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水匪成患？
沈平宁无法推辞，只能收下这辆集傅家全族之力打造的百药车。
这辆车足够大，哪怕是七人齐坐也绰绰有余，但傅江澄仍是选择去和沈末安一车，说是要去向沈末安汇报一些事。于是便只有傅云升和沈平宁三人换成了百药车。
“这样多出来的一辆车，可以让太子和二弟单独谈些事，张大人也就不用那么拘谨，一举两得。”傅云升笑意温然，手上烹茶的动作却未停。
身为大公子，傅云升深得傅家真传，烹制药草茶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上车后，他从车壁的药格中取出几位药草，与茶叶一起放在壶中，亲手为沈平宁烹茶。
“祖母这次不仅安排了我和二弟，七姑她们也被安排去了码头，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傅云升一边倒茶，一边问：“两次刺杀——连祖母都在感慨，真不知慕公子到底招惹了多少对头。殿下，请。”
他将分好的第一杯茶递给沈平宁，然后是楚三不，最后才是慕言非。
“这是祖母早年研究出的茶方，具有平心静气、增清荡浊的效果。”傅云升明显意有所指，“只可惜，茶方只能去除身体的浊气，没有办法净化心灵。”
楚三不眼珠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
确实，傅云升先前被孟无辛蒙骗时，肯定在孟无辛那里见过慕言非。加之傅家作为商贾之家，虽比不上明月楼，但消息一向灵通，哪怕不知道个中细节，也知道慕言非和沈平宁关系不睦。
只是慕公子还真是淡定自若，一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
楚三不观察慕言非时，沈平宁也在观察傅云升。
傅云升这番话，既向沈平宁交了底，同时也表明了傅家的立场，一语双关。而且看他的表现，傅家还不知道当年发生在伽蓝寺里的事。
如果知道了，以傅孙氏年轻时的魄力，恐怕就不是傅云升坐在这里对慕言非口头讥讽，而是会采取一点既不危及慕言非性命，但又能让他吃到苦头的小手段。
伽蓝寺的事……傅家不知道，也好。
沈平宁暗自放下心，喝了一口傅云升递来的茶，果然如他所说，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原本有些烦躁的心也得到抚慰。她眉眼忍不住舒展开：“不愧是老夫人，这茶确实很好，喝完之后身体也轻松很多。”
“殿下如果喜欢，届时我将方子交给您身边的女官就好。”傅云升笑着点点头，“如果祖母听到殿下称赞，一定会很开心。”
“此次回程过于引人注意，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再去磁州看望老夫人。”沈平宁说。
“祖母早已明白殿下用意，并且，也说了和殿下类似的话。”傅云升开始泡第二壶茶，“正因如此，祖母才会让府中女眷往码头去。”
沈平宁面露不解：“方才我就想问，老夫人让七姑她们去码头是为了……？”
不知为何，傅云升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殿下回程走的都是陆路，可能有所不知，近些时日，漕运道上突然多了许多水匪，且范围并不只在磁州一州，行动十分隐蔽，已有不少商船遭到劫掠。好在有鱼龙帮帮助，傅家才没有损失惨重。”
“水匪？”
沈平宁与慕言非还有楚三不对视一下，不约而同皱起眉。
“不错。其实水匪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江湖上既有漕帮，自然也会有匪寨，如今的几大漕帮的前身不都是占湖揽河为王的水寨？而且走水路的商家，往日同水匪、漕帮都有往来，也会有约定俗成的‘放赃’，双方利益互通有无，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傅云升舀起一勺水，均匀浇在壶上，“这次的水匪，并非先前的那一批，手段也更残暴，与其说他们是劫货，不如说是为了制造恐慌而杀人。”
“制造恐慌？”沈平宁眼神一沉。
“一般来说，水匪和山匪一样，目的都是劫财，只要让他们达到目的，一般也不会伤人，最多就是劫持船上的当家人——哦，就是跟货一起走的自己人——来换赎金。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他们也知道，一旦伤了人，这件事就不止是换赎金那么简单。”傅云升说，“如果伤了人，是要被漕帮追责的。”
“山道上一些大的山头匪寨，实际上都和官府有联系，只要不伤人，官府有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要涉及到人命官司，官府立刻就会带兵封山——漕帮和水匪的关系，就和山匪跟官府的关系一样？”楚三不问。
傅云升点头：“差不多。而且奇怪的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那些水匪的寨点在哪里。”
