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番定要赎出我儿！！！
沈柏领着沈恒，前往长宁王府。
沈恒准备敲后门，沈柏顿了顿，道：“爹爹且慢，孩儿写封拜贴，从长宁王府正门进去。”
沈恒偷瞄旁边两眼，捋着胡子道：“可是，如此丑事，若光明正大拜见，会影响你当官吧？”
沈柏道：“无妨，今日早朝，御史中丞已参了孩儿一本。”
如今人人都紧盯着他，世人本就瞧不起他这个私生子，若是从后门拜见，定然要说他小家子气。
沈恒更加不好意思：“是爹连累了你。”
沈柏含笑的眼睛注视着他：“爹肯认我这个孩儿了？”
沈恒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你护着我，我自然也护着你，往后沈家族老若是敢说你，我帮你骂回去。”
比起他这个私生子，沈恒这个被寄予厚望但却四十岁还在炼丹的老败家子更讨沈家族老的嫌弃。
还不知道谁护着谁呢。
沈柏心中这样想着，却面露感动：“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正待转身，后门哗啦一声打开，一美貌夫人梳着堕马髻，两只珍珠簪斜吊流苏，一晃一晃，更显风情。
她不耐地道：“你说要给我的药，什么时候拿过来？”
在瞧见沈柏时，她目光留驻，有些惊艳：“这就是你那在朝堂为官的儿子？倒是比你俊俏的多，不是亲生的吧？”
沈恒恼得脸通红：“你，你，你！”
沈柏把他颤抖的手指按下，正经行礼：“见过淑太妃。”
此刻沈恒刚从墙上下来，一身道袍满是泥沙灰迹，实在失礼得很。
若是被京城之中那些小报看见，定然又要大肆宣扬，添油加醋，弄得满城风雨。
他心中微叹，好巧不巧，又听见脚步声，是长宁王拧眉快步走来：“母亲，发生何事？”
见了沈恒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肃冷的态度也紧跟着化开。
沈恒也知道自己丢人，很是局促。
其实这事也不大，虽是在后门相见，但从容大方道歉即可。
可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正紧张间，沈柏不动声色往前站了一步，衣袍挡住了他涨红的老脸：“听闻长宁王院墙被炸，我本是想来看看情况，改日递帖子，上门商议赔偿。”
但炸的是自家院墙，并非长宁王府。
叶长卿看出他的疑惑，道：“沈相进来坐吧。”
沈柏垂眸，眼中掠过深思。
叶长卿莞尔道：“长宁王府并不是虎口蛇渊，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必不会传出去。”
沈柏这才放心，被他领进小门。
沈恒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袖：“长宁王可不像善茬。”
听闻长宁王在边关之中，凶恶如同虎豹，曾经垒起人头做京官，沙场谋略更是诡计多端，无所不用其极。
且性格耿烈刚直，最看不得贪官污吏，若是趁沈敬玄倒台，沈柏根基未稳之际，把沈柏给杀了，自己则凭仗着这些年的战功与陛下的偏爱，直接回西北怎么办？
须知成大事者的忠臣，不拘于剑走偏锋！
沈柏低声道：“爹爹放心，长宁王乃是端方君子，孩儿相信，他不会行阴谋诡计之事。”
而后，实在看不下去沈恒满面的墙灰，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把脸：“爹爹且回去整理衣冠，再提几件礼物，才算正式赔礼道歉。”
沈恒与发妻成婚多年，始终无子，发妻十年前去世，此后他越发沉迷炼丹。
无人会耐心到替他的脸擦灰。
长宁王后门关上，他握紧手中的绢帕，眼眶有些红，长窄的木门在眼中仿佛无限放大，化作深渊。
沈柏被带走的身影那样义无反顾，他下定决心，转身疾走：“去把宝贝都拿来，此番定要赎出我儿！”
长宁王离开多年，王府萧条，虽经过整理，院中的草木却还未来得及修整。
只是十几树桃花梨花影影绰绰，竟生得老根稳固，高过房檐，花枝轻抵绿瓦，清风徐来，草叶摆动，花雨纷落。
