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仁心乃百药之首
沈平宁瞳孔一缩：“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傅云升只维持着呈递铜牌的姿势，没有回答。
“阿宁，如果想救人，现在最好先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慕言非忽然开口，“不如先收下，日后有机会见到老夫人，可以亲自问她。至于老夫人是怎么想的，除了老夫人自己，别说是大公子，就是翻遍了傅家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知道。”
沈平宁看着傅云升手里的铜牌，伸手接过。
傅云升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
“跪着，没有让你起来。”
听到沈平宁的吩咐，傅云升又跪了回去。
“老夫人既然下了这种吩咐，自然是想到我可能会去救人。”沈平宁看着他，“老夫人接下来还吩咐了什么？不如一并说了，省的日后费功夫。”
面对沈平宁话中的刺，傅云升面色淡淡，沉着以对：“祖母说，将圆牌交出后，遇前方岔路左行，闻布谷鸟声后停车，再砍去路边的紫色独活，殿下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么复杂？”楚三不有些惊讶。
沈平宁沉吟半声：“就照你说的去做，只是救人这件事是我个人意思，不好再将末安还有林家父女卷入其中——绿萼，你去通知晋唐，让他一直跟着末安，一会儿遇上岔路，不要跟着我们的车走。”
绿萼点头，却在即将离开百药车时，被傅云升叫住。
“还请女官将这件东西转交二弟。”傅云升从怀中拿出一枚白色玉珠，“看到这枚珠子，二弟就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绿萼看向沈平宁。
沈平宁点头：“接。”
绿萼这才接过玉珠，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想必大公子怀里应当还有一枚玉珠。”沈平宁看着傅云升。
“殿下猜的没有错，我这里还有一颗红玉珠。”傅云升将那枚红玉珠取了出来，“二弟看到白玉珠，就知道该如何做——还请殿下放心，傅家必保太子殿下安全。”
“怪不得傅江澄一开始就提出要和末安一车。”沈平宁冷笑，“都算计好了。”
“还请殿下赎罪。”傅云升回应得不卑不亢。
看着他这幅样子，沈平宁眼睛一眯，半是气、半是笑地问道：“看样子，你是吃准了我真的不会怪罪你？”
“殿下选择去码头，便足可见殿下怀有仁心。若能得证这点，殿下即便罚我我也甘愿。”傅云升认真道：“祖母曾言，仁心乃百药之首，若无仁心，哪怕手握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身负天下最高明的医术，也救不了一个人。”
听完他说的话，沈平宁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一声：“老夫人把我捧得这么高，我都不好对你们生气了。”
“大公子，你逃过一劫。”慕言非把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喝完。
傅云升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向沈平宁行礼道谢：“多谢殿下。”
※
因为之前，绿萼也时常替沈平宁来给晋唐传话，所以这一次绿萼再次落到车顶时，沈末安并未在意。
只是，当经过下一个岔路口时，沈末安听到左侧传来车辙声，才觉出不对，待到他发觉不对时，车辙声便离马车越来越越。他一把拨开傅江澄，推开格窗，却只能看到一点车影，但很快便被道旁林木彻底遮住。
沈末安瞳孔一缩，扬声：“晋唐，停车！”
谁知，晋唐不但没有回话，车更是没有停的迹象。
沈末安当即便明白，这是沈平宁的意思。
下一刻，沈末安看向车后，正要动手。
忽然，傅江澄拦住了他：“太子殿下！这太危险了，请您三思！”
看着傅江澄的脸，沈末安想到刚才晋唐交给他的东西。
“那枚玉珠……”他意识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眯起，声音一低：“这都是你和傅云升一起设下的局？”
傅江澄敏锐察觉到声音中的杀机，却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沈末安掐住脖子，砰的一声撞到车壁上。
车外的晋唐心头一跳，下意识警惕起来，生怕沈末安突然暴起，真的对傅江澄做什么。