“连漕帮都不知道？”慕言非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是。我听鱼龙帮的吕帮主说，他曾与青鸾帮、游龙帮两帮帮主一同商议，甚至派人去蹲点，都没有找到水匪的寨点。那些水匪不仅身手不错，而且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普通的水匪。”傅云升顿了片刻，然后说：“而且这些水匪出现的时间很巧，几乎是与殿下回京的消息同时出现。所以祖母猜测，这些水匪，恐怕是冲着殿下来的。”
沈平宁眼神一闪。
“如果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一下就好猜了不少。”慕言非忽然笑了一声，“水路、匪患、殿下，目前与殿下不对付人、且与水路有关系的人只有一个。”
慕言非说的，正是沈平宁想的。
“江千屿？！”楚三不一惊，“可江千屿近期不是——啧，被算计了！”
“在慈净的帮助下，江千屿肯定早有防备。”沈平宁看向傅云升：“所以七姑她们去码头，是为了吸引江千屿的注意？”
“不止如此。”傅云升摇头，“傅家早已备好一艘客船，七姑与三妹佯装送行，让水匪知道殿下将走水路离开，这样好保护我们这边平安。”
沈平宁抓住话中重点：“等一下，七姑她们送行？送谁？”
傅云升说：“送殿下。”
沈平宁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将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砰的一声，发出一声重响：“傅云升！你们竟敢！”
茶水溅湿了傅云升的袖子，但是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去擦。
而是回看向沈平宁的眼睛。
谁知下一刻，傅云升便起身，来到沈平宁面前，跪了下去，并向她行了一个文士大礼。
“傅云升，你这是做什么？”沈平宁眼含怒火瞪着他，然后吩咐说：“停车！去码头！”
只见傅云升从袖中取出一个花纹奇特的铜制圆牌：“祖母曾说，如果殿下无动于衷，便在殿下平安抵京后将此牌交给殿下；如果殿下因此勃然大怒，便直接将此牌交出。”
“这是什么？”沈平宁眉头皱得更紧。
楚三不却好像认出来了：“东家，这……这好像是这辆车上的东西，这个花纹在上车时，我在车门上见过。”
“正如少老板所说。”傅云升将铜牌交给沈平宁，“这是百药车的钥匙。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将正式归殿下所有。”
作者有话说：
这辆车足够大，哪怕是七人齐坐也绰绰有余，但傅江澄仍是选择去和沈末安一车，说是要去向沈末安汇报一些事。于是便只有傅云升和沈平宁三人换成了百药车。
“这样多出来的一辆车，可以让太子和二弟单独谈些事，张大人也就不用那么拘谨，一举两得。”傅云升笑意温然，手上烹茶的动作却未停。
身为大公子，傅云升深得傅家真传，烹制药草茶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上车后，他从车壁的药格中取出几位药草，与茶叶一起放在壶中，亲手为沈平宁烹茶。
“祖母这次不仅安排了我和二弟，七姑她们也被安排去了码头，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傅云升一边倒茶，一边问：“两次刺杀——连祖母都在感慨，真不知慕公子到底招惹了多少对头。殿下，请。”
他将分好的第一杯茶递给沈平宁，然后是楚三不，最后才是慕言非。
“这是祖母早年研究出的茶方，具有平心静气、增清荡浊的效果。”傅云升明显意有所指，“只可惜，茶方只能去除身体的浊气，没有办法净化心灵。”
楚三不眼珠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
确实，傅云升先前被孟无辛蒙骗时，肯定在孟无辛那里见过慕言非。加之傅家作为商贾之家，虽比不上明月楼，但消息一向灵通，哪怕不知道个中细节，也知道慕言非和沈平宁关系不睦。
只是慕公子还真是淡定自若，一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
楚三不观察慕言非时，沈平宁也在观察傅云升。
傅云升这番话，既向沈平宁交了底，同时也表明了傅家的立场，一语双关。而且看他的表现，傅家还不知道当年发生在伽蓝寺里的事。
如果知道了，以傅孙氏年轻时的魄力，恐怕就不是傅云升坐在这里对慕言非口头讥讽，而是会采取一点既不危及慕言非性命，但又能让他吃到苦头的小手段。
伽蓝寺的事……傅家不知道，也好。
沈平宁暗自放下心，喝了一口傅云升递来的茶，果然如他所说，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原本有些烦躁的心也得到抚慰。她眉眼忍不住舒展开：“不愧是老夫人，这茶确实很好，喝完之后身体也轻松很多。”
“殿下如果喜欢，届时我将方子交给您身边的女官就好。”傅云升笑着点点头，“如果祖母听到殿下称赞，一定会很开心。”
