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6
刺骨的冷风发出一阵阵呜咽的响声，我独自一人走在雪地里，身后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身上的黑色大衣被周遭的暗夜所吞噬，四肢因寒冷而变得有些麻木。
但我仍能感觉到自己的上衣口袋沉甸甸的，那里有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脑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必须找到某个人然后杀掉他。
但周围一片死寂，我到底要去哪里找那个人呢？
我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心都受着双重的煎熬。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终于出现了一个略显残破的木屋。
门口的一盏壁灯泛着黄光，光线映衬在雪地上，把周围的一片都照亮了，在黑夜中明晃晃得让人生畏。
这是一个山间旅社，专供登山的旅人休息。
屋内时常聚集着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登山爱好者，此时这群互不相识的人似乎在庆祝着些什么，笑声从虚掩着的门缝流了出来。
我打开门，冷风从我的后方猛烈地灌了进来，屋内的人瞬间停止谈笑，齐刷刷地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没有理会这些探究的目光，因为在我进屋的那一刻，我一眼便认出了目标人物。
我的眼睛像被磁石吸引一般无法从那人的身上移开，但我绝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只能顺势坐在了目标的邻桌静待机会。
好在没有让我等很久，时机便出现了。
在那人起身去门外接电话的时候，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右手伸进大衣口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匕首，随时准备出击。
一走出门外，我就迫不及待地给目标后背来了一刀。
动作迅疾而内敛，那人甚至都没吭一声便安静地倒在了雪地里。
如果不赶快把尸体搬走的话就会被人发现的。
我这么想着，毫不犹豫地抬起尸体的手肘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但尸体就像陷进雪里一样动弹不得。
我用尽全力，甚至尝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尸体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在嘲笑他一般。
正在这时，木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出来的年轻人只与我对视了一眼，立马便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一团黑影和在雪中渗开来的鲜血。
但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疑问，我又一个箭步上前也给了这可怜的年轻人一刀。
这下真的没法回头了，我呆立在原地，刀尖上的血一点点地滴进了雪里。
「阿良，阿良……」是阿尚低沉的声音，但那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稳重，而是带着些许急切。
我这才从梦中惊醒，是的，我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如期而至的梦。
我迅速起身翻开枕边的书，这不是在寻找，而更像是在验证，在等待真相自己到来。
书页停留在山间旅社的那一章，我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
近乎一模一样的情节，只是我在梦中还意外地错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年轻人。
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合上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激动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阿尚听。
「梦中的情景有在现实中上演吗？」阿尚听完，单刀直入地提问。
「嗯……目前为止并没有，除了和这书有联系，梦境和现实几乎都没有任何连接点，但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不会真的在无意间和什么妖怪缔结了契约吧？」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
「第一个梦看来是完全照着小说情节演的，但是第二个梦，已经有了小说之外的原创情节，这又是为什么？如果你一直入梦，这本小说的内容会在你的梦境中失控发展吗？」阿尚又敏锐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倒是个有趣的点！」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做梦的时间似乎毫无征规律可言，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先决条件，只要入梦，你就会进入小说中的任意一个谋杀故事，故事随机展现在你面前，你知道谋杀的目标，但故事又不会照着既定的情节发展，你可以改变谋杀的具体细节，而你必须完成谋杀任务才能从梦中醒来，但谁也无法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你不会被杀掉。」
阿尚的分析虽然听起来很是荒谬，却又具备十足的说服力。
「应该就是类似的设定，但这种设定又有何意义，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啊。」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次入梦才能进行验证。」
「还要入梦？我第一次觉得做梦也好累，怎么就不能梦到点有趣的事呢？万一我被反杀，是不是就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我说到这，又使劲摇了摇头。
「怎么能不盼着自己点好，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如果在入睡前给自己提前设定一个梦境，不知道事情又会怎么发展？」
