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压根不无辜
“姜姜，我……”
南姜开口打断时老夫人的话，“所以，时老太太，您这两三年来对我这般好，是在可怜我吗？”
她不叫她‘时奶奶’，更不叫她‘奶奶’了。
时老夫人心里恐慌，“姜姜，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配当君彦的妻子，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知道你是……他们的孩子，那都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南姜不说相信与否，只在时老夫人说完之后，起了身，避开老人颤颤巍巍挽回的手。
她脸上濡湿一片，眼瞳噙着雾蒙蒙的泪意，微翘的唇角，似是温柔又似是凉薄，
“时老夫人，我在想啊，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大寿将至，故意把罪名揽到你自己身上，实则是替人顶罪呢。”
“姜姜！你怎么会这样想！”时老夫人惶惶然，
“我只是太愧疚了，抱着罪孽自我欺骗了二十年，想在闭眼之前，把真相公之于众而已……”
“把真相公之于众？”南姜冷笑，凉薄的寒意渗进眼底，
“那您为什么只告诉了我呢？那位过得比我还惨的宋家大少爷呢？”
“他是没有权利知道这些所谓的真相么？”
时老夫人听南姜说起宋槿洲那孩子，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位宋秘书的摸样。
她始终觉得，那位宋秘书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她混混沌沌胡思乱想时，总禁不住认为，若是槿洲能健康长大，就该是这么玉树临风的英俊模样。
可是，所有人都说她多虑了。
他们都觉得宋家大少爷被囚在南城，而那位宋秘书，身份背景干干净净，只是恰好同名同姓而已。
“姜姜，不是，不是的，只是北城和南城，隔得太远了啊，我等不到他来，亲自向他忏悔了……”
时老夫人苦笑，脸上老泪纵横。
南姜看着她，再也没了丝毫的担忧关切，眼神冷得仿佛要结冰。
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诉这位至今还在为子女谋划的老太太，她其实不需要说那么多。
——她什么都记得，记得亲生父母惨死的模样。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深爱时君彦的恋爱脑，更不是任人搓圆搓扁的小白花。
她嫁给时君彦，为的只是混进时家，找他们害死她亲生父母的证据而已。
现在她快找到了。
嫌疑人已经锁定了。
而且，陪她一起找的，还是他们以为已经毁掉了的宋家大少爷宋槿洲。
时老夫人坦白这些只为顶罪的真相，毫无意义。
她兢兢业业要护的时家，宁愿杀人也要纵容呵护的女儿，很快就要一起完了。
南姜心里恶意丛生。
她要是把她这边的真相说出来，时老夫人怕是会死不瞑目。
可惜了，还不行。
她不知道病房里有没有监听器，如果有，让他们听到她承认把他们耍了一通，她的小命要不保。
她快要逮住害死她亲生父母的真凶了，她不想死。
“姜姜，一切的罪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一念之差，害惨了你和槿洲。”
时老夫人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南姜的脸，
“你恨我，骂我，都是应该的。”
“但是其他人，时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恨他们……”
时老夫人直起身子，想要伸手拉南姜的手，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南姜冷眼看着，眸色冰凉。
“我下去之后，会向你的父母，向槿洲的母亲磕头道歉，他们要把我丢进刀山油锅，也是我自己活该……”
“姜姜，看在你曾经对君彦有过情的份上，别迁怒时家其他无辜的人，好不好？”
时老夫人抛下所有尊严，流着泪，低声下去地哀求一个晚辈。
南姜双手往后一背，后退一大步。
她拒绝了。
无声地，坚定地，拒绝了。
因为她老人家说的所谓的无辜的人，压根不无辜。
她不会因为时老夫人快死了，就撒谎哄她。
时老夫人不配！
“老夫人，您已经跟我聊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时总了，不然时总该着急了，我出去叫他。”
说着，南姜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姜姜！”身后，时老夫人大喊出声。
南姜抹了一把被泪水沁到冰凉的脸颊，停住脚步。