叶长卿连打好几个喷嚏。
沈柏心中感叹句，想不到看起来严肃的长宁王，府中竟然是如此的少女心啊。
淑太妃欣然驻足道：“沈相瞧瞧，我这院中花木数年未经打理，却比你府中不结果的竹子要长得好多了！”
沈柏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淑太妃治家有方，所以离家数年，府中下人依旧记得您的善德，未曾懒怠。”
淑太妃瞥他一眼：“可惜令祖父已逝，没能瞧见这样的好光景。”
不结果的竹子，那不就是在讽刺沈敬玄劳碌多年，儿子却是个没用的。
这话说的有些刺耳，毕竟沈柏如今仍在孝期，他是替父道歉上门，因此只能厚脸皮微笑忍着。
叶长卿轻咳一声：“母亲，我与沈相议事，您且回避。”
淑太妃很听儿子的话，虽有心奚落，却没再说什么，带着下人离开。
长廊中只有叶长卿领着他徐行，眼看前头就是一片湖泊，沈柏想起父亲的警告，脑海中闪过自己“失足”落进湖中的片段。
于是面露担忧，驻足问道：“方才瞧见，长宁王府院墙无恙，淑太妃却被划破了额角与手背，怕是我父惹下的祸，实在抱歉。”
叶长卿脚步未停：“沈相猜到了？”
沈柏唯有苦笑。
女子容颜何其重要，而且又是堂堂太妃被划破了脸和手背，原以为是长宁王故意找茬，不料，对方竟还对他手下留情了。
慢吞吞跟着叶长卿挪到湖边，脚下突然一空，腐朽的栏杆支撑不住重量，啪的碎裂。
沈柏眼疾手快扒住旁边，谁知旁边的栏杆也齐齐断裂！
简直就是故意设计！
眼见他就要掉下去，叶长卿终于大发慈悲，将他接住，歉意地道：“家中简陋失修，还请沈相莫怪。”
沈柏咬着牙掰开他的手：“无！事！”
虽然救得及时，但沈柏的衣袍还是被青苔沾了满身，要他这样狼狈地与叶长卿对坐议事，无异于羞辱。
叶长卿领他进房，似恍然大悟：“沈相是不是要换身衣裳？”
“不必。”沈柏心中已然不快，索性冷脸，不过话到嘴边，又冲叶长卿灿烂一笑：“长宁王府风水宜人，你我如此议事，颇有陶渊明田园村居之乐啊。”
说着，抓住长宁王的手，把青苔乐呵呵地抹上去。
沈恒准备敲后门，沈柏顿了顿，道：“爹爹且慢，孩儿写封拜贴，从长宁王府正门进去。”
沈恒偷瞄旁边两眼，捋着胡子道：“可是，如此丑事，若光明正大拜见，会影响你当官吧？”
沈柏道：“无妨，今日早朝，御史中丞已参了孩儿一本。”
如今人人都紧盯着他，世人本就瞧不起他这个私生子，若是从后门拜见，定然要说他小家子气。
沈恒更加不好意思：“是爹连累了你。”
沈柏含笑的眼睛注视着他：“爹肯认我这个孩儿了？”
沈恒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你护着我，我自然也护着你，往后沈家族老若是敢说你，我帮你骂回去。”
比起他这个私生子，沈恒这个被寄予厚望但却四十岁还在炼丹的老败家子更讨沈家族老的嫌弃。
还不知道谁护着谁呢。
沈柏心中这样想着，却面露感动：“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正待转身，后门哗啦一声打开，一美貌夫人梳着堕马髻，两只珍珠簪斜吊流苏，一晃一晃，更显风情。
她不耐地道：“你说要给我的药，什么时候拿过来？”
在瞧见沈柏时，她目光留驻，有些惊艳：“这就是你那在朝堂为官的儿子？倒是比你俊俏的多，不是亲生的吧？”
沈恒恼得脸通红：“你，你，你！”
沈柏把他颤抖的手指按下，正经行礼：“见过淑太妃。”
此刻沈恒刚从墙上下来，一身道袍满是泥沙灰迹，实在失礼得很。
若是被京城之中那些小报看见，定然又要大肆宣扬，添油加醋，弄得满城风雨。
他心中微叹，好巧不巧，又听见脚步声，是长宁王拧眉快步走来：“母亲，发生何事？”
见了沈恒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肃冷的态度也紧跟着化开。
沈恒也知道自己丢人，很是局促。
其实这事也不大，虽是在后门相见，但从容大方道歉即可。
