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蒲桃女儿红
方卯将沈平宁的反应看在眼中，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得更畅快了：“女娃娃你这么吃惊，看样子我那个不肖徒弟是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老夫啊！”
听他左一声“女娃娃”、右一声“女娃娃”，傅云升忍不住开口：“方公，殿下是长公主，您这个称呼是否有些……”
“有些什么？失礼？还是冲撞？”方卯看向沈平宁：“女娃娃觉得老夫这样很冒犯到你吗？”
沈平宁笑着摇头：“没有，前辈喜欢怎样叫就怎样叫。如果我真想要听尊称，回京城想听多少就听多少，又不少前辈这一两声。”
方卯又哈哈一笑：“痛快！老夫就喜欢女娃娃这样的性子！对味儿！孙家妹子也忒不厚道了！要是早一点告诉老夫女娃娃是这么对老夫胃口的人，老夫就早一点出关来见你了！”
“方公……”
听到傅云升的声音，方卯一抬手，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老夫先把正事说了，之后再和女娃娃好好聊一聊。女娃娃，老夫在这里可不是巧合，是因为和孙家妹子打了个赌。”
“打赌？”
“老夫出关后，孙家妹子找到老夫，说要找老夫帮忙，说有位贵人借了安娃娃的名头在外行走，如今要回京，可能需要老夫帮忙。老夫觉得奇怪，谁不知道孙家妹子最疼安娃娃了，怎么会把安娃娃的名头借给别人？孙家妹子就和老夫说了你在磁州、登州还有青州做的事。”老爷子顿了一下，冲着沈平宁比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真厉害！但一开始听到时，老夫是不信的。毕竟要做成这些事，魄力、能力、决断力缺一不可，更何况听孙家妹子说，女娃娃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嫩伢子，老夫就更不信了！”
方卯翘起一条腿，从旁边随便摘了一棵草，叼在嘴里，嚼了嚼，继续道：“所以孙家妹子就和老夫打了个赌。如果女娃娃真如孙家妹子所说，老夫就得无偿帮这一手；可如果女娃娃根本不像孙家妹子说的这么好，老夫不但会甩手不管，回磁州城后，孙家妹子还得开她的地窖，把她当年的女儿红分一坛出来给老夫！”
说到这里，方卯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哎，看来老夫是没福气尝当年孙老爷子给宝贝疙瘩留的女儿红咯！”
他这一通话，又是俚语，又是他人听不懂的昵称，虽然听起来既疯癫，又荒唐，却也不失亲和洒脱，浑然不似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沈平宁笑着问：“老夫人的女儿红究竟是什么酒，竟然能让前辈如此念念不忘？”
方卯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女娃娃估计不晓得，那酒可是大有来头！据说从前孙老爷子年轻时总喜欢往海外跑！有一年，从海外不知哪个国家带回来一种紫红色的酒，那酒极其稀少，闻起来香甜，喝下去却比咱们这里的所有酒都要醇厚可口！稀奇得紧！当时啊，好多人慕名拜访，只为从孙老爷子手中购得一坛。谁知，那些酒，孙老爷子只开了一坛让大家尝尝味道，然后其他的都留给孙家丫头当女儿红了！嗨！”
方卯又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这么多年过去，这酒肯定更好喝了！真是可惜！”
看着他的这个表现，沈平宁双眼一眯：“前辈也不必这么激我，你如果想喝，我自然有办法让您喝到更好的。”
方卯将眼睛翕开一条缝，眼珠滴溜溜一转，打量着沈平宁：“……女娃娃看出来啦？”
沈平宁并未生气，反而笑得愈发开心：“激将法嘛，我熟，毕竟从小就在看。”
说话时，她似有若无地瞄了一眼慕言非，然后又把目光收回。
“不过，倒也不必回磁州麻烦老夫人。前辈想喝这种酒，随我回京便是。”沈平宁笑着看向方卯。
“京城？”方卯像是不相信沈平宁的话一般，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京城哪里有这种酒？女娃娃可别诓老夫！”
“不仅有，而且还不少。”沈平宁笑得眉眼弯弯，“实不相瞒，这种酒，长公主府就有，且不止一坛。”
不止是方卯，就连傅云升也愣住了。
更不要说楚三不。
而慕言非则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恍然大悟。
“什、什什什——女娃娃！这话可不兴乱说！这酒哪怕真的出海也不一定能买到！就算你是长公主也——”
“不止有，而且我还喝过。”沈平宁继续笑眯眯地说：“从小喝到大。”
方卯彻底愣住了。
片刻后，他颤着嘴皮开口问：“怎、怎么可能？从小喝到大？”
“这种酒叫‘蒲桃酒’，是用蒲桃的果实酿造而成，色泽绛红，既有果实的芬芳，也有酒的醇香，更难能可贵的是它不辣口，入口还有甜味，多喝也不会醉，并且还有一定的药用效果。”沈平宁一口气说完，然后问：“怎么样，老前辈，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完全对！”方卯的眼睛都亮了，“女娃娃，你快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酒？”
