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该记住这个名字的
听到门合上的声响，她在时老夫人孩子气的指挥下，走过去锁了门，这才回到床边坐下。
“奶奶，您要保重身体啊，我们都很担心您的。”
南姜仿佛不知道，时老夫人此时此刻的精气神是回光返照，叭叭叮嘱她要注意照顾自己。
时老夫人含笑看着明媚的小姑娘，直到有一滴眼泪落在她白里泛青的手背。
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姜姜，哭什么啊，人老了，都会有这一天的。”
还是孩子啊，小姑娘跟旭尧和清冉一样一样的，硬逼着自己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可装不久，眼泪就出来了。
都是好孩子，至诚至信的好孩子……
反而是她，辜负了一个孩子的赤诚心意……
“再有，姜姜，你是最不应该为我哭的。”
这话出口，时老夫人的双手开始发抖，灰蒙黯淡的眼睛浮现出自嘲的悲哀。
南姜懵懂抬眼，“奶奶！您……”
时老夫人打断南姜的话，“姜姜，你还记得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吗？南长乐，长乐无忧的长乐……”
既然决定了要说，她得抓紧时间了，她也……没剩多久了。
“长乐是你亲生父母给你起的名字，你该记住这个名字的。”
南姜满脸不解，似是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又似是觉得时老夫人突然说起她的亲生父母很奇怪。
时老夫人看着懵懵的小姑娘，心里的愧疚更重，
“姜姜，当年害死你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
“还有，你父亲也不是意外失足掉进水库的。”
“是我，是我谋杀了你的父母。”
时老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化作重锤狠狠打在南姜心上。
她眼里的光瞬息支离破碎，脸色比墙纸还苍白。
“奶奶……您在……说什么啊……”
时老夫人甚至不敢看南姜，出口的声音颤抖，
“是我，我没管好孩子，雅馨插足了文彬的家庭，孩子都生出来了，我才知道这回事……”
“我不想我的小外孙在一个没有父亲的畸形家庭长大，也不想有人嘲笑我的小外孙是私生子……所以，我瞒着雅馨，对当时的宋夫人下手了……我想着，只要她死了，文彬一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把雅馨迎进宋家……”
“我没想害你的母亲的，只是你的母亲和宋夫人是闺蜜，她们总是一起出行，宋夫人单独出门的时候，又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眼看着小外孙越来越大，到了问他为什么没有父亲的年纪了，我只能……只能……”
“只能铤而走险，多背一条人命。”
时老夫人的声线越来越抖。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她还是撒了谎，没有说实话。
“是我做了错事，我当时很心虚……你父亲还坚持车祸不是意外，豁出命去追查。”
“姜姜，我当时……我当时手上沾了两条人命，我还没见到孙子长大，还没见到小外孙和即将出生的小外孙女长大，我害怕啊，我……我不想死啊，所以……所以我对你的父亲……下手了……”
眼泪从沟壑纵横的老脸滑落，滴在被子上，滚到皮包骨的手背上。
时老夫人哽咽着，告诉南姜她当年是怎么算计她父亲的。
“我给他发了条匿名信息，告诉他，我手上有证明那场车祸不是意外的证据。”
“但证据涉及商圈权贵，我怕得罪人，跟他说，我住在水库附近，知道水库附近有个地方没监控，如果他信得过我，就到我发给他的地方找我。”
“我父亲去了？是吗？”南姜突然开口接话，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又仿佛百分百笃定。
她的声音也在发颤，嗓音沙哑。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
她倔强地扬起下巴，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好欺负的脆弱。
南姜在哭，无声的，痛恨地，却硬生生憋住了哭腔。
时老夫人眼神一暗，点了点头，继续剖开迟来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
“他来了，孤身一人，形容憔悴，好像把我的话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个地方的确没监控，平常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所以很顺利的，我派去的保镖抢走了他的手机，把该删的东西删掉，打晕他，连人带手机……一起丢进了水库里……”
时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
梦到那场血淋淋的车祸，梦到从水库捞出来时已经泡浮肿的尸体。
她还梦到，当年那个容貌昳丽的小小少年，跪在母亲的灵堂，看他们时家人的眼神有多像一个嗜血的小狼崽子。
还有……失去了父母后，流落到孤儿院，绝望麻木的小女孩。
时老夫人悄悄去孤儿院看过一次南姜，可能真是罪孽深重吧，她回家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再也没管过那孩子。
她想，那么小的孩子，只要有人收养了她，她在新的家庭生活几年，就会逐渐忘掉那些让她痛苦的记忆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时老夫人见到长大后的南姜，说实话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后来想着这是孙子的妻子，哪怕孙子不看重她，她也还是调查了一下她的过去。
这一查，果真让她查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后来，借着相处，她试探过很多次，渐渐的才笃信，小姑娘是真的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了，而且小姑娘性格好，深爱君彦，对时家所有人都抱着爱屋及乌的善意。
那时候，时老夫人就在想——
多好啊！只要把人留在时家，生下一儿半女，日后就算她想起了什么，查到了什么，也不会舍得对时家下手，因为她的孩子也流着时家的血脉。
可是！她的愿想都毁了！孙子和南姜离了婚，不是和平分手，结了仇怨！
儿媳那个蠢货又折腾出了一场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车祸，偏偏要害的，是南姜身边的亲人！
这想让南姜回忆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都难！
时老夫人害怕啊，怕她们当年留了手尾没处理干净。
因为害怕，她不断做噩梦，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本就患癌的身体哪儿经得起这样损耗。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知道自己这条命差不多要走到尽头了。
就因为如此，她才要跟南姜‘坦白’。