「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我再次躺回床上，看了看身旁的阿尚，有些留恋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阿尚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
「阿良，现在的你缓缓地走在一个陡坡上，眼前盛开着连片的杜鹃花，这里的杜鹃花枝干比一般的杜鹃花高大很多，鲜艳的花朵在枝头摇曳，远处能看到被白雪覆盖的喜马拉雅群山，在日光的照耀下，山顶的白雪分外得白，山脚的杜鹃分外得艳，在这一片静谧的景象之中，移动的事物会格外地显眼，你察觉到那悬崖壁上有东西在缓慢地向下移动，看似惊险，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喜马拉雅蓝羊在悠闲地散步……」
阿尚的音量逐渐放低，此时我紧闭的双眼不停地在颤动，似乎已进入梦境。
我不知何时已然匍匐在一片陡峭的崖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只能听到自己如打鼓般急促的心跳声。
为了不让自己还没开始执行任务就一命呜呼，我把脸紧紧地贴着粗糙的岩石，两只手连同两只脚恨不得在石头上生出根来。
心里只得不停地抱怨阿尚这是要把我摔死啊，就不能布一个简单一点的局吗？
正当我还在发愁如何离开这片崖壁的时候，忽然瞥见离自己仅有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只雪豹。
这只雪豹异常地美丽健壮，惊艳得让我忘记了害怕。
雪豹的四肢也紧紧地抓着岩石，但下一秒，它便猛地一跃。
眼看着要朝我扑来，心想这下真完了，我只能闭上双眼，选择坦然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但接下来的几秒钟，什么也没发生。
我又等了一些时候，没有任何痛觉，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转头一看，身后已经展开了一场惊险的悬崖追逐战。
两团活物在这峭壁上灵活地跳跃着，腾空的高度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但转眼间，那头喜马拉雅蓝羊便成了雪豹的口中食。
雪豹悠然地叼着羊，睥睨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我预感到这一切只是主食之前的开胃菜，没有因刚才惊险的一幕而忘记自己的任务。
我开始搜寻起来，很快便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这次的目标，目标此时正在艰难地攀爬，手因身体透支而不住地颤抖着。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杀掉目标才能回到真实的世界。
于是我一边模仿着雪豹的动作，一边慢慢靠近目标。
花了很长时间，我才勉强靠近目标。
在与那人对视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我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腿，把他踢下了悬崖。
那人脸上惊愕的表情随着他的坠落而一点点消失。
结束了，我默念着，心中只剩下一丝落寞和恐惧。
刺骨的冷风发出一阵阵呜咽的响声，我独自一人走在雪地里，身后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身上的黑色大衣被周遭的暗夜所吞噬，四肢因寒冷而变得有些麻木。
但我仍能感觉到自己的上衣口袋沉甸甸的，那里有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脑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必须找到某个人然后杀掉他。
但周围一片死寂，我到底要去哪里找那个人呢？
我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心都受着双重的煎熬。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终于出现了一个略显残破的木屋。
门口的一盏壁灯泛着黄光，光线映衬在雪地上，把周围的一片都照亮了，在黑夜中明晃晃得让人生畏。
这是一个山间旅社，专供登山的旅人休息。
屋内时常聚集着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登山爱好者，此时这群互不相识的人似乎在庆祝着些什么，笑声从虚掩着的门缝流了出来。
我打开门，冷风从我的后方猛烈地灌了进来，屋内的人瞬间停止谈笑，齐刷刷地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没有理会这些探究的目光，因为在我进屋的那一刻，我一眼便认出了目标人物。
我的眼睛像被磁石吸引一般无法从那人的身上移开，但我绝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只能顺势坐在了目标的邻桌静待机会。
好在没有让我等很久，时机便出现了。
在那人起身去门外接电话的时候，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右手伸进大衣口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匕首，随时准备出击。
一走出门外，我就迫不及待地给目标后背来了一刀。
动作迅疾而内敛，那人甚至都没吭一声便安静地倒在了雪地里。
如果不赶快把尸体搬走的话就会被人发现的。
我这么想着，毫不犹豫地抬起尸体的手肘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但尸体就像陷进雪里一样动弹不得。
我用尽全力，甚至尝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尸体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在嘲笑他一般。
正在这时，木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出来的年轻人只与我对视了一眼，立马便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一团黑影和在雪中渗开来的鲜血。
但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疑问，我又一个箭步上前也给了这可怜的年轻人一刀。
这下真的没法回头了，我呆立在原地，刀尖上的血一点点地滴进了雪里。