“此次回程过于引人注意，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再去磁州看望老夫人。”沈平宁说。
“祖母早已明白殿下用意，并且，也说了和殿下类似的话。”傅云升开始泡第二壶茶，“正因如此，祖母才会让府中女眷往码头去。”
沈平宁面露不解：“方才我就想问，老夫人让七姑她们去码头是为了……？”
不知为何，傅云升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殿下回程走的都是陆路，可能有所不知，近些时日，漕运道上突然多了许多水匪，且范围并不只在磁州一州，行动十分隐蔽，已有不少商船遭到劫掠。好在有鱼龙帮帮助，傅家才没有损失惨重。”
“水匪？”
沈平宁与慕言非还有楚三不对视一下，不约而同皱起眉。
“不错。其实水匪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江湖上既有漕帮，自然也会有匪寨，如今的几大漕帮的前身不都是占湖揽河为王的水寨？而且走水路的商家，往日同水匪、漕帮都有往来，也会有约定俗成的‘放赃’，双方利益互通有无，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傅云升舀起一勺水，均匀浇在壶上，“这次的水匪，并非先前的那一批，手段也更残暴，与其说他们是劫货，不如说是为了制造恐慌而杀人。”
“制造恐慌？”沈平宁眼神一沉。
“一般来说，水匪和山匪一样，目的都是劫财，只要让他们达到目的，一般也不会伤人，最多就是劫持船上的当家人——哦，就是跟货一起走的自己人——来换赎金。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他们也知道，一旦伤了人，这件事就不止是换赎金那么简单。”傅云升说，“如果伤了人，是要被漕帮追责的。”
“山道上一些大的山头匪寨，实际上都和官府有联系，只要不伤人，官府有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要涉及到人命官司，官府立刻就会带兵封山——漕帮和水匪的关系，就和山匪跟官府的关系一样？”楚三不问。
傅云升点头：“差不多。而且奇怪的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那些水匪的寨点在哪里。”
“连漕帮都不知道？”慕言非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是。我听鱼龙帮的吕帮主说，他曾与青鸾帮、游龙帮两帮帮主一同商议，甚至派人去蹲点，都没有找到水匪的寨点。那些水匪不仅身手不错，而且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普通的水匪。”傅云升顿了片刻，然后说：“而且这些水匪出现的时间很巧，几乎是与殿下回京的消息同时出现。所以祖母猜测，这些水匪，恐怕是冲着殿下来的。”
沈平宁眼神一闪。
“如果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一下就好猜了不少。”慕言非忽然笑了一声，“水路、匪患、殿下，目前与殿下不对付人、且与水路有关系的人只有一个。”
慕言非说的，正是沈平宁想的。
“江千屿？！”楚三不一惊，“可江千屿近期不是——啧，被算计了！”
“在慈净的帮助下，江千屿肯定早有防备。”沈平宁看向傅云升：“所以七姑她们去码头，是为了吸引江千屿的注意？”
“不止如此。”傅云升摇头，“傅家早已备好一艘客船，七姑与三妹佯装送行，让水匪知道殿下将走水路离开，这样好保护我们这边平安。”
沈平宁抓住话中重点：“等一下，七姑她们送行？送谁？”
傅云升说：“送殿下。”
沈平宁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将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砰的一声，发出一声重响：“傅云升！你们竟敢！”
茶水溅湿了傅云升的袖子，但是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去擦。
而是回看向沈平宁的眼睛。
谁知下一刻，傅云升便起身，来到沈平宁面前，跪了下去，并向她行了一个文士大礼。
“傅云升，你这是做什么？”沈平宁眼含怒火瞪着他，然后吩咐说：“停车！去码头！”
只见傅云升从袖中取出一个花纹奇特的铜制圆牌：“祖母曾说，如果殿下无动于衷，便在殿下平安抵京后将此牌交给殿下；如果殿下因此勃然大怒，便直接将此牌交出。”
“这是什么？”沈平宁眉头皱得更紧。
楚三不却好像认出来了：“东家，这……这好像是这辆车上的东西，这个花纹在上车时，我在车门上见过。”
“正如少老板所说。”傅云升将铜牌交给沈平宁，“这是百药车的钥匙。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将正式归殿下所有。”
作者有话说：