但等了好一会儿，车里都没传来动静。虽然依旧能感受到杀意，但沈末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晋唐微微皱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太……”
“闭嘴，晋唐。”沈末安的声音很冷，“再多说一个字，就别怪本宫不顾念小姑姑的面子。”
晋唐连忙噤声，但依旧关注着车中的状况。
车内，沈末安依旧掐着傅江澄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你们想对小姑姑做什么？”
“殿下……太子殿下，息怒……”傅江澄艰难呼吸着，用尽全部力气从嘴里挤出声音，“请听我……解释……祖母并非是想害长公、主……”
祖母？
听到傅孙氏的名字，沈末安眼神一闪，手微微松开，虽仍保持着掐按的姿势，但已能让傅江澄的呼吸不再困难。
“说。”他看着傅江澄的眼睛，“如果敢有半点欺瞒，无需回京，本宫现在就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谢太子殿下……”傅江澄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傅孙氏的安排、兄弟二人的计划以及两枚玉珠所代表的意思都告诉了沈末安。
“兄长一定会在岔路口之前，让长公主做出选择，然后送给我相应颜色的玉珠。”傅江澄说：“白色玉珠代表长公主要去磁州码头，红色玉珠则代表继续前进。但其实，无论长公主选择什么，百药车最终都会归她所有。但祖母自然还是希望长公主能选择前往码头。”
“为什么？”沈末安问。
“‘仁心乃百药之首’——这是祖母在我们出发前特意叮嘱过的话。拥有仁心的人，能够发挥百药车的最大力量。”傅江澄回答。
沈末安皱眉：“听你的说法，百药车不是一辆普通的车？”
傅江澄点头：“殿下还请放心，祖母既然已经决定把车送给长公主，自然会有其他安排。傅家不会让殿下和长公主遇到危险，所以在我们和七姑出发的同时，祖母另外派人去请了援兵。”
“援兵？”
在沈末安与傅江澄说话时，远在百里之外，一群鱼鹰忽然从芦苇荡中飞出，然后齐齐扎入水中。
随后，一名老者自芦苇丛中起身，捞起一根实心铁匠，吐掉嘴里的芦苇叶尖，咧嘴一笑。
“鱼龙帮听令！”
尾音还未落定，足有一人高的芦苇荡里，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老人将铁匠插入水中，用力一划，一艘小舟便如箭般向前一窜，撞开一片水花。
“前往磁州码头，援助盟主！”
作者有话说：
傅云升只维持着呈递铜牌的姿势，没有回答。
“阿宁，如果想救人，现在最好先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慕言非忽然开口，“不如先收下，日后有机会见到老夫人，可以亲自问她。至于老夫人是怎么想的，除了老夫人自己，别说是大公子，就是翻遍了傅家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知道。”
沈平宁看着傅云升手里的铜牌，伸手接过。
傅云升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
“跪着，没有让你起来。”
听到沈平宁的吩咐，傅云升又跪了回去。
“老夫人既然下了这种吩咐，自然是想到我可能会去救人。”沈平宁看着他，“老夫人接下来还吩咐了什么？不如一并说了，省的日后费功夫。”
面对沈平宁话中的刺，傅云升面色淡淡，沉着以对：“祖母说，将圆牌交出后，遇前方岔路左行，闻布谷鸟声后停车，再砍去路边的紫色独活，殿下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么复杂？”楚三不有些惊讶。
沈平宁沉吟半声：“就照你说的去做，只是救人这件事是我个人意思，不好再将末安还有林家父女卷入其中——绿萼，你去通知晋唐，让他一直跟着末安，一会儿遇上岔路，不要跟着我们的车走。”
绿萼点头，却在即将离开百药车时，被傅云升叫住。
“还请女官将这件东西转交二弟。”傅云升从怀中拿出一枚白色玉珠，“看到这枚珠子，二弟就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绿萼看向沈平宁。
沈平宁点头：“接。”
绿萼这才接过玉珠，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想必大公子怀里应当还有一枚玉珠。”沈平宁看着傅云升。
“殿下猜的没有错，我这里还有一颗红玉珠。”傅云升将那枚红玉珠取了出来，“二弟看到白玉珠，就知道该如何做——还请殿下放心，傅家必保太子殿下安全。”
“怪不得傅江澄一开始就提出要和末安一车。”沈平宁冷笑，“都算计好了。”
“还请殿下赎罪。”傅云升回应得不卑不亢。