让南姜来恨她这个死人，总比让她记恨上活人要好。
“奶奶，您要保重身体啊，我们都很担心您的。”
南姜仿佛不知道，时老夫人此时此刻的精气神是回光返照，叭叭叮嘱她要注意照顾自己。
时老夫人含笑看着明媚的小姑娘，直到有一滴眼泪落在她白里泛青的手背。
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姜姜，哭什么啊，人老了，都会有这一天的。”
还是孩子啊，小姑娘跟旭尧和清冉一样一样的，硬逼着自己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可装不久，眼泪就出来了。
都是好孩子，至诚至信的好孩子……
反而是她，辜负了一个孩子的赤诚心意……
“再有，姜姜，你是最不应该为我哭的。”
这话出口，时老夫人的双手开始发抖，灰蒙黯淡的眼睛浮现出自嘲的悲哀。
南姜懵懂抬眼，“奶奶！您……”
时老夫人打断南姜的话，“姜姜，你还记得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吗？南长乐，长乐无忧的长乐……”
既然决定了要说，她得抓紧时间了，她也……没剩多久了。
“长乐是你亲生父母给你起的名字，你该记住这个名字的。”
南姜满脸不解，似是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又似是觉得时老夫人突然说起她的亲生父母很奇怪。
时老夫人看着懵懵的小姑娘，心里的愧疚更重，
“姜姜，当年害死你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
“还有，你父亲也不是意外失足掉进水库的。”
“是我，是我谋杀了你的父母。”
时老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化作重锤狠狠打在南姜心上。
她眼里的光瞬息支离破碎，脸色比墙纸还苍白。
“奶奶……您在……说什么啊……”
时老夫人甚至不敢看南姜，出口的声音颤抖，
“是我，我没管好孩子，雅馨插足了文彬的家庭，孩子都生出来了，我才知道这回事……”
“我不想我的小外孙在一个没有父亲的畸形家庭长大，也不想有人嘲笑我的小外孙是私生子……所以，我瞒着雅馨，对当时的宋夫人下手了……我想着，只要她死了，文彬一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把雅馨迎进宋家……”
“我没想害你的母亲的，只是你的母亲和宋夫人是闺蜜，她们总是一起出行，宋夫人单独出门的时候，又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眼看着小外孙越来越大，到了问他为什么没有父亲的年纪了，我只能……只能……”
“只能铤而走险，多背一条人命。”
时老夫人的声线越来越抖。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她还是撒了谎，没有说实话。
“是我做了错事，我当时很心虚……你父亲还坚持车祸不是意外，豁出命去追查。”
“姜姜，我当时……我当时手上沾了两条人命，我还没见到孙子长大，还没见到小外孙和即将出生的小外孙女长大，我害怕啊，我……我不想死啊，所以……所以我对你的父亲……下手了……”
眼泪从沟壑纵横的老脸滑落，滴在被子上，滚到皮包骨的手背上。
时老夫人哽咽着，告诉南姜她当年是怎么算计她父亲的。
“我给他发了条匿名信息，告诉他，我手上有证明那场车祸不是意外的证据。”
“但证据涉及商圈权贵，我怕得罪人，跟他说，我住在水库附近，知道水库附近有个地方没监控，如果他信得过我，就到我发给他的地方找我。”
“我父亲去了？是吗？”南姜突然开口接话，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又仿佛百分百笃定。
她的声音也在发颤，嗓音沙哑。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
她倔强地扬起下巴，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好欺负的脆弱。
南姜在哭，无声的，痛恨地，却硬生生憋住了哭腔。
时老夫人眼神一暗，点了点头，继续剖开迟来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
“他来了，孤身一人，形容憔悴，好像把我的话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个地方的确没监控，平常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所以很顺利的，我派去的保镖抢走了他的手机，把该删的东西删掉，打晕他，连人带手机……一起丢进了水库里……”
时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
梦到那场血淋淋的车祸，梦到从水库捞出来时已经泡浮肿的尸体。
她还梦到，当年那个容貌昳丽的小小少年，跪在母亲的灵堂，看他们时家人的眼神有多像一个嗜血的小狼崽子。
还有……失去了父母后，流落到孤儿院，绝望麻木的小女孩。
时老夫人悄悄去孤儿院看过一次南姜，可能真是罪孽深重吧，她回家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再也没管过那孩子。
她想，那么小的孩子，只要有人收养了她，她在新的家庭生活几年，就会逐渐忘掉那些让她痛苦的记忆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时老夫人见到长大后的南姜，说实话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后来想着这是孙子的妻子，哪怕孙子不看重她，她也还是调查了一下她的过去。
这一查，果真让她查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后来，借着相处，她试探过很多次，渐渐的才笃信，小姑娘是真的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了，而且小姑娘性格好，深爱君彦，对时家所有人都抱着爱屋及乌的善意。
那时候，时老夫人就在想——
多好啊！只要把人留在时家，生下一儿半女，日后就算她想起了什么，查到了什么，也不会舍得对时家下手，因为她的孩子也流着时家的血脉。
可是！她的愿想都毁了！孙子和南姜离了婚，不是和平分手，结了仇怨！
儿媳那个蠢货又折腾出了一场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车祸，偏偏要害的，是南姜身边的亲人！
这想让南姜回忆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都难！
时老夫人害怕啊，怕她们当年留了手尾没处理干净。
因为害怕，她不断做噩梦，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本就患癌的身体哪儿经得起这样损耗。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知道自己这条命差不多要走到尽头了。
就因为如此，她才要跟南姜‘坦白’。
让南姜来恨她这个死人，总比让她记恨上活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