或者，她也在冥冥之中保佑我。”
“嫣嫣、年年…你们连名字都这么像，不是天意是什么？你别挣扎好不好，也不惘我对你好了这么多年…”
他关上房门，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利刃。
还是那把刀。
“整整十二年！这一天我等得好苦，你别怪我…”
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上扬着的嘴角。
１８．
我被逼到死角，瘫坐在地，恐惧让我颤抖不已，哀求着他：
“陈安，我求你…”
他盯着我，嘴里呢喃着重复：“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你的命不会白费，嫣嫣会因你而复活…”
突然，他咬牙发狠，屈身，猛得刺向我。
我本能闪开，却被他抓住了腿。
他红着眼睛大喊，“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
“我要你死！”
我拼尽全力挣脱出一只手，伸向后腰——那里有我事先准备好的电棍。
那次，我找到了陈安口中的神婆，印证了陈安之前所有的诡异行为都是为了用我给他前女友抵命。
我撑着半边身体，用力电极他的腹部。
刀咣当一声坠落在地，陈安倒在地上，紧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我捡起了那把刀，抵在他的喉咙。
他求我，“年年，原谅我。”
“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了，给我一个机会…我太爱她了，她…”
爱？我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骗我，他真是没救了。
我曾经假借记者的身份，化着妆去过冯语嫣的家。
时隔十二年，她母亲一提到这件事还止不住泪流满面。
“我女儿死的惨啊！在牛棚里被挖出来，身子都是光着的…”
“都是那个天杀的陈安！为了少给点彩礼，逼着我女儿先办事！泥石流发生的时候，他怕事情败露只顾自己逃跑，可怜我女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他是杀人犯！是他杀了我的女儿！”
其实，陈安并不是多爱冯语嫣，他是心里有愧，被梦魔折磨得失了心智。
他以为，复活冯语嫣，就不欠她什么了。
我凑近他，阴森开口。
“陈安，你骗得了她，还骗得了我么？”
“我因为你而冤死，我要用你的血给我抵命。”
陈安瞬间将眼睛睁得老大，惊恐的看着我，愣了好几秒，然后突然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接着，他双眼泛白，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我报警了。
１９.
陈安被抓的时候，一直仰天尖叫。
他眼神混沌，身体僵硬，嘴久久张着好像闭不上了。
做完笔录的一周后，警方告诉我，陈安经过精神鉴定，确诊精神分裂，被强制关进精神病院。
他对冯语嫣的罪行无法定罪，但对我杀人未遂的违法事实是确凿的。
警察让我放心，说他会在病情好转后会依法审判、服刑。
因为我的举报，村里的神婆被查证宣传鬼魂、迷信，造成了数起伤害案件，也被绳之以法。
我去看过陈安一次，隔着栏杆，我看到他对着墙时而笑、时而惊叫，他摸着脸上的青紫，喃喃自语着：
“我错了…”
“别来找我，我不想死…”
他右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腿也一瘸一拐。
我想，不管他会不会进监狱，他都遭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精神病院的生活，也不会让他好过，冯语嫣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我退了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看到了曾经属于冯语嫣的那条手链。
我浑身一凛。
我分明记得，那天在老家的废墟里，陈安是戴在手上的。事情发生后，它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还是在如此明显的位置上？
这时，不知从哪而来的风吹过我的发，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拂过我的头顶。
我释然了，微笑着将那条手链仔细收好。
是送我的礼物吧？谢谢。
还有……
不客气。
十月四号那天，陈安一早就把我叫醒了。
他眼里闪着光，要我穿衣服跟他走，说要给我个惊喜——带我回家见家长。
他还说，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点头，跟着他走。
一路上，他兴奋得像个孩子，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似的，跟我有说不完的话。
他带我去了他的村子，指着不远处破败房屋告诉我，那是他曾经的家。
“一场泥石流，我们家什么都没了。”
“我母亲心疼得一病不起，每次路过，都要哭一次。这里是我的房间，装载着我童年的点点滴滴。”
“年年，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他拉住我的手往里面走。