看着他这幅样子，沈平宁眼睛一眯，半是气、半是笑地问道：“看样子，你是吃准了我真的不会怪罪你？”
“殿下选择去码头，便足可见殿下怀有仁心。若能得证这点，殿下即便罚我我也甘愿。”傅云升认真道：“祖母曾言，仁心乃百药之首，若无仁心，哪怕手握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身负天下最高明的医术，也救不了一个人。”
听完他说的话，沈平宁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一声：“老夫人把我捧得这么高，我都不好对你们生气了。”
“大公子，你逃过一劫。”慕言非把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喝完。
傅云升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向沈平宁行礼道谢：“多谢殿下。”
※
因为之前，绿萼也时常替沈平宁来给晋唐传话，所以这一次绿萼再次落到车顶时，沈末安并未在意。
只是，当经过下一个岔路口时，沈末安听到左侧传来车辙声，才觉出不对，待到他发觉不对时，车辙声便离马车越来越越。他一把拨开傅江澄，推开格窗，却只能看到一点车影，但很快便被道旁林木彻底遮住。
沈末安瞳孔一缩，扬声：“晋唐，停车！”
谁知，晋唐不但没有回话，车更是没有停的迹象。
沈末安当即便明白，这是沈平宁的意思。
下一刻，沈末安看向车后，正要动手。
忽然，傅江澄拦住了他：“太子殿下！这太危险了，请您三思！”
看着傅江澄的脸，沈末安想到刚才晋唐交给他的东西。
“那枚玉珠……”他意识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眯起，声音一低：“这都是你和傅云升一起设下的局？”
傅江澄敏锐察觉到声音中的杀机，却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沈末安掐住脖子，砰的一声撞到车壁上。
车外的晋唐心头一跳，下意识警惕起来，生怕沈末安突然暴起，真的对傅江澄做什么。
但等了好一会儿，车里都没传来动静。虽然依旧能感受到杀意，但沈末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晋唐微微皱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太……”
“闭嘴，晋唐。”沈末安的声音很冷，“再多说一个字，就别怪本宫不顾念小姑姑的面子。”
晋唐连忙噤声，但依旧关注着车中的状况。
车内，沈末安依旧掐着傅江澄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你们想对小姑姑做什么？”
“殿下……太子殿下，息怒……”傅江澄艰难呼吸着，用尽全部力气从嘴里挤出声音，“请听我……解释……祖母并非是想害长公、主……”
祖母？
听到傅孙氏的名字，沈末安眼神一闪，手微微松开，虽仍保持着掐按的姿势，但已能让傅江澄的呼吸不再困难。
“说。”他看着傅江澄的眼睛，“如果敢有半点欺瞒，无需回京，本宫现在就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谢太子殿下……”傅江澄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傅孙氏的安排、兄弟二人的计划以及两枚玉珠所代表的意思都告诉了沈末安。
“兄长一定会在岔路口之前，让长公主做出选择，然后送给我相应颜色的玉珠。”傅江澄说：“白色玉珠代表长公主要去磁州码头，红色玉珠则代表继续前进。但其实，无论长公主选择什么，百药车最终都会归她所有。但祖母自然还是希望长公主能选择前往码头。”
“为什么？”沈末安问。
“‘仁心乃百药之首’——这是祖母在我们出发前特意叮嘱过的话。拥有仁心的人，能够发挥百药车的最大力量。”傅江澄回答。
沈末安皱眉：“听你的说法，百药车不是一辆普通的车？”
傅江澄点头：“殿下还请放心，祖母既然已经决定把车送给长公主，自然会有其他安排。傅家不会让殿下和长公主遇到危险，所以在我们和七姑出发的同时，祖母另外派人去请了援兵。”
“援兵？”
在沈末安与傅江澄说话时，远在百里之外，一群鱼鹰忽然从芦苇荡中飞出，然后齐齐扎入水中。
随后，一名老者自芦苇丛中起身，捞起一根实心铁匠，吐掉嘴里的芦苇叶尖，咧嘴一笑。
“鱼龙帮听令！”
尾音还未落定，足有一人高的芦苇荡里，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老人将铁匠插入水中，用力一划，一艘小舟便如箭般向前一窜，撞开一片水花。
“前往磁州码头，援助盟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