时老夫人那双浑浊、冒着死气的眼，骤然亮了两分。
她以为小姑娘最后还是心软了。
也是！也是！小姑娘向来良善心软！她是知道的啊！
然而——
心里的这丝庆幸，在南姜转身说了两三句话之后，消失殆尽。
南姜说：“首先，老夫人，我得声明一下，我早就不喜欢时君彦了，我对他的情意，还不够抵消他对我的伤害的，更何况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
“您说您是凶手，你不在了，这笔账我得记在时家上面的啊，真抱歉，我就是这种心眼小，会迁怒的人。”
“还有，您也别盼着我跟时君彦有机会重归于好了，我和宋槿洲宋秘书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们感情很好。”
说完，南姜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换时君彦进来。
时君彦走进病房，反手把门关上，抬眼一看，他脸色大变。
三步作两步快步走到床边，他伸手制止握拳捶胸的老太太，“奶奶！您做什么！”
……
病房外。
南姜狼狈地抬手用手背擦眼泪。
哭的不止她一个人，宋清冉哭得比她厉害得多，没人觉得她哭着出来多奇怪。
只是，她之所以看上去比他们狼狈，是因为她手边一张纸巾都没有。
手里捧着一包抽纸哇哇哭的那几个人好似压根没看到她，没有好心来递她一张纸巾的打算。
当然，南姜也没打算过去问他们拿就是。
她靠着病房门旁边的墙壁，缓缓蹲下，双臂环着膝盖，脸埋进臂弯里。
她需要，冷静一会儿。
不然她会控制不住，用愤怒仇恨的眼神瞪那位优雅哀愁的宋夫人。
老太太在濒临死亡之际，把女儿和儿媳的罪全部揽在了她自己头上，说实话，如果南姜不是事件的受害者，说不准她都会为老太太惋惜几分。
她老人家倒是为她们考虑，但那有什么用呢？
据她所知，在监狱里蹲着的华新怡，现在恨上了时老夫人，觉得是时老夫人逼丈夫和儿子放弃她的。
而那位宋夫人时雅馨，看华新怡身上背了个谋杀未遂的罪名，可有过放弃时家的想法，那时为了避嫌，甚至连病重的老太太都不过来看了。
这一家子，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人！
南姜胡思乱想，假装没感受到宋夫人时不时飘过来的奇怪眼神。
就在这时，她的的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南姜懵懵地抬眼看去，一包完整的纸巾被递到她面前。
南姜开口打断时老夫人的话，“所以，时老太太，您这两三年来对我这般好，是在可怜我吗？”
她不叫她‘时奶奶’，更不叫她‘奶奶’了。
时老夫人心里恐慌，“姜姜，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配当君彦的妻子，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知道你是……他们的孩子，那都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南姜不说相信与否，只在时老夫人说完之后，起了身，避开老人颤颤巍巍挽回的手。
她脸上濡湿一片，眼瞳噙着雾蒙蒙的泪意，微翘的唇角，似是温柔又似是凉薄，
“时老夫人，我在想啊，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大寿将至，故意把罪名揽到你自己身上，实则是替人顶罪呢。”
“姜姜！你怎么会这样想！”时老夫人惶惶然，
“我只是太愧疚了，抱着罪孽自我欺骗了二十年，想在闭眼之前，把真相公之于众而已……”
“把真相公之于众？”南姜冷笑，凉薄的寒意渗进眼底，
“那您为什么只告诉了我呢？那位过得比我还惨的宋家大少爷呢？”
“他是没有权利知道这些所谓的真相么？”
时老夫人听南姜说起宋槿洲那孩子，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位宋秘书的摸样。
她始终觉得，那位宋秘书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她混混沌沌胡思乱想时，总禁不住认为，若是槿洲能健康长大，就该是这么玉树临风的英俊模样。
可是，所有人都说她多虑了。
他们都觉得宋家大少爷被囚在南城，而那位宋秘书，身份背景干干净净，只是恰好同名同姓而已。
“姜姜，不是，不是的，只是北城和南城，隔得太远了啊，我等不到他来，亲自向他忏悔了……”
时老夫人苦笑，脸上老泪纵横。
南姜看着她，再也没了丝毫的担忧关切，眼神冷得仿佛要结冰。
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诉这位至今还在为子女谋划的老太太，她其实不需要说那么多。
——她什么都记得，记得亲生父母惨死的模样。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深爱时君彦的恋爱脑，更不是任人搓圆搓扁的小白花。