可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正紧张间，沈柏不动声色往前站了一步，衣袍挡住了他涨红的老脸：“听闻长宁王院墙被炸，我本是想来看看情况，改日递帖子，上门商议赔偿。”
但炸的是自家院墙，并非长宁王府。
叶长卿看出他的疑惑，道：“沈相进来坐吧。”
沈柏垂眸，眼中掠过深思。
叶长卿莞尔道：“长宁王府并不是虎口蛇渊，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必不会传出去。”
沈柏这才放心，被他领进小门。
沈恒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袖：“长宁王可不像善茬。”
听闻长宁王在边关之中，凶恶如同虎豹，曾经垒起人头做京官，沙场谋略更是诡计多端，无所不用其极。
且性格耿烈刚直，最看不得贪官污吏，若是趁沈敬玄倒台，沈柏根基未稳之际，把沈柏给杀了，自己则凭仗着这些年的战功与陛下的偏爱，直接回西北怎么办？
须知成大事者的忠臣，不拘于剑走偏锋！
沈柏低声道：“爹爹放心，长宁王乃是端方君子，孩儿相信，他不会行阴谋诡计之事。”
而后，实在看不下去沈恒满面的墙灰，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把脸：“爹爹且回去整理衣冠，再提几件礼物，才算正式赔礼道歉。”
沈恒与发妻成婚多年，始终无子，发妻十年前去世，此后他越发沉迷炼丹。
无人会耐心到替他的脸擦灰。
长宁王后门关上，他握紧手中的绢帕，眼眶有些红，长窄的木门在眼中仿佛无限放大，化作深渊。
沈柏被带走的身影那样义无反顾，他下定决心，转身疾走：“去把宝贝都拿来，此番定要赎出我儿！”
长宁王离开多年，王府萧条，虽经过整理，院中的草木却还未来得及修整。
只是十几树桃花梨花影影绰绰，竟生得老根稳固，高过房檐，花枝轻抵绿瓦，清风徐来，草叶摆动，花雨纷落。
叶长卿连打好几个喷嚏。
沈柏心中感叹句，想不到看起来严肃的长宁王，府中竟然是如此的少女心啊。
淑太妃欣然驻足道：“沈相瞧瞧，我这院中花木数年未经打理，却比你府中不结果的竹子要长得好多了！”
沈柏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淑太妃治家有方，所以离家数年，府中下人依旧记得您的善德，未曾懒怠。”
淑太妃瞥他一眼：“可惜令祖父已逝，没能瞧见这样的好光景。”
不结果的竹子，那不就是在讽刺沈敬玄劳碌多年，儿子却是个没用的。
这话说的有些刺耳，毕竟沈柏如今仍在孝期，他是替父道歉上门，因此只能厚脸皮微笑忍着。
叶长卿轻咳一声：“母亲，我与沈相议事，您且回避。”
淑太妃很听儿子的话，虽有心奚落，却没再说什么，带着下人离开。
长廊中只有叶长卿领着他徐行，眼看前头就是一片湖泊，沈柏想起父亲的警告，脑海中闪过自己“失足”落进湖中的片段。
于是面露担忧，驻足问道：“方才瞧见，长宁王府院墙无恙，淑太妃却被划破了额角与手背，怕是我父惹下的祸，实在抱歉。”
叶长卿脚步未停：“沈相猜到了？”
沈柏唯有苦笑。
女子容颜何其重要，而且又是堂堂太妃被划破了脸和手背，原以为是长宁王故意找茬，不料，对方竟还对他手下留情了。
慢吞吞跟着叶长卿挪到湖边，脚下突然一空，腐朽的栏杆支撑不住重量，啪的碎裂。
沈柏眼疾手快扒住旁边，谁知旁边的栏杆也齐齐断裂！
简直就是故意设计！
眼见他就要掉下去，叶长卿终于大发慈悲，将他接住，歉意地道：“家中简陋失修，还请沈相莫怪。”
沈柏咬着牙掰开他的手：“无！事！”
虽然救得及时，但沈柏的衣袍还是被青苔沾了满身，要他这样狼狈地与叶长卿对坐议事，无异于羞辱。
叶长卿领他进房，似恍然大悟：“沈相是不是要换身衣裳？”
“不必。”沈柏心中已然不快，索性冷脸，不过话到嘴边，又冲叶长卿灿烂一笑：“长宁王府风水宜人，你我如此议事，颇有陶渊明田园村居之乐啊。”
说着，抓住长宁王的手，把青苔乐呵呵地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