「阿良，阿良……」是阿尚低沉的声音，但那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稳重，而是带着些许急切。
我这才从梦中惊醒，是的，我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如期而至的梦。
我迅速起身翻开枕边的书，这不是在寻找，而更像是在验证，在等待真相自己到来。
书页停留在山间旅社的那一章，我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
近乎一模一样的情节，只是我在梦中还意外地错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年轻人。
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合上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激动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阿尚听。
「梦中的情景有在现实中上演吗？」阿尚听完，单刀直入地提问。
「嗯……目前为止并没有，除了和这书有联系，梦境和现实几乎都没有任何连接点，但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不会真的在无意间和什么妖怪缔结了契约吧？」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
「第一个梦看来是完全照着小说情节演的，但是第二个梦，已经有了小说之外的原创情节，这又是为什么？如果你一直入梦，这本小说的内容会在你的梦境中失控发展吗？」阿尚又敏锐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倒是个有趣的点！」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做梦的时间似乎毫无征规律可言，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先决条件，只要入梦，你就会进入小说中的任意一个谋杀故事，故事随机展现在你面前，你知道谋杀的目标，但故事又不会照着既定的情节发展，你可以改变谋杀的具体细节，而你必须完成谋杀任务才能从梦中醒来，但谁也无法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你不会被杀掉。」
阿尚的分析虽然听起来很是荒谬，却又具备十足的说服力。
「应该就是类似的设定，但这种设定又有何意义，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啊。」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次入梦才能进行验证。」
「还要入梦？我第一次觉得做梦也好累，怎么就不能梦到点有趣的事呢？万一我被反杀，是不是就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我说到这，又使劲摇了摇头。
「怎么能不盼着自己点好，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如果在入睡前给自己提前设定一个梦境，不知道事情又会怎么发展？」
「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我再次躺回床上，看了看身旁的阿尚，有些留恋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阿尚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
「阿良，现在的你缓缓地走在一个陡坡上，眼前盛开着连片的杜鹃花，这里的杜鹃花枝干比一般的杜鹃花高大很多，鲜艳的花朵在枝头摇曳，远处能看到被白雪覆盖的喜马拉雅群山，在日光的照耀下，山顶的白雪分外得白，山脚的杜鹃分外得艳，在这一片静谧的景象之中，移动的事物会格外地显眼，你察觉到那悬崖壁上有东西在缓慢地向下移动，看似惊险，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喜马拉雅蓝羊在悠闲地散步……」
阿尚的音量逐渐放低，此时我紧闭的双眼不停地在颤动，似乎已进入梦境。
我不知何时已然匍匐在一片陡峭的崖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只能听到自己如打鼓般急促的心跳声。
为了不让自己还没开始执行任务就一命呜呼，我把脸紧紧地贴着粗糙的岩石，两只手连同两只脚恨不得在石头上生出根来。
心里只得不停地抱怨阿尚这是要把我摔死啊，就不能布一个简单一点的局吗？
正当我还在发愁如何离开这片崖壁的时候，忽然瞥见离自己仅有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只雪豹。
这只雪豹异常地美丽健壮，惊艳得让我忘记了害怕。
雪豹的四肢也紧紧地抓着岩石，但下一秒，它便猛地一跃。
眼看着要朝我扑来，心想这下真完了，我只能闭上双眼，选择坦然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但接下来的几秒钟，什么也没发生。
我又等了一些时候，没有任何痛觉，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转头一看，身后已经展开了一场惊险的悬崖追逐战。
两团活物在这峭壁上灵活地跳跃着，腾空的高度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但转眼间，那头喜马拉雅蓝羊便成了雪豹的口中食。
雪豹悠然地叼着羊，睥睨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我预感到这一切只是主食之前的开胃菜，没有因刚才惊险的一幕而忘记自己的任务。
我开始搜寻起来，很快便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这次的目标，目标此时正在艰难地攀爬，手因身体透支而不住地颤抖着。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杀掉目标才能回到真实的世界。
于是我一边模仿着雪豹的动作，一边慢慢靠近目标。
花了很长时间，我才勉强靠近目标。
在与那人对视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我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腿，把他踢下了悬崖。
那人脸上惊愕的表情随着他的坠落而一点点消失。
结束了，我默念着，心中只剩下一丝落寞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