她嫁给时君彦，为的只是混进时家，找他们害死她亲生父母的证据而已。
现在她快找到了。
嫌疑人已经锁定了。
而且，陪她一起找的，还是他们以为已经毁掉了的宋家大少爷宋槿洲。
时老夫人坦白这些只为顶罪的真相，毫无意义。
她兢兢业业要护的时家，宁愿杀人也要纵容呵护的女儿，很快就要一起完了。
南姜心里恶意丛生。
她要是把她这边的真相说出来，时老夫人怕是会死不瞑目。
可惜了，还不行。
她不知道病房里有没有监听器，如果有，让他们听到她承认把他们耍了一通，她的小命要不保。
她快要逮住害死她亲生父母的真凶了，她不想死。
“姜姜，一切的罪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一念之差，害惨了你和槿洲。”
时老夫人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南姜的脸，
“你恨我，骂我，都是应该的。”
“但是其他人，时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恨他们……”
时老夫人直起身子，想要伸手拉南姜的手，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南姜冷眼看着，眸色冰凉。
“我下去之后，会向你的父母，向槿洲的母亲磕头道歉，他们要把我丢进刀山油锅，也是我自己活该……”
“姜姜，看在你曾经对君彦有过情的份上，别迁怒时家其他无辜的人，好不好？”
时老夫人抛下所有尊严，流着泪，低声下去地哀求一个晚辈。
南姜双手往后一背，后退一大步。
她拒绝了。
无声地，坚定地，拒绝了。
因为她老人家说的所谓的无辜的人，压根不无辜。
她不会因为时老夫人快死了，就撒谎哄她。
时老夫人不配！
“老夫人，您已经跟我聊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时总了，不然时总该着急了，我出去叫他。”
说着，南姜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姜姜！”身后，时老夫人大喊出声。
南姜抹了一把被泪水沁到冰凉的脸颊，停住脚步。
时老夫人那双浑浊、冒着死气的眼，骤然亮了两分。
她以为小姑娘最后还是心软了。
也是！也是！小姑娘向来良善心软！她是知道的啊！
然而——
心里的这丝庆幸，在南姜转身说了两三句话之后，消失殆尽。
南姜说：“首先，老夫人，我得声明一下，我早就不喜欢时君彦了，我对他的情意，还不够抵消他对我的伤害的，更何况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
“您说您是凶手，你不在了，这笔账我得记在时家上面的啊，真抱歉，我就是这种心眼小，会迁怒的人。”
“还有，您也别盼着我跟时君彦有机会重归于好了，我和宋槿洲宋秘书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们感情很好。”
说完，南姜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换时君彦进来。
时君彦走进病房，反手把门关上，抬眼一看，他脸色大变。
三步作两步快步走到床边，他伸手制止握拳捶胸的老太太，“奶奶！您做什么！”
……
病房外。
南姜狼狈地抬手用手背擦眼泪。
哭的不止她一个人，宋清冉哭得比她厉害得多，没人觉得她哭着出来多奇怪。
只是，她之所以看上去比他们狼狈，是因为她手边一张纸巾都没有。
手里捧着一包抽纸哇哇哭的那几个人好似压根没看到她，没有好心来递她一张纸巾的打算。
当然，南姜也没打算过去问他们拿就是。
她靠着病房门旁边的墙壁，缓缓蹲下，双臂环着膝盖，脸埋进臂弯里。
她需要，冷静一会儿。
不然她会控制不住，用愤怒仇恨的眼神瞪那位优雅哀愁的宋夫人。
老太太在濒临死亡之际，把女儿和儿媳的罪全部揽在了她自己头上，说实话，如果南姜不是事件的受害者，说不准她都会为老太太惋惜几分。
她老人家倒是为她们考虑，但那有什么用呢？
据她所知，在监狱里蹲着的华新怡，现在恨上了时老夫人，觉得是时老夫人逼丈夫和儿子放弃她的。
而那位宋夫人时雅馨，看华新怡身上背了个谋杀未遂的罪名，可有过放弃时家的想法，那时为了避嫌，甚至连病重的老太太都不过来看了。
这一家子，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人！
南姜胡思乱想，假装没感受到宋夫人时不时飘过来的奇怪眼神。
就在这时，她的的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南姜懵懵地抬眼看去，一包完整的纸巾被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