沈平宁依旧笑着，目光中却带了一丝怀念：“因为蒲桃酒具有药效，对九小姐身体恢复有一定效果，所以傅家九小姐来到京城时，老夫人特意为她带了十坛，后来，傅家又特意送了十坛过来。这二十坛蒲桃酒，除去送往皇宫的两坛、已经喝掉的两坛，余下十六坛，如今都在长公主府的地窖中妥善保管。”
突然，她话锋一转，笑意也随之一深：“前辈如果肯随我同去京城，我自然可以拿出两坛出来给前辈喝——前辈以为如何？”
“就、就两坛啊？”方卯眼珠一转，伸出四根手指：“女娃娃大发慈悲，四坛行不行？”
沈平宁笑着说：“两坛。”
方卯认同收回一根手指：“那，三坛！”
沈平宁依旧笑眯眯的：“一坛。”
方卯愣了一下，咕哝道：“女娃娃不要太小气嘛。”
沈平宁眉眼弯弯：“前辈，再讨价还价，可是连一坛都没有了哦。”
方卯盯了沈平宁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好！两坛就两坛！女娃娃可要说话算话！”
“前辈放心，在场众人皆是见证。”沈平宁回答。
“好，既然谈好了报酬，那老夫也有干活的动力咯！”方卯一边说，一边抬手同时拍了一下膝盖，颤巍巍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干活？”沈平宁不解。
“女娃娃莫不是忘了，老夫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因为孙家妹子拜托了老夫。”方卯打了一个打哈欠，然后向傅云升伸出一只手：“钥匙给老夫。”
傅云升立刻明白过来，恭敬道：“我已交给殿下。”
沈平宁也意识到，方卯说的应是方才傅云升交给自己的铜牌，也就是百药车的钥匙。
“你手脚倒是快，从前也没见你小子办事这么积极。”方卯嗤了一声，回头看向沈平宁，还没开口，就看到那枚铜牌已经被递了过来。
“不知方老前辈要这铜牌做什么？”楚三不忍不住问。
方卯看向楚三不，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嗯？你……我好像记得是明月楼——”
“前辈。”沈平宁打断了他：“这车既然是您所造，莫非您是要改造这车？”
“改造？不不不。”方卯一边咂着嘴，一边摇了摇手指，一脸得意，“这车已经很完美，就算要改造，这里也没什么材料。我要做的，就是教你怎么用。”
怎么用？
沈平宁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而慕言非看着方卯手中的钥匙，又看向荒废的渡口，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
作者有话说：
听他左一声“女娃娃”、右一声“女娃娃”，傅云升忍不住开口：“方公，殿下是长公主，您这个称呼是否有些……”
“有些什么？失礼？还是冲撞？”方卯看向沈平宁：“女娃娃觉得老夫这样很冒犯到你吗？”
沈平宁笑着摇头：“没有，前辈喜欢怎样叫就怎样叫。如果我真想要听尊称，回京城想听多少就听多少，又不少前辈这一两声。”
方卯又哈哈一笑：“痛快！老夫就喜欢女娃娃这样的性子！对味儿！孙家妹子也忒不厚道了！要是早一点告诉老夫女娃娃是这么对老夫胃口的人，老夫就早一点出关来见你了！”
“方公……”
听到傅云升的声音，方卯一抬手，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老夫先把正事说了，之后再和女娃娃好好聊一聊。女娃娃，老夫在这里可不是巧合，是因为和孙家妹子打了个赌。”
“打赌？”
“老夫出关后，孙家妹子找到老夫，说要找老夫帮忙，说有位贵人借了安娃娃的名头在外行走，如今要回京，可能需要老夫帮忙。老夫觉得奇怪，谁不知道孙家妹子最疼安娃娃了，怎么会把安娃娃的名头借给别人？孙家妹子就和老夫说了你在磁州、登州还有青州做的事。”老爷子顿了一下，冲着沈平宁比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真厉害！但一开始听到时，老夫是不信的。毕竟要做成这些事，魄力、能力、决断力缺一不可，更何况听孙家妹子说，女娃娃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嫩伢子，老夫就更不信了！”
方卯翘起一条腿，从旁边随便摘了一棵草，叼在嘴里，嚼了嚼，继续道：“所以孙家妹子就和老夫打了个赌。如果女娃娃真如孙家妹子所说，老夫就得无偿帮这一手；可如果女娃娃根本不像孙家妹子说的这么好，老夫不但会甩手不管，回磁州城后，孙家妹子还得开她的地窖，把她当年的女儿红分一坛出来给老夫！”
说到这里，方卯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哎，看来老夫是没福气尝当年孙老爷子给宝贝疙瘩留的女儿红咯！”
他这一通话，又是俚语，又是他人听不懂的昵称，虽然听起来既疯癫，又荒唐，却也不失亲和洒脱，浑然不似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沈平宁笑着问：“老夫人的女儿红究竟是什么酒，竟然能让前辈如此念念不忘？”