房屋里没有回忆的样子，只有漆黑而发硬的泥土而已。然后，我隐约看到已经腐败了的木栅栏。
“这不是你房间。”我说。
他不置可否，漫步在废墟里，问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我摇头。
“十二年前，泥石流席卷了整个村子，我爱的人就死在这里。”
“十二年，是惨死之人期盼的轮回之日，只要在这一天用与她面貌相似、八字相合之人的生命之血祭奠她，她就能获得新生。”
陈安掏出手链，戴在自己手上，嘴角弧度诡异可怖，让我不自觉的退后几步。
“年年。”他一如从前的温柔的叫着我的名字，“你知道么？我用了很多年才找到你。果然上天不负有心人啊！或者，她也在冥冥之中保佑我。”
“嫣嫣、年年…你们连名字都这么像，不是天意是什么？你别挣扎好不好，也不惘我对你好了这么多年…”
他关上房门，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利刃。
还是那把刀。
“整整十二年！这一天我等得好苦，你别怪我…”
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上扬着的嘴角。
１８．
我被逼到死角，瘫坐在地，恐惧让我颤抖不已，哀求着他：
“陈安，我求你…”
他盯着我，嘴里呢喃着重复：“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你的命不会白费，嫣嫣会因你而复活…”
突然，他咬牙发狠，屈身，猛得刺向我。
我本能闪开，却被他抓住了腿。
他红着眼睛大喊，“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
“我要你死！”
我拼尽全力挣脱出一只手，伸向后腰——那里有我事先准备好的电棍。
那次，我找到了陈安口中的神婆，印证了陈安之前所有的诡异行为都是为了用我给他前女友抵命。
我撑着半边身体，用力电极他的腹部。
刀咣当一声坠落在地，陈安倒在地上，紧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我捡起了那把刀，抵在他的喉咙。
他求我，“年年，原谅我。”
“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了，给我一个机会…我太爱她了，她…”
爱？我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骗我，他真是没救了。
我曾经假借记者的身份，化着妆去过冯语嫣的家。
时隔十二年，她母亲一提到这件事还止不住泪流满面。
“我女儿死的惨啊！在牛棚里被挖出来，身子都是光着的…”
“都是那个天杀的陈安！为了少给点彩礼，逼着我女儿先办事！泥石流发生的时候，他怕事情败露只顾自己逃跑，可怜我女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他是杀人犯！是他杀了我的女儿！”
其实，陈安并不是多爱冯语嫣，他是心里有愧，被梦魔折磨得失了心智。
他以为，复活冯语嫣，就不欠她什么了。
我凑近他，阴森开口。
“陈安，你骗得了她，还骗得了我么？”
“我因为你而冤死，我要用你的血给我抵命。”
陈安瞬间将眼睛睁得老大，惊恐的看着我，愣了好几秒，然后突然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接着，他双眼泛白，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我报警了。
１９.
陈安被抓的时候，一直仰天尖叫。
他眼神混沌，身体僵硬，嘴久久张着好像闭不上了。
做完笔录的一周后，警方告诉我，陈安经过精神鉴定，确诊精神分裂，被强制关进精神病院。
他对冯语嫣的罪行无法定罪，但对我杀人未遂的违法事实是确凿的。
警察让我放心，说他会在病情好转后会依法审判、服刑。
因为我的举报，村里的神婆被查证宣传鬼魂、迷信，造成了数起伤害案件，也被绳之以法。
我去看过陈安一次，隔着栏杆，我看到他对着墙时而笑、时而惊叫，他摸着脸上的青紫，喃喃自语着：
“我错了…”
“别来找我，我不想死…”
他右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腿也一瘸一拐。
我想，不管他会不会进监狱，他都遭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精神病院的生活，也不会让他好过，冯语嫣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我退了房，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看到了曾经属于冯语嫣的那条手链。
我浑身一凛。
我分明记得，那天在老家的废墟里，陈安是戴在手上的。事情发生后，它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还是在如此明显的位置上？
这时，不知从哪而来的风吹过我的发，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拂过我的头顶。
我释然了，微笑着将那条手链仔细收好。
是送我的礼物吧？谢谢。
还有……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