方卯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女娃娃估计不晓得，那酒可是大有来头！据说从前孙老爷子年轻时总喜欢往海外跑！有一年，从海外不知哪个国家带回来一种紫红色的酒，那酒极其稀少，闻起来香甜，喝下去却比咱们这里的所有酒都要醇厚可口！稀奇得紧！当时啊，好多人慕名拜访，只为从孙老爷子手中购得一坛。谁知，那些酒，孙老爷子只开了一坛让大家尝尝味道，然后其他的都留给孙家丫头当女儿红了！嗨！”
方卯又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这么多年过去，这酒肯定更好喝了！真是可惜！”
看着他的这个表现，沈平宁双眼一眯：“前辈也不必这么激我，你如果想喝，我自然有办法让您喝到更好的。”
方卯将眼睛翕开一条缝，眼珠滴溜溜一转，打量着沈平宁：“……女娃娃看出来啦？”
沈平宁并未生气，反而笑得愈发开心：“激将法嘛，我熟，毕竟从小就在看。”
说话时，她似有若无地瞄了一眼慕言非，然后又把目光收回。
“不过，倒也不必回磁州麻烦老夫人。前辈想喝这种酒，随我回京便是。”沈平宁笑着看向方卯。
“京城？”方卯像是不相信沈平宁的话一般，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京城哪里有这种酒？女娃娃可别诓老夫！”
“不仅有，而且还不少。”沈平宁笑得眉眼弯弯，“实不相瞒，这种酒，长公主府就有，且不止一坛。”
不止是方卯，就连傅云升也愣住了。
更不要说楚三不。
而慕言非则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恍然大悟。
“什、什什什——女娃娃！这话可不兴乱说！这酒哪怕真的出海也不一定能买到！就算你是长公主也——”
“不止有，而且我还喝过。”沈平宁继续笑眯眯地说：“从小喝到大。”
方卯彻底愣住了。
片刻后，他颤着嘴皮开口问：“怎、怎么可能？从小喝到大？”
“这种酒叫‘蒲桃酒’，是用蒲桃的果实酿造而成，色泽绛红，既有果实的芬芳，也有酒的醇香，更难能可贵的是它不辣口，入口还有甜味，多喝也不会醉，并且还有一定的药用效果。”沈平宁一口气说完，然后问：“怎么样，老前辈，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完全对！”方卯的眼睛都亮了，“女娃娃，你快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酒？”
沈平宁依旧笑着，目光中却带了一丝怀念：“因为蒲桃酒具有药效，对九小姐身体恢复有一定效果，所以傅家九小姐来到京城时，老夫人特意为她带了十坛，后来，傅家又特意送了十坛过来。这二十坛蒲桃酒，除去送往皇宫的两坛、已经喝掉的两坛，余下十六坛，如今都在长公主府的地窖中妥善保管。”
突然，她话锋一转，笑意也随之一深：“前辈如果肯随我同去京城，我自然可以拿出两坛出来给前辈喝——前辈以为如何？”
“就、就两坛啊？”方卯眼珠一转，伸出四根手指：“女娃娃大发慈悲，四坛行不行？”
沈平宁笑着说：“两坛。”
方卯认同收回一根手指：“那，三坛！”
沈平宁依旧笑眯眯的：“一坛。”
方卯愣了一下，咕哝道：“女娃娃不要太小气嘛。”
沈平宁眉眼弯弯：“前辈，再讨价还价，可是连一坛都没有了哦。”
方卯盯了沈平宁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好！两坛就两坛！女娃娃可要说话算话！”
“前辈放心，在场众人皆是见证。”沈平宁回答。
“好，既然谈好了报酬，那老夫也有干活的动力咯！”方卯一边说，一边抬手同时拍了一下膝盖，颤巍巍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干活？”沈平宁不解。
“女娃娃莫不是忘了，老夫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因为孙家妹子拜托了老夫。”方卯打了一个打哈欠，然后向傅云升伸出一只手：“钥匙给老夫。”
傅云升立刻明白过来，恭敬道：“我已交给殿下。”
沈平宁也意识到，方卯说的应是方才傅云升交给自己的铜牌，也就是百药车的钥匙。
“你手脚倒是快，从前也没见你小子办事这么积极。”方卯嗤了一声，回头看向沈平宁，还没开口，就看到那枚铜牌已经被递了过来。
“不知方老前辈要这铜牌做什么？”楚三不忍不住问。
方卯看向楚三不，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嗯？你……我好像记得是明月楼——”
“前辈。”沈平宁打断了他：“这车既然是您所造，莫非您是要改造这车？”
“改造？不不不。”方卯一边咂着嘴，一边摇了摇手指，一脸得意，“这车已经很完美，就算要改造，这里也没什么材料。我要做的，就是教你怎么用。”
怎么用？
沈平宁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而慕言非看着方卯手中的钥匙，又看向荒废